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这不能怪我,该怪你弟弟作弊。”
贺南枝纤细的腰板都不由地坐直了,毫不客气将黑锅甩到另一位不在场的竹马身上。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了山边的美丽小镇上,随着夕阳落山,路边两旁都亮起一盏盏充满艺术感的月亮灯,下去前,谢忱岸将浅灰色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贺南枝卷翘的眼睫颤了下,忽然心思细腻的发现谢忱岸是先摸了一下她指尖,感觉到体温偏凉,又自然不过递来衣服。
要是往常的话。
她会理所应当的接纳谢忱岸的照顾,也不会察觉到这种细微举动。
白日蓝缨提点的话犹如在耳,贺南枝高跟鞋踩稳地面上时,主动与他十指相扣:“摸一下哪里知道我体温变化,从今晚起,我们都不许松开手。”
谢忱岸低头看她,似乎有几分讶异。
远在异国他乡的好处就是能暂时抛下任何身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小情侣而已。
贺南枝的视线转瞬就被前方热闹的酒吧吸引,拉着他随便进了家,有他在场,几乎都把那些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点了个遍,等调酒师绅士风度递上来一杯胭脂色的酒,存了点儿搭讪想法说:“美丽的中国女孩,这杯我请你。”
这就是蓝缨说的,漂亮的女孩子有免费酒喝的意思吗?
贺南枝眨眨眼,还没接。
谢忱岸冷白如玉的手将酒钱和小费缓缓递到玻璃柜台上,薄唇溢出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她有主了。”
调酒师微怔看着面前护着一身旗袍古典美人的男子,在酒吧绮丽艳色的灯光照耀下,他看似与周遭喧闹场所格格不入,但是周身透露出从容矜贵的气质又很微妙地让人不容小视。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各方面,调酒师自甘认输,又去调其他的酒。
贺南枝纤指捧着酒杯,正眯起漂亮的眼对他笑。
谢忱岸那股占有欲顷刻间就收敛了起来,只是用墨玉眼沉静地锁着她。
“她有主了。”
贺南枝故意要重复这一句话。
这儿人多,摇滚的音乐又震耳欲聋,谢忱岸挺拔料峭的身形几乎是笼罩着她,没人旁人挨到半寸,自然也与她膝盖挨着膝盖,莫约过去数秒时间,读懂了贺南枝的唇语,薄唇微抿出了淡弧:“你说什么?”
贺南枝还真以为太吵闹了,他没听到。
于是踮起脚尖,唇也柔软印到了男人耳旁,音色悠悠:“贺南枝有主了。”
谢忱岸被那丝丝缕缕透着旖旎的香气勾着,正要去亲。
才短短几分钟,又有人来跟贺南枝搭讪了。
毫不意外,当看到她身边站在一位气场不好惹的俊美男人后,那些搭讪者从哪里来的,就自动回到了哪里去,从不敢起死缠烂打的心思。
贺南枝卷翘的眼尾微扬,纤指有意无意在男人手掌心画圈圈说:“读书的时候我跟夏郁翡偷偷跑去酒吧玩,没有带保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一窝蜂的人想请我喝酒看电影,有个穿花衬衫的还说要为了我包场,今晚酒水都记他账上,又明里暗里的打听我家住在哪里。”
“我那时还未成年,一看打听我住哪,是不是想上门找我爸爸告状?”
贺南枝拉着夏郁翡就赶紧跑了,好些年都对去酒吧这种娱乐场所提不起兴趣。如今来到酒吧,再次遇到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的人,倒是勾起了几分快遗忘的回忆。
谢忱岸神色清明,比起她都快品尝了十来种鸡尾酒,他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静理智,滴酒未沾。
手微抬,拦下一位服务生,清晰的声线徐徐道:“今晚的酒水消费,他们喝多少,刷这张卡。”
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接了男人长指递来的黑卡,随着四周热情高涨的欢呼声,贺南枝不懂他为何这般破费,清艳微红的小脸蛋有点懵:“啊?”
谢忱岸指腹在她微张的唇抚摸而过,擦拭去拿几乎透明的殷红酒痕:
“从今往后,只有我能为你包场。”
…
…
啊啊啊!!!
要疯了。
贺南枝已经没了心思在酒吧继续玩,拽着他离开,不停歇地回到了停驶在街道旁边的私家车里。
浓墨色的车玻璃挡着光。
她爬到驾驶座椅,柔软绸滑的腰肢被男人用力扣住,被顺势揽入了怀中。
鼻尖闻到的,都是雪问香气。
两人像极了青春期瞒着家长要做坏事的样子,贺南枝心脏砰砰砰直跳,抿了抿唇说:“一整天了……你都没亲过我。”
话音在极静的车厢内落下。
她去亲,谢忱岸也配合仰起俊美的脸,蜻蜓点水般碰了会儿。
贺南枝感觉唇在烧,又慢吞吞地落在他眉骨间,一寸一寸,亲完眼睫毛又去亲鼻梁,最后重新回到他薄唇上。
很快谢忱岸就反客为主了,修长手指扣住她纤弱的脖子,随着吻加深,异样的情绪在胸口内也越积越高,贺南枝只能往后仰到纤薄的后背都是悬空的,意乱情迷之间,精致蝴蝶骨不小心触碰到了方向盘。
响声让彼此都暂时回过神,呼吸带着急促喘意。
此刻,贺南枝的旗袍衣领纽扣已经被解开,在暗色光线下露出了一小片雪白肌肤,再往里,就连蕾丝边的黑色肩带也颤巍巍的松垮了,仿佛被大力扯过的痕迹。
她眼尾泛起极淡的胭脂色,静静注视着男人暗欲的眼神许久,才问:“回庄园吗?”
这里离玫瑰庄园半个小时的路程,开快点的话,可能二十分钟就到了。
谢忱岸长指逐渐碰到她旗袍裙摆的边缘,十分熟练地深入,画面极度暧昧绮靡。
“小公主殿下。”
贺南枝的理智,在这声,完全被蛊惑得彻彻底底。
她长发已经散了,被男人轻轻拂到肩后,露出微烫的玉白耳垂。
清晰地听到谢忱岸绅士风度极佳,并且语调慢条斯理地的问她:“我可以在镇上找家临时住所,与你共度一晚吗?”
“可以。”
贺南枝在彼此衣服布料摩挲的声响逐渐越发微妙时,维持了一秒的矜持高贵,微微笑道:“但不可以把小公主殿下撞、坏了。”
第53章 他好爱我
旅馆绿玻璃窗里的灯光, 晃动了整整一夜。
贺南枝身上这件旗袍被扯得松垮,却始终没有全脱下来,侧腰的玉珠纽扣散了, 随着她被抱到男人腿上的姿势, 能清晰看到膝盖和小腿被光衬得雪白莹润, 羊脂玉似的, 格外显眼。
“谢忱岸——”她将下巴抵在男人的肩头,水色潋滟的眼眸盯着散发冷气的地方,轻声呢喃着撒娇:“这旅馆空调是不是坏了,热。”
空气中的温度降不下来, 她脖颈上都是一层细汗, 迷迷糊糊间地,想把衣服脱了。
“忍一忍。”谢忱岸薄唇覆在耳边,一字一句溢出:“后半夜会着凉。”
“有被子。”
“脏。”
贺南枝半天才迟钝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多半是重度洁癖症发作, 嫌弃旅馆普通房间里的这张床没有消过毒,难怪拽她进来时, 不管怎么摆弄,就是不在床上来。
随着绸滑的料子从肩膀滑落,热意散去的转瞬间, 他也要拿西装外套给她严严实实裹住。
闻着熟悉的清冽冷香气息, 贺南枝稍有些放松, 也不喊着要冷气了, 只是没过多久, 察觉到他筋脉微浮的手从她背脊滑下来, 温柔地流连于腰的两侧地方。
视线垂落跟了过去, 清晰看见有几道泛红的掌印, 下手挺狠的,没个十天半个月又别想消了。
“我发现。”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脑海中忽然冒出疑问:“你在床上有点特殊癖好。”
谢忱岸帮她按摩缓解的长指停了瞬,不露声色道:“你又懂了?”
这不……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么?
贺南枝用浅薄的经验跟他谈论,不忘记没骨头似的趴着,透着软软的慵懒劲儿:“什么叫又懂,谢总,你不能仗着自己悟性比我高那么一点就骄傲,何况我就算不懂,也架不住你就喜欢掐我腰从后面开始。”
话顿一秒还是两秒,说得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忍不住稍稍抬起头,本就不施粉黛的脸蛋跟沾了胭脂似的,只是那声音,不带压低的:“你怎么回事啊?这样我都看不见你脸了。”
谢忱岸低首时,几绺短发垂下来,压住浸透着沉静的眉骨:“你喜欢看我的脸?”
贺南枝无辜地眨了眨睫毛,心想没有人会不喜欢看他这张赏心悦目的神颜吧?
所以做羞羞事情的时候,他非得从后面弄,除了听得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外,贺南枝整颗心脏都是悬空的,想回头看又挣扎无果,只能靠知觉感觉到男人霸道的气息袭满自己全身上下。
“南枝。”
“嗯?”
谢忱岸最初低唤了她的名字,薄唇又朝她清透的眼眸吻下,沿着睫尖一路至脸颊,又到了耳垂的位置,偏不吻那唇,只是压低着蛊惑人心的嗓音说:“叫我名字。”
贺南枝又嗯了声,被勾缠着呼吸:“谢忱岸。”
“继续。”
“谢忱岸。”
“嗯。”这次换他回应,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在臂弯里,靠着床头的墙壁上,亲吻从未间断过。
…
…
叫了一晚上名字,翌日清晨贺南枝还裹着男人西装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就被他抱上私人飞机,离开了纽约的这座玫瑰庄园,从头到尾景宜都没寻到合适机会,跟谢忱岸单独倾诉暗恋的心事。
只有谢氏集团一行秘书打道回府的时候,蓝缨踩着高跟鞋略停两步,礼貌地送了她句话:“景宜小姐,谢总在家中已经有了一位金枝玉叶的仙女未婚妻,你也打过面照不是,何必在痴人做梦呢?”
私人飞机就在前方。
景宜却觉得仿佛跟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冷着张清丽的脸对蓝缨:“如果换做是你,有个男人曾经救你于水火之中,你也会甘愿就这样放弃?”
蓝缨笑盈盈问道:“那你勇敢去告白,又能改变结局吗?”
景宜沉默住了。
她没见到贺南枝之前,还能心存幻想或许报纸上那个跟谢氏新任掌权人联姻的名媛只是个可怜的花瓶而已,谢忱岸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在全球各地不可能没有红颜知己的。
而她景宜,不求世俗名分,愿意带在纽约等他一年来个两三次。
“永远都不要跟贺南枝比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蓝缨最后劝一句:“你会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
已经回到泗城的贺南枝并没有把景宜视为情敌,无论是在她还是谢忱岸的眼中,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凑巧在两年前的某次伦敦暴雪街头救下了那条奄奄一息的小鱼,而景宜穷困潦倒的留学生涯里也得到了笔丰厚的报酬。
她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没忘记答应给贺斯梵买领带的事。
恰好出席珠宝商演的隔壁就有个男士专区,等贺南枝穿了袭墨绿色缎面晚礼服被保镖们重重护送上车,看似离开了媒体们的视线氛围,车子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地下停车场。
她换了身宽松的卫衣和丝绸半身裙,携带自家经纪人和小助理回到了高档商场。
谭颂看着这位悠闲自在的小祖宗,似乎也不怕被拍:“什么领带贵重到劳累小仙女亲自来购买,我看网上那种九块九包邮三条的就挺不错。”
贺南枝细嫩的指尖摘下口罩,认真地瞧上他一眼:“九块九包邮三条,你信不信明天贺斯梵就全网封杀我。”
谭颂想象下那画面感,吓得毛骨悚然道:“是给贺总啊。”
话落。
他下意识想把话茬转到桑落身上去,谁知这小姑娘捧着个手机看入迷了,差点儿进错店。
“你最近吃饭上厕所睡觉都跟手机缠缠绵绵,分开一秒钟都不行,谈恋爱了?”
谭颂调侃了句。
站在精致玻璃柜橱前打量着模特这一身西装的贺南枝也侧过脸,略带好奇地看过来。
被两位这样盯着,桑落心脏都抖了下:“不不是。”
谭颂嘴比脑子快了半步:“你可不能跟某个坏榜样学哦,年纪轻轻的,还是要以事业为先,别轻易就被长得好看又有钱的男人勾得五迷三道的,说休假就跑去什么玫瑰庄园——”
“颂哥。”
谭颂瞬间闭上嘴巴。
倒是桑落为了证明自己没谈恋爱,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我在看电视台新推出的一档非遗戏曲的节目。”
她把手机交出来,微微亮着的屏幕上是官博界面,播放热度算是很低了。
“我师姐的?”贺南枝接了过来,微垂眼睫迅速扫过。
桑落身为戏曲狂热爱好者,逮到机会就说:“这档节目播出后我就一直在追,还加了粉丝大群,听人说台里也不是很重视吧,制作班底就别提了,随便请了几个民间非遗传承人当嘉宾,连主持人都是实习生提拔上来的。”
谭颂伸长脖子看:“那凉了。”
贺南枝用桑落的追星号在微博搜索了会,除去寥寥许些喜欢非遗文化的粉丝们会蹲在节目下刷热度外,一些路过的网友们顶多就是点评句嘉宾还不错,节目也是真枯燥无味。
“这节目是谁投资的,钱没给够吗?”
她一问。
桑落弱弱的说:“谢氏集团。”
贺南枝并不知道有这回事,抬起眼茫然了会。
谭颂很稳重分析道:“应该不是投资款问题,我觉得节目火不了,问题出现在都是没什么名气的素人,你师姐长得美又唱功是好,但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娱乐圈从不缺美女……”
贺南枝指尖捏着屏幕,微微一用力,却没接话。
谭颂咳了下:“小祖宗,你不是还要挑领带吗?”
“颂哥。”
“你别说,我不想听——”
贺南枝偏要讲:“我想去参加师姐这档节目,当个神秘特邀嘉宾。”
谭颂大脑飞速运转,就差没有搬出小本本新数她的工作行程排得多密集:“这个月你就算不进组客串拍戏什么的,工作量一天也得不闭眼忙够十二小时,星纪还想让你拿下R家的时尚珠宝代言。”
“我可以工作十八小时。”
“这节目缺的不是你一个神秘特邀嘉宾。”
“那多请点爱好非遗文化的明星去助阵。”
贺南枝纤细的手指朝他遥遥一点,继而,音色轻轻往下说:“谢忱岸也会答应多拨点投资款给节目邀请明星嘉宾用的。”
谭颂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她这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许久,还真有些新奇道:“你跟谢总是在玫瑰庄园经历了什么生死离别,又或者趁机会度蜜月了吗?怎么感觉回来后……”
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话顿数秒。
贺南枝问:“什么?”
旁边一直默默缩着脑袋的桑落替他回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谢忱岸好爱我的自信。”
谭颂点头:“对!”
原以为贺南枝听了会原地炸毛,然后气咻咻的挨个警告不许说这种危言耸听的鬼话。
等了片刻,见她启唇,溢出的尾音缠了点笑音:“他就是好爱我,不擅长表达而已。”
谭颂和桑落都败阵了下来。
下秒。
贺南枝抬手温柔召唤了一位店员过来,轻声细语的询问橱柜里的西装尺码,出手阔绰要了两套,纤指缓缓将卡递上,这副清空银行账上余额的花钱如流水购物架势,让桑落没见过世面惊叹:“一模一样的西装,为什么要买两套!”
谭颂偏头回答:“肯定是让贺总换着天天穿。”
贺南枝看这对卧龙凤雏的发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慢悠悠地从唇间溢出:“你们都没恋爱经验啊?”
“?”
“求人办事都要先送礼呢,何况我是要让谢忱岸心甘情愿再花一笔巨额投资款,不得哄哄他?”
贺南枝虽然恋爱经验严格算起来也不算有,却仗着有未婚夫,两根纤纤细指一边挑选着领带配饰,举止间仿佛在做阳春白雪般优雅的事,一边微侧过头时,精致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傲娇之色,煞有其事地补充道:“男人就得这样温柔小意的认真对待,上次我听他嗓子有点哑,还特意把润喉糖偷偷的塞到了他口袋里呢。”
你就吹吧。
谭颂面带微笑,内心的吐槽话已经能写满一篇小作文,还好意思提润喉糖事件。
他和小助理包括司机,谁不清楚那润喉糖在小便利店买的时候眼瞎不看生产日期,见快过期了,你吃不完才贴心似的塞给了谢忱岸——
*
不管如何,贺南枝今晚刷空了银行卡仅剩不多的余额是铁铮铮事实。
次日的时候,这两套昂贵高级的西装就被分别送到了贺氏集团和谢氏集团,两家的总裁办公室。
“小公主殿下开窍了就是不一样了呢,刚回泗城就知道这鬼天气快入冬了,该给未婚夫送点温暖。”
西装礼盒是蓝缨签收的,拿到极简设计的茶几上后,还抬眸,先观察一下办公桌那边的谢忱岸神色反应,只见他长指合上文件,轻描淡写地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只有西装?”
蓝缨不明所以掀开礼盒一角,很慢很慢查看:“还有领带和对袖扣——”
盛祈也在旁边目睹,不甘示弱吹起了彩虹屁:“很贵吧,这一套下来都够我年终奖了。”
直到蓝缨最后说:“咦,还有亲笔手写的卡片。”
半响。
谢忱岸已经从蓝缨尽量保持秘书专业淡定的表情里,看透了这张卡片不是什么简单祝福语,亦或者提醒他换季要注意保暖,薄唇闲谈般扯动:“读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