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地食客扪墅事情闹大,连忙退到大厅一边,缩在角落里,伸长脖子,兴高彩烈地看着难得一见的好戏。

短暂的交锋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迅速结束,平日横行城北地衙投们哪里是杜刚诸人地对于,除了杨通以外,另外数人都躺倒在地呻吟,地上四处散落着打坏的椅子。杜刚、林中虎手中握着衙吏的腰刀。杨通的腰刀砍在了椅斥上,他正在抽刀之时,手腕被罗青松踢中,腰刀和椅腿都飞上了半空。凉于空拳的杨通被杜刚林中虎和罗清松围在巾间。

侯大勇对三名亲卫很有信心,杜刚、林中虎和罗青松相当于大周朝特种兵,而杨通等人相当于派出所的驻段民警,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当众食客退到一边时,侯大勇仍然好整以暇地吃菜喝酒。

杨通声色俱历地道:“你们这些汪洋大盗。竟然在大梁城袭击本官,天网怯恢,疏而不漏。你们定然难逃法网。”

侯大勇听到最后几句话,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心道:杨通不愧为城北尉,果然有些专业水平,说起话来大义凛然,不知情者定然以为杜刚他们真是汪洋大盗。

王珏见事情突然变得无法控制,就不知所措地看着倒地呻吟的衙们,有胆小食客们听到杨通之言,脸现惊惶之色,一名食客在人群中喊道:“快去禀报衙门,这里有强盗。”

侯大勇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着人群中叫嚷的食客微笑道:“别吵。”又用手指了指杨通,道:“那一位就是城北尉。”

杨通看见走到身边地侯大勇,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眼花,急忙跪到侯大勇面前,道:“下官不知是侯相。多有得罪。还请侯相怒罪。”

一楼有不少食客是各部官吏,听闻此语,这才知道青衣汉子就是新任宰相侯大勇,他们不断地点头,一名中年人摇头晃脑地道:“原来是威震天下的侯相,其手下亲卫均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地勇士,这些横行霸道的衙吏怎么禁得起勇士的铁拳。他身边地一位长须男子接口道:“你和侯相很熟吗?”

侯大勇看到杨通认出了自己,有些奇怪地问:“城北尉杨通。站起来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我是谁?”

杨通站起来,恭敬地道:“当年在涂洲我有幸和侯相一同喝过酒,下官是曹翰将军的亲卫。”

侯大勇仔细打量杨通一会,依稀还有些印象,就道:“原来如此,曹将军可好?”听到杨通自报姓名,侯大勇立刻明白,这位城北尉的后台肯定是曹翰。

当日沧州刘存孝欲反,侯大勇危皇逃出了沧州城,投奔了柴荣,柴荣就派心腹牙将曹翰率军平叛,侯大勇就成为了曹翰的部将,创建黑雕军,也是曹翰一力促成,只不过曹翰当时万万没有想到黑雕军会成为一支名震天下的强军。

“曹将军在枢密院主持北面房,专事对契丹战备,前些天到正阳去了,估计很快就要回来。”杨通极为恭敬地答道。

曹翰对侯大勇有提携之恩,侯大勇对其一直心存感激,又因为他是柴荣旧人,飞鹰堂对其行踪也颇为关注,因此,侯大勇对于曹翰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

侯大勇不想多说曹翰之事,道:“让你的手下全部起来吧,城北尉的手下也太不禁打了,你耍好好练他们,否则真要遇到大盗,恐怕你们也应付不了。”

杨通尴尬地笑道:“这些衙吏怎么敢跟军中粥杀汉相比,他们只能在老百姓面前摆摆威风罢了,若上战场,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

侯大勇挥了挥手道:“以后不要太招摇,好歹你也是上了吏部表册的官员。”

侯大勇和杨通说话之时,军器监王珏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旁。杨通带着一瘸一拐的众人退走之后,侯大勇转过身打量了一番王珏,问道:“你是军器监地人?具体负责何事?敢和城北尉这等粗人打架,你的胆子也不小。”

王珏见宰相和颜悦色,心中稍安,行过大礼后,恭敬地道:“下官是军器监甲坊小令王珏。”侯大勇听说王珏是军器监甲坊之人,心中一动,问道:“甲坊可有擅长制造火药之工匠?不过,军中将领大多不了解火药的历害之处,这些装备大多闲置在军中,还有,这些装备被分散到各军,起不到集巾火力的效果,不免让火药武器的威力大为失色,若大周将领都如侯相一般擅长使用火药武器。则大周军定会所向无敌。”

侯大勇来自现代社会,当然知道火药武器最终将主宰战场,在这个时代,写器监小人王珏能有如此见识。也算得上天才般地人物,侯大勇赞道:“王郎见织不凡,真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等到有时间。我到军器监来看一看。”

王珏心道:纵有千里马,没有伯乐又有何用,看来这位节度使出身地宰相对火药情有独钟,若他能用火药武器装备大周军队,也不枉自己在军器监苦熬六年。王珏感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这九样火药武器各有妙处。侯相到军器监之后,下官亲自为侯相演示。”

两人正说话间,不断在客人从楼上下来,见一楼狼籍不堪,均绕道而过,终于,一名官员认出了青衣汉子竟是新任宰相,连忙过来拜见。侯大勇是奉旨快活,此时达到了‘侯大勇到此一游’地目的,敷衡了几句,便飘然离开。

在回府路上,侯大勇暗自瑶磨:回到大梁以后,只见过秋菊、春兰一面,今夜是到秋菊还是到春兰那里去?还是到秋蔼那里去吧”不知不觉已经三岁多了,还没有抱上几次就长大了,我这个父亲也太不称职了。

还未到侯府,就看到十几个人骑着马匆匆而来,走到侯大勇面前时,一人喊道:“停。”是枢密使王朴的声音。

王补在马上拱手道:“侯相好悠闲,可把我急死了,我有急事禀报。前不远是开封衙门了,我们到衙门去。”王补不仅是枢密使,还是开封府尹,现在又是东京留守,他地办公地点仍旧在开封府。侯大勇勒住了战马‘风’,见王补脸色有些难看,神色却并不惊慌,料来不是紧急军情,道:“何事让枢密使为难,不若我们喝土一杯,再来谈正事。”

王朴苦笑道:“到衙门再说吧,此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望侯相施以援手。”

一群人很快到了开封衙门。

侯大勇是第一次进开封府衙门,开封衙门在后世因一位清官而名扬天下,侯大勇颇为好奇地东张西望,道:“这就是包龙图的官邴,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随后又哼一首老曲子:“开封有个包号六,铁面无私斩阎罗。”

此时只有侯大勇和王补两人,王扑再次苦笑道:“什么是包龙图?”见侯大勇笑而不不,就芳着脑道;“这一次,我遇到大麻烦了,枢密院北面房令曹翰,奉命到正阳击运送皑甲兵刀回大梁。这批武器有几千件,因劳力缺乏,就安排了八百名南唐降卒运送这批兵器,曹翰到了正阳,不知为何,下令把这八百南唐降卒全部杀掉。”

侯大勇听说是杀得事件,心情更为放松,看着王补地苦瓜脸,故意道:“自高平之战起,陛下再三下令不准杀降卒,曹将军擅杀八百降卒,出手也过于凶狠,若陛下追究起来,也算得上一件大罪。”

看着王补紧绷绷的脸皮又开始皱成一堆,侯大勇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曹将军素来治军有方,为何会做出此事,想来必有道理,现在不宜对此事做出结论,只有等到陛下来做决定。”

王扑愁眉苦脸地道:“曹翰枢密院北面房令,出现这种事,我作为枢密使难辞其咎。”

侯大勇心知王扑极受陛下重用,否则也不会被任命为东京留守,就道:“王枢密使是陛下亲任的东京留守,责任重大,稳定是此时压倒一切的大事,杀将之事和帝都稳定相比只能算是一件小事,枢密使不必过急,陛下回到大粱之后,自然会处理此事。”

王扑故作恍然大悟状,“侯相的意思是暂且不处理此事,放一放再说。”

王补是柴荣的枢密使,又能写出《平边策》,自然不是无能之辈,王卦急急忙忙找侯大勇问计,醉翁之计并不在酒,更重要的是要和侯大勇形成共识,达成某种谅解。

侯大勇是明白人,心有灵犀自然一点就通,他看着王朴一本正经地表演,很配合道:“正是此意”

侯大勇的思路和王朴基本一致,王朴放下心来,诚恳道:“若陛下亲征之时候相大梁,定然由候相担任东京留守,现在陛下已经下旨,在下只有勉为其难,还望候相多多支持。”

侯大勇没有接过这个话题,淡淡一笑道:“曹翰将军回城没有,若回来,先可令其在宅院中闭门思过,这种必要地姿态还是很需要的,你、我可暗中去看望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庙堂之高(十七)

窗棂稍稍有些发白,秋菊就睁开了眼睛,郎君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腰上,仍在睡梦中。想到昨夜的疯狂,秋菊禁不住心中一热,她翻过身,紧紧贴着郎君。侯大勇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一时没有弄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秋菊的小屋。

秋菊知道郎君有晨练的习惯,赶紧起身道:“郎君,你别动,我去给你取短衣。”

地龙烧了一晚上,屋内早已温暖如春,秋菊看到光线却还朦朦胧,胧,就光着身子为侯大勇取来运动短衣裤,随后坐在床边盘着头发,赤裸的后背呈优美的流线型,要腰间收成一条美丽的孤线。侯大勇舒适的躺在床上,刚刚可以看到乳房的侧影,圆润饱满的乳房随着秋菊身体在微微晃动,极为动感。

侯大勇坐了起来,从后面拥住秋菊,双手自然的放在了柔软的胸部,在秋菊耳边道:“好一幅美人梳发图。”秋菊只觉一枝长枪顶住了自己的后背,心尖一颤,熟悉的欲望从腹部升起,秋菊脸上顿时出现一阵绯红,自从在那一夜梦中和郎君相遇之后,秋菊对郎君的相思就泛滥成灾,欲望就如长蛇一样时常缠绕在内心深处,随着侯大勇轻柔的动作,秋菊手脚酥软地靠在了侯大勇身上,头往后仰,嘴唇微张,头发如黑色的瀑布滑落而下。

原来她的皮肤稍稍有些黑,冬天干燥,皮肤略有些显粗,生了小孩以后。秋菊皮肤变得细腻娇嫩,摸在手中感觉却如绸缎一般。

侯大勇轻轻地道:“秋菊,这么多年,总是分多聚少,真是苦了你。”

秋菊微微喘息道:“只要郎君记得我,我也就知足了,郎君,秋菊想你。”秋菊主动抓住了侯大勇的右手。慢慢地引向欲望之源。

侯大勇随口问道:“符娘子平日对你如何?”

“符娘子是个好人,她常常带着宗林到这里,让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只是。”话未说完,秋菊突然翻过身来,扑在侯大勇身上,道:“现在不说这些。郎君,我又想了。”

一时之间,房间内春光弥漫。

大战过后,侯大勇穿上秋菊为其准备的平角运动裤,“这件平角运动裤是新作地?”秋菊身心俱得到完全的满足,慵懒地躺在床上,一脸幸福地道:“我知道郎君早上要打拳。就准备了好几件衣服。就等着郎君过来穿。”

新运动裤甚为合身,针脚细密,穿着极为舒服,侯大勇正欲出院之时,突然想起了秋菊所说的半句话,道:“刚才你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只是什么?”秋菊犹豫了一会,道:“符娘子似乎对春兰有些冷淡。”

侯大勇走回床边。又摸了摸秋菊的小腹,道:“以前和春兰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为何她始终没有孩子,这已成为春兰的一块心病了,你和春兰是从小就在一起好姐妹,你要劝劝她,今晚我就到她那里去。”

晨练结束之后,侯大勇又在秋菊小院用了早餐,这才穿着青色圆领衫走出秋菊小院,此时已是巳时。

大梁侯府占地甚宽,比灵州侯府大好几倍,和沧州侯府相差不远,符英心细,特意在主院隔壁为侯大勇准备了一个单独小院,里面有寝室、会客室还有书房,平日里心腹参军封沙、亲卫林中虎两人就居住于此。

封沙在灵州之时,每天都要处理大量公文,现在回到灵州,成天闲着没有事情做,这种日子只过了三天,忙惯了的封沙已经感觉度日如年,好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事情可做了。看见侯相过来,精神抖擞地道:“孟掌柜等候多时了?”

孟殊已经留上一缕胡须,头戴一顶黑色小帽,言行举止极为沉稳,完全不似一个未满三十地年轻人,见到侯大勇进来,立刻站起敬了一个军礼。

侯大勇取过一柄黑色的短刀,棕色麻线细细缠在刀柄处,整柄刀看上去朴实无华,“这柄短刀出自窦田之手,是他在灵州最得意的一把短刀,刀名叫做飞虎,此刀就当作送给侄儿地礼物吧。”

在大周朝军中有一个习俗,凡是军中将领添了男丁,主将都要送一把好刀给新生男丁,代表着大周朝又增添了一名勇敢的男子汉,孟殊儿子出生已有两月,侯大勇特意选了一柄短刀作为礼物。

短刀刀刃并无任何特异之处,甚至比一般的侯家刀还要暗淡些,侯大勇取过来一枝粗粗的毛笔,用短刀一割,毛笔杆应声而断。

孟殊禁不住道:“好刀。”

“这柄刀和飞龙刀是一对,长刀为飞龙,短刀为飞虎,均是窦田得意之作,普天之下,只有两柄,恐怕难以仿制。”

孟殊也没有推辞,拱手道:“下官替犬子谢过节度使。”

两人坐下说了些闲话,孟殊取出几张纸,恭敬地道:“我手中有三件事情,须向节度使禀报。”

“说吧。”

“先说第一件,大梁城内有两名男子专门周旋于各地考生之中,一名叫刘程,一名叫成高,他们是知贡举、右谏议大夫刘涛地手下,专门寻找有钱的考生,然后利用刘涛手中之权,来和这些考生作交易,前年飞鹰堂已探知此事,今年在桃源居,刘程和成高又有了新目标,这和节度使还有些关系。”

侯大勇反应很快,马上想到是柳江清诸人,道:“是柳江清他们?”

“正是,柳江清他们到桃源居吃饭,被刘程、成高盯上了,柳江清随后又和两人见过面,似乎已经搭成了交易。刘涛办此事倒也牢靠,前年、去年和数名考生接触之后,这些考生都中了,考生的名单我也带来了,就是这几人。”

侯大勇取过名单细细看了一遍,这些考生都做了七品、从七品小官,算是正式踏上了官场的阶梯,侯大勇放下名单。把双手放在脑后,做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道:“从这件事情来看。里奇部诸人,在草原生活了百年,学会了胡人地思维方式,行事注重结果不管手段。和普通儒生大不一样,若里奇部诸人考中,说不定真会成为大周重臣。”

“是阻止他们,还是让他们继续来往?”

侯大勇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思考了一会,道:“里奇部诸人都是可造之材,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不能让他们心生异志。现在不能让他们和刘涛拉上关系,刘涛久走夜路迟早要撞鬼,若柳江清等人和他搭上关系,若事发,他们也就难以有出头之日,若他们真是人材,就正大光明地参加考试。今年我在朝中,把礼部盯紧一些。让他们难以作弊。”

“我们做事,不仅要有阴谋,同时必须要有光明正大的阳谋,正奇相辅,才能办成大事,纯粹诡诈办事,只能成一时不能在一世。”

孟殊点头,道:“下官记住了,第二件事,飞鹰堂以前曾在殿前司禁军中发展了七个成员,不过运气实在太差,南征以来,这七人先后阵亡,这些年来,赵匡胤提拔重用之人,主要是义社十兄弟地心腹,或是其旧部,其他人难以进入他地圈子,现在,残存的黑雕军部众渐渐都投靠了殿前司另一位都指挥使韩通。”

韩通、曹翰、向训、赵匡胤、李继勋等人都是柴荣府邸旧人,韩通和赵匡胤素来不和,柴荣素知此事,但是柴荣并未将两人调开,殿前司形成了以张永德为主帅、赵匡胤、韩通为副帅的格局,只是赵匡胤负责整训新禁军,趁机收拢了一大部骄兵悍将,所部实力早已超过韩通。

侯大勇以前主要精力在西北,对韩通所部没有给予足够关注,现在回到大梁,韩通自然也在视线之内,“苏文森、胡绳两人都在韩通部,他们两人情况如何?”

“苏文森现在已是韩通手下最重要的部将,已做到了殿前都虞候之职,成为了韩通心腹,我曾和他接触过几次,他口风极严,很难套出什么话来,至于胡绳则不说也罢,他现在一门心思走赵匡胤的路子。”

侯大勇对此心中有一丝失望,苏文森、胡绳是黑雕军成立之初地五校尉之一,现在也投靠了其他将领,侯大勇沉默一会,道:“苏文森、胡绳两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孟殊低着头,反来覆去地玩弄着手中短刀,并不回话。

侯大勇知道定有重要之事,也就不动声色地等他开口。

孟殊用手指抚弄着短刀,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鲜血迅带地涌了出来,孟殊割下一块布,缠住手指,才道:“第三件事,此事涉及到节度使家事,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孟殊看了看侯大勇的眼神,道:“飞鹰堂军士无意中发现,春兰娘子最近常去天静寺,而且极有规律,去年底是每隔一个多月去一次,近来每隔数天就去一次。”

“符娘子一心向佛,前年到大梁,我也陪着她去了两座大寺,没有听说附近有天清寺。”

“自显德初毁佛后,全国寺庙仅存少数,大量僧侣还俗,但是,各地信众还是不少,由于没有寺庙可去,许多地下教派应运而生,光是大粱一带,暗中传教的大派就有好几处,陛下在范相地建议下,同意新修几座寺庙,以笼络人心。天清寺、天静寺、显静寺、显宁寺这四座寺庙都是去年十一月投入使用的,里面的和尚有不少是各地慕名而来的高僧。”

“春兰去天静寺有何不妥?”侯大勇见孟殊有些吞吞吐吐,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天静寺近来香火极妙,据说求子特别准,大梁城内不少世家女子到天静寺去求子。在茶楼酒舍勾栏之地。飞鹰堂都有人长期混迹其中,从中可以得到不少信息,有一名绰号叫做大嘴李地军士,无意中听说天静寺香火极旺,便起了好奇之心,就混入香客队伍中,混了十几天后,看出些门道。天静寺主要以求子灵而闻名,善男信女们对住持叫了因趋之若鹜。我听说此事以后,就让大嘴李长期守在天静寺。无意中发现了春兰娘子也常到天静寺。”

春兰最大的心病就是无子,到天静寺求子,很符合逻辑。但是孟殊特意提出来之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直截了当地问道:“春娘子求子,有何不妥当?”

孟殊点头道:“大嘴李被派到庙中收集情况,本不是针对寺庙,可是大嘴李在寺中发现了一件怪事,每天总有些女子面色红润地从后堂出来,大嘴李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了几个钱就花在勾栏之地。见到此情景。不由心中起疑,就盯上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是世家女子,而且她们的丈夫多数都在军中,大嘴李虽说不能进入内堂,可以从她们地脸色中,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了因身体魁梧,有一天上午知客僧先后带有六个娘子进内院。这些小娘子出来之后个个娇嫩得紧。”

孟殊说到这里,想起大嘴李口水滴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可是此事涉及到春娘子,若露出笑意,则是看节度使的笑话,便把脸绷得紧紧的。

侯大勇在现代社会之时,是最精税地特种大队主官,来到大周以后,不过数年时间,就由一介白丁成为威震四方地朔方节度使,正所谓:居移体,养移气,侯大勇内心极为自尊自傲。在对待女人方面,由于条件极好,向来也是春风得意,他万万没有想到,春兰竟然会背叛自己,心中有一些挫折感,更有一股狂怒。若按照孟殊的说法,了因和尚一上午御六女,也确实了得,春兰闺中寂寞,又无子女,极有可能受其引诱。

侯大勇猛拍桌子,“这个了因可恶之极,军中将士战场上浴血撕杀,他在后院点火,给将士们戴绿帽子,该杀。”猛然间想起自已也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禁不住怒火中烧。

孟殊神情严肃地说道:“本来这些和尚地烂事,飞鹰堂只须记录下来就行,我也没有太在意,这几年,看了许多世家子弟的污秽的一面,也习惯了他们地行为举止,只是涉及到春娘子,我就派出了四个手下,天天盯在天清寺,这才发现,这个了因时常到勋贵家中做法事,是大梁权贵的坐上宾,他地行为颇为类似大唐时乱朝政的那几个和尚。”

侯大勇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陛下素好黄老之术,对佛家并不赏识,朝中勋贵也多信黄老,此时,大环境和武皇早期已经不一样了,这个和尚翻不起大浪。天清寺是新修之寺,这个和尚从那里来地?你们查过他的来历没有?”

孟殊也查过这个和尚的来历,道:“据寺中僧人讲,这个和尚是从五台山上下来的,也算是五台山上后起之秀,在外游历数年,在宗里颇有些名气,天清寺修好之后,就来到天清寺任住持,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由于知道了春兰之事,侯大勇心情有些不佳,他道:“两件事情你要盯紧点,一件是赵匡胤所部情况,密切关注地进展,仍要在殿前司物色合适的人选,另一件是天清寺了因,这个了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暂时不要动手,此事牵涉众多将领、权贵,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大周朝堂丑闻,让我仔细想一想再说。”

孟殊走后,侯大勇强抑住怒气,坐在屋内呆了一个多时辰,春兰做下如此之事,是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自尊心极强的侯大勇。

回到主院,符英心情也不太好,秋菊、春兰是侯大勇的侍妾,在侍妾处过夜是极为正常之事,可是符英还是隐隐有些不快,她看到侯大勇脸色不佳,仍然关切地问:“郎君,谁惹你生气了。”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昨夜见到小璐吗?”符英原本想问是到秋菊小院还是到了春兰小院,可是这样说总带有一些醋意,就假意询问小璐。

侯大勇闷头说了一句:“到房间来,我有话问你?”

两人进了屋,侯大勇背靠着胡椅,问道:“符娘子是否对春兰有些意见,是何原因?”

符英以为侯大勇是因为此事不高兴,心中也有些不愉快,扭着头道:“是秋菊说地吗?是,我责骂过春兰几次。”

“为什么?”

符英抬头看了看侯大勇,虽然心中有气,还是决定替春兰隐瞒,也给侯大勇留些面子,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些女人之间地小事,郎君你就别管了。”

侯大勇叹了一口气,“娘子是否知道天静寺了因之事?”

符英吓了一跳,道:“郎君知道了天静寺了因?”

第一百九十章 庙堂之高?(十八)

大梁侯府位于大梁南城,南城集中了绝大多数重臣勋贵,侯府以前是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的府弟,占地颇为宽阔。符英所住主院是侯府中心位置,是一个两进落的院中院。在内院,种了七株腊梅树,暗红色的花朵在寒风中怒放,腊梅特有的醇香飘荡在院子里,回到大梁的数天,侯大勇都要在腊梅树站一会,享受大自然的馈赠,不过,今日腊梅花香淡而无味,花朵更是暗然无色。

侯大勇有些垂头丧气,简要地谈了谈大嘴李所察觉之事,紧接着反问道:“我是通过大嘴李才知道了因和尚之事,小英,你是如何知道了因?”

“天静寺住持了因在贵妇中颇为有名,据说佛法精深,连寿安公主也常听他讲法,只是了因的名声不太好,我曾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春兰多次到天静寺求子,为此我曾经告诫过春兰,没有想到她仍然做出这等事情。”

侯大勇抚着下巴,想了一会,问道:“大梁城只是风传了因品行不端,并没有真凭实据?”

“那当然,若了因劣迹被人查实,一定难逃大周律法。”符英从小喜爱读书,接掌富家商铺以后,为了掌好舵,反复研读了《大周律》,现在已算得上富家商铺中最好的《大周律》专家。

侯大勇心情一直有些郁闷,听到符英居然说起了《大周律》,随口道:“大周朝的律法,只对百姓有用,对于权贵没有多大的用处。”

符英并不以为然。“也不尽然,虽说自古有刑不上大夫之言,可是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传统。特别是春秋法家,执行刑法到了残酷地地步。”

听了符英之言,侯大勇有些惭愧,心道:自己到了大周数年,除了沧州短暂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可谓位高权重,特别是当上节度使以后,在凤州、秦州以及后来的灵州、靖远、同心、西会州等地。自己就是金口玉牙,言行为律法,不知不觉中。也就把自己排除在《大周律》地约制范围之外,办事只计较利害,从来没有想到过律法,这也算是没有监督下的趋利选择吧。

两人正说着,一名怯怯的使女带着侯宗林从房内出来,侯宗林张开肥肥的双手,扑到符英怀中,嘴里嚷道:“我要扔沙包。”

侯大勇习惯性地对符英挥了挥手。道:“你带着宗林玩。我一个人坐一会。”

符英和使女就陪着宗林扔沙包,宗林躲开数次,高兴地“咯、咯”直笑,小脸涨得通红。丢沙包的游戏,侯大勇小时侯也玩过,只是他没有想到,丢沙包这个游戏的历史竟然如此悠久,若在平时。侯大勇定然会陪着妻儿玩一会,可是今天实在提不起兴志,只是坐左一边观看。

符英一边和儿子玩耍,一边观察着侯大勇的脸色,在大周朝,虽说风气较为开化,可是妻妾红杏出墙之事仍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受到地惩罚也极重,出墙之妻妾,或被休、或挨打、或被卖掉、甚至杀死,符英也拿不准郎君会怎么处置春兰,她虽然和春兰感情一般,可是同为女子,从内心深处也理解没有孩子的痛苦,特别是小妾更是母以子贵,没有子女,年老色衰之时,地位也就和使女相差无多。

符英心道:或许春兰就是急于求子,才被住持了因诱惑。

侯宗林蹦来跳去,终于还是被投中,他拾起沙包,突然扬手就向父亲扔了过去,侯大勇虽说心神不定,可是战场上培养出来的警觉还是让他躲过了侯宗林地袭击,侯宗林一击不中,迅速翘着肥屁股跑向符英身边。

侯大勇对着侯宗林道:“你自已去玩吧。”通过和孟殊和符英两人交谈,侯大勇已对了因和尚之事有了较为清楚的认褒,心中已有了定计,对符英道:“天要让谁灭亡,先要让他先疯狂,了因疯了,他的死期就到了。”

符英心中一惊,道:“了因常在达官贵人家中讲法,名气很大,而且还是寿安公主的坐上之宾,郎君初回大梁,若杀掉了因,恐怕会受到非议,而且此事捅开以后,郎君的面子也不好看,毕竟这也算是一桩丑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男人之事,我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侯大勇又道:“我自有分寸,不会因小失大,我现在要去见春兰,有些话要当面问清楚。”

春兰忐忑不安地等了四天,郎君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小院,春兰迅速地理了理头发,飞跑着奔了出去,由于长裙及地,脚踩到了裙边,春兰扑倒在地上。

侯大勇脸带寒霜,抱着双手,盯着春兰,道:“爬起来,跟我进屋来。”又对着春兰的两个侍女道:“你们出去,不许进来。”春兰这两个侍女是在大梁城买的,她们不知侯大勇性格,见侯大勇一脸怒气,就心惊胆战地走到院外。

春兰心中本来就有鬼,见郎君如此态度,知道事情败露,全身颤抖起来,腿一软,就坐倒在地上,她把手放在嘴里,堵住自己地哭声。

侯大勇冷冷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春兰抽抽泣泣地站起来以后,回屋换了衣服、化好妆,干净整齐地来到了侯大勇面前。正如侯大勇所料,春兰日思夜想就要一个孩子,听说天静寺地香火极灵,就数次到天静寺去上香,住持了因周旋于大梁贵妇之间,消息颇为灵通,很快就打听到春兰的身份。了因巧舌如簧,利用春兰想孩子的急切心情,一步步引春兰落入圈套。

虽说每一次在寺中行事之后,春兰都后悔莫及。她也知道事情若被发现是什么后果,可是,隔了几天。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神差鬼使地再次去天静寺,这就如传说中生长在雪山上的一种味道鲜美的毒药,明知有毒却忍不住想去品尝。

春兰讲完之后,面色平静地看着侯大勇,道:“我对不起郎君,随你怎么惩罚我,我也认了。”

侯大勇见春兰并未吓得发抖。心道:这个时代地女子,还没有被“存天理、灭人欲”那一套歪理束缚住,还有些自我的意识。虽说位卑,却也敢作敢为。

侯大勇叹了一口气,道:“做了此事,你必须要接受惩罚,自已说吧,我应该如何处罚你。”

春兰亦叹了一口气,看着侯大勇的眼光渐渐温柔起来,道:“下辈子。我要为郎君生孩子。”说完。飞快地从怀里取过一柄匕首,对着自己地心窝就捅了下去。

侯大勇听到春兰说那句话,就有所警惕,当春兰匕首刚刺下去,侯大勇上前一步,准确地捉住了春兰的手腕,用力一拧,把匕首夺了过来。虽然侯大勇动作够快,可是春兰行动很是坚决,这一刀已经刺破了衣服,触到了一点皮肉。

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侯大勇怒气渐渐消去,对了因更加愤怒,侯大勇对春兰道:“这一刀已见血,算是为你赎罪,你就在小院好好反省,不准出小院一步。”顿了顿,又道:“这事以后不必再提了,找个太医给你开幅药,或许今年就能怀上孩子。”

春兰听到郎君这样说,羞愧难当,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侯大勇没有再理会春兰,走出院门,对两个使女道:“你,去看着春娘子,你,去把秋娘子叫过来。”

秋菊不知何事,急急忙忙来到春兰的院子,侯大勇吩咐道:“你把春兰看住了,别出什么事,记住,把尖锐的东西全部收走。”

当天中午,侯大勇叫来孟殊,让其提供了天静寺的各种细节。

下午,侯大勇、杜刚、林中虎和罗青松四人,身着便装来到了天静寺,仔细观察了围墙、大殿,后院有几名僧人守着,不准香客入内。

夜晚戌时,一名黑衣人机为灵巧地翻上天静寺的围墙,顺着围墙走了一段,很快隐入到黑夜中。

第二天深夜,三更时分,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大梁城内陷入沉睡之中,除了零星的狗叫,就剩下打鼾声、梦话声和呻吟声,街道上地巡逻队经过之后,留下了杂乱的脚步声。巡逻队走过之后,一辆马车从黑暗中驰出来,慢慢地朝天静寺奔去,马车距离天静寺还有数百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四名黑衣蒙面人出了马车,贴着墙根快速地向天静寺方向扑去。

这四人正是侯大勇、杜刚、罗青松和林中虎,杜刚手中握有侍卫亲军地通行腰牌,若偶尔遇上巡逻队,也足以应付过去。

他们到了天静寺左侧围墙,罗青松取过一段绳索,往墙头一抛,绳索前端有一个设计巧妙的飞抓,紧紧地扣入围墙中。罗青松动作十分灵活,速度上了墙,在围墙上伏低身体,向里观察了一会,见院内没有任何动静,就轻轻摇动了一下绳索。

住持了因的禅房孤零零地位于东角,其余僧众的住房全部集中在后院西角,从东院到西院相距有一百多米,且有一个拐角,这样的安排,显然利于了因行“好事”,却也方便了侯大勇等人的行动。昨夜,黑雕军军情营的钻地鼠张草已把后院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侯大勇正是此等格局,才定下了突袭了因之计。

四人来到后殿,迅速进行了分工:林中虎手持小型手弩守卫在黑暗处,侯大勇守在大门旁,罗青松守在窗口处,杜刚依计从背后包袱内取过一件僧衣,戴上一顶冬季僧人常见的灰色僧帽,右手暗持一棍沉重地硬木短棍,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处,急促地敲了门,压低声音含混地道:“住持,我是了果,有急事,快开门。”

只听见里面骂了一句。随后响起了起床声和脚步声。

门栓响起,大门出现一条缝时,杜刚猛地用肩膀撞击大门。起床开门地了因猝不及防,连退数步,杜刚动作如风,当头一棒打在了因头顶,了因身体强健,但是这一棍又狠又重,他只觉眼前金花四散,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又是一棍敲来,了因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侯大勇、罗青松、杜刚进了屋。随即关好房门。侯大勇取过打火机点燃油灯,杜刚利索地把了因下颌骨下掉,让其不能说话,罗青松则割开被单,绑住了因的手、脚。

借着暗淡的灯光,额头上满是鲜血地了因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虽煞落入了贼手,却凛然不惧地用眼睛瞪着来人。侯大勇走上前。对着了因的下身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没有留情,了因痛得卷成一只虾米,嘴里发出“嗬、嗬”之声。

侯大勇狠踢一脚后,没有继续动手,借着灯光打量小屋,小屋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盏油灯,左侧挂着一个竖着的大条幅。在空空地小屋内颇为显眼,上面写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虽然灯光暗淡,仍然可以看出这几个字的飘逸灵动。

侯大勇觉得这个句子十分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出自何处,用脚踢了踢了因地头,道:“你这个秃驴,分明是个淫贼,还装作有道高僧。”又读了一遍条幅,道:“我想起来了,这是陶渊明的名句。”

侯大勇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了因,又踢了他一脚,暗自有些疑惑,心道:不是说你这个秃驴佛法高深,怎么没有多少佛家弟子的味道,更象一个失意书生。

想到这,侯大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大户人家的书房或卧室多有暗室,这个秃驴是好色之徒,说不定也有暗室,侯大勇对寻找暗室颇有经验,抬手就把条幅撕了下来,条幅后面是平整的屋壁,没有什么机关,用手敲了敲,也没有空响声。

侯大勇用眼睛余光看着了因,对杜刚、罗青松道:“你们两人仔细搜索房间,四处敲打,看是否有空响之声。”被绑住手脚地了因犹自用眼睛瞪着侯大勇,不过,眼中闪出一丝慌乱,油灯昏暗,侯大勇虽说注意盯着了因,却也没有发现其眼神的异常。

两人奉命一寸一寸地敲打着小屋的角落,杜刚突然道:“这块砖是空地。”

了因眼中闪出了绝望之色。

地砖下面有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有一些珠宝,另外还有三本薄薄的小册子。侯大勇取过一本小册子,凑在油灯下翻看。

了因此时已是面无人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屋顶。

第一本小册子里全是女人的名字,后面是身份、年龄、体形、爱好、面临的问题、还有做爱时的反应、做爱的次数等等,墨迹有新有陈,看来随时都在增添。

女人中多是军中将领的夫人、小妾,还有一些朝臣的夫人、小妾,寿安公主排在小册子地中间,翻到最后,春兰赫然在册,一共到后堂十六次,春兰名字后面标注:朔方节度使侯大勇之妾,二十一岁,体形丰满,诚心求子,……,喜后庭花,……第十六次……。倒数第二行写着:侯大勇调回朝任宰相。

侯大勇眼如恶狼,手也在轻轻发抖。

小册子地最后十几页,写了不少女子的名字,其中还有符英之名,除了年龄等内容之外,其余为空白,标注一句:气度不凡,心智高,不可夺志。

杜刚、罗青松并不知道内情,侯大勇不想让他们知道详情,压抑着愤恨情绪,取过第二本小册子。

第二本小册子完全没有男子之情,扉页是一首小诗: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也是陶渊明的诗句。

第二页,则记录着大梁城军队的扎营地、人数、将领姓名。侯大勇越翻越惊讶,大周朝所有重要军事要塞、各节镇军力、主要将领、各地主要地形等等,记录得极为详尽,特别是与西蜀交接的节镇犹为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