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竖起耳朵,听到了极少的信息,似乎那条鱼对伦敦的气候有些水土不服,动不动就翻肚皮给谢忱岸看。

  所以,被安排上私人飞机送走了。

  再后来。

  室友成功应聘上了这家金融公司,她也寻遍各种借口,隔三差五的过来接室友下班。

  只是景宜在两三个月里,都没有遇见过谢忱岸的身影了。

  …

  第三次,是她顺利完成学业,在网上求职被玫瑰庄园的管家选中,前往纽约。

  景宜抱着一叠厚厚的个人资料和小行李箱,刚抵达门口,就与一辆低调豪华的私家车擦肩而过,好奇心使她转头看了眼,也就是那一眼。

  她心底疯狂滋长出了某种命里注定的感觉,看到了谢忱岸俊矜雅端方的身影,唇微张,却来不及呼唤,防风的黑色车窗就无情升上去了。

  景宜僵在原地,失落的声音迟迟落下:

  “我只是想当面感谢你赞助的留学费用……”

  可惜上天的恩赐只有一次,没有再给她机会。

  景宜待在玫瑰庄园做私人宠物医生,不仅是因为薛老先生待她如亲孙女,更是她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能哪天待在这里,又能再次遇到前来拜访的谢忱岸。

  “我想帮他——”景宜像是在说一段命中注定故事般,深情款款地讲述给了贺南枝听,未了,也承认:“管家说他这样的继承人,对婚姻是没有自主权的,不出一年就会有婚讯传出来。”

  确实如此,景宜有看到国内的新闻报道。

  贺南枝听了半天才回过神似的,恍然启唇:“那你?”

  景宜咬了咬唇:“想必谢忱岸的联姻对象就是个娶进门当摆设的花瓶名媛而已,我觉得他跟那条鱼的原主人更有故事,说不定是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以后身份悬殊问题不能相守在一起。”

  贺南枝逐字解读了半天,轻歪脑袋看她,清艳的脸蛋表情困惑几秒:“景小姐,你话里意思是,他不能跟自己白月光在一起,而你是想成为那个传说中白月光的替身吗?”

  景宜正有此意,才急于想在谢忱岸的面前立功。

  而贺南枝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为了家族利益联姻的名媛和送他鱼的是同一个人?”

  景宜却说:“如果是,鱼死了让那位再送就是了,何必珍贵到暴雪天气还满街的跑去求医呢,你不懂,那时他为了救活那条鱼,完全不顾身体的安危,我觉得如果鱼死了,他可能半条命都要跟着废了。”

  贺南枝搁在手扶上的指尖略僵,重新抬起眼睫时,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因为那时他们在争吵,鱼死了,也不会再送一条。”

  “什么?”

  “景小姐,谢谢你给我讲的故事,作为礼尚往来的回报。”贺南枝话顿几秒,纤薄的身子从丝绒沙发缓缓站起,对她露出一抹笑:“如你所愿,贺家会退出这场收购战。”

  景宜还来不及欢喜,又听她低语:“但是谢忱岸不能让给你。”

  “不让?”

  “我是他的未婚妻。”

  贺南枝在景宜情绪激动之前,如脂玉的指尖轻轻抵着唇间,示意不可再纠缠:“方才一直忘记自我介绍了。”

第51章 为所欲为

  贺南枝经过一片盛开的玫瑰花园, 拿手机给日理万机中的贺斯梵打了一通跨国电话。

  她音色清软喊着哥哥,话里话外都是让他退出收购宋今股份计划,倘若会给家族企业造成什么损失的话, 都算进她将来的嫁妆里好了。

  贺斯梵连夜从纽约赶回公司处理了一个吃里扒外的高层, 刚坐书桌前的总裁办公椅上, 连摆在手边的苦咖啡未没喝一口, 就接到了另一个吃里扒外的在隔空无形扎他心脏。

  还哥哥?

  贺斯梵靠在椅背里,很明显不吃糖衣炮弹这套,长指揉了揉眉骨说:“贺南枝,谁受得起你这声哥让谁当去, 别喊了, 换我喊你一声小祖宗行不行?”

  贺南枝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你好凶。”

  贺斯梵瞬间没了火气,只是语调听上去依旧不太好沟通:“给我个理由。”

  “唔。”贺南枝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不将谢忱岸抱着小鱼缸,在下暴雪的天气里满大街找宠物医生这种事转述给贺斯梵听, 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兄妹了,他对男女之事的感情过敏, 骨子里那股冷血无情的天性是不会跟她感同身受的,怕是只会冷笑一句:“鱼死了还有无数条鱼,救回一次还能给他养老送终?”

  贺南枝微低头, 被风吹得拂过肩头的发间隐隐露出那泛着红晕的小耳朵, 启唇轻声道:“谢忱岸之前送过我一束姬金鱼草……”

  “姬金鱼草?”

  “嗯。”

  贺斯梵面无表情地在桌上电脑键盘敲打下这四个字, 查阅完这束平平无奇的花价格后,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贺南枝听不到声音, 还以为是手机出问题:“哥?”

  下一刻。

  贺斯梵语调不屑中带点冷漠质感响起:“我不该让你在娱乐圈自力更生。”

  “啊?”

  怎么还自我检讨上了呢?

  贺南枝小脸蛋露出纠结表情, 有点儿担心贺斯梵被气茬过去的精神状态, 甚至在数秒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先挂电话, 替他拨打个救护车的热线。

  贺斯梵直言不讳道:“以前他左一个钻石右一盒甜点的诱哄你,让你惦记着也算了,什么时候三十六包邮的花束都能让你胳膊往外拐?”

  贺南枝清透的眼眸茫然几许,小脑袋瓜子没转的那么快。

  而贺斯梵已经企图用金钱收买她:“我给你一座小仙女住的姬金鱼草庄园,你把胳臂拐回来。”

  “我又不是机器人,胳臂还能拧成花给你观赏。”贺南枝觉得贺斯梵已经没救了,他脑子里塞的都是生意经吧,就连这种浪漫到极致的花语,第一反应竟然想的是值多少钱!

  她也懒得费口舌解释,哼哼唧唧的说:“反正宋今的股份是谢家的,你不许伸手碰。”

  贺斯梵冷笑,在电话里很刻薄的开始讽刺她:“你换个爹吧,叫谢南枝。”

  “等我嫁人了,谢伯伯就是我爸爸啊。”

  贺南枝不甘示弱的话音落地,电话就被对方耐心告罄挂断了。

  她垂下眼睫,又点开贺斯梵的微信头像,又将手机搁在唇边,慢悠悠地追加一句话过去:“梵梵,我觉得还是贺南枝好听点,等下个月我的拍戏片酬到手,给你破费买一条新领带好不好呀?”

  见他不回。

  又软软地哄了句:“是我自己靠双手赚的苦力钱。”

  ……

  贺斯梵已读不回。贺南枝倒也无所谓,正一转身准备离开,眼尾垂落的余光扫到了在另一片玫瑰花海拍照的熟悉妩媚身影,她唇轻哂了声,倒是找到某个东躲西藏的罪魁祸首了。

  蓝缨正自拍得起劲,又是那套熟练打开p图软件的动作,打算将自己过分秾丽的脸蛋往清纯的方向精修,忽然,有只纤白柔嫩的手从她至身后,悄然无声地爬上了肩头。

  “原来你给我的新闻截图,是这样搞出来的呀?”

  轻柔又透着一丝天真危险的声音,让她大脑当机三秒,还没想好应对,先笑再说:“我只是跟小公主殿下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骂过谢总,就不能骂我了哦。”

  “顺嘴的事。”

  “好吧,我是在捍卫你跟谢总坚不可摧的婚约。”

  尽管蓝缨这次说得格外义正言辞,贺南枝微凉的指尖也没有从她脖子移开:“景宜小姐给我讲了个故事。”

  话转移的太快,她不解:“情敌见面不都是分外眼红吗?怎么你们还互相友好上了???不会给你讲的是白雪公主与灰姑娘王子的童话故事吧?”

  “唔,她讲的是傻瓜王子殿下救鱼的故事。”贺南枝眼波如水流转,注视着蓝缨秾丽脸上的表情变化,继而,浅红色的唇轻启说:“我有点听上瘾了,你也给我讲一个。”

  蓝缨说:“小公主想听什么?”

  “雪问香。”

  贺南枝的手从她肩头处落了下来,足音很轻走半圈,似在回忆着,声音的调调一直都是柔和的:“这个香很冷门,是我曾经花了巨资在调香大师手上买下的独家使用权,市面上根本没有它。”

  连雪问二字,都是她亲自绞尽脑汁取的。

  雪问。

  藏尽了那时她少女时期对谢忱岸的暗恋心思,像是香气那般被高山雪水浸润过的清冽干净、直白,带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欢喜尾调,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他情意。

  贺南枝停了下来,对视上蓝缨妩媚勾人的眼睛,将心底疑惑问出:“雪问早就绝版了,谢忱岸是怎么拿到它的配方?”

  “谢总亲自登门拜访了三个月拿到的。”

  “我记得这位定居在法国的调香大师已经到退休的年纪了,不喜欢遵守时尚界的游戏规则,是出了名喜欢给顾客定下各种怪规矩,当初他跟我签下的合约里,有一条是要求我教会他三岁不会讲中国话的曾外孙女唱完整一首牡丹亭,才把雪问香给我。”

  贺南枝眼睫好似两扇蝶翼轻眨,加上侧颜极清艳雪白,带着点儿困惑的模样像极了不沾世俗一般的纯粹天真: “谢忱岸说有通天本领么,他是怎么做到区区三个月就搞定的?”

  微风吹来,将玫瑰花的幽香拂过空气,絮绕在了彼此间。

  蓝缨稍靠近些,含笑的声音仿若在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亲爱的,起先谢总拜访这位怪脾气的调香大师时也吃了不少次闭门羹呢,后来为了拿到配方,只好先礼后兵把这家香水品牌高价收购咯。”

  安静半晌,贺南枝清灵的声音无语到哽咽:“好吧,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蓝缨一语道破:“失落了?”

  “没有啊。”

  贺南枝拒绝承认。

  下秒,她听到蓝缨勾人的眼眸扬起,似笑非笑道:“这世上哪怕童话故事也有很多版本,灰姑娘去舞会见王子殿下,最初流传她的公主裙并不是仙女赠予,而是来自母亲的一笔秘密遗产,她先诱惑了王子的侍卫得到那场舞会的通行券,与王子一见钟情幸福生活在城堡里时,却不忘派了鸟儿叼走了继母三人的双眼。”

  贺南枝微微怔住,没有出声打断。

  蓝缨抬手轻抚她裹着薄背的旗袍面料,极为的顺滑,继续往下说: “傻瓜王子殿下救鱼的故事在景宜的心中,是命运给她遇见真命天子的天赐良机,倘若她能成为谢总的红颜知己,这个故事最终版就会被写成平凡坚强的女孩在异国他乡与天之骄子因宠物结缘的爱情故事。”

  “但是在谢总心中,这个故事版本里景宜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没有姓名的路人甲而已。”

  “我没有吃醋。”贺南枝再次强调。

  以及没等蓝缨提点她,先若有所思道:“所以雪问香也有不止一个故事版本,对吗?”

  蓝缨摸完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又去摸她漂亮极了的脸蛋,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宝贝儿,你真聪明。”

  在蓝缨眼中的故事版本里。

  谢忱岸为了拿到香水的配方,登门拜访了三个月,最后用金钱强势收购品牌来搞定脾性古怪的调香师。

  但是谁又清楚。

  一个从不做亏本生意的资本家,在这场博弈中,做出了什么让步?

  贺南枝其实已经隐隐猜出了点东西,只是她心也跟着乱了,需要点时间去理顺。

  话都到这份上了,蓝缨察言观色她精致的眉眼没有怒意,也坦白一点:“我会造谣谢总跟景宜的桃色新闻,是想试探下你到底在不在意自己未婚夫……”

  倘若贺南枝看了还是像之前待在剧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所谓态度。

  蓝缨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的,别说谢忱岸冒着暴雪天救鱼了。

  就算救的是贺南枝命,也不能挟恩图报她用心来偿还。

  但是很明显贺南枝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儿,蓝缨声音跟着轻了下来:“你可以换个角度去看谢总的言行举止,可能会发现很多意外之喜呢。”

  …

  …

  玫瑰庄园在夕阳时分,是一道油画般的柔靡盛景。

  贺南枝穿着胭脂粉的旗袍站在花团锦簇间,让蓝缨给她拍了照,随后又发到了微博上。

  这种百年难见的营业状态,让谭颂都怀疑她是不是被盗号了,甚至是又更进一步的大胆猜测:“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贺南枝这会儿坐在树下的摇摇椅里,旗袍下的白皙小腿轻晃着:“没有呀。”

  她隔着十万八千里,能做什么坏事。

  纯粹是——

  心情好而已。

  谭颂明显不太相信,念在微博的粉丝将这照片如获至宝,都在狂吹彩虹屁的热度上。

  他思忖了几秒,提个要求:“那你多发几张?”

  贺南枝莫名的好说话,尾音都带着颤颤的笑意:“嗯。”

  不等谭颂继续说,她先遥遥地看到从远处终于出现的俊美男人,便没了心思聊天:“挂了。”

  许是为了在薛老先生面前装斯文,谢忱岸一身休闲衬衫的简单打扮,还借着金丝边眼镜来压眉眼的锋利,侧颜的轮廓在暖橘色夕阳下格外甚至淡若青山,像是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待男人步伐不紧不慢走近,伴着冷香的气息几乎要萦绕在贺南枝周围。

  她也不躲,眼尾弯起浅浅的笑:“看来,薛老先生是更倾向于把宋今交到你手上。”

  谢忱岸习惯于被人仰望的上位者气息藏不住,如今却低头,注视着她清透温柔的双眼:“嗯,大获全胜。”

  “恭喜啊谢总。”

  贺南枝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略微从摇摇椅坐直了纤细腰肢,抬起纤细的手悄然环住他低俯身而来时的脖子,脸贴的近,要亲不亲的,唇间轻语:“我们去约会庆祝吧。”

第52章 “从今往后,只有我能为你包场”

  贺南枝在主动邀请他去约会前, 脑海中先过了十遍“谢忱岸只是有家族遗传的人格障碍,不懂得表达对她的情感而已”以及准备好了这个男人会猝不及防口出什么狂言,作为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最后拿嫩生生的小脸蛋去蹭他线条完美的下颚:“蓝缨跟我说庄园的隔壁小镇上有一条满是酒吧的街道, 漂亮的女孩子有免费的酒喝, 不过需要监护人在场才行。”

  谢忱岸搂着她的腰肢往前一带, 风吹来,旗袍柔滑的面料很贴身段,从极美的肩背至脚踝的位置都被衬得几分勾人旖旎的活色生香。

  有时候美而不自知的容貌是这世上最能蛊惑人心之物,贺南枝就这般乖乖站在面前, 等欣赏够了, 他的薄唇溢出低低笑音:“依你。”

  贺南枝的耳朵尖被这一句依你搞得发烫,主动挽起他的手臂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庄园的管家早就备好了私家车,以便老先生的贵客使用,原是想安排几位随行的保镖, 但是贺南枝摇头婉拒了,一是两人正在约会, 跟着可移动的人形监控器,有点破坏氛围。

  二是,她讨好似的, 卷翘眼睫朝着谢忱岸轻轻眨动:“有你在, 才没有臭流氓敢骚扰我。”

  谢忱岸亲自驱车, 慢条斯理地将她安全带系上, 长指无意般掠过她胸侧柔软的轮廓。

  隔着极薄的料子, 仿佛温度能穿透到肌肤上似的, 没等贺南枝心跳开始砰砰乱了, 先听到他俊美的面容如常, 淡声接下方才的话:“你今天是被喂了多少糖汁?”

  她脸颊微红,咬着唇间溢出很轻很轻的字音:“没有人喂我糖汁,我只是下午待在后花园想通了点事情。”

  谢忱岸知道她一向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就算是问,也是神色自若地打个配合:“嗯?”

  谁知贺南枝如水似的眼波看了过来一下。

  又看过来一下。

  谢忱岸指腹漫不经心摩挲着皮质方向盘,片刻功夫,索性摘下压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让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能瞧个所以然来。

  贺南枝虽然内心狂哔哔谢忱岸油盐不进的脾性跟只知道百度姬金鱼草二十来块钱包邮到家的贺斯梵能不分伯仲,这嘴巴生得这么好看又好亲的样子,也不知道多追问两句的,面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说:“之前季嘉述跟我私下告过白。”

  谢忱岸这下来了兴趣,偏清冽的音质沉声问:“展开说说。”

  “他说季家不是晚了七年成为四大豪门之一,在这泗城界内最跟我身份匹配的人,也不一定只有谢家,他也有那个资格。”贺南枝几乎是将原话一字不漏转述出来,未了,以免谢忱岸自顾自地臆想错了她的本意,又说:“季嘉述是不是被你揍进医院之前,就对我居心不良了?”

  谢忱岸之所以会痛下狠手,是看出了季嘉述那点儿垂涎的心思。

  而不是男人之间争强好胜的那点私人恩怨。

  换句话说。

  贺南枝想通了前因后果,自然就清楚了素来名声极佳的谢忱岸会做出让外界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是为了守护她。

  更重要的还是。

  贺南枝声音带着小小抱怨,替他打到不平:“季嘉述挨了打又只能往肚子里吞,肯定没少在贺斯梵耳边告状。”

  谢忱岸听她念念碎着不停,完美的下颔线绷得极紧:“贺南枝。”

  突然又被叫大名了。

  贺南枝轻轻啊了声,又说:“我可没有跟你炫耀有谁喜欢我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能给我安全感。”

  谢忱岸将话沉默了回去,握着方向盘的长指在车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下浸着点冷色调的阴影。

  “你想说什么?”

  贺南枝觉得还是得给谢忱岸一点发言的空间。

  即便,可能短短几句,就能把她气到原地升天。

  下秒。

  她就后悔了,谢忱岸漆黑如墨的眼眸移了过来:“季嘉述当年敢对你居心不良,起源是你允许他接送你上下学了二十三天。”

  “啊?”

  这段记忆就跟掐头去尾似的,贺南枝完全没有印象了。

  而谢忱岸连天数都记得过于清楚,清冷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帮她唤醒:“老师出了道题,谢忱时文化课不过关,翻遍书房也解不出来,你被他花钱收买来偷我答案,后被当场抓住恼羞成怒,跟我绝交了一个月零两天。”

  贺南枝红唇张了张,视线蓦地停在了他侧颜上。

  “好像有那么回事。”

  越说声量就透着一股心虚劲儿,她被谢忱时拿钱收买办事不止一次了,恰好那次被谢忱岸发现,连赃款都被搜了出来。

  本来丢了漂亮脸蛋的面子是小事,没收那一百块血汗钱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贺南枝暗暗发誓不再理会谢忱岸,第二天初雪降临的时候,她故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出门又碰上在贺家借宿一夜的季嘉述,于是就坐他的车顺路去学校了。

  后来季嘉述又在校门口偶遇了她,时间卡的很准,回回都是用要去贺家找贺斯梵做借口。

  贺南枝当时年纪小,面对一个年长自己八岁左右的哥哥,又怎么会往男女情爱的方向去想,就没当回事,后来没继续在蹭季嘉述的车了,是因为谢忱岸专门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了个稀有粉色钻石,还把没收走的那一百块钱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