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恼火之时,隔院传过来一股一股浓香,细品之下,竟是烧狗肉的味道。王清知道隔院住的是侯大勇,倒不敢造次,踱到亲卫所住的房间,问道:“有没有人找我。”

听到无人来访,王清失望的回到屋中,肚子饿的更加厉害。只好抓起一块干肉,狠狠地嚼了起来,或许是饥饿难忍,这粗劣的干肉竟颇有滋味,正在生着闷气,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亲卫低低的声音:“大人睡醒了没有,节度使请他过去。”敲门声响起之后,王清就竖起耳朵在仔细听,得知侯相有请,顿时兴高采烈,当亲卫进来禀报之时,王清早就把肉干放回盘中,淡淡的道:“知道了。”

王清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走进了侯大勇所住的院子,在黑暗处使劲咽了咽口水,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院落。

落座不久,公孙娘子就亲自端着红烧的风吹野羊肉,另一位小厮则提着一罐好酒,王清坐在背光处,公孙娘子没有看清他的相貌,落落大方地介绍道:“这是环县特产,风干野羊肉,这些野羊生活在大牛关以西的草原,奔跑迅疾,所以肉味特别有劲道,若不是侯相在这里,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公孙娘子迥异于一般女子,在侯大勇这等人面前谈笑自若,公孙维扬脸上野也露出一些佩服之色。

王清坐在背光处,公孙娘子出来之时,他全身如受雷击,筷子滑落在地面,好在众人都在听公孙娘子介绍风干野羊肉,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公孙娘子又亲自提起酒罐子,打开泥封,一股浓浓的酒香迅速弥漫在房中,”此酒有一个俗气的名字,叫做夜来香,是乡人形容酒味之浓,比的过夜来香。“

公孙娘子提着酒罐,依次给客人酌酒。来到王清面前之时,公孙娘子微笑着问:“这位大”说到此,突然停了下来。孟中人恰好坐在一旁,接口道:“这位是钦差王大人。”

王清颇为尴尬的道:“崔娘子。”

公孙娘子冷冷地道:“这里没有崔娘子,只有公孙娘子。”说完之后把酒罐递给小厮,道:“你给大人们酌酒,我有些不舒服。”

事情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公孙维扬上下打量着王钦差,道:“大人可是青州王清。”王清点点头,道:“正是。”公孙维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是说不处口,只道:“钦差大人,我敬你一碗。”

王清一句“崔娘子”,让快人快语的公孙娘子掩面而去,也搅乱了酒宴的气氛,让美味的风干野羊肉也失去了滋味。

众人散去后,侯大勇让王清留了下来。

“崔娘子是青州人,和下官是家乡人,崔娘子也是我的表妹。”王清字斟名酌回答侯大勇的提问。

侯大勇来到大周数年,行军打仗之余,也常常看书,对唐史颇有研究。听了王清之语,马上打断道:“青州崔、王皆为世家大族,你也出自名门吧。”

王清苦笑道:“唐太宗重修《氏族志》,尚官不尚亲,也就是说已官爵高下来确定氏族高低,数百年来。青州崔、王早已式微,不复有当年之势。”

“不能这样说,崔、王两姓在朝中人数也不少。”得知要回到朝廷的消息之后,侯大勇就命令飞鹰堂弄来了朝中重要官员的姓名、履历、家族背景等等材料,因此,对朝中的官员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朝中崔、王两姓的官员是不少,但是青州崔、王人数极少。而且族谱已乱,大家各祭其祖,和异姓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你回去吧”侯大勇挥了挥手,让王清退了下去。

公孙娘子落落大方,快人快语,身上的气质和现代女子很接近。这让侯大勇很是亲切,在屋内坐了一会,出门对新来的亲卫林大郎道:“把公孙维扬和公孙娘子请来。”

公孙维扬回到家中之时,公孙娘子犹自坐在床上垂泪。公孙维扬酸溜溜地道:“娘子,你还在想着这个负心之人吗?”公孙娘子摇头道:“自从嫁给郎君,我心中只有郎君。这个你是知道地,还用我说吗?”

“那你为什么变色而走。”

“见到此人,让我不禁想到了青州,我们来到环县已经十四年,日子过的好快。”公孙娘子握着公孙维扬的手抚着眼角,道:“我眼角都有皱纹了,父亲带信说要来环县看我们,也不知道父亲头发白了没有。”

公孙维扬内疚的看着公孙娘子,当初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跟着自己来到穷乡僻壤,离开了所有亲人,一住就是十多年,道:“都怪我没有本事,只会作几首诗,其他什么也不会做。”

“郎君不要这样说,在环县提起公孙县令,谁不交口称赞,每年大风雪,环县甚少冻死人饿死人,这在西北是首屈一指的,远地不比,延州每年就要冻死不下百人。”公孙娘子又道:“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侯相这人倒很和气,今天原本想哄他高兴,求他调郎君回山东,谁知遇到王清,败了兴致。”

公孙娘子是青州崔家娘子,崔家虽已中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青州仍有田产无数,在社会上仍有余威,王家也是青州大族,不过比起崔家来说,王家败落的更加彻底一些。崔、王两个世家历来有通婚之俗,崔娘子和王清这一对表兄妹也顺理成章地订了亲。

不料,布衣出身的门下侍郎黄丙为了提高社会地位,主动倒王家来提亲,王家为了攀上高枝,寻了一个借口,毁掉了婚约,王清虽然和表妹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为了家族,也只有抛弃崔娘子。

被悔婚的崔娘子在崔、王、卢、李等世家中地名声一落千丈,没有那一位世家子弟愿意取这位美貌的崔娘子,无奈之下,崔娘子嫁给了当地略有薄田的公孙家,令崔家万万没有想到地是公孙维扬竟然高中了进士,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青州崔、王两家为了此事,从此势不两立,王家怕崔家打击报复,利用门下侍郎黄丙的权势,极力打压崔家,把崔家亲族全部调到偏僻之地任官。公孙维扬中了进士以后,先在京兆府为官,他书生意气颇重,不会迎合上司,又受到崔王之争的牵连,先被踢到河中府,又被调到泾州,最后被贬到环县,在环县阴差阳错一呆就是十四年。

太祖郭威建立大周朝时,黄丙在兵灾中被杀,王家势力才消减,王清靠恩荫得官,官至五品之后,王清就久未升迁,做了一个闲散官。

到灵州路途遥远,更因为上一个钦差凌实差点丧命党项人之手,回到大梁后就大肆宣传此事,所以,大梁官员们均视到灵州为险途,不愿意到灵州,因此,就打发王清出使灵州。

不想,王清在环县见到早已没有音信的崔娘子。

就在公孙夫妇相互感慨之时,侯大勇贴身亲卫林中虎来到了其住所。

公孙维扬有些惴惴不安,公孙娘子为郎君理了理头发,道:“无妨,侯相何许人也,真要怪罪我们,派几个军士把我们捉去就是,何必让我们重回小院。”公孙维扬素来佩服娘子的见识,听到娘子这样说,心中稍安。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听完公孙娘子述说,侯大勇禁不住感叹造化弄人,心道:难怪这位公孙娘子说话办事颇有大家风范。见了本相也谈笑自若,原来出自天下第一大家———山东崔家,这世家子弟见多识广,确有其长处。

侯大勇对公孙娘子颇有好感,且公孙娘子家是山东大姓,用些安抚手段或许对日后有利,就道:“今日相见也属有缘,公孙明府有什么愿望,若本相能够办的到,且不违反律法,本相愿意帮助一二。”

公孙夫妇对视一眼,公孙娘子眼中闪出一丝惊喜,用手拉了拉公孙维扬,公孙维扬这才道:“下官和娘子本是青州人士,道环县已有十四年,十四年,我们从来没有回过家乡,下官的心愿是调回山东为官,也算落叶归根,了一个心愿。”

这种事对于公孙夫妇是天一般的大事,对于侯大勇却是举手之劳,办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爽快地道:“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们就等这吏部的调令吧。”

剑指秦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庙堂之高(十四)

春节是大周朝的传统节日,时间是每年的正月初一,因为它是一年中的第一天,因此,大周朝又称春节为“元日”、“元旦”、“元辰”。

在正月的头几天,大周朝的人们通常要举办许多活动,包括迎年、拜年、迎财神、打鬼等活动。

初一隆重迎年,吃团员饭,饮屠苏酒、拜祖祭祖,迎接喜神财神,燃放爆竹;上自官员,下自庶人,往来交错,互致新春;初二最主要的活动是迎财神,同时又是出嫁女儿归宁的日子;初三祭井神,又是民间传说中的老鼠娶亲日,深夜不点灯,人要早上床,把空间让给老鼠;初死迎神;初五破五;按惯列要吃水饺,同时又使五路财神的生日,大小店铺都要祭利市仙官,招幌之上要挂红布;初六清理厕所;初七为人胜节;初八拜星群君;初九祭祀天公。

除了这些必做之事,各地民俗不同,还有填仓节,送穷日等等。

侯大勇一行紧赶慢赶回到大梁之时,这诸多繁琐的仪式都已经结束,符英在春节前做好了郎君回来的充分准备,一等不回,二等不回,也不知落下了多少伤心泪。等到一月十七日,侯大勇一行才进入大梁城,亲卫队五百人,一百亲卫进入大梁,成为侯府卫兵,另外四百人则返回灵州。

侯大勇、符英久别重逢,自然更胜新婚,其中迤俪之处,只有过来人才有深切感触。

柳江清一行十四人久居石山,何曾见过这等繁华,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当日过洛阳,里奇诸人已震惊于西京的富蔗繁华,这次到了大梁,见到磨肩搂踵,才知道名城重镇固然繁华。但是。和帝都长老会交代的秘密任务,身上带了不少钱和名贵珠宝,他一直未露口风,众人自然不知晓此事。柳江清笑道:“这一顿还是算我的,大家以后还要节约行事。”

众人兴致勃勃的上了桃源居酒楼,最高的三楼雅室早已被人所定,柳江清等人只好在二楼包下一间雅室,雅室颇有书香气息,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两幅唐人短句,两幅水墨山水,为酒气冲天的雅室增添了几丝雅意。一边则有一个大窗棂,窗棂上吊着些琉璃珠子,众人爬在窗棂上,争看大梁城景致。

酒楼位于闹市区,二楼上的视野虽说比不上三楼,却也相当不错,从二楼往下看,东城区有四条相互交错的宽阔街道,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店铺、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大的店铺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众人趴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繁华无比的街道,等到小二把菜上齐,也不肯挪开眼睛。过了良久,众人才围坐桌前,闷头吃菜喝酒。

柳江婕叹道:“想不到大梁是如此气派非凡,以前在石山坐井观天,以为天下之城也和石山差不多,真是不走出石山不知道世界之大。

吴归思是吴越洲的儿子,他素来快言快语,道:“听说我们的家乡杭州府和大梁相比丝毫不逊,也难怪祖先们留下那么多怀念故土的诗篇。”

柳江清是里奇部众人的头领,此时杭州府并非大周的土地,道:“吴郎,现在已是大周灵州人,说话办事切莫如此随意,祸从口出,不可不防。从明天起,我们就专心应试,切莫分心,要为里奇部争气。”

吴归思是特意参加武举考试,他在石山之时,信心十足,见识了黑雕军亲卫队之后,对于武举考试也是心中无底,道:“在洛阳之时,听旁人议论,才知十万禁军是大周军精锐,自从见到黑雕军之后,我已不敢小视中原英豪。禁军如此厉害,我也不知武举能否考上。”

柳江清鼓励道:“上一次耶律大光派使臣到石山,喝醉之后,曾说过,契丹军和大周军交战,胜多负少,黑雕军恐怕是大周军的异数。若大周十万禁军都有黑雕军的战斗力,那么契丹军那里还能占上风。”

里奇诸人正在谈论着考试,突然门外两人推门而入。两人一高一矮,身穿文人常见的青色圆领长衫,高个子手持异柄折扇。虽是冬季,高个子仍然装模作样的挥动折扇,柳江清等人都是里奇部年轻一带文采出众者,已瞧出折扇上题有几排绝句。笔势纵横,绝非凡品。

矮个子拱手笑道:“在下宋州刘程,诸君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想和诸位交个朋友。”

另一位高个子也跟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五百年的缘分能同舟,一千年的缘分能同床,在下许州成强,能和诸君今日一晤,即使没有一千年的缘分,也有八百年的缘分。”这个高个人长的颇为结实,颌上多须,有点武将的味道,但是说话极为顺溜。

里奇部众人虽然聪慧不凡,但是从小住在石山,没有到过大城市,所以到了大梁之后,就如一个乡下孩子初入大城市一般,被街道上显露出来的繁华富蔗所震慑。不免生出了自卑之心,如今两名中原青年才俊主动结交,里奇众人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让坐。

成强、刘程妙语连珠,讲起大梁城内富豪逸事、官场秘闻更是头头是道,里奇众人听的目眩神迷,蹉叹不已。刘程、成强在东拉西扯中,已把众人到大梁来的来意摸的清清楚楚,当然,里奇部众人隐瞒了里奇部诸事,只是从灵州讲起。

酒过三巡,众人均有醉意,矮个子刘程随口道:“今年考试与往年相比有些变化。”说完之后就举着酒杯和吴归思碰杯。

柳江清是石山书院的教师,受长老会委托,管理照顾这十三人,他专心地听着刘程的话,谁知刘程说了半句就没有下文,柳江清等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就问道:“刘兄,今年考试究竟和往年有什么不同?”

刘程惊讶地道:“柳兄真的不知道,去年十月,兵部尚书向陛下递了一个条陈,请求开制举,陛下已经同意了,今年制举有三科,其一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柬科,其二是经学优深可为师法科,其三曰详闲史理达于教化科。”

唐代科举有常举和制举两类。

常举每年举行,于进士科外,复置秀才、明经、明法、明字、明算等多种。学馆的生徒可直接报考,不在学馆地自行向州、县报考,合格后再由州县送中央参加考试,应试着已进士、明经两科为最多,考试的内容,进士已诗赋和时务策,明经则着重于儒家经典的记诵。

而制举由皇帝直接立定名目,有是贤良方正直言极柬科,文辞清丽科,博学通艺科,武足安边科、军谋越众科、才高未达沉寂下僚科等百十余种。士人和官吏都可以参加考试,考中以后,原是官吏地立即升迁,原来不是官吏的,也立即由吏部给于官职,但制举出身当时并不被视为正途,而看成是“杂色”。

此消息并不算新闻,在灵州之时,柳江清就知道了新开制举之事,他们一行十四人,除了柳江婕之外,柳江清等六人直奔进士科而去,李知秋等三人考制举,吴归思等四人考武举,因此,听到刘程之话,大家并没没有太多意外,成强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见柳江清等人神色,料是知道制举之事,成强和刘程对视一眼,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酒宴结束之时,刘程、成强两人说了一些客气话,翩翩而去,柳江清出了桃源居,倒吸了几口凉气,这个桃源居价钱贵的惊人,幸好柳江清经过商,身上总是习惯多带钱,这才没有当场出丑。

柳江清等人在东逛西转,在书肆转了一大圈之后,每人都夹着心仪的书籍,竟然找不到回家之路,柳江清、吴归思等男子耻于问路,在城里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仍然没有找到灵州会馆,最后,还是由柳江婕主动去问路,才把众人带回了灵州会馆。

这一天有太多的新奇,众人回到会馆之后,全部聚在柳江清的房间内,议论着今天见到的种种趣事,正议论的其劲之时,会馆的一位小厮推门进来:“哪一位是柳江清,门外有人找。”

灵州会馆的门口阴暗处站着一名高个子男子,正是桃源楼遇见的成强,他看到柳江清出门,几步上前,神秘地道:“柳兄,请借一步说话。”

柳江清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跟着成高向会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走去,两人在青石铺成的巷子里走了数百米,拐进一个雅致的小茶馆,矮个子刘程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两人坐定。刘程故意神秘地道:“今日和柳兄一见如故,在下就帮你这个忙。”柳江清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我没有请他们帮忙啊。

刘程取过一柄折扇,打开来,递给柳江清,折扇上是一笔漂亮的颜体,只见上写“花絮柳暗就门深,对饮悲歌泪满襟,数日莺花借落羽,一回春致一伤心。”这是“大历十才子”之一钱起写的《长安落第诗》,钱起虽然在玄宗天宝十年考取了进士,但他在科场上并不是一帆风顺,数次落第,对于失意举子的悲伤感悟颇深。

柳江清读过这首诗,但仍然不知其意,只是赞道:”好一笔漂亮的颜体。“

刘程挪了挪板凳,坐在柳江清身边,道:“柳兄,在下在大梁二十多年,对科举知之甚深,科举考试,用一个字概括,就是难。”

刘程举着手指,算道:“想当初,唐太宗在位二十三年,由科举如仕着一共二百二十四人。每年平均不过十人,虽然后世不断增加,也是万中取一,太多的举子终其一生也没能跳上龙门,这只是其一。而考取了进士,只是有了出身,接着还必须经过吏部的复试,吏部复试对于像柳兄这样才高八斗却没有关系的寒士无异于不可跃之天山,当年韩愈三次参加吏部复试均落选最后只有到宣武军节度使董晋部下作幕僚,这才踏上仕宦之路,这是其二。”

柳江清知道刘程必然话中有话,假作不悦道:“刘兄不用说了,考试再难,在下既然已经来了,总要试一试。”

成高轻轻“哼”了一声,用手敲着胡桌,道:“刚才刘郎说了,和柳兄一见如故,我两才帮这个忙,换做一般之人,就是跪地相求,我也不肯帮忙,今日柳兄若肯听依计行事,必能让你金榜题名。”

柳江清在石山学成以后,在军队和商行皆任过职,见识也算不凡,听到这里,已明白两人一直在引自己入局,就道:“大家都是兄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何才能让我金榜题名。”

刘程闻言“哈、哈”一笑,道:“果然没有看错人,柳兄是个明白人,实话对你说吧,在下有长辈在朝中任要职,若由他谋画,保证让柳兄进士及第,现在就看柳兄能否出的起价钱。”

“多少价钱?”

“价钱绝对公道,现在市面上每匹战马约三十贯,柳兄来自西北,就出百匹战马的价钱,我保证柳兄进士及第。”显德五年初大梁城内米价为每石五百文,也就是半贯钱,三百匹马也就由三千贯,这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而马价在大周一直极贵,用马匹记价,就让人觉得数目并不大。

里奇部长老会派柳江清出山之时,对他抱有极大希望,如果里奇部族人在大周朝为官,特别是成为重臣之后,定然能为全族争取道另外一条出路,柳江清深知肩负之责,听了两人一席话,不觉有些动心,毕竟大周精英借汇于大梁,谁也没有必中进士的把握,若能买到官位,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侯相虽然答应作为后援,可是,事事依靠侯相,难免受制于人。

柳江清想了一会,道:“我还是要亲自参加考试,我一个兄弟,他可以交钱,不过,若在下兄弟交了钱却没能考中,谁能为此负责?”

刘程笑道:“我们做生意已有数年,向来童叟无欺,柳兄尽管放心,你只需先付二十匹马的定金,等到金榜题名之时,再付余钱不迟。”

“若真能办成此事,钱不是问题,以后还有不少西北子弟会走这个门子。”说到这,柳江清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道:“西北人士向来睚眦必报,若两位欺骗了我,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报仇。”

刘程、成高见生意做成,而且看来以后还不断有生意上门,成高满脸笑容道:“你给钱,我办事,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每年大考之前,刘程、成高两人就来到大梁城最好的六大酒楼窥视,凡是有外地模样的举子进入这六大酒楼,就证明其家中多有财富,这些举子就是刘程、成高引诱目标,而柳江清等人初出石山,根本不知大梁六大酒楼之名,无意中进入了桃园居酒楼,柳江清鬼使神差的和刘程、成高做了一笔交易。

而桃源居酒楼是富家商铺的产业,是大梁城六大酒楼之一,也是飞鹰堂用于收集情报地重要场所,刘程、成高两人的底细早就被飞鹰堂摸的一清二楚,几年来,经他们之手获取功名的人着实不少,都被飞鹰堂一一纪录在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庙堂之高(十五)

柴荣称帝以后,大周频有中兴之象,久不在中原露面的回鹘、萨曼、票物等族又重新出现在大梁城内,受胡族影响,大周朝贵族女子时兴传一种极薄的羊绒背心,这种背心穿在身上即暖和,又使身材更加苗条,富家商铺从高昌贩回来一百件,虽然价格不菲,即刻被一抢而空。

符英把两件来自金山的羊绒穿在了身上,去掉了累赘的厚袄子,穿上春天才能穿的窄细短裙,萱草色的长裙上点缀着许多石榴花图,腰带束的很高,这样整个人就显得俏丽修长。

侯大勇的穿着就要随便的多,回到大梁以后,有些不舍地脱下了黑雕军软甲,换上了青色圆领长袍,这种款式在大梁最为常见,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这样穿,区别在于质地、颜色和一些配饰,这一点就和后世的西服一样。

侯大勇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下面点燃了一根香烛,嘴里念念有词:“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老兄,侯大勇占了你的宅子,今天给你烧一炷香,老兄你就一路走好。”

符英梳着百合髻,脸色微微有些红润,看到侯大勇左臂有些灰尘,伸手轻轻拂了拂。

这两天来,符英把长久的思念化成了战斗的动力,和侯大勇缠绵于床第之上。城内不少嗅觉灵敏的官员都想来拜访新宰相,全部被挡在了院外,朝中文臣大多不认识这位威名赫赫的前任朔方节度使,求见被拒绝后,都觉得新宰相高深莫测,所以,有关侯大勇的小道消息成为大小官员最乐于谈论的话题。

侯大勇放下香烛后,拍了拍手,回头对符英道:“会大梁已有两天了。今日想去见王朴,也算是报道吧。”又自嘲道:“陛下在濠州征战,倒把我晾在了石板上,现在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不能离开大梁,现在大梁城内王朴是东京留守,奉旨全权处理大梁事务,我不过是一位有名无份的空壳宰相。”

显德四年十月底,陛下柴荣再次御驾亲征。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李继勋、慕容延等近卫军大将各领本部人马前往濠州,柴荣留下心腹王朴为东京留守,三司使张美为内都点检,坐镇帝都大梁。

符英很理解侯大勇的处境和心思,握住其手道:“郎君在外征战数年,难得有空闲的时间,郎君暂且丢开俗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符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这侯大勇手上的老茧,只觉得手掌之茧厚如米粒。粗粗的犹如石块一般。

话虽如此说,俩人随意聊了会,符英还是忍不住谈起了富家商铺之事。孟珠虽然得力,但是,限于身份。有很多心时话不能对孟珠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郎君说的这句话可真是入木三分,许庆到了南方以后,自以为远离大梁就可以为所欲为,竟然又成了第二个富巩,半月前事情败露,许庆卷了一笔钱财,逃到南汉去了。现在许家商铺已经全部关闭,是否再派人去经营,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侯大勇默想了半天,当初创立富家商铺,纯粹是为了解决经济问题,可是,现在政治问题已和经济问题密不可分了,“富家商铺虽然使用的富巩的名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富家商铺是候家的摇钱树,估计当朝重臣大部分知道此事,从今以后,富家商铺只需要尽量维持现有的格局,不用抑制也不能再发展了,南方的许家商铺可以继续经营,不过许庆用过的人要全部换掉,从富家商铺各地分号中选五名能干的掌柜,重组许家商铺。”

侯大勇说着说着,又如回到了黑雕军大帐中,在院中随意的走动了几步,挥挥手道:“为了预防商铺中再次出现富巩和许庆之类地人物,以后许家商铺要严加管理,这次组建许家商铺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尝试以后许家商铺就有五名掌柜共同执掌,许家商铺的总掌柜就从这五名掌柜中产生,三年一换,总掌柜的权力要受到限制,凡大事至少需要三围同意才能执行,要把这一条定成不能突破的死规矩,”

符英执掌富家商铺三年,对以经商已经颇有心得,道:“买卖之事,临机应断极为重要,若要五掌柜议事,恐怕会贻误时机。”

“现在我们的生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贵在稳而非快,有句俗话叫做走的快不如走得远。”

符英突然面有忧色,道:“最近看到账册,我总是不寒而栗,大周全年钱币收入约有二千多万贯,富家商铺及沧州等地的总收入约有近十万贯,我们早已富可敌国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总担心会为人所嫉恨,引来大祸。”

符英保养的很好,脸上皮肤如凝脂一般,没有半分风吹雨打过的很急,虽说已有二十三岁,又生过孩子,皮肤仍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但是,其眼神,妻子却如沙场大将一般沉稳练达,和其相貌年两极为不相称。

自从和石虎交底之后,侯大勇反复思考是否要向符英交底,听了符英这番话,侯大勇顺势道:“俗话说,狡兔有三窟,才能逃命,我们也要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符英低声道:“孟珠掌握的飞鹰堂,也算是一条后路吧。”飞鹰堂成立以来,都是由孟珠向侯大勇负责,符英从来没有插手其中之事,不过符英掌管商铺大权,飞鹰堂地经费必须要从符英心中经过,符英对飞鹰堂之事还是约知一二,只是侯大勇不说,她也就不问。今天话已至此,符英才提起此事。

侯大勇脸色愈发严肃,道:“大唐亡后数十年间,梁、唐、晋、汉如走马灯一般出现在中原,今日风和日丽,明日就可能是狂风暴雨,谁也不能完全看清以后的政局,飞鹰堂建立以来,主要用来打探朝内、各节镇的机密之事。也算是未雨绸谬之策。以前怕娘子担心,所以飞鹰堂之事没有向你透漏,从今天起,娘子就把飞鹰堂之事管起来。”

侯大勇见符英脸色凝重异常,又道:“陛下为了掌握天下之事,专设了一种铁匣奏折,专供各地臣子上奏机密只是,这其实是正大光明建了一个全国范围内地飞鹰堂,眼识物。耳闻声,都是一个人生存之手段,飞鹰堂就是我们延长的眼和耳。”

符英见侯大勇没有再隐瞒,担心道:“飞鹰堂活动虽然甚为秘密,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飞鹰堂迟早会被陛下发现,陛下英明神武,恐怕不能容忍臣下建立飞鹰堂。这是滔天大祸,望夫君慎重。”

侯大勇没有策略地出发点都在于应对赵匡胤黄袍加身之事,现在侯大勇积聚了极大地市里。同时也就处于两难境地:若实力不够,届时根本不能对付显得六年可能出现的乱局,若势力发展过于迅猛。引起柴荣猜忌同样是一件大麻烦。

侯大勇苦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一年,我奉旨从沧州到大名府,在德州烧掉了万寿寺,路过贝州之时,曾在城内遇到陈抟道长,他送了一本本给我,就是《天遁功》。另外,还送了一席话给我,这话我放在心里数年,今日是第一次说出。..

柴荣素好黄白之术,多次招陈转、吕洞宾、李琪等道长进宫,民间承起风,也颇为盛行道家之术,符英知道陈转在贝州送书之事,如今听说陈转还有一席话送给了郎君,这席话夫君知道现在才说出来,自是重要无比。

“陈转道长悟得《无极图》之奥妙,他说,在显得六年,大周朝政将有一次大变,天子将崩,天下将为赵氏所得,我是大周皇亲,又手握重兵,若赵氏得天下,必不容我,日前之计,总在阻止赵氏掌握重权。”符英脸上有些不相信的神情,侯大勇肯定道:“陈转道长耐世外高人,所言极准,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侯大勇之话让符英心中猛地一跳,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符英在心中默想了一会,道:“朝中赵姓重臣首推定国军节度使兼殿前司都指挥使赵匡胤,此人是陛下心腹,忠心耿耿,怎么会夺了周家天下?不过,人随势而变化,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符英突然想起一事,道:“贝州之时,郎君不过是低级军官,为何陈抟道长要将此事告诉于郎君。,,

“据陈抟道长说,当日我们过贝州之时,他正在推演《无极图》,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颗亮星,将天象完全改变。,.侯大勇见符英眼神仍然极为迷惘,又道:“若陈抟道长所言是真,到时大周朝文臣武将都可投靠赵氏,唯大周皇亲没有立足之地,我现在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侯大勇回到大梁以后,符英一直在诉相思之苦,今日是第一次谈正事,符英没有料到,谈话内容是如此惊心动魄,只有传出一句就是灭族之祸。大梁侯府占地数十亩,主院是一个封闭的院落,没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犹是如此,远处响起一声爆竹的脆响,还是把符英吓了一大跳。符英把头靠在侯大勇肩膀上,幽幽地道:“俗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小英愿和郎君同生共死。”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有节奏地敲门声,侯大勇和符英对视一眼,侯大勇道:“这是封沙敲门的节奏,定然有大人物到了府上。如我猜得没错,要么是东京留守王大人,要么是大内都点检张大人。”

来人正是东京留守王朴和大内都点检张美。王朴是侯大勇老朋友了,稍作寒暄,王朴便详报南线军情。

张美长了一张大圆脸,他地正式职务是判三司,三司即盐铁、户部、度支,判三司相当于财政大臣,等到王朴说完,紧接着道:“从去年十一月我军南下以来,耗费颇巨,现在敌军拒守楚州。我军粮草也告危机,需要从各地官仓调运粮草,请侯相定夺。”

侯大勇接替李承于宰相之职、办公机构应在中书门下,按大周惯例,应有王博、魏仁辅、侯大勇在中书门下集体办公。

大唐贞观年间,为了防止首席宰相专权,均衡宰相之间的权利,实行了宰相轮流执笔制度。此制度最早在唐代实行,唐灭后被破坏,梁、唐、晋、汉等均实行首席宰相制度,柴荣称帝后,恢复了宰相轮流执笔制度。

此次柴点亲征,范质、王薄两位宰相车妁跟随在柴荣身边.魏仁辅带兵北下定州.陪御辽军趁南线大战之机奔袭中原,侯穴勇点成为在大梁的唯一一位宰相。不过,枢密使、判三司皆为天子重巨,手握重权。王朴又为陛下亲定的东京留守,侯大勇虽然位列宰相,在大梁城内却并没有决定权。

王朴、张美两人到侯府拜访。礼节性意义远远大过实际含义。

侯大勇自是明了自已的处境.并没才说具体的意见,笼统地道:“南唐不汁是分疥之六.两位大人不必过虑,若在下所料不错.战事很快就会见分晓。”

果然,王朴没有深究其意,顾自道:“陛下车驾出大梁之时。曾对臣谈道,侯相在西北征战数年,今日回大梁,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尽享天伦之乐。”

侯大勇心道:谈军情是假,王枢密使最后之话才是今天来访的真实意义。如此情形,只有奉旨在大梁城内吃喝玩乐,否则,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嘴上却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陛下浴血奋战,臣下却优哉游哉,实在难以心安。”

三人闲聊了几句,王朴、张美就告辞而去。

回到内院,侯大勇摸着下巴,在院中站了好一会,简单把两人来访之事讲了讲,道:“现在我是奉旨玩乐,就要玩出水平来,即不能有失宰相地风范,又要玩得让大家都知道,不知娘子有何建议。”

符英轻笑道:“要想声色犬马,哪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这样吧,今日到醉八仙去包一桌,我要好好去吃一顿。”醉八仙酒楼是大梁城内最好地六间酒楼之一,侯大勇特意在醉八仙定席,正有奉旨玩乐之意。

虽说新春刚过,南线激战正酣,但是,大梁城内依然一片莺歌燕舞,文臣武将们都陶醉于美酒美色之中,醉八仙里座无虚席。一名青衣大汉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醉八仙,青衣大汉气度沉稳,顾昉间自有一顾威势,数名随从满脸精悍之色。青衣大汉正是侯大勇,随从则是封沙、杜刚、罗青松、林中虎。侯大勇在大梁官场名声极大,只是由于侯大勇常年征战边关,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一身素服的侯大勇出现在醉八仙时,没有人认出这就是新任宰相。

侯大勇一行进入酒家不久,这才发现醉八仙楼上房间全部被订完,侯大勇也不介意,就坐在一楼地大堂之上。

几位带刀男子进入了醉八仙酒楼,一个胖汉进门之后就把柜台擂得通通直响,大呼:“杨三,出来。”

杨掌柜对这几人恨之入骨,却不敢怠慢他们,急急忙忙出来陪笑脸。

胖汉横蛮地道:“把三楼的望星阁准备好,备上几个拿手好菜。”杨掌柜点头哈腰地道:“杨大人,实在不巧,翰林院几个大人正在望星阁饮酒。”

杨通进了内房,一把揪住杨掌柜的衣领,斥道:“杨三,为何怠慢于我,快把那几个酸丁赶走。”

杨三愁眉苦脸地道:“杨大人是醉八仙地衣食父母,小人如何敢怠慢,这不是砸自己地饭碗。不过,斡林院几个大人已经动席,没有半途让人走的道理。”

杨通劈掌给了杨三一个耳光,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听说有巨盗在醉八仙饮酒,特来搜查。”又对一名手下道:“把杨三带回去细细拷问。”

杨三脸上出现了几个手指印,无奈之下,他哭丧着脸,转身上楼。不一会,杨三又灰溜溜地下来了,道:“李大人不肯相让。”

来人杨通是开封府城北尉,他虽然蛮横,却也不是无智之人,虽说看不起翰林院酸丁,可也不敢当真去动粗,就对杨三道:“算我晦气,那我到桃源楼去吃酒,这来回的车马费用,就算在你的头上,一共十贯通宝,快快拿来。”

侯大勇冷冷地看着杨通表演,突然,一人猛拍桌子,道:“京师重地,竟然看到如此强盗行迹,杨通,你一个小小的城北尉,居然如此作威作福,难道当真没有王法吗?”

杨通扭头一看,此人也是街坊邻居,不过素来看不起自己,骂道:“王珏,你一个小小的军器监小吏,敢来阻我捉贼,活得不耐烦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庙堂之高(十六)

醉八仙酒楼,城北尉杨通和军器监王珏当众吵闹起来,两人都是大粱人士,嘴皮顺滑,脏话就如六月暴雨一般脱口而出。

两人争吵数句,侯大勇已明白了其中原由。

城北尉就是大梁城北部区域的“公安分局长”,负责当地社会治安,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有着极大的处罚权,是一个官不大权力不小的角色,酒八仙酒楼在城北,正好在城北尉管理的辖区,所以城北尉对这些兰积一凶二恶。当年侯大勇任特种部队大队长的时候,驻地附近也有不少酒楼、宾馆,这些老板们见了派出所所长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一个个恭敬无比。

杜州久在大梁,对大梁情形极为熟悉,解释道:“俗语说,县官不如现管,城北各行各业都在城北尉管辖范围之内,虽说能够在大梁城立足的掌框们都和朝中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城北尉杨通为人蛮横,撕破脸之后常有鲁莽之举,掌拒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就连一般朝堂官员,也不敢轻易招惹于他。”

汉唐以来实行了州(郡)县制,县之主官叫县令,二把手叫做县丞、老三是主薄,老四是县尉,这四个官职等级不高,却是科第出身之人初入仕途常任的职务,均是由朝廷委派而来。

历史中,由县尉出身的名人层出不穷。

魏、蜀、吴三国的缔造者有两人是县尉出身。曹操是洛阳北城尉,他当北城尉时,颇为威风,造了五色大棒,犯禁者一律大棒侍候,权臣赛硕的叔父因为违反了不许夜行的禁令,被曹操活活打死。

刘备镇压黄巾军有功被委派到安喜当县尉,用马柳狠揍了督邮,这一段故事被罗贯中施展乾神大挪移手法,加在了张飞身上。夺了刘皇叔的风采。

唐朝以来,当过县尉的名人更是比比皆是,白居易登弟之后就做过县尉。柳宗元当过蓝田县尉、温庭箔当过随州县尉。

大粱城是帝都,东西南北四城尉,由于处于京麓重地,城尉远非一般县尉可比,东西南北四城尉皆是勇武之士来担任,且各有背景。

城北尉杨通和王珏对骂了叶番之后,再嘴皮上渐渐落入了下风,再也按纳不住,上前换住王珏的之领,准备抱以老拳。王珏用手抱着头,大叫:“杨二,你狗胆包天,不怕火烧屁股。”

侯大勇见城北尉杨通和王珏到缠在一起。对罗青松道:“罗郎,你去试试杨通的斤两。”

罗青松武艺了得,和浑末部吐暮人交战之时,曾被五名悍勇异常的吐藩军士围攻。罗清松一恶恶斗心严五h仝部劈翻在地,此役之后,罗青松就以勇武闻名于黑雕只中,陈猛齿任指挥使以后,罗清松就成为侯大勇的第三位心腹亲卫。

杨通肩了王珏两耳光之后,听到王珏地叫骂,想起以前的粗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下心头。扬起拳头,对准王珏挺直的鼻子砸了下去。

杨通和王珏都是大梁人,两家父亲都在朝廷当八品小官,颇为交好,常常在一起往来,杨通素来不喜读书,每天舞枪弄棒,而王珏虽然喜欢读书,却只喜读杂书,对《四书五经》没有任何兴趣,从少年时代,杨通和王珏就常常见面,两人却如上辈子有仇一样,从小就互相仇恨,也打过无数架,每次都是杨通大胜而结束,不过,十三四岁以后,王珏常常弄来一些稀奇古怪地武器暗算杨通,杨通吃了几次亏以后,也就不敢招惹王珏。

两家父亲都是进士出身,见此情景,每每挨胸顿足,却也无可奈何。不过,世事往往难以预料,杨通和王珏长大以后,杨通投军居然屡立战功,而王珏也弄了一个明经出身,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军器监。两人分别成为朝廷官员,这多少给了两位望子成龙的父亲一些安慰。

杨通拳头还没有砸在王珏脸上,忽觉手腕一紧,一个青衣汉子握住了杨通的手腕。杨通手腕一翻,想去反抓对方的手腕,青衣汉子用力把杨通手腕往身边一带,右手一记重重的直拳打向杨通的鼻子。

青衣汉子正是罗清松,他和侯大勇一样,换上了圆领清衫。

杨通从小就在花头街打架,从军后正儿八经学过几年武艺,交手经验极为丰富,见势不对,借着青衣汉子的拉力,抬腿踢向青衣汉子的下身。这一招名为撩阴腿,当是杨通就用撩阴腿称雄花头街,也正是因为这一腿踢伤了当年的城北尉,杨通被迫投军。

罗青松见杨通反应灵敏,出招狠毒,他放住杨通于腕,向左一闪,在避开撩阴腿的同时,右手突然变招下沉,已抓信了杨通脚踝,随后上前一步,用全身之力猛撞杨通,杨通只有一矩支持,在重力作用下,操起椅子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