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池消耗完后,侯大勇把信用卡、手机以及《天遁功》放在一起,让秋菊保管,手枪、打火机和手表则长期带在身上,放在秋菊做的贴身腰带里面,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到古代一年多来,侯大勇已习惯了古代的生活方式,基本没有用到这些从现代社会带来物品,手枪、打火机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侯大勇准备用在关键处,而平时一般不用。

夜深人静的时候,侯大勇坐在床上练习天遁功。当进入空明状态时,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朝驿站奔来。

第二十章 澶州城外

侯大勇清晰地分辨出朝驿站奔来的是五骑。

一会,黑雕军在驿站外值勤的军士历声问道:“是谁?”

“我们是侍卫司的人,你们是谁。”

“我们刚从郑州过来。”黑雕军军士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你们不在郑州呆着,怎么跑到这来吃屎。”

“他妈的,你才吃屎。”

紧接着,就有兵器相碰的声音,驿丞劝解的声音,随后,一声鞭响,驿丞发出了“啊”的叫声。

侯大勇起身,来到院内,何五郎带着人,正把侍卫司的人围在中间。

见侯大勇出来,黑雕军军士让出一条道。侍卫司小头目见来人气度沉稳,知是黑雕军将领,但并不在意,道:“我们是侍卫司的人,有紧急公务,你们的人赶快腾一间房子。”

侯大勇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对黑雕军军士说:“把刀都收起来吧,给他们腾一间房屋。”

侍卫司一人道:“你是侯大勇将军?”

“正是在下。”

侍卫司五人连忙拱手道:“小的无礼了,见过防御使。”

“你们认识我。”

“巴公原大战,我们这一队正在陛下身后,将军冲入敌阵之时,我们都跟在后面。”

侯大勇道:“当时侍卫司有一队人马在陛下身后护卫,原来你们都在那里。“

“能跟着将军作战,是我们的荣幸。”侍卫司几人平日眼高于顶,驿丞职位比他们高,但他们说打就打,根本没有顾忌,但军人最重英雄,侯大勇神勇,是他们亲眼所见,对侯大勇甚为心折,因此,对侯大勇十分有礼。

“你们从东面来,有何紧急之事?”

“大野泽,流民闹事,聚集了数千人,官军久攻不下。”

“大野泽,东有天平节度使、南有彰信节度使、北有镇宁节度使,何劳你们侍卫司官军。”

“唉,这一段时间,侍卫司折腾得够呛,天天训练,没有一天轻松。听说大野泽流民闹事,李指挥使就带着侍卫司三千人来到大野泽,准备拿流民练兵。不想流民人数太多,指挥使让我们去搬援军,打不下流民,侍卫司也太没有面子。”

“原来如此,你们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此时,侍卫司有近八万人,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是大周朝最重要的一支部队,殿前司经过扩军,也不过三万人,这十一万人就是大周朝嫡系中的嫡系,历史上赵匡胤就是通过掌握禁军,最终夺了大权。

第二天,侯大勇带人离开了大梁,在接近澶州之时,官军多了起来,有天雄军兵马,更多的是侍卫司的人马。距澶州还有十里远的地方,路边到处都是尸体,除了少量官兵的尸体,大部分尸体衣衫褴褛,身旁散落有木棒、菜刀以及刀、枪等物品。又走了三四里,路边身首不全的尸体越来越多,不少流民被吊死在树上。

侯大勇到古代,经历了不少杀伐,见惯了鲜血淋漓的场面,见到如此惨象,还是心中堵得慌。

“什么人,全部停下来。”七八个骑兵挡在了侯大勇一行前面。

何五郎道:“我们是黑雕军,从这里过路。”

这时,杜刚认出了挡路的军人,道:“郑老四,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杀这么多人。不认识了吗,我是杜刚,我们防御使在这里。”

黑雕军本由六百澶州军和六百沧州军组成,杜刚出自澶州军,所以认识前面的军人。

挡路的军人听说是防御使,在马上行礼道:“原来防御使在这里。”

沧州之战后,侯大勇杀刘海、斩刘存孝、射杀萧宝珍的故事在澶州、德州和沧州等地军队中流传甚广,所以听到侯大勇的名头,澶州军士立刻按战时规距在马上行礼。

“你们怎么守在这里。”侯大勇上前问道。

“侍卫军在前面剿杀匪徒,我们澶州军担任外围警戒。曹将军在前面。”

侯大勇见到曹翰之时,曹翰满脸凝重。现在侯大勇官职已比曹翰高,但军中讲究资历,侯大勇深悟此道,赶紧下马,见过曹翰。

曹翰也下了马,两人互相行过军礼,把手紧紧握在一起,但是,谁都没有说话。隔了很久,曹翰才道:“杀伐太重。”侯大勇点点头,道:“给他们一口饭吃,不会走到这一步。”

细谈后,侯大勇才知流民闹事经过。流民全部来自郓州、兖州等地,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因黄河水决堤,湮没了几个州,成千上万的农民涌入了未受灾的地方,饥饿难忍,难免有少数难民干些偷、抢之事,郓州官府处理不当,对偷盗之人一律杀头,激起了民变。天平节度使派兵弹压,结果聚众闹事的难民越来越多,最后局面无法控制,天平节度使和李重进是堂兄弟,李重进于是插手此事,他处理此事相当干脆,一个字:杀。

侍卫司王指挥奉命带着一千人在大野泽东面和难民激战几次,难民武器虽然不行,但人数多,把王指挥所带部队包围在大野泽东面的一个小镇上,李重进只带了三千人马,被围住了一千人,便派出另外两路人马去解围,难民毕竟不能和经过长期训练的军队抗衡,侍卫司增援人马一到,立刻乱了阵脚,被侍卫司的人紧追不舍,难民慌不择路,竟朝澶州方向而来,被侍卫司咬住,损失惨重。李重进下了命令,凡闹事的难民一律杀无赦。

“哎,这些禁军如狼似虎,现在杀红了眼,不知还要杀多少人,澶州百姓不敢出门,以免被误杀。”

“可否向李重进建议,采取招安的办法。”

“侯郎,我试过了,李重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最是桀骜不训,我们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你现在是去大名府吗,我们都听说了你的喜事,我已备下了薄礼,派人送到郑州去,若不是这档子事,我还想到郑州。”

侯大勇无力劝阻李重进,又不想看到其杀人,告别了曹翰,带着人马,绕过澶州,快马加鞭,朝大名府赶去。

侯大勇赶路的同时,符家的嫁妆也在前往郑州的路上。

符英的嫁妆共有七个大箱、五个小箱,由二十几个人运送。嫁妆除珍贵的珠宝首饰和符英日常生活用品外,还有符英为侯大勇收集的兵书。

符英母亲虽是死脑筋,对女儿还是从心里面疼爱,精心准备一些象征好兆头的东西,有剪刀,象征蝴蝶双飞;有尺子,象征良田万顷;有糖块,象征甜甜蜜蜜;有银包皮带,象征腰缠万贯;有花瓶,象征花开富贵;有铜盆及鞋,象征同偕到老,有龙凤被、床单及枕头一对、两双用红绳捆着的筷子及碗,象征有衣食;七十二套衣服和扁柏、莲子、龙眼,象征丰衣足食。

魏王符彦卿心情有喜有忧,喜的是又找了一个好女婿。五女符英马上要出嫁了,符英嫁给侯大勇是当令陛下主意,符彦卿知道侯大勇是一员猛将,在高平之战受到了柴荣的欣赏,已快速成为大周朝新贵,前途无量。符彦卿原来以为侯大勇来自北地,在中原没有家族势力支持,应是没有多少钱财。当收到侯大勇送来的礼单,却大吃一惊,侯大勇送的礼品极为丰厚,和世家大族没有什么两样。符彦卿本来不在乎礼物有多少,但女婿家财丰厚,女儿总要好过一些,所以还是很高兴。

忧的是长女身体不好,符皇后身体一向健康,近一段时间却总是没有力气,也不知是何原因,宫中太医被柴荣惩罚多人,但没有效果。“老天保佑大女儿长命百岁。”符彦卿对着一柱香,暗暗祈祷。

第二十一章 迎娶符英

富家铁铺在大名府已开了分店,生意出奇地火爆。富巩在大名府买了一个小院子,作为富家铁铺的活动基地。侯大勇来到大名府后,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明天就要到符府去接新娘子,侯大勇心情复杂,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叫何五郎守住院子,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让人进来。

“老婆,我又要结婚了,你在另一个世界,不知能否原谅我。前几天,遇到一个女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见到她,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们。”

“这一年,妹妹肯定又长高了,我去参加军演的时候,你说,要让妹妹去学画画,不知现在去学没有。你要注意观察她,看她擅长什么,不要逼她学习她不喜欢的东西。”

“我现在也很矛盾,我希望你在另一边能过得幸福,你还年轻,也要考虑再找一个,但是,想到你还要再找一个,我心里就如刀割一样难受,你和妹妹永远都是我的,我是不是很自私,自已又娶亲又纳媵,却不想让你再结婚。可冷静下来想,你还是应结婚,毕竟,你还年轻。”

“结婚要找品德好的人,这对女人是最重要的,相貌、金钱等等都是身外之物,都可以通过努力而得到,但是一个人的品德,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品德好才会对你们两人好,这样,我在这边才能放心。”

侯大勇在院子里,想着另一个世界的妻女,满腹忧伤,一点没有要作新郎的快乐。心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侯大勇喃喃道:“如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侯大勇在院子里转圈之时,符英在家里细心准备明天所需要的一切。本来准备工作不需要新娘动手,符英还是愿意亲手来做。

符英和其它新娘不一样,这个时代绝大部分新娘子都没有见过新郎,对新郎的相貌、品行、言谈等等一概不知,新婚之前只有靠别人描述来想象。而符英和侯大勇接触过多次,对其还算比较了解,和侯大勇订亲以来,侯大勇的形象就常常出现在脑海中,越来越鲜活。

第二天一早,按选定的良辰,由婶娘作为好命婆,为符英进行上头仪式。符英穿着新衣,在窗口案上,燃起一对龙凤烛,点起清香,摆上莲子、红枣、汤丸各三碗,以及生果、烧肉及鸡心,然后向天参拜。符英亲手准备了尺、镜、剪刀,即所谓 “龙头镜、较剪尺”,取其光明有后之意。婶娘一面为符英梳头,一面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上头仪式完成后不久,符府外面响起了“呯、呯”的花炮声,侯大勇满身新衣,携着花球,来到了符府门外。符英在里屋,听到花炮响后,心也跟着“呯、呯”直响。

按照习俗,侯大勇奉上了丰厚的“开门利是”,符家众姊妹才把门打开。侯大勇来到大厅等候新娘子出来。侯大勇等了一会,新娘符英由伴娘带出来,交给符彦卿,符彦卿把新娘子符英交给了新郎侯大勇。

两人开始正式行夫妻见面礼。先拜天地,再拜祖先。按规距,新人未到男家拜见翁姑之前,不可跪拜,新人应站着奉茶给岳父岳母。侯大勇双手捧着茶,来到岳父岳母面前,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从今天起,您们就是我的父母,请喝茶。”侯大勇说得非常诚恳,符英听到这一番话,很是感动,两人一起跪拜符家二老。

符英家人撑起一把大红伞护着新娘,取意为开枝散叶。 大家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向天空、伞顶撒米和红绿豆,用来 “喂金鸡”,意思指鸡啄米后便不会啄新娘,最后, 符英被背上了花轿,这时,在符家的整个迎亲活动全告结束。

但是,现在只完成了一步,即完成了“出门”程序,还有一个过门程序,指新娘由女家出门后正式踏入男家,拜见翁姑及男家其它长辈。 侯大勇没有其它亲人,这个问题就简化了,但符英母亲传话过来,符英要回到郑州的家才算正式过门,在大名府的小院子里,不能算作正式过门。

在大名府休整两天后,补充齐全路上所需物品,侯大勇、符英一行就上路回郑州。因路上有流民闹事,符彦卿又派了一百名骑兵,护送女儿、女婿。

按岳母要求,侯大勇和符英要在郑州去过门,因此,侯大勇和符英还没有住在一起,侯大勇连符英的手都没有牵过。两人见面,总是客客气气。符英带过来两个使女,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均是符家的家生子,也就是符英奴仆结婚所生的子女。两人从小和符英一起长大,虽然其父母都舍不得女儿离开,但是符家有令,他们也没有办法,符家高高兴兴送走女儿,他俩两家人却在屋里暗自落泪,但这就是命,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在女儿上路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求各路神仙保佑女儿一生平安。

符英正式成为侯夫人,虽然没有和夫君同房,但符英看侯大勇的眼神已充满了柔情蜜意。刚开始上路的时候,符英还是坐的花轿,行了一天,因为有轿子,队伍走得慢吞吞的,让性急的军士十分不爽。第二天,符英一身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骑上了战马,队伍才加快速度。

澶州城外,尸体已经被掩埋,不时能在地面上看到暗红的血痕,草丛中偶尔还露出一两具尸体,人马走过,惊走围在尸体边上的老鼠、野狗和各种爬虫。

侯大勇一行到达澶州是在上午时分,没有在澶州停留,很快把澶州城四方的城墙扔在脑后。想到李重进在澶州城内,侯大勇就想走得远远的。原先和李重进接触,只是觉得李重进有些傲慢,这是富家子弟的通病,这次难民事件,侯大勇对李重进增强了四个字的评价:残忍、蠢货。侯大勇暗叹:“由这种人执掌大周精锐部队,赵匡胤想不夺权都难。”

夜晚,队伍夜宿陈桥驿。安顿完毕,侯大勇来到符英房前,使女见侯大勇过来,连忙过来行礼,一名使女进屋通报。侯大勇进了符英帐内,帐内蜡烛发着跳跃的流光。暗淡的灯光下,符英已脱下了软甲,换上了淡绿的宽松女装,头上插着碧云簪,越发显得俊俏。

“走了一天,累了吧。”

“我上次到沧州去,也是连续赶路,没事。”

“那次在万寿寺,你用箭射住持,箭法不错。”

“小时候,我淘气,最喜欢骑马、射箭,长大了,骑马就少了。”

“我怎么称呼你,夫人、孺人、妻子、内人还是娘子?”

b符英听到侯大勇问得傻乎乎的,笑道:“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娘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叫我小英吧。”

“那你就叫我大勇吧。”

“有外人时我还是叫你郎君,没人的时候我叫你大勇。”

“小英”

“大勇”

侯大勇见符英浅笑盈盈,妩媚异常,心中一动,伸手握住符英的手,符英本能地缩了一下,没有挣脱,便没有再动。侯大勇只觉符英小手柔若无骨,手指修长细腻。两人握住了手,没有说话,烛光突然爆了一下,侯大勇松开手,符英红着脸,抽出被侯大勇握住的手,只觉手心已有些汗珠。

第二十二章 新婚之夜

从澶州过来,沿途难民不断,过了大梁,难民仍有不少。侯大有些奇怪:“为何难民不到大梁,仍朝西行?”

侯大勇叫来一名难民,问道:“你们为何还要往西走,要到什么地方。”

“我们要到郑州去,上次兵灾后,郑州开了粥场,救活了不少人。这次水灾,料郑州官衙还是要设粥场。”

听到难民如此说,侯大勇觉得有些为难,上次赈灾,郑州粮库存粮已不多,而且寺庙、乡绅都捐了不少粮食,若这次再涌入难民,不知如何筹粮,若放任不管,饿死了人,也是罪过啊。

下午时分,迎亲队伍进了郑州城,侯大勇让符英先回家,自已到衙门去一趟,看看衙门是如何安置难民。

衙门里,梁守恒正愁眉不展,见到侯大勇回来,大喜过望,待侯大勇坐定,便道:“防御使终于回来了,为难民之事,我已是焦头难额了。这次难民数量没有上一次多,但也有三百多人,还有陆续到达的。现在郑州开了两个粥场,但最大问题是库存粮食不多了。”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后各地每有灾情,难民总是朝郑州跑,不是个事啊。”

侯大勇遇到难民后,一路上,都在想解决办法,已有一个初步想法,道:“难民来了,我们还是要管的,若不是没有办法,这些人也不会离乡背景。”然后,侯大勇将澶州城外之事讲给梁守恒听。听到难民闹事,被侍卫司攻伐,死人无数之事,梁守恒长叹一声,没有作评论。

侯大勇又道:“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饿死吧,否则要我们这些官员干什么?这次黄河决堤,损失太大,这些难民来了,有劳力可去修河堤,然后,以修堤的名义,我给比部郎中去信,请他帮忙,从其他地方调些粮食,他刚刚救了灾,应对灾民的情况比较了解。”

“这是一个好办法,平日里没有名目去要粮食,现在几个州都受了水灾,修河堤倒是个好主意。”

办完公事,侯大勇回到院子,习惯性地朝秋菊的小院子走。刚到院门,突然想到今天是符英过门之日,不宜到秋菊那里去,但又想到有一段子没有见到秋菊春兰,特别是秋菊怀上了小孩子,回来后不去看她们,真有点说不过去。犹豫一会,还是朝符英所住主院走去。

欧阳誉来到郑州后,想到符英要来,秋菊又要生孩子,便去买了一些使女和仆人,按沧州的规距,择定良辰吉日,由好命佬安好新床,由好命婆将床褥、床单及龙凤被等铺在床上,并撒上红枣、桂圆、荔枝干、红绿豆等各式喜果。新床安好后,任何人皆不得进入新房及触碰新床,直至新人进房为止。

符英没有进新房,而在另一间房屋休息。对于新家,符英比较满意,院子比想象中要大,各种陈设都比较精致。符英从符家带了不少私房钱,她担心侯大勇为官不久,没有多少积蓄,带点私房钱,可以临时补贴家用。

两个使女让人烧了热水,符英长途跋涉,浑身不舒服,今天是新婚之夜,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侯大勇来到主院之时,得知符英在洗澡时,趁机到了秋菊的小院子。春兰和秋菊都在小院里,侯大勇进来,两人都迎了出来。

秋菊腹部已明显隆起,侯大勇把耳朵贴在秋菊腹部,享受隆起的感觉。半响,抬起头来,说道:“小家伙会不会动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在里面踢你了。”又道:“现在反应还有那么强烈吗?”

秋菊道:“阿郎说得真准,三个月一过,我就没有事了,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就是长胖了,浑身圆滚滚的。”

春兰却瘦了,有些郁郁寡欢。侯大勇知道她的心事,亲了亲她的脸,道:“这一段时间你受累了。”

秋菊道:“我们俩什么时候去见符娘子。”

“不着急,明天吧。你俩莫担心,没有人敢为难你们,放心吧。”

入夜后,符英早早进了新房,而侯大勇等到良辰吉时到了,才推门进入新房。符英坐在桌旁,略带羞涩看了一眼侯大勇。侯大勇本来还想为符英揭开盖头,见符英穿着新衣,却没有盖头,奇怪道:“新娘不用盖头吗?”符英听侯大勇问得奇怪,反问道:“什么盖头?”

侯大勇道:“我们家乡要用一张红布把新娘的头遮住,由新郎来揭开。看来这里没有这个风俗,真是百里不同俗。”

符英见侯大勇有一丝头发乱了,抬手为其理了一下头发,道:“大勇,当日在沧州,万万没有想到有今日。从今天起,我符英就是你的妻子,我会一心一意待你,你也不要负我。”

侯大勇道:“小英,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上天曾给了我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却又残忍地将一切从我身边夺走,在这个世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符英只当侯大勇的妻儿老小都被契丹人所杀,却没有想到侯大勇说的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听了此言,颇为感动,取出了一对玉如意,道:“这是一对玉如意,是老祖母给我的,我们一人一个。”

侯大勇接过玉如意,觉得新婚的气氛过于沉重,道:“但愿玉如意保佑我们白头携老,早生贵子。”

符英本来是深情款款,突听侯大勇话锋一转,提到了生孩子之事,虽说已成亲,还是不好意思。两人又聊了一会,侯大勇道:“小英,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听闻此语,符英脸红得象个柿子,低头不说话,玩着衣角,不作声。侯大勇拉起符英的手,朝床边走去。

符英道:“灯。”

侯大勇坏笑道:“不用吹灯吧。”

“你坏。”符英打了侯大勇一下,过去把灯吹灭。

灯熄后,四周一片漆黑。侯大勇张开双手,把黑暗中的符英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侯大勇没有急于抱起符英,只是拥着她。符英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仰头看着侯大勇模糊的影像,便用双手环住了侯大勇的粗腰。侯大勇用鼻子磨蹭符英的头发,年轻女子青春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侯大勇腾出一支手,把符英的簪子取了下来,轻轻抚摸梳理其长发。

新房是大院内设施最好的一间房屋,地下有一条火龙,是古代富豪人家用来取暖的生活设施。欧阳誉让仆人把火烧得旺旺的,屋内如春天般温暖。

侯大勇慢慢用嘴亲吻符英的额头,然后从脸颊、耳垂一直亲下去,符英全身酸软,当侯大勇亲到颈部时,觉得很痒,便笑了起来。刚笑了一声,符英的小嘴被侯大勇封住。

一阵深吻后,侯大勇把符英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慢慢解开的符英的衣服,符英伸手拿过被子,欲盖住身体。侯大勇把被子扔到床头,把赤裸裸的符英压在身下。

迷糊中,符英只觉下身一痛,便用双手死死抱住侯大勇。侯大勇知符英初次人道,动作十分温柔,缓慢而轻柔。符英只觉轻微一痛,随后全身就被说不出的感觉充满。侯大勇等到符英逐渐适应后,突然加快了速度,符英“啊”了一声,便抓起枕头咬在嘴里。

第二十三章 符英掌权

第二天早上,符英醒来时,侯大勇还在呼呼大睡。符英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侯大勇。侯大勇睡婆象个孩子,正面睡时有些打呼噜,侧着睡则极不老实,一只手总放在自己的胸前,把他放回去,一会又伸过来。

符英用手指碰了碰侯大勇挺直的鼻梁和让人心慌的嘴唇,喃喃道:“这就是我的男人吗?”

符英轻手轻脚下了床,让使女小莲子去叫人熬些粥,煮两个咸鸭蛋。

院子里有几十年来株槐树,还有几棵桂花树。早上的空气清新,符英刚踢踢腿,在院子里随意走走,觉得下身有些隐痛,想到昨夜的疯狂,符英恍如还在梦中。

侯大勇醒来之后,见符英不在屋里,便下了床,也来到院中。

“小英,起这么早。”

“你也起来了,我在军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习惯每天早起,早上不锻炼,一天都不舒服。”

符英站在树下,看着侯大勇做奇怪的动作。侯大勇按老规距,做完各项准备活动,依次做俯卧撑、倒立、深蹲、小步跑等,最后拿起破浪,练习何家刀法五式。虽然是冬天,侯大勇练习完所有项目后,额头微微出汗。

经过新婚之夜后,符英看着侯大勇又和以前不一样,符英进屋去,拿了一张手帕,等到侯大勇练习完后,便递给侯大勇。

侯大勇不接,道:“你帮我擦吧。”符英细心为侯大勇擦汗,侯大勇健康干净的男性身体、似有似无的汗水味道,让符英有些心慌意乱。

喝完粥后,侯大勇便把春兰秋菊的事给符英讲了,这个时代,男人妻媵成群是常事,没有反而是异类,符英的父兄都是如此。符英听到侯大勇说了春兰秋菊之事,有些不快,沉默半响,才道:“哎,天下男人一个样,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对好就行了。”

在现代社会,女人遇到这种事情,绝招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符英表现出来还是很理智,没有任何风波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侯大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你我夫妻,今后当同舟共济,不分彼此。”又道:“春兰秋菊都是可怜的女子,你作为我的妻子,要好好对待她们,我在这里替她们谢过了。”侯大勇说完,深深地作了一揖。符英幽幽地说:“你对她们可真好。”

符英同意后,春兰秋菊到主院来见过符英。符英对她俩礼数周到,却也是不冷不热。春兰秋菊见符英是知书达礼之人,心里稍安。

侯大勇回郑州的第二天,孟殊商队终于回到了郑州。此次商队生意做得相当成功,带去的货物全部一销而空,另外买回来北方所需茶叶、丝绸等物品。侯大勇把货物全部交给富巩,由富巩运到富家铁铺的各地店铺。为表示奖励,侯大勇专门宴请了孟殊和吴二郎,并给了他们二人丰厚的红包。

酒宴后,吴二郎回去休息,侯大勇专门留下孟殊。

孟殊从怀里取出一张图,道:“这是按防御使要求,画的沿途的地形图。”

孟殊南行之前,侯大勇交给他画图的任务,狮营的二个军士曾专门学过画地形图,一路上,他们两人将经过的地形全部绘制在图上。

侯大勇认真看过此图,最后道:“此图甚好,孟郎此行辛苦了,你觉得吴二郎此人如何?”

孟殊道:“吴二郎出身私盐贩子,但为人仗义,武艺高强,江湖中人都给其三分薄面,此人在商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侯大勇道:“此行意义甚大,不在于赚了多少钱,最重要的是联系到大批商家,熟悉了路线,打通了商路,孟郎功不可没。”

孟殊道:“我回来后,听说防御使成亲了,我从杭州带了一些上好的绸缎,送给尊夫人。”

侯大勇回家后,让人把绸缎分成三份,符英、春兰、秋菊各一份。

符英摸着绸缎,道:“真是上好的吴绫,价钱一定不菲吧。”符英欣赏了一会衣物,然后随手把绸缎放在一边,侯大勇注意到这个细节,想到在沧州,侯大勇给春兰秋菊第一次买布匹,两女满心欢喜,而符英对价格昂贵的吴绫,却视若平常之物,侯大通暗想:“看来富贵人家的女子,确实和普通人家的子女不一样。”

符英打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几本书,道:“那日在磁州,我见到郎君在看《太阴真经》,想必郎君是爱书之人,我在大名府,让人买到几本书,不知郎君喜不喜欢。”

符英所收集的书中,主要是《孙子兵法》等各类兵书,还有历史《大衍历》、医书《千金方》、《朝野佥载》、农书《齐民要术》等。侯大勇见到种类如此齐全的书籍,知符英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收集,心中感动,道:“小英真是费了心,这么多书,我只有慢慢读了。”

侯大勇和符英在未成亲之前,接触过多次,特别是在磁州,符英沉着冷静地留下了线索,才使侯大勇得以迅速找到她,当时,侯大勇和张训就对符英的心理素质颇为欣赏。

侯大勇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处理政务和训练军队之上,商业全都交给富巩一人经营。侯大勇知道富巩为人诚恳,但是权力太大,若没有约束,不能保证以后不发生变化,所以侯大勇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制约他。成亲后,侯大勇想让符英来暗中掌管侯家的商业事务。但是符英才十九岁,年龄还小,能否管好这么大一摊子事,还是一个未知数。侯大勇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让符英介入管理,尽早熟悉各项业务。

侯大勇把符英带到书房,把一些机密的帐册拿出来,道:“小英,有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符英听侯大勇说得郑重,便道:“郎君若不嫌我笨手笨脚,有何事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侯大勇于是把沧州的各项财产、富家铁铺和孟殊商队等事详细讲给符英听,符英听得非常仔细,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侯大勇。

看完所有帐册,符英道:“我原以为郎君从北地回来,没有多少钱,我还从符家带来了一些私房钱,准备补贴家用,谁知郎君是一个大富翁。”

侯大勇道:“我事情太多,这些事我管不过来,但是完全交给一个外人,不太妥当。”

符英吃惊道:“莫非郎君要让我来管这些事,我可不太懂啊。”

“你不用管具体的事,每月看看总帐,起到监督作用,另外,重大事情须得到你同意。不用怕,什么事都是学来的,你有不明白的事还可以问我,但你一定要记住,具体的事少管或不管,以免让富巩缩手缩脚。”

“我一个小女子,能管好吗。”

“我认为你能行,有句俗语叫巾帼不让须眉,你尽管去干吧。”

得到了侯大勇鼓励,符英接受了这项艰巨任务。谈完话后,侯大勇搂住符英,在脸上亲了一下,道:“明天你才上任,今晚我们还要运动运动。”

符英初时没反应过来,等到醒悟过来时,已被侯大勇拦腰抱起。

第二十四章 手纸问题

侯大勇来到古代之后,有一件事情让他十分不爽,就是没有手纸。在粟末靺鞨部落,如厕后大家总是就地解决,侯大勇用过石块、土坷垃、瓦块、干柴棒,还用过各种植物的茎叶和果实。这些东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用起来倒是极为方便。不过,用了过后,总觉得不干净,侯大勇还发生了一次意外,一次方便后,侯大勇看见身旁有一种植物叶片光滑厚实,便顺手扯下来手,可用过以后感受到一阵火辣,结果屁股肿了十几天。

到沧州之后,为了如厕,秋菊为侯大勇准备一块木头片,削得极为光滑细腻,秋菊称之为厕筹。这比在粟末靺鞨部落总算有了极大的进步,可侯大勇用惯了柔软手纸,硬硬的木头没有吸水性,每次用完,还是不舒服。侯大勇买来很多种纸,进行各种实验,结果纸张不是太硬,就是太脆,也不理想,而且当时纸张很贵,用多了自己也觉心痛。侯大勇喜欢洗澡,除了在木桶里发生了许多香艳之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侯大勇觉得自己始终不干净。

来到郑州,侯大勇便交给富巩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着手制造适合上厕所的手纸,侯大勇盘算,自己需要手纸,而当时富家子弟一样需要,若能生产合适的手纸,不仅能满足自己需要,还能做成一项大生意,用惯了手纸,谁还会用木块,此生意潜力无限。

嵩山书院成立以后,杨徽之管理了一段时间,随后,春考开始,杨徽之到大梁参加考试去了。侯大勇没有精力来管理书院具体事务,经过再三做工作,侯大勇说动符彦辉去担任副院长,具体负责日常事务,下面则分了几部,一是武部,由石虎兼任部长,二是文部,则由符彦辉兼任部长,三是工部,则由富巩任部长。

富巩再各地招纳工匠,一方面充实富家铁铺的技术力量,另一方面,把技艺高超的工匠集中在工部,完成侯大勇交给的各项任务。富巩接受了制造手纸这个任务后,觉得奇怪之极,但他对侯大勇极为心服,且心存感激之情,因此,虽不理解,但还是尽心尽力地去完成这个任务。他请来不少制纸的民间高手,专门研究又软又吸水,价钱又不贵的手纸。

东汉蔡伦用树皮、麻屑、破布、破鱼网等为原料制成“蔡侯纸”后,造纸术取得了长足进步。在造纸初期,造纸原料主要是破布和树皮。破布主要是麻纤维,品种主要是苎麻和大麻。树皮主要是构皮(即楮皮),对枸皮纸曾有“楮先生”之称。随后,经过后人不断改造,造纸术从产量、质量都有增加和提高,造纸原料来源更广,纸张的品种也有所增加,如有专门用来写经的白麻纸和黄麻纸,枸皮做的皮纸,藤类纤维做的剡藤纸,桑皮做的桑根纸,稻草做的草纸等。

富巩招集工匠,通过不同原料的比例,试验各种纸张的生产。先后生产出来青、赤、绿等各种颜色的纸,侯大勇给这些纸张取了些漂亮的名字,纸张形似青苔并且显绿色花纹者,取名为苔纸,另外还有白净、细密的麻纤维纸,因表面形似蚕茧,取名为蚕茧纸。在纸浆中加入少许着色的毛发,给人以披发的感觉,取名为发笺纸。

最后,工匠们多次试验,用稻草为原料,辅以杂草、树皮,制成一种黄色的纸张,这种纸张虽不细腻,但纸质坚韧。吸水性强,极为类似现代民间用的钱纸,侯大勇对这种纸张比较满意,试用几次,便让富巩将配方固定下来,试着生产一部分。

侯大勇带着纸张回到家里,把符英所用厕筹藏了起来,第二天早上,把小莲子支开。符英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上完厕所,在顺手处去拿厕筹,却发现厕筹不见了,叫了几声小莲子,却无人应声。侯大勇一直等在外面,听到符英叫小莲子,心中暗笑。符英叫了几声后,侯大勇道:“小英,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