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来到祁家宗祠,正在祖宗牌位前拈香默祷。忽然,门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有旗牌执事,吹鼓手,做法事的僧、道。店铺伙计送来了纸人、纸马、纸钱、纸元宝,捧着白布,最后……

  祁子俊被关在太平军监狱。

  山西祁县祁家大院,风和日丽。世祯坐在门墩上,正在教世祺念诗,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精致的面刺猬。关家骥神色慌张地走进院子,问世祯:“你妈呢?”

  世祯答:“在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浓重的水蒸气。关素梅正一手托着盘子,一手从笼屉里往外拿蒸好的面点,准备摆放在桌上凉透,她动作麻利,根本感觉不到烫。两个丫环在旁边打下手。

  关家骥出现在门口:“姐!”

  关素梅闻声扭过头来,诧异地问:“家骥,你怎么回来了?”

  关家骥神色张惶:“姐夫出事了!”

  关素梅心头一紧,眼前一黑,手中的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关家骥随衙役来到县衙二堂。左公超故作关切地望着关家骥,显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说:“子俊正当英年,惨遭不测,真是可惜啊。”

  关家骥也叹道:“死生有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左公超别有用心地说:“偌大的家业,骤然间失去了主事的人,只怕从此难于运筹了。”

  关家骥说:“这个嘛,大老爷倒不必担心,自会有英雄豪杰出来收拾残局。”

  左公超怂恿说:“祁子俊儿子年幼,关老爷不会染指别人家的生意,能出来主持大计的,当然非你这个舅老爷莫属了。”

  祁老太太来到祁家宗祠,正在祖宗牌位前拈香默祷。忽然,门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有旗牌执事,吹鼓手,做法事的僧、道。店铺伙计送来了纸人、纸马、纸钱、纸元宝,捧着白布,最后,还抬进来一口棺材,进来后,就七手八脚地布置起灵堂来了。

  祁老太太惊问:“这是谁死了?”

  乔管家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说:“少东家没了。”

  祁老太太大惊失色:“怎么没人跟我说?”

  乔管家说:“起先没准信,不敢告诉您。有人亲眼看见,少东家让长毛杀了,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

  祁老太太喃喃地说道:“子俊,你就这么……”她两眼愣愣地望着前边,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向地上,丫环赶忙上前扶住。

第二十章

  席慕筠来到太平天国监狱,在一间空屋子里等待着。一个太平军士兵押着祁子俊走进来。席慕筠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上海理发铺里遇见过的小混混,不禁大为惊诧。

  席慕筠问:“原来是你!你就是义成信的少东家?”

  萧长天请来了子俊,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和蔼可亲,但实在有些过分和蔼了。萧长天说:“都说义成信的少东家在生意场上如何了得,没想到我们早就打过交道了。”

  祁子俊也说:“我也没想到,一个卖鸦片的,竟有那么大的来头。”

  萧长天说:“天朝准备采买一批洋枪,想请你出马。你给清妖办事,按律当斩,要能办好这件事,不但可以免罪,还可以得到奖赏。”萧长天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祁子俊,没想到祁子俊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祁子俊说:“绝对不行。不答应您,就我一个人掉脑袋,算不了什么,要是答应了您,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就都保不住了。”

  萧长天不禁有些佩服:“你在商人里边,还真算是条汉子。”

  祁子俊说:“丢了税银,回去也是个死,早死晚死,在哪儿死,还不都一样?

  再说,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