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梁家门,梁柏文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电视,饭桌上摆着凉菜,梁夫人正在厨房里忙活。

“嫂子,我来蹭饭。”黄永贵进屋先到厨房报到。

梁夫人道:“老梁回来就说,你肯定要来家里吃饭,还要拿瓶静州老陶。”

黄永贵略有些尴尬地将静州老陶放在桌上,道:“没有预约就到领导府上,心里实在忐忑,拿瓶老陶来壮胆。”

梁柏文笑道:“我喝过茅台、五粮液、汾酒都许多名酒,这些酒是名酒,名酒自然有名酒的道理。我是老土冒,喝了许多名酒,还是觉得我们以前喝的老陶土坝酒好喝,纯粹高梁白,味道地道。”他指着黄永贵道:“上回你说没有老陶土坝酒了,不老实。”

黄永贵解释道:“这是刚托人从静州带回来的,上次确实没有。”

开了老陶土制酒,酒香如被释放的妖怪,迅速将房间占满。梁柏文喝了一口土酒,享受了一块白斩鸡,道:“你想去校团委,我斟酌再三,觉得不合适,你还是安安心心留在中文系。”

黄永贵苦着脸道:“在中文系干了八年时间,抗战都结束了,我还没有走。”

梁柏文道:“中文系在山大是老牌系,按大学改革的必然趋势,以后应该改成学院,还得充实大量人力。你留在中文系可以任副主任,兼党总支副书记,这样业务上能提高,抓学生工作也顺理成章。”

失去了到校团委当副书记的机会固然可惜,可是换回副主任兼党总支副书记,也不算多忙一场。黄永贵恍然大悟,道:“梁书记早就运筹帷幄,害得我郁闷半天。”

梁柏文哈哈笑道:“不如此,喝不到你藏的老陶土坝酒。这只是我的想法,正式任命还得孙校长点头。”

从梁家出来以后,黄永贵一扫先前的烦闷,默默想着心事,背着手在校园里转圈。大学毕业留在校园,转眼就七八年时间,他由一位稚气青年变成三十男,大好青春岁月在校园里消磨,如今终于梦想成真,由普通的辅导员迈入了中层干部行列。踏上中层干部行列,向上的道路就算打开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要三把火,新生联赛勉强算是第一把火;第二把火就应该是中文系学生干部的选拔,以前中文系学生会干部和干事都是经报名后,直接依照学生特长录用,他想改革一次,凡是录用都要搞竞争演讲,由大家评分产生;第三把火是应该搞一个有新意的大型活动。

新生联赛于12月初结束,中文系大获全胜,以不败战绩和大比分胜利夺冠,一扫“娘娘系”的萎靡不振。

王桥一战成名,成为全校新生中的风云人物。

第一百零六章 砸中

新生联赛取得冠军当天,校党委会研究通过了黄永贵的任命。

正式任职文件出来以后,黄永贵将自己的想法向系主任杨名作了汇报,杨名更关心学术,对学生工作并不热心,道:“你是副主任,又是党总支副书记,学生工作由你全权负责,有什么事情在办公会上通报就行了。”

黄永贵以前实际代管学生工作,只是名不太正言就不太顺,如今既是行政领导又是党总支领导,分管学生工作就顺理成章。征求杨名意见以后,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推动第二件事情——学生会用新方法换届。

他将学生会主席雷成、副主席马彪叫到办公室。

“学生会将在明年正式换届,按照惯例,这个月要补充一批干事。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商量招取方案。”

雷成暗自纳闷,心道:“补录学生会干事是一项非常简单的常规工作,只需发个通知,然后新生报名。再根据报名新生的具体情况,黄老师征求学生会意见就确定录取人员,并将录取人员分到学生会各部门。黄老师实在没有必要单独来商量此事,应该是别有想法。”

马彪心思没有雷成细腻,道:“招录学生干部有啥商量的,在报名人中找点苗子就行了。”

雷成见黄永贵不置可否,试探着问道:“黄永师,是不是招录方式有所变化?”

黄永贵缓缓道出答案:“我准备搞竞争上岗,凡是愿意到学生会为同学服务的同学都要参加演讲,回答一个问题,现场公布分数,现场公布录取人员。我说的是一个大体情况,具体方案你们两人详细议一议,然后报给我。”

接受任务以后,雷成和马彪开始着手做竞争上岗方案。

12月11日中午,全校新生篮球联赛结束不久,王桥筹划半学期的开店计划意外出现转机,校门外“特色小吃”店终于打出了出租告示。

机会来临,王桥没有任何犹豫,下定决心将小店盘下来。

他将杜建国和赵波叫到一起商量对策。

“青皮,你是特色小吃店的法律顾问,盘这种店,估计会遇到什么法律问题?”

赵波被委以法律顾问的重任,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他态度格外严肃认真:“民法通则把所有问题都写到了,我们到小店去的时候,带一本民法通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王桥道:“光是理论知识不管用,我们眼睛睁大点,免得上当受骗。”他又安排杜建国:“今天我们找小吃店老板接触一次,胖墩要利用自己的优势,从周边入手,摸一摸这个店的底细。”

杜建国愣愣地道:“我有啥优势。”

王桥道:“你真没有发现自己的优势?脸有猪相,心头嘹亮,这是你的最大优势。”

杜建国骂道:“你才脸有猪相,心头嘹亮。”

王桥道:“刚才是开玩笑,你的最大优势在于亲和力,最容易赢得别人信任。青皮一脸奸臣相,他说得再真诚别人都认为在撒谎。”

简单商量一番,三人前往校外特色小店。

校园内多数学生都在读书、谈恋爱,王桥却要开始创业,赵波和杜建国作为其朋友也觉得光荣,胸口挺得高高的,脚步跨得比平常更大。

特色小店门前冷落,老板虱多不咬,债多不愁,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无所事事地抽烟。他见三位同学从校园方向走来,道:“今天只有面条,其他没有。”

王桥道:“老板,我们想盘这个店。”

眼前这个瘦高个和胖子在店里吃过多次,特别是这个胖子体貌特征明显,老板印象挺深,道:“你们是山大学生,盘店?别开玩笑。”

王桥道:“你贴了告示出来,我们过来盘店,不开玩笑。”

老板脸上阴晴不定,反复打量王桥,道:“做过生意吗?”

王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盘下这个店需要多少钱?”

老板掰着指头道:“楼上楼下两层的转让费、还有冰箱、冰柜、桌椅板凳,你自己算一算就知道。”

王桥当即道:“你要盘店,总得开个价钱,你要价,我还钱,是不是?”

老板态度生硬地道:“盘下这个店要花不少钱,你还在读书,能有多少钱。这个店面的位置好,想盘的人多如牛毛,我懒得跟你费口水。”

赵波见老板这个态度,暗自摇头,觉得盘不下这个店。

杜建国是从中学校门跨进大学校门,家里又无人做生意,站在王桥背后做声不得。

王桥摸不清老板的真实意图,话又不投机,瞪着眼道:“老板不愿意谈就算了,耍什么态度?”

老板表情反而缓和一些,道:“这是两楼的店,你们盘不起。”

王桥转身就走,赵波和杜建国皆垂头丧气。

三人在足球场边上的台阶上坐定。杜建国抱着肥硕的肚子道:“我觉得没有希望,老板一点都不积极,还瞧不起人。”

王桥转头问赵波,道:“你觉得如何?”

赵波道:“我搞不太明白,大约是生意人讨价还价的方法。”

王桥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有几点想法,你们参考一下。第一,从我们第一次来到这时吃饭,就知道小店生意不好,如今又过了几个月,他想要盘店,所以我认为这是他的真实意思表示;第二,我们就把他的态度看成是生意人讨价还价的办法;第三,用多少钱能拿下这个店?”

赵波和杜建国都没有做过生意,只能大眼看着小眼,说不出道理。

赵波回忆着与老板谈话的点点滴滴,问道:“什么是转让费?”

王桥道:“在店面的租房期内,有下家想获得店面经营权,要给原经营者一笔钱,这倒是惯例。”

赵波道:“收了转让费以后,桌椅板凳还算不算钱?”

王桥道:“这个靠谈,有的转让费就包含了基本设备,有的转让费没有。”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店紧邻学校,位置是稀缺资源,一般情况下,有人转让门面就会有竞争,虽然店主口头上说起很多人想盘这个店,可是我看情况不太像,有点奇怪。”

隔了一天,中午,王桥悄悄来到特色餐饮店观察,特色餐饮店依旧门前冷落,老板无精打采守在门口。

再隔一天的傍晚,依然如此。

王桥找了特色餐馆不远处的小面馆,要了一碗面,吃面之时远远观察这家店,特色餐饮店灯光暗淡,一副关门谢客的模样。

到了八点,王桥步行回校园。在夜色中独自在雀湖漫步,思考着如何能将特色小吃店拿到手。

从雀湖绕回男生一公寓,半岛卡拉OK厅是必经之地,距离卡拉OK厅还有百米时,喧嚣声便传了出来。王桥加快脚步想穿过这块热闹地,距离约四五十米时,一阵非常熟悉的高音冲天而出,震得湖边夜鸟老纷纷出巢。

“这个胖墩,声音还忒好。”王桥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夜鸟在黑暗树林中盘旋,不提防小道后有一人走来,差点撞到对方,急忙道:“对不起。”

女生用细如蚊蚁的声音道:“没关系。”然后匆匆而去,只留下淡淡幽香。

“这是谁?陈秀雅。”等到女生走远,王桥意识到来人似乎是陈秀雅,回头细看,背影已融入到黑暗之中。

陈秀雅没有想到会在湖边遇到王桥,她加快脚步朝前走,忽然,从热闹的卡拉OK厅飞出来一个橘柑,不偏不倚砸在她的头上。她捂着左脸颊蹲在地上,脑袋一阵阵嗡嗡响动,眼睛金花直冒。

杜建国唱到高兴时,将手中橘柑朝外一扔,随后就听到了一声惊呼。他暗叫糟糕,赶紧向外跑去。

王桥快走两步,道:“出了什么事情?”

杜建国懊恼地道:“我唱得高兴,扔了个橘柑,砸中了陈秀雅。”

赵波、苏丽、钟梅等美术系女生都从半岛出来,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如闹山麻雀。陈秀雅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恰好与蹲在身边的杜建国四目相对,吓了一跳。

杜建国道:“对不起,不小心把柑橘丢了出来,没事吧?”

在从天而至的柑橘打击下,陈秀雅还当真被砸得昏乎乎的,下意识地道:“我没事,没关系。”站起身时,身体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

王桥道:“胖墩,你送陈秀雅回去,如果回到公寓前陈秀雅还感觉头昏,就送医务室啊。”

杜建国想要搀扶陈秀雅,陈秀雅朝外躲了躲,低着头道:“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去。”陈秀雅在前面走,肥胖如企鹅的杜建国紧随其后,两人如异世界的精灵一般,一前一后隐入到湖水和树林构成的迷雾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 蹊跷

明天早、中、晚各一章。国庆快乐!

苏丽见到突兀出现的王桥,笑道:“今天是柴采过生日,说好晚上来唱歌,谁晓得你跑得没影,老实交代,是不是和刚才的女生一起散步。”问这句话时,她心里其实颇为忐忑。

王桥道:“她是我们班上同学,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偶然遇到。”

苏丽松了一口气,道:“她是你们班的。”

王桥道:“嗯,所以胖墩才会去送。”

赵波在一旁兴奋地道:“我就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蛮哥居然会自动出现。”

王桥一直在回避着与苏丽接触,未料到今天又自投罗网,看到赵波兴致盎然的傻模样,暗自苦笑,心道:“看来苏丽喜欢来唱卡拉OK,我以后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经过此地。赵波大概是没有谈过恋爱,完全不了解女人的心理。”

一群青年男女说笑着重新落座,有意无意间,苏丽坐在王桥身旁,将水果削成果块,做成漂亮果盘,摆在桌上靠近王桥的方向。她用竹签叉了一块水果,递给王桥,道:“听说你想承包门外的特色小吃店,柴采是山大子弟,她知道特色小吃店的事情。”

从九十年代开始,下海成为挺时髦的词,苏丽从小生活在校园这个象牙塔里,对于敢于“下海”的人充满了学生式的盲目崇拜。

王桥离言兴趣顿增,道:“我觉得特色小吃店很奇怪,但是想不透其中关键之处。柴采快讲一讲。”

柴采道:“校外那个特色小吃店在本地人眼里很有怪名气,小楼在修建时接连发生过两件怪事。第一件怪事是在房屋主体结构快要完工时,学校的一男一女跑到房屋里谈恋爱。两人靠在窗边忘情时,谁知一不小心男方从二楼摔下来,这楼原本不高,男生奇怪地把颈椎摔断,当场死亡;第二件怪事是发生在装修时,有一个老婆婆从房前经过,从二楼突然掉下来一块砖头,当场将老婆婆砸倒,住进医院。花了一大笔钱才算了事。”她口才颇佳,抑扬顿挫,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王桥惊讶地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房屋装修好以后,前后有四个老板来租,不管是开商店、饭店、游戏厅,总是阴差阳错赚不了钱,本地人都认为这个店风水不好,不太愿意来承租。你如果想租就是第五个老板,必须要有做生意赔钱的思想准备。”

王桥点了点头。道:“做生意、做工程的人特别讲究风水,按照传统说法,这个地方就是风水不好。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比如同地段经常有一两个门面生意不好。长期都在换老板。”

苏丽道:“你还真信风水!”

王桥道:“信则灵吧。”

两首歌过后,从湖边闪出杜建国肥硕的身影,他来到王桥身旁边。道:“蛮哥,陈秀雅没事。回寝室了。你前几天交给我的任务已完成,柴采清楚小吃店的情况。”

王桥道:“柴采已经介绍了。这个小吃店真是奇怪。”

侯、赵、杜三人凑在一起继续商量细节。苏丽不满地说道:“蛮哥,今天柴采生日,又提供了关键情报,你要主动点,给大家唱首歌。”

王桥推脱道:“我唱歌是菜鸟,大家都知道的,就不用出丑了。”

苏丽不由分说地道:“我点了李宗盛和林忆莲的《当爱已成往事》,这首歌是大众歌,你应该会唱。”这一首歌是苏丽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歌,她有心与王桥合唱一首。

稍等一会儿,电视画面中出现一个小眼睛的妩媚女子。音乐响起,王桥无法推辞,只得拿起了话筒,追着闪烁字幕唱了起来:“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最初只是唱卡拉OK而已,随着音乐流淌,王桥渐渐陷入到歌声之中,往日的恋人在歌声中悄然出现,又以诡异的方法消散在夜风之中。其间遇到几句不熟悉的歌词,苏丽帮着圆过去。曲罢,赢得了一阵阵掌声。

苏丽听出了歌声中的深情,她将这种深情投射到自己身上,眼中柔情时隐时现。

熄灯前,诸人分手。

回到寝室,杜建国躺在王桥床上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王桥道:“你别睡我的床,玩深沉到自己床上去。”杜建国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将王桥拉到走道角落,用万分痛苦的神情道:“完了,我陷入情网了。”王桥道:“陷入谁的情网?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杜建国道:“陈秀雅,今天送她回寝室。我就觉得被她迷住了,一见钟情。蛮哥,你懂不懂一见钟情,我是被她放出来的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这个人很忧郁,细看其实相当漂亮,又有书卷气。你和她妈认识,能不能讲一讲她的情况。”

王桥看着杜建国的胖脸,道:“别犯花痴,拜托,做点正事好不好。”

杜建国振振有词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正得不能再正的事情,如果全国人都不犯花痴,中国就灭亡了。”

王桥道:“陈秀雅是同班同不,你要了解她的家庭情况,自己去问。”

杜建国道:“我是认真的。”

陈秀雅的父亲陈强曾经与自己处于看守所同一室,这是很隐蔽的事情,绝对不能由王桥自己讲出来,因此,王桥道:“我也是认真的。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情况,她是独女。”

杜建国气愤地竖起中指,道:“蛮哥不耿直。”

当夜。王桥、赵波、杜建国、苏丽各作各的梦,梦都与爱情有关。或欢乐,或忧伤。或痛苦。

上午第四节课结束,三人聚在校门外,再赴特色小吃店。

特色小吃店老板一直在等待校内的三个同学,他这一段时间亏损严重,必须要在这一段时间找人接盘,赚点转让费,减少损失。

从十点钟开始,老板就在二楼上观望校园大门。当三人身影从校门闪出,他便来到了一楼大厅。快速地打了一通电话,端着茶壶,慢慢品。

“还是原来的条件,没有什么可谈的。如果接受,签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如果不接受,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等一会儿还有人来谈。”老板背靠着椅子,神情睥睨。

了解特色餐馆店基本情况后。王桥心里基本有底,知道眼前之人十有八九是虚张声势,他拖了一张凳子坐在老板对面,道:“山南转让门面的行情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我的想法是转让费加上有房东见证的转让合同,其他可以不谈。”

“这位同学,那你就提个价格出来。”老板原本以为大学生都是不通事务的傻瓜。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伙子还颇为精明,暗道:“就算是精似鬼。也要吃老子的洗脚水。”

王桥道:“转让费含装修费,但是不包括设施设备。总计两万块。”

老板虽然有暗计,听到这个价钱还是鬼火冒,道:“两万块,我装修都花了十几万。”

王桥道:“你的装修我看不上,拆掉重来还要花人工。”

老板不停地摇头,“老弟下手太狠了,这个价是地板价,我亏不起。少了十万,免谈。”

王桥嗤地笑道:“我就适当涨点,二万五,包括厨房设备。”

“这个价钱我只有跳楼。”

王桥一直在冷静观察对方,不为对方虚张声势所惑,道:“我是诚心实意想盘这个店,条件是市场价,大行大市,谁都知道。明天我再来一趟,如果愿意租,你就提出一个合适的价,另外,要把房东叫来做见证,大家好说好意量。如果实在不愿意转租,对我来说无所谓。”

老板道:“你这人还精得很,如果真有意,你的价格就得涨点。如果没有诚意,我就去旅行,懒得跟你扯皮。”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一个小时,都不肯让步。其间老板还接到一个电话,回来得意洋洋地说是租店人打来的电话。

在与老板扯皮的过程中,王桥也了解到一些情况,知道老板叫赵一龙。

赵波和杜建国没有想到蛮哥如此有耐心,居然能与老板磨了一个小时的嘴皮子。这一次谈判让杜建国失去信心:“蛮哥,你觉得四万块钱都拿过来?”

王桥道:“如果真的有很多人来谈生意,老板才不会跟我扯一个小时,我觉得应该有戏。”

“蛮哥,明天什么时候来,我跟你一起来。”赵波的理想是当一个名律师,很有兴趣看王桥和老板砍价,对于律师来说,生活常识和法律知识同样重要。

到了第二天中午,三人再到特色餐馆,吃惊地发现餐馆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用来联系的手机电话。

王桥到附近公用电话打通了这个号码。

“你好,我找赵老板。”

“我不是赵老板,是这个店的房东。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王桥反应极快,道:“我是想转租这个店,赵老板跟我说还有两年租期。”

“鬼话,他是骗你的,只有一个月到期,我正在寻找商家。你是想租店吗,可以直接跟我谈。”

王桥暗自吓了一跳,道:“我就在店外,在哪里见面。”

“我手头有点事情,晚上八点,在店外见面。”

挂断电话,三人都觉得此事蹊跷。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

晚上八点,赵波要约苏丽吃饭,杜建国所在的音乐协会搞活动,王桥便独自一个来到店外。十来分钟后,一位脸色白皙、身体保持得不错的半老徐娘姗姗而来,她取出钥匙,打开特色餐馆大门。

特色餐馆里面散发着一阵混合了油味、酸味、腐味的难闻味道,灯光暗淡得让人灰心丧气。自称姓聂的女老板喋喋不休地道:“赵一龙来租店时,我就知道他不是这块料,这两年下来至少亏了十来万,早点转出去也能减少点损失。”

楼上楼下看了一遍,聂老板道:“这是房产证、身份证、我和赵老板签的合同书。”

王桥细细地将文件看过一遍,房主姓名和身份证的姓名相同,住址吻合,合同上的内容与聂老板所言一致。唯独房产证是复印件,不是原件,这让他感觉不太踏实。

王桥道:“聂老板,能不能给我看一看房产证原件。”

聂老板一脸诚恳地道:“原件和复印件都是一样的,要看房产证原件也可以,只不过稍微麻烦点。我们在西城区买了新门面,找沙州亲戚借了点钱,就将房产证原件抵押到亲戚家里。如果实在要看,我们到沙州去一趟。”

王桥沉吟着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到广南当过医药代表的人,他胆子大,心也细。

聂老板道:“身份证是原件,房产证复印件能够和身份证互相证明,这些都假不了。”

王桥暂时将房产证复印件放到一边。道:“如果签了合同,什么时候能够把店面交给我。”

聂老板道:“我和赵一龙的合同到期后。赵一龙必须三天内撤场,我们签完合同。你就可以进来。但是我得事先说好,签完合同交半年房租,进场后交全年的房租。”

王桥道:“每月房租多少?”

“我这个店有两层,位置好。如果会做生意,绝对赚钱。看侯总是个实诚人,我就不乱喊价,每个月四千房租。”

“这么贵?”

“商业铺面肯定比住房要贵,四千很公道了,两层楼三百多平方米。加上阁楼,每平方米十来块钱。”聂老板观察王桥的表情,见他准备砍价,用斩钉截铁的口气道:“价钱上没有什么商量余地,我是急着拿钱去还亲戚,所以才想早点租出去,要不然就不是这个价。你要租就租,不租我就另找他人了。”

王桥始终对那个复印件心有不安,施出缓兵计。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给你回话。”

聂老板犹豫了一会儿,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以前,我不与其他人谈租房子的事。过了明天中午。如果我们没有谈好,我就要与其他客人谈。”

与聂老板分手后,他随即向姐姐咨询。

王晓经历过丈夫的债务风波。为人变得极为谨慎,道:“下午七点我也过来和房东谈一次。是真是假很容易看出来。我的原则是宁愿错过也不要犯错。二娃,你是否真有必要在校期间做生意。当大姐没有大本事,供你读四年书还是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