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恩基分配完后,伊南娜来埃利都城找他(在这个版本里伊南娜是他的女儿),抱怨自己的权力不够大,说他什么神职也没给她。她说子宫女神宁图(Nintu)、谷物与书写女神尼萨巴、渔业女神南舍各有自己的领域,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我可是神圣的伊南娜,我的神职和领域在哪儿呢?」
图左侧的女神为伊南娜,右侧为恩基。在这个神话里伊南娜是恩基的女儿。
伊南娜受到了父神的热情款待,恩基用大量美酒招待女儿,还逐一列举了伊南娜已经拥有的各种神职和领域,提醒她的领域已不只是放牧,还有残酷的战争、死亡、葬礼和丧葬仪式,每说一个神职,恩基还不忘再加上一句:「年轻的伊南娜,我们还能给妳增添什么呢?」言下之意,伊南娜的权力已经很大了。恩基最后说:「伊南娜,那不可摧毁的,妳有能力摧毁。那不可建立的,妳有能力建立。」
伊南娜还是不服气,试图偷走宇宙法典带回自己守护的乌鲁克,她心生一计,开始和恩基饮酒作乐,不时吹捧父亲的海量,并旁敲侧击要求父亲把宇宙法典交给自己保管。果然,恩基越喝越醉,竟然自己提出把宇宙法典交给伊南娜。恩基吩咐自己的总管把宇宙法典一件件交给她,她收全之后便装进自己的天国之舟出发回乌鲁克去了。
清醒之后,恩基意识到宇宙法典已经丢失,便问自己的总管,后者回答他说,恩基自己刚刚把法典交给伊南娜。恩基盛怒之下命令他的手下追赶伊南娜,索回宇宙法典。
女神回家的路上共需经过六站,每次恩基的总管都追了上来,并有隶属于恩基水下领域的不同动物向伊南娜挑战。第一次跳上来一只小青蛙,接着陆陆续续跳出其它水生动物。伊南娜不为所动,指出是恩基亲自发誓把权利交给她的,还召唤自己的信使兼侍女宁舒布(Ninshubur)来帮助她,宁舒布从伊南娜在乌鲁克城的神庙急急赶到,吟诵了一段咒语抵御来自阿普苏的水。在她的帮助下,伊南娜保住了船上的货物,回到了乌鲁克,胜利地卸下宇宙法典,成了最有权力的女神。在宴会和庆祝活动上,她预言了乌鲁克城辉煌的未来。这个神话没有谈到恩基后来怎么样了,但从残留的部分来看,恩基和伊南娜最后似乎和好如初了。
伊南娜还从天神安那里接管了乌鲁克的大神庙埃安纳,与她的孪生兄弟太阳神乌图一起成为神圣正义的执法者。她驾驭着七头巨兽──更准确地说,是七头狮子──升入天堂,阿努纳奇诸神面对着她低下头,匍匐在地,天神安也心生畏惧。经过一轮讨价还价,安交出了乌鲁克的王室保护神一职以及神圣的大神庙,并令正在亲吻大地的众神今后要服侍伊南娜。
伊南娜─伊什塔尔下冥府
有一则早期的苏美神话讲述了女神伊南娜最著名的一个故事,即女神冒险前往由她的姐姐艾莉什基伽勒统治的地下世界,意图在她的神职领域中增加一块「地狱」的版图。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被姐姐打败并狠狠羞辱了一番。
伊南娜的姐姐名为艾莉什基伽勒,是地下世界的女王,两人十分嫉妒彼此。为了争夺地下世界的统治权,伊南娜冒险前去拜访姐姐,结果死在了冥府,后来是恩基出面摆平了这件麻烦事。这个神话开头是这样的:
在获得宇宙法典后,伊南娜盛装打扮一番,系上她从恩基那里夺取的七块宇宙法典,戴上她最精美的珠宝首饰,准备前往地下世界与姐姐艾莉什基伽勒争夺地下世界的统治权。临行之前,出于安全考虑,她特地嘱咐她的侍女宁舒布:「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回来,妳就为我的死击丧鼓、唱悼歌,并去向神主恩利尔求情。如果恩利尔不愿意帮助妳,就去找月神南那。如果南那不愿意帮妳,就去找水神恩基,他知道用什么草药和水使死者复活。」
说完这些,她就出发了。很快,伊南娜就来到了地下世界的大门,威胁守门人放她通行:
啊!守门人,打开你的门,
开门让我进去!
如果你不开门让我进入,
我将打碎门,粉碎门栓,
我将砸烂门柱,我将搬走门,
我将提升死者,让他们吃活着的人,
让死者将在数量上超过活人。
艾莉什基伽勒的总管纳穆塔(Namtar)感到情况极为不妙,可是又不敢得罪神王安最宠爱的女儿伊南娜,便客气地问伊南娜来冥府有何贵干。伊南娜声称自己是来参加姐夫古伽安纳的葬礼。纳穆塔把她的话回报给艾莉什基伽勒,艾莉什基伽勒极为不安,咬着嘴唇,说:「让她进来,但不要忘了把不归路上的七座大门在她身后一一紧紧关上,取走她的护身符。」
每过一重大门,纳穆塔就从伊南娜身上取走一件饰品或衣物,并告诉她,这是遵照地下世界法典的规矩,它与伊南娜掌握的地上世界的法典截然不同。于是,过了最后一重大门后,伊南娜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剥去,她就那么赤身裸体地站在艾莉什基伽勒面前。艾莉什基伽勒刚从她的王座上走下来,伊南娜便去抢夺她的王座。但她鲁莽的夺权尝试马上就失败了,因为地下世界的七名判官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她,把她变成了一具尸体,接着艾莉什基伽勒吩咐把尸体挂在一只钩子上。
此时,地上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天,伊南娜的仆人宁舒布心中不安,便手持伊南娜给她的指示,去找恩利尔在尼普尔的神庙,请求他拯救她的女主人。这位暴躁的大神大发雷霆,喊道:「伊南娜的权力那么大,她还不满足,居然还想贪图地下世界的权力!既然她已经接受了地下世界的法典,那就让她留在那里好了!」
对伊南娜忠心耿耿的侍女又来到月神南那在乌尔城的神庙,也遭到了拒绝。最后她设法来到恩基在埃利都的神庙。恩基抱怨说他已受够了伊南娜愚蠢的胡闹,但他还是出面设法摆平了这件事。他从自己的指甲缝里刮出一些泥来,制造出两个能进入地下世界而不受惩罚归来的无性生物。恩基给了他们可以起死回生的草和水,又吩咐他们:
「悄悄地潜入地下世界,像苍蝇一样利用门轴处的缺口通过各扇大门,你们会发现分娩中的艾莉什基伽勒,每次她喊痛时你们就回应她的叫声。她会感谢你们的同情心,愿意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但哪怕她把一整条河流的水给你们喝,一整块田地的谷物给你们吃,你们也不要接受。只要求得到伊南娜的尸体。」
于是,两名无性特工带着恩基提供的复活之水和食物潜入冥府,依照吩咐使伊南娜复活了,然后三人一起往回赶。但就在三个逃亡者即将踏上安全的土地时,地下世界的七名判官追上了伊南娜,说:「有谁曾从地下世界活着回去呢?」他们坚持说,如果她要离开,必须提供一个替身,代替她留在冥府。为了保证她不食言,他们派出一队冥府魔鬼随她来到人间。
《伊南娜下冥府》神话中伊南娜与丈夫杜牧兹的关系,对后世希腊神话中爱神阿芙萝黛蒂和美少年阿多尼斯的故事影响深远。图为众神发现美少年阿多尼斯死于非命。
他们在人间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伊南娜的侍女宁舒布,她穿着丧服在地上痛哭。伊南娜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忠仆送到地下世界,就继续前行寻找下一个替身。他们遇到了乌玛城的神舍拉(Shara),他也在痛哭,伊南娜不愿让他死去,因为他是她的歌者、发型师兼美甲师。
他们继续前进。在库拉巴平原,伊南娜发现她的丈夫、牧人之神杜牧兹没有为了她的死亡悲伤,而是正盛装出席一场宴会。伊南娜大为恼火:「我在地下世界吃尽苦头,权威受到了挑战,美貌受到了摧残,连身体都瘦得不成形了,我的丈夫竟然还在吃喝玩乐!」于是她立刻决定让杜牧兹来当替身。杜牧兹惊恐万分,向伊南娜的哥哥太阳神乌图哀求,请求太阳神把他变成蛇,好从魔鬼手中挣脱,但这伪装只能维持半年,他最后还是被抓走了。后来伊南娜对杜牧兹的死似乎也有悔意,设法让杜牧兹的姐姐吉什亭安娜(Geshtinanna)留在地下世界半年,作为他的替身。
之后,巴比伦人吸收了苏美的这个神话传说。在他们的阿卡德语版本中,故事变得比较简短,伊南娜被称为伊什塔尔。如之前苏美语所记载的,伊什塔尔下冥府的动机就是夺取姐姐的领地。她在门口的行为也一样咄咄逼人,而且还加上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这个版本还描述了艾莉什基伽勒对妹妹的恐惧:「她的脸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就像砍倒的柽柳。她的嘴唇变得漆黑,就像如擦伤的库尼努芦苇。」
如同苏美语的版本一样,伊什塔尔逐一经过七重门,并被逐一剥去身上的饰物,守门人也是一直对她说这是地下世界的惯例。不过这回不是地下判官的目光,而是艾莉什基伽勒派出的六十种疾病夺取了伊什塔尔的生命,艾莉什基伽勒还把妹妹的尸体挂在钩子上,作为一只装水的皮囊使用。
与此同时,在地上世界,众神正在安排一场对伊什塔尔的救援行动。而众神之所以不得不投入救援,是因为身负爱神职责的伊什塔尔死后,一个咒语降临到世上,所有的动物和植物,包括人类,都失去了生育的功能,繁殖活动陷入停滞。
在阿芙萝黛蒂的强烈要求下,宙斯将阿多尼斯复活。
于是智慧水神埃阿计划了这场救援。他创造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哥,派他去地下世界取悦艾莉什基伽勒。帅哥极为出色地完成了这项任务,心情大悦的艾莉什基伽勒允诺他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于是帅哥根据指示要求那个盛水的皮囊。艾莉什基伽勒很生气,回答道:「你要求了你不该要求的东西!」然而话既出口,她便不能食言,于是就对那个年轻人施加诅咒,使他终身贫穷、卑贱。同时她不得不释放了伊什塔尔,当她经过七重门的同时,收回了所有原属于她的服饰。这个故事里对出场人物进行了精简,删去了七名冥府判官,也没有提到太阳神帮塔穆兹(Tammuz,相当于苏美语中的杜牧兹)变成蛇的故事,但在塔穆兹成了替身这点上是一致的。
对伊什塔尔的崇拜也传播到叙利亚和塞浦路斯,神话在流传的过程中,故事的调性也逐渐变得温情脉脉。有一个版本提到,塔穆兹死于冥府魔鬼之劫,他们像土匪一样冲进他的帐篷,砸坏了家具,踢翻了牛奶桶,杀死了塔穆兹。伊什塔尔在追踪并杀死了强盗后,为了追回死去的爱人前往冥府救援。传说女神从天上下到地狱时,每降下一重天、进一重门,便脱去一层纱巾,依次渐渐失去她的神性。接着,在冥后严厉的盯视下,伊什塔尔也走向死亡之路。
自从失去爱神后,万物凋零,濒临灭绝。迫于神王的压力,冥后才使伊什塔尔苏醒,赠与她生命之水。伊什塔尔将生命之水洒遍恋人身上。这个故事是这样结束的:「愿寂静都将苏醒,共赏这新生的香气。」


第二节
注定半死的牧神杜牧兹
在上一篇中我们提到,在《伊南娜下冥府》的神话中,牧神杜牧兹是被天堂女王伊南娜当作替身交给冥府魔鬼,被拉下冥府身亡的。不过在另一个版本中,杜牧兹的死另有缘故,他是做了一个预示自己死去的噩梦后,被冥府魔鬼追杀身亡的。
杜牧兹之死
牧神杜牧兹一连几天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梦到自己被冥府吞噬。他坐卧不宁,预感自己死期将近。他眼里含满泪水,在熟悉的平原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郁积在心头的忧愁无法排解,心爱的牧笛挂在他脖子上,他无心吹奏。他面向荒野呼喊,呼唤他喜爱的牧群为他哀悼:
成群的牛羊啊,可爱的羊羔啊,为我哀号吧!涓涓的溪流啊,呱呱的青蛙啊,为我哭泣吧!万一我死了,谁来照顾我那只剩几张面饼的母亲,谁来安抚我孤苦无依的姐姐呢!原野啊,鸟兽啊,为我哭泣吧,就像我的母亲一样为我哭泣吧,就像我的姐姐一样为我哭泣吧!
不祥的预感始终笼罩着他,他心中沉甸甸的。他强打精神想要保持清醒,但浓稠的睡意还是将他征服。他做了个可怕的梦:无数萤火虫围着他上下纷飞,一点一点晶莹碧绿的萤火在朦胧中不住地游移,映衬着他的皮肤也好像也在流动,彷佛他的灵魂要流出身体。萤火虫越长越大,眼看要长到鹰隼大小,忽然散裂消失。随后梦境转换成一片芦苇荡,一根芦苇向他低头垂倒,另有两根并排直立的芦苇,其中一根突然折断。然后场景又切换到阴郁幽深的屋内,他的圣火被冷水浇灭,他的瓦锅被抽掉支架摔碎。最后场景变成了他姐姐家的羊圈,他神圣的牧羊鞭不翼而飞,一群凶神恶煞的夜枭冲进羊舍,踢翻他的羊奶桶,扯下他挂在墙上的水囊,还有几只鹰隼俯冲下来抓走羊羔,惊得羊圈里的羊咩咩直叫。他心惊肉跳地躲在羊舍角落发抖,最后被夜枭和老鹰抓住拖走了。
杜牧兹再也无法忍受,他找到他擅长解梦的姐姐吉什亭安娜讲述这个梦。吉什亭安娜惊恐地告诉他,那是个最为不吉祥的梦,「它预告了你的死亡!」她告诉弟弟,那些不吉利的萤火虫,还有鹰隼和夜枭,都代表冥府魔鬼开始进攻,两根并排直立的芦苇好比姐弟二人,一根突然折断,说明他们中有一人即将遭到不测,而向他垂倒的芦苇就是他们的母亲,她因为孩子的不幸而哀号恸哭。
吉什亭安娜又补充说,那些被叫做伽拉(Galla)魔鬼的冥府判官是一群可怖的幽影,他们既不会碰清水和面包,也不会碰啤酒和烤肉,他们既不懂得接受男女的爱抚,也不懂得人间的天伦之乐。他们是一群难以对付的鬼魅,要特别小心他们的搜捕。
于是杜牧兹听从姐姐的劝告躲避起来。他祈求姐姐去高台上瞭望,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通知他:「我将藏身芳草之中,躲在沟渠之下,妳务必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哪里。」他还嘱咐姐姐:「撕开妳的衣襟,乱抓妳的头发,乱锤妳的胸膛,把妳身上的饰物都扯下来,把地上的尘土撒到妳头上,装出悲痛万分的模样,让伽拉魔鬼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吉什亭安娜照做了,发誓永远不会向魔鬼透露弟弟的消息。
伽拉魔鬼们很快从阴森的地下世界冲到人间,找到吉什亭安娜,许诺给她一整片良田,见她不松口,他们进一步加码,说还会附赠一条充满甘甜淡水的大河,以及配套的河坝和水渠,让麦浪滚滚,年年丰产。但吉什亭安娜意志坚定,坚决不受他们贿赂。伽拉魔鬼们放弃了,叹气道:「太阳底下有谁见过姐姐出卖弟弟的事?」于是他们改变了策略,去找杜牧兹的一个朋友打探消息,这个朋友说出几个杜牧兹的可能藏身地,伽拉魔鬼飞快地找到了他。
绝望中的杜牧兹伸手向天,祈求大舅子太阳神乌图把他变成一只羚羊,帮他逃脱。乌图答应了他的祈求,杜牧兹连蹦带跳地逃走了,但伽拉魔鬼很快追了上来。于是杜牧兹再次请乌图出手相助,把他送到他信赖的一个老妇人贝利利家里。老妇人拿出一个水囊和一些面包,让杜牧兹先吃点东西,因为他已经饥肠辘辘,筋疲力竭。但还没等他吃完,伽拉魔鬼便冲进贝利利家。贝利利想把杜牧兹藏起来,但她无法掩饰家里来了客人的迹象,很快伽拉魔鬼们就发现了杜牧兹的踪迹。杜牧兹只好再次祈求乌图帮他躲进姐姐家的羊圈。
吉什亭安娜看到弟弟过来,马上开始大声哀号,撕扯自己的衣襟,乱抓自己的头发,锤打自己的胸膛,把身上的饰物都扯了下来,从地上抓起沙土撒到头上,以欺骗伽拉魔鬼。但狡猾的伽拉魔鬼还是从她的举止中发现了破绽,怀疑她把弟弟藏了起来,于是到处搜索,最后冲进了羊舍。第一个伽拉魔鬼扯下了牧羊鞭;第二个踢翻了羊奶桶;第三个扯下了挂在墙上的水囊,浇灭了正在煮羊奶的火炉;第四个把架着瓦锅的支架踢翻,瓦锅摔得粉碎;第五个在羊群中搜寻,惊得羊咩咩叫;其余的魔鬼向杜牧兹扑来,杀死了他。这一切就跟他梦到的一模一样。
吉什亭安娜为杜牧兹的死哀悼,她哭喊着说,她唯一的弟弟不能就这样死去。吉什亭安娜自愿代替杜牧兹死去,于是冥府女王同意他俩轮流待在冥府。每年秋天,杜牧兹都会死去,到第二年春天他会接受生命之水的清洗和涂油礼,从冥府返回大地,使得牲畜繁殖。此时吉什亭安娜会代替他在冥府度过半年,直到秋天再度来临。
达木之死
神在秋天死亡,第二年春天复活的理念在两河流域根深蒂固,传说中另一位神达木(Damu,意为孩子)也是如此。达木是女神杜图尔(Duttur)的儿子,也是乌尔以东的南方果园密布的吉尔苏(Girsu)城的保护神。他的父亲可能是智慧水神恩基。达木是植物神,是庇佑春季草树茎秆中汁液流动的神祇。秋天,当达木消失于他的圣树雪松下时,信徒们就会开始哀悼和寻找他。春季达木会再次出现,信徒们的搜索才告一段落。
后来,对达木的崇拜与对杜牧兹的崇拜相融合。有一首颂诗是以伊南娜对丈夫杜牧兹的哀悼开始的:
牧羊人,杜牧兹神,伊南娜的新郎,
阿拉里神,牧羊山的神啊,
我的柽柳,从不汲取果园的水,
它的树冠在沙漠中没有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