“嗯?”
轻轻一声响,冰冷华美的客厅水晶灯被打开。
贺南枝今晚走累了,指尖还拎着细高跟,表情几分讶异看到灯光明明晃晃洒下时,坐在沙发上那边谢忱岸清晰的身影轮廓:“你不是明天出差回来吗?”
谢忱岸眸底酝起的情绪变得薄淡,也没想到她会回来。
下秒。
便再次看向门口处。
除了细碎的风雪无声息吹进来外,没有半片影子。
贺南枝换好棉拖鞋,一路小跑去把门关紧,又念念碎道:“谢忱时回家了你知道吗?刚才就是他开着超跑送我回来的——早知道你在家,就让他也进来了,都多久没见啦。”
走近些时,谢忱岸敏锐地闻到她身上淡淡酒精气,薄唇扯动:“你们去喝酒了?”
贺南枝说是庆功宴上沾染来的,一把上去抱住眼前这个保持冷静端方的俊美男人,漂亮的眼睫毛眨呀眨的:“我要喝酒还怎么飙车玩啊?”
她这副嘚瑟的模样落在谢忱岸眼里,显然是跟谢忱时在一起玩的时候更轻松自在。
有那么几秒,贺南枝感觉他是不是变脸色,又不太确定,只能俯身贴近点,清透如水的眼眸看个不停,仿若很满意似的,不打招呼就印下一吻:“我好喜欢你这张脸。”
“你喝酒了。”谢忱岸察觉到她唇间的气息,丝丝缠着一股香甜酒味。
贺南枝没想到他还在纠结上个问题,漂亮眉尖忍不住蹙起:“你这人毫无情趣。”
谢忱岸语调溢出,像浸了外面寒冰似的:“谁有情趣?谢忱时带你雪天飙车就是有情趣么?贺南枝,你多大了还不知道保护自身安全?跟他一起上社会早间新闻很光宗耀祖?”
贺南枝晕乎乎的小脑袋都被他给骂清醒了,无辜的表情怔几秒:“我就摸了下谢忱时的方向盘,就一下。”
她下意识解释。
随即又觉得谢忱岸莫名其妙,从他怀里起身要走。
刚有动作,就让谢忱岸给提前预判紧紧扣住纤细的腕间,力度极重拽了回去。
没等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咬着她的唇,强行撬开牙关,迅速蔓延开的滚烫热意在冷空气里存在感极强,紧接着就是拽着她的手,强行地往那西装裤摸索去。
贺南枝细碎的音断了,眼角的绯红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
她不知道哪里惹到谢忱岸这般横冲直撞的,撕破彼此衣服不说,还直接抱起她,上楼扔到了主卧那张黑丝绒的大床上。
那颤巍巍的指尖被烫得生汗,这回他还要压制过来的时候。
贺南枝就乖乖配合了,裸着薄背猛地坐起,紧紧攥着扯过来的枕头砸向谢忱岸:“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投资亏损把你谢家搞破产了,大晚上闹什么情绪?”
谢忱岸跟她抢枕头间,撕拉一声,白色羽毛如同雪花猝不及防地四散了出来。
贺南枝颤抖看着满床狼藉,手腕陡然被他重新拉了过去,满脑子都在想:
要疯了!
…
…
“不是你想跟我约么?”
“谢忱时回来了——你跟我睡,就这么难以忍受?”
“这关你弟弟什么事!”
“谢忱岸,你少胡搅蛮缠。”
漆黑的夜色里。
贺南枝雪白身子蜷缩在床最中间,一些轻柔的羽毛散在黑丝绒被单上,颜色浓烈冲击着视野,她全程都在颤声控诉谢忱岸的恶行,嗓子是完全哑了不能在哑。
谢忱岸披着墨黑色睡袍站在床沿注视了她半天,直到窗外天光微亮,才走出去。
没有下楼。
而是到了气氛寂静的书房里,指骨僵冷地在保险箱上输入密码,从里面拿出两支镇定的药剂。
他面无表情给肤色更冷到没有血色的小臂打上,等着胸膛内那股压抑且爆发了一整晚的阴郁病态情绪逐渐恢复许些理智,才重新折回了主卧。
这会。
贺南枝还躺着不动。
“南枝。”谢忱岸俯身,修长的手抚摩她易折的后脖,将她重新带入冰冷的怀里时,薄唇溢出低淡嗓音依旧透着无法掩饰的侵略性危险。
却一把被推开。
贺南枝扯过另一只完好的枕头砸他这张厚颜无耻的脸,一想到整整好几个小时,他跟陷入疯魔了似的,逼迫她摆出从未有过那种匪夷所思的体位,就气到能原地升天,被狠狠吻到现在还艳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我要回贺家。”
室内安静片刻。
谢忱岸得了逞,如今倒是想来哄她,先是慢条斯理地脱下宽大的睡袍给她披上,语调罕见透着温柔的意味:“你不是放假了吗?除夕前一晚,我亲自送你回去,嗯?”
贺南枝才不领情,又把带有男人体温的睡袍狠狠往地上一扔。
“谁要你送了?”
“我有手有脚会打电话,让哥哥来接。”
第59章 爱是雪中燎原的火焰,炙欲难消
“你一整晚没怎么合过眼, 现在身体需要休息。”谢忱岸情绪沉静得跟昨晚判若两人,自动忽略她要回贺家,要喊贺斯梵来思南公馆的话, 修长的手扯过大床一侧的黑色薄毯裹住了那曼妙雪白的身躯。
在贺南枝板着漂亮却略透白的脸蛋要闹之前, 语调极淡提醒:“南枝, 我还想跟你做, 你太累了。”
她呼吸窒息了半瞬,不情不愿地僵着被抱到了床上躺好,指尖尽量揪着薄毯遮遮掩掩住自己胸前,落在谢忱岸的眼里却是徒劳的, 他压了过来, 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撑在她腰侧,俯首就吻下来,细细密密的落在脸颊和双唇,又沿着想往纤弱的脖颈之下时。
贺南枝没力气对他拳打脚踢了, 抬起有点潮湿的卷翘睫毛问:“这就是你假惺惺说的让我休息?”
谢忱岸这副祸国殃民的矜贵外表下,内心早就滋生出了黑色如藤蔓一样的强制性占有欲, 他想将贺南枝紧紧缠绕住,行为上,却极度小心翼翼, 像是在碰一个易碎精致的瓷娃娃:“亲一分钟。”
现在亲一分钟。
等会就可以续上十分钟, 再跟她把前戏都做完得了。
贺南枝就跟看破他诡计多端的心思似的, 雪白手指用力推着压着自己快喘不过气的胸膛, 连指尖的颜色微微泛红:“我不要亲。”
半响。
谢忱岸倒也没有继续, 从床上起了身, 又慢条斯理捡起地板的睡袍披上。
“那你睡。”
他清冽的声线微微有点沉。
…
…
随着主卧房门被关上, 空气中弥漫着点儿让人心窒的静谧。
贺南枝蜷缩压在蓬松的黑丝绒被子间, 潮湿发丝贴在雪白侧颜,盯着枕头旁边的一抹白色羽毛看,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昨晚谢忱岸极度阴晴不定的破坏欲行为,自己出差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出言讽刺她要上社会新闻光宗耀祖。
这个狗男人嘴不要太歹毒了!
贺南枝越想就恨不得现在下楼理论,可是能吵翻天的事情太多,不养好精气神的话,吵不赢的。
蓦地。
她激烈的情绪如潮水逐渐退去,也感觉到身体深处的酸软疲倦,意识晃晃悠悠的,最终安静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此刻楼下。
谢忱岸已经从衣帽间换了一身整洁到质地冰冷的白色家居服,步入下楼梯时,语调冷静地吩咐客厅里正在清扫卫生工作的管家和佣人这周都不用过来。
突然被放了个假期。
为首的管家都有点懵圈,随即注意到谢忱岸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换上正式的西装去公司,而是朝厨房走去。
佣人都无措地站在原地。
唯有管家上前:“您这是要?”
谢忱岸挽起袖子,不经意间露出的修长腕骨如玉雕琢,每一寸都精致异常,仿佛天生不应该沾染这种烟火气的事,但是他面不改色地从大理石岛台上的新鲜食材里,挑选了几样贺南枝会吃的。
管家想帮忙。
谢忱岸却冷而漠然道:“我给她做。”
按照着手机食谱上的步骤做了两三道菜,其中一道白灼菜心炒糊了,便倒入垃圾桶,又洗净米,在锅里炖下红枣粥,等上个一个小时左右。
在此期间。
管家和佣人们都极有眼色的离开了思南公馆。
谢忱岸拿一块白毛巾擦拭完长指上的透明冰冷水痕,随即上楼,回到了紧闭房门的主卧。
他站在床侧,低低静静端详着贺南枝熟睡时的巴掌大脸蛋。
透过她安静时的稚气娇媚模样,谢忱岸胸腔内压抑着的情绪烧得格外狠,像是兽性苏醒,或者是更病态极端的占有欲,他心知问题追根究底是出现在自身这具躯壳里,无法自愈,更无法忍受这张脸浮现出的坦诚又明晃笑容——
是对着谢忱时。
过了半响。
谢忱岸墨玉眼的颜色被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衬托下略深,藏着隐晦的浓烈情绪,想伸手去触碰她睡颜,就在距离不到半寸,又蓦地意识到手指的温度过于冰冷。
他神色沉敛,缓慢地收了回来。
等中午时分,室内暖意融融的光线已经极亮。
贺南枝整个人睡饱了一样醒过来,潋滟如水的眼眸茫然地睁开,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四周很安静。
昨晚被撕裂的枕头和一地狼藉羽毛都整理干净了。
贺南枝虽然爱记仇了点儿,却不会长期陷入愤怒的情绪里。
光着脚下地,先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番,出来时她还特意换了一身针织长裙和拿上外套,又往手腕随意戴了点儿珠宝链子,看起来不像是要在家里待着休假的样子。
而等下楼。
贺南枝一眼就看到了姿态淡然处之坐在沙发看财经报纸的俊美男人,她存着气,红唇抿着没打招呼,走过去,只是专注着在茶几上找手机。
翻半天,明明是搁在这里的,却不知所踪了。
贺南枝纤白葱指顿了一下,实在不愿意先开口跟他说话。
于是也懒得找了。
那张清艳漂亮的脸蛋板着,踩过地毯,直接往玄关处走,只是伸手要拧开冰凉门把的时候,忽然发现被反锁了,又试两下,眼前这扇奢华雕花的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贺南枝转过身,冷清清地看向华丽空旷的客厅,只见谢忱岸将报纸不轻不重折好,搁在茶几处,他素来俊美的面容神色淡定,从容与矜贵的举止间透着百年世家耗尽心血培养而成的最完美继承人气度,薄唇溢出的话。
简直是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
“你现在身体状况需要进食,过来把饭吃了。”
贺南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把我关在思南公馆?”
答案显而易见,谢忱岸是不会放任她回贺家去。
沉默几许。
见她表情冷了下来,身子僵站在原地不动。
谢忱岸索性亲自过来,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往餐厅桌走去。
贺南枝回过神后,手指下意识去揪着他白色上衣领子,连道理也懒得讲了,清灵的音色透着她最擅长的阴阳怪气,直接讽刺他这种过分行为:
“谢忱岸,你还挺道貌岸然呢,人前谦谦君子,人后玩婚前囚禁play?”
“你放假了,待在这里跟我过二人世界不好么?”
谢忱岸语调浸着几分刻意而为的温柔,修长指骨握住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也没松开,而是继续抱着,坐在了宽大椅子上,先喂她喝口温热的牛奶。
贺南枝不喝,注意力都被他的话牵扯着:“我要回贺家。”
却不管怎么强调这点。
谢忱岸都没有放人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放下玻璃杯:“看来你今天不喜欢喝牛奶。”
贺南枝纤嫩的小腿无力地垂落在男人裤侧,忽而想下来,却让他抱紧几分,耳边掺和着冷香的危险气息浓重了起来:“这饭菜我做了两个小时,赏个脸吃两口,嗯?”
她下意识看向餐桌上那几道家常小菜,怪不得色泽看着有失平时思南公馆的顶级大厨水准。
几秒后。
那嫣红的唇抿着,就是不配合:“难吃。”
“你一口没尝。”
“看着就难吃。”
明显在挑刺,谢忱岸俊美的面容神色也不怒,仿佛只要她不提出离开这里回贺家,一切故意刁难人的行为都能笑纳,薄唇微启问:“喝粥?”
贺南枝又嫌弃粥里的红枣炖的太烂,看着更没胃口。
谢忱岸沉吟半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重新做。”
“随便。”
……
等他松开自己重新到厨房做一桌饭菜的时候,贺南枝身体远比嘴巴诚实,毕竟也十几个小时未进食了,她从岛台上摸走了一颗小苹果。
冬季的阳光晒得很舒服,即便出不去,贺南枝也要坐在落地窗前,透过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玻璃看向外面种植着不少名贵花花草草的院子。
她啃下一口酸溜溜的苹果肉,小脑袋瓜在思考,要是站院墙前喊救命的话。
路人经过且好心报警的概率有多少?
转念又意识到自己是大明星。
倘若被人围观的话,恐怕要和谢忱岸一起上社会新闻。
那他不得讽刺死自己,又能光宗耀祖了。
贺南枝不知不觉把小苹果吃了大半,白生生的脸蛋也被日光照得微红。这时,身后不远处谢忱岸料峭挺拔的走了过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颇有贤夫做派道:“好了。”
*
他的阅读理解能力,怕整个商界乃至全世界都无人可敌了。
贺南枝看到这碗色香味全的小馄饨,一时挑剔的话都卡在了喉咙,知道她不喜他亲手做的饭菜,就从厨房冰箱里翻一包半成品出来煮,真是浪费他高智商了呢。
偏谢忱岸还演贤夫,演得极为得心应手:“小馄饨也不喜欢吃?吃饺子?”
几秒后。
贺南枝把吃剩下一半的酸苹果,塞到了他嘴巴里。
接下来一整天的三餐和上下楼的卫生都是谢忱岸承包了,他还管她穿衣服洗澡,到了夜晚时分,先把她抱到主卧的浴室里扒光洗干净,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甚至头发丝都没放过。
贺南枝就跟个易碎瓷娃娃似的,起先还挣扎,后面就完全摆烂了。
等洗完,谢忱岸从衣帽间里拿出自己衬衫或者是深色系的棉绒毛衣给她穿上,男士的尺寸完全掩盖不住她纤弱的身子,时不时就松松垮垮滑落肩头,正好给了他占便宜的机会。
抱着坐在楼下沙发观看电影,边侧眸看她白净如瓷的侧脸,边漫不经心地捏着她指尖把玩,倒是对电影内容置若罔闻。
这种浅尝辄止的接触,跟睡觉之前要来场亲密行为,已经算蜻蜓点水了。
贺南枝忍无可忍的时候,眉心轻蹙着会说:“谢忱岸,你真是个变态。”
谢忱岸不怒反笑,封闭的主卧空气不流通,背脊上绷紧的肌理透着薄汗,转瞬又沿着干净漂亮的线条直直淌了下来,偶尔一两滴,落在贺南枝垂在床单的指尖上,溅起细碎水花。
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雪花几乎覆盖了整座别墅,将暗夜反射的如同白昼。
后半夜。
贺南枝已经昏昏欲睡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想离这个禽兽远些。
谢忱岸微微压抑的呼吸声总是絮绕在耳边,躲得再远,不出三分钟,他胸膛就会贴过来,牢牢地把她纤细的手握紧,稍微想挣扎的意思,就会十指相扣得更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眸。
下一刻。
被一双微灼的掌心覆住了睫尖。
男人声线低沉:“睡吧。”
贺南枝太累了,无意识地重新熟睡过去。
并未触及到,谢忱岸眼底隐秘的爱意。
如同是雪中燎原的火焰,炙欲难消。
*
整整三天。
贺南枝都被这般寸步不离的粘着,也跟外界完全断了联系,有时看到谢忱岸悠闲靠在极宽沙发上翻阅书籍,她走过去,光脚假装不经意间踹了一下男人长腿,红唇慢悠悠翘起:“你连公司都不去,谢氏真要破产了么?”
谢忱岸气定神闲翻了一页,慵懒的声线溢出薄唇:“我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