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通过米国FBA注册认定;虽然这个认定有“挟洋压人”之感,但是米国这个机构还是挺权威,能够得到其认定,说明沧兰保健液质量确实还不错。

三是京华医学会在首都组织召开沧兰保健液的基础与临床研究学术讨论会,与会专家对沧兰保健液疗效和科技含量给予充分肯定。

侯沧海做事讲究做到前面,当事情已经正常启动以后,便不会投入太大精力。比如,在明确沧兰保健液定位以后,大量工作就交给了王清辉,王清辉是专业人员,做起来事半功倍。再比如,二审上诉以后,他在前期做了很多细致工作,这些工作出了成果以后,便将成果交给了律师赵波,让其放手操作。

律师赵波将这些材料全部收集起来,做为新证据提交给二审法院。尽管这些材料只是辅助材料,不能作为判案依据,但是在间接影响法官的判断上还是很有用处。

赵波接手相关工作以后,侯沧海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了“沧兰体白金”的广告之上。按照桦总建议,沧兰保健液将更名为沧兰体白金,相关手续交由王清辉具体办理。

经过前期实践,又与桦总交流以后,侯沧海对广告的认识发生了质变。

侯沧海重新对广告业进行了认识:如果是研发驱动型的游戏等,重点在研发,一把手注意力必然在此,而不用放在广告上;如果公司是营销驱动型,广告就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要一把手来抓。

当桦总来到江州面条厂以后,两人再次彻夜长谈。

通过充分交流和沟通,侯沧海明确了整个战略品牌意味着“所有的事都是一件事”,从企业战略到产品开发、品牌形象、包装设计、广告创意等等,都是同一件事情,应该在一个团队、一个系统里,一次成型。

经过反复讨论,确定了沧兰集团几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

第一,提出了“提高免疫力,战胜亚健康”战略,这是沧兰产品主要方向;

第二,创意设计了沧兰卡通代言人形象;

第三,规划了提高免疫力的产品结构并提出新产品的开发创意;

第四,确定了产品以天蓝色为主色调;

第五,制定创意电视广告的主体内容,策划了“沧兰姐姐讲堂”,并准备将之发展成为一个品牌体验平台。

针对第二条,桦总和侯沧海意见并不一致。侯沧海最初还想请明星代言,认为请明星影响力更大,更容易推广产品。

桦总针对这个想法,解释道:“很多企业找明星代言,看起来销售不错,但是这是广告的作用,并非明星的作用。很多广告把明星去掉,只要持续播放,效果依然一样。我们具体分析,如果自己不喜欢的明星出来,必然连带着不喜欢这个广告。如果是自己喜欢的明星出来,观众只顾着欣赏明星,谁还管广告。而且使用真人做广告容易涉嫌违规,真人做了坏事,还要连累广告。”

桦总在江州面条厂住两天才返回广州,半个月以后,“沧兰姐姐讲堂”的广告便已经完成。4月2日,广告在央视播出。

4月7日,二审开庭,岭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定如下: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适用法律错误,应予改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53 条1 款( 二) 项之规定, 经高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高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06) 常民初字第39 号民事判决;二、驳回赵栋梁诉讼请求; 本案诉讼费用153201元, 由赵栋梁负担。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同时, 岭西省高院复议决定, 山南沧海有限责任公司经合法审批生产、销售沧口保健液,没有非法获利, 且由人民法院行使产品质量的行政处罚权的做法没有法律依据, 故原民事制裁决定是错误的, 应予撤销。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134条第3 款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 》第16 3 条2款之规定, 经高院审判委员会讨讼, 决定如下: 撤销岭西省高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2006) 常民初字第39 号民事制裁决定。

拿到判决书以后,一直坐镇高州的梁毅然打电话向侯沧海通报情况。

侯沧海接到电话时,哦了一声,道:“梁子辛苦,回家喝庆功酒。”梁毅然一直在电话里狂笑,道:“总算赢了,这几个月在高州难熬。”侯沧海道:“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市场竞争之残酷,以后不知还会遇到多少难事。一起努力吧。”

此时梁毅然已经留起极为粗犷的络腮胡子,遮住了脸上伤口。放下电话后,他对赵波道:“赵律师这次立了大功,什么时候和杨四火结婚,我到时一定大醉一场。”

绰号杨四火的杨律师肚子微微挺起,道:“赵波,你再不办酒,天怒人怨。”

打赢了有全国影响力的官司,赵波和妻子的雀湖律师事务所已经有了拿得出手的案例,赵波哈哈大笑,道:“尊夫人命,回家就办结婚酒。”

站在身边的李南松抿嘴而笑。她挽着大胡子,满脸幸福,道:“我辞职了,跟着你去江州。”

第六卷 大鹏展翅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组织机构变革

二审官司胜诉后,“沧兰姐姐讲堂”准备在央视播放,构筑属于沧兰产品的大平台。

侯沧海反复思考沧兰体白金这个名字,最终决定放弃之。他认为这个名字没有能够很好发挥“平台”作用,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件事”原则相背。

为了新的产品名,在张小兰的建议下,沧海集团搞了内部重奖征名,最后由一个新进员工提出了的“沧兰万金”名字拨得头筹。这个名字沿用了“沧兰”的前缀,后面两个字借用了古代医学著作《千金方》的名字,稍有变形。新名字沧兰万金既有古意,又有现代感,是一个很有格调的名字。

新名字与沧兰姐姐讲堂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全新平台,以后沧海集团的新推出产品都可以使用这个平台来推广。每推广一次,便让沧兰大平台增值一次。

与桦总沟通以后,沧兰体白金被正式更名为沧兰万金。

随后,沧兰姐姐讲堂在央视播出,沧兰万金在一夜之间被国人所熟悉,成为“消除亚健康、提高免疫力”的产品群中最有冲击力的产品。销售量猛然间增加,对整个生产体系和销售体系都产生了巨大压力。

随着沧兰万金产品爆发的同时,侯沧海和他的高管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反复研究,激烈争辩,重新打造理顺了沧海集团的组织架构。

对未来行为的最好预测,就是过去的行为。这是来自于心理学的一句话,放在企业行为中同样适用,因为所有企业行为都是由人做出来的,企业行为从本质上也是人的行为,特别是创建人的行为特点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和塑造一个企业。

沧海集团由侯沧海创造,其在很多地方都对侯沧海行为和思想的映射。

沧海集团初建时仿佛是对电科院一食堂的放大版,组织架构模糊不清,每个人的职责在不停变化,工作秩序混乱,极为缺少人才,制度不齐和缺漏,这与一食堂开创时几乎一样,是对一食堂的翻版。

沧海集团在混乱中慢慢成长,逐渐规范。2006年5月,集团组织架构第一次定型。

首先,五个最重要的高管重新进行了分工:

侯沧海是沧海集团董事长,总裁,兼任沧兰万金董事长和总经理;

沧海集团在此期间收购了望城房地产公司,从此将房地产纳入沧海集团,成立了一家独立子公司,由副总裁陈杰全权负责,同时还主管“天上的街灯”项目;主要助手是江莉和杨定和;(江莉和杨定和原本就是望城房地产的班底,如今仍然用在房地产项目,不至于脱节。使用杨定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为将地产项目打入黑河镇做好准备工作。)

副总裁张小兰则负责以前原本由杨永卫负责的电子商城,并且负责被沧海集团收购的沧海面条厂,原来江州面条厂的业务合并于此;主要助手是小团姐(协助管理面条厂);(张小兰是团队中唯一有国外留学背景,专业上也与电子商城最为接近。)

副总裁杨兵仍然是沧海集团大内总管,主管集团财务和人事;主要助手杨莉莉以及新挖来的宁礼群,杨莉莉角色定位于人事总监,宁礼群的角色定位财务总监,宁礼群的副手是矿务局曾经的副总会计师王金;

在所有高管中,杨兵开拓性不够,在决策能力上也有缺陷,但是他最重要的品质是忠诚,是侯沧海大学同寝室同学,值得信任,所以侯沧海将这两个重要职责交给杨兵。

副总裁梁毅然管理独立于沧兰体白金的综合中心,由于新成立了沧兰研究所,综合研究中心则更名为监察及综合信息中心;主要助手程琳;

沧海集团目前还没有专门的内部监察体系,但是,侯沧海预料到随着企业扩张,监察体系迟早要完善,满脸大胡子的梁毅然是监察体系天然的掌门人。综合信息中心合并为经济信息研究中心和法律研究中心。

副总裁王清辉从大学辞职出来,负责沧兰研究所。

侯沧海本人是出身于行政机关,担任过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自然而然将“集体领导、分工负责、班长定调”这一套民主集中制的机制移植到了沧海集团,并且参照公司法设置了独董、监事等职务,形成整套的高层管理制度。在侯沧海思路中,最核心的管理体制是五人形成的“班子”集体,既放权,又统一,是比较适合沧海集团现状的管理办法。

其次,在人事管理上,沧海集团最重要的改革在于设立了两条晋升轨道:一条走管理路线,也就是为想成为经理、总监、副总经理、总经理的员工所准备;第二条是为专业人才提供的专家渠道。

这是仿照行政事业单位进行的晋升轨道,前者就是公务员的职务体系,后者是事业单位中的技术职称体系,两者结合就成为沧海集团的用人体系。

之所以采用两轨制度,主要解决人才晋升制度,在沧海集团中有大量工程师等技术人员,这些专业技术人员中必然有一部分会晋升到‘经理’岗位,成为集团管理人员。有一部分专业技术人员智商高情商底,是优秀的专业技术人员,却极可能是糟糕的经理人。让这一部分人在专家渠道中晋升,是公司和个人双赢的策略。

两条晋升轨道加上虚拟受限股制度,形成沧海集团最基础的人事管理制度。

第三,在培训方案上,沧海集团架子大,底子薄,又处于山南的第二城市,很难吸引到最优秀的人才,只能依靠自己培训。新员工、销售员、技术员和经理层,各有培训计划。此项工作还是脱胎于行政体系中每年必搞的培训,没有什么新花样,主要在于落实。

除了对沧海集团整个架构进行改造,侯沧海还花费了相当大力气对由自己控制的沧兰万金组织架构进行大刀阔斧改造。

按照侯沧海设想,沧兰万金为了克服将来有可能到来的大企业病,必须要以市场为中心,以执行为导向,建立以“母子公司结构”为基础的直线型职能制集团管理模式,由集团公司统人、财、物和产、供、销。

沧兰万金整个结构有强烈扁平化特点:侯沧海直接控制各省分公司和部门,没有设立中间销售。

在沧海集团创建过程中,侯沧海接触过不少类似企业,他发现这些公司在最初发展时都运转良好,当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后,便出现了严重的大企业病。在这一次调整期间,他决定以沧兰万金为实验地,建立一个更高效的能长期运转的沧兰体系。

沧兰万金组织结构图非常简单:总经理——各省区分公司——特约一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零售终端

省区分公司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单位:每个省区分公司设立财务部、郊县区域经理、主城区域经理、人事部以及内勤人员。郊县区域经理和主城区域经理下设客户经理,客户经理下面是业务员。

按照侯沧海对沧兰万金总体编制要求,建立全国性网络只需要不到两千人的营销人员,完全能够满足运转。这些营销人员本身不参与销售,主要职责是为各级批发商和零售终端服务。

到了5月中旬,沧海集团机构变革暂时结束。机构变革只是暂时结束,始终处于动态平衡之中,随着企业发展,必然还会有调整。

机构变革以后,侯沧海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沧白万金之中。

沧海集团目前做了三块主要业务,一是保健品,二是电子商城,三是房地产。这三块都异常复杂,侯沧海对自己的能力和精力还是有着清醒认识,若是自己对这三块都同时用力,导致的结果是三块必然会同时失败,即使不失败,也会相对平庸。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纪律:同一时间,主要精力只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其他事情得放权。

房地产和电子商城都是初起步,在投入阶段,没有效益,特别是电子商城,在后期逐渐要抽入大量资金。

当前能为沧海集团带来最多现金收益的还是沧白万金,因此侯沧海亲自充当总经理,直接面对省级公司负责人。

按侯沧海规划,等到沧白万金稳定以后,他的精力就要转到电子商场,将沧白万金交给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团队。房地产是侯沧海比较熟悉的行业,由于熟悉,他不准备过多花费精力,只是把好决策、大笔开支和用人关就行了,具体事务可以让杨兵放手操作。

沧兰万金广告效果很好,到了六月,沧白万金呈现爆发态势,到厂区排队的货车甚至引来交警维持秩序。

为了了解各省基础情况,侯沧海准备花一个月的时间到各个省级区域去走访一次。在走访前,他召集了总裁办公会,研究近期要办的事情,然后准备正式离开总部,前往各省去调研。

刚刚走出办公室,见到了久违的吴建军。

吴建军来到位于面条厂的沧海集团综合楼,再次被保安拦住。他报出了与侯沧海开裆裤朋友关系后,保安仍然不以为动,坚持要等到办公室同意之后,才能让其进入综合楼。无奈之下,吴建军只能坐在保安室旁边的会客厅,无聊地翻看沧海集团内部小报。

翻阅了一会儿,他看见了杨莉莉,这才得以来到四楼,等着侯沧海把会开完。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张小兰、杨兵、王清辉和梁毅然等人出来。四个男子都是西服革履,张小兰则身穿深色职业礼服。凡是总裁会议,出席者必然穿正装,这是侯沧海亲自制定的规则。他刚从机关辞职出来之时,以为永远脱下西服,再也不受拘束。现在自己成为企业掌舵者,自觉自愿又将西服重新穿回到身上,既约束自己,也约束其他人。仪式是礼仪,礼仪是制度,所有高管服从制度,才能将一艘大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乘风破浪。

六月天已热,吴建军近来长得胖,最怕热,只穿了一件花短袖。他在走道上看着西服革履的老熟人们,觉得这些人气场十足,居然陌生得很。来人是侯沧海,又不是侯沧海,是杨兵,又不是杨兵,是梁毅然,又不是梁毅然。他原本上前擂侯沧海胸口一拳,被气场所摄,没有和从前一样互打胸口。

六楼开了冷空调,这让衣衫单薄的吴建军觉得寒气逼人。

“建军,稀客啊,找我还是杨兵。”侯沧海伸出手来,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侯沧海没有如往常一样叫“贱货”,而是称呼“建军”,这种貌似亲密的称呼让吴建军感到异样。他假装没有听出其中的差别,亲热地道:“侯子,我找你。”

这一次,吴建军过来找侯沧海是想要谋得省级经销商的资格。在出发前,朱颖坚持人一阔脸就变,侯沧海不能例外。吴建军不在意地道:“凭着我和侯子的交情,弄一个省级经销商绝对没有问题。不信,我们打赌。”

此时,在走道上见到侯沧海和他的团队,吴建军突然没有了底气。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以类聚

侯沧海、杨兵和吴建军在二七医药公司一起做过医药代表,曾经在一条战壕滚过,算是有特殊感情。至于特殊感情是正还是负,则很难说了。

杨兵过来,拍了吴建军的肩膀,道:“长这么胖了。”他原本想说“贱货”这个响当当的绰号,可是刚刚开过总裁会,大家在会上谈论的问题非常严肃,突然间转换风格,有些不适应,便将“贱货”两个字吞进肚里。

吴建军还是依照原来的习惯,自嘲道:“我现在是喝水都要胖啊。”他在杨兵面前要自在得多,开玩笑道:“小伟哥,夏天穿一身西服,你也是鸡脚神戴眼镜——假充正神了。”

“建军,到我办公室。”侯沧海大体上猜到吴建军来意,内心有几分犹豫。他又对杨兵道:“中午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晚上约一约周水平。”

杨兵听明白侯沧海话里的意思,向吴建军打了声招呼,回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一个身体不错的女工作人员过来倒茶水。吴建军坐在沙发上,享受着贵宾待遇,眼神飞快地在女工作人员身体各个部位搜索一遍。

女工作人员退出后,吴建军笑道:“侯子不错啊,都有漂亮女秘书了。”

侯沧海坐在吴建军身边,道:“小公司哪里敢用女秘书,而且老婆办公室就在隔壁,岂敢用女秘书。她是江州学院的小师妹,以前辅导员推荐的,在行政办工作。”

周水平、吴建军和侯沧海三人是从小在一起的六号大院开裆裤朋友,开裆裤朋友之间的关系随着年龄增长也在发生微妙变化,这是必然,而非偶然。

闲聊几句后,吴建军说明了来意:想做沧兰白金的特约经销商。

“二七公司怎么样?”侯沧海没有明确回答,问道。

吴建军知道侯沧海不喜欢苏松莉,道:“苏松莉是个傻婆娘,没有掌握大公司的本事,屁股没有坐热就搞改革。如今二七公司整个销售线全部乱了套,核心骨干要么独立自己做,要么是被别的公司挖走,以前大伟哥的三个骨干都走了。我在公司越干越没有信心,所以出来在侯子公司做点业务。”

二七公司老段最初做沧兰产品山南一线经销商时,曾经建议吴建军离开二七公司,也做沧兰产品。理由是沧兰产品销售体系完善,比起苏松莉管理下的二七公司强得多。吴建军做过三样保健液,当初并不看好沧兰产品,特别是沧兰产品在阳州遇到官司后,认为沧兰产品必死无疑。谁知沧兰产品来了一个绝地大翻身,一下变得火热起来。

“你来得太晚了,一级经销商 ,也就是省级代表刚刚配齐,他们交完保证金,签了合同。你早来两个月,我们都有空缺。”

侯沧海经过短暂犹豫,明确了态度。 他说的全是实话,沧兰产品在阳州一审败诉后,有好几个省的省代不愿意签合同,当时确实有空缺。二审胜诉,沧兰万金广告在央视播出,各省特约经销商又成为抢手货。以前迟疑不签合同的经销商皆吃了大亏,失去了资格。在组织机构发生变革之时,各省为期三年的特约经销合同全部签了下去。

吴建军没有放弃,道:“老段给我说过沧兰万金的情况,二七医药公司以前的医药代表至少有六个做了省代。侯子,我们关系不一般,其他医药代表能得到省代位置,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弄一个。公司都是你的,如何搞,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公司是公司,得有制度。现在整个集团保健液厂、面条厂、房地产公司加上各部门人员,总共有七八百人,没有制度,就要乱套。各省的特约经销商都是集团和省公司共同选定的,刚刚选定,没有任何理由,我们不能随意换人。公司还要开拓其他行业,如果建军有兴趣,可以提前联系。”

侯沧海是心胸开阔的人,同时,也不是滥好人。他在心里对吴建军存着几个小疙瘩:

第一个疙瘩是当初吴建军借了五千元。借这笔钱时,侯沧海正和前女友熊小梅一起做一食堂,做一食堂是赚辛苦钱,大开大支,收入并不太高。他讲义气,在事前没有和熊小梅通气就借了钱,这让熊小梅相当不满。现在看来,五千元算是一笔小钱,对于当年的家庭来说,五千块是一笔绝对大钱。吴建军借钱以后,一直没有提还钱的事情,到目前似乎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在侯沧海胸中形成了第一个疙瘩。

第二个疙瘩是公事。在二七公司一起工作时,吴建军另辟财源,背着公司做起保健品。虽然在高州时代,侯沧海和杨兵也做了抗生素,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吴建军做保健品之事。

第三个疙瘩是苏松莉到来之后,吴建军为了留在南州,为了在二七公司争得一席之地,在苏松莉面前对侯沧海反戈一击,捅了一刀。苏松莉后来自己把这事说了出来,由老段传话给侯沧海,这让侯沧海相当不满意,对吴建军的评价不断下降。

有了这三个疙瘩,再加上沧海集团花了大力气才与各省的特约经销商签下合同。侯沧海自然不可能为了吴建军一个人,撕毁合同,做出背信之事,影响整个大局。

被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侯沧海拒绝,吴建军心里窝了一口气,道:“侯子,真不考虑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初你辞职来到二七公司的时候,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啊。”

“来日方长,这一次不行,以后我们有大把的合作机会。”侯沧海看了看手表,道:“中午我、你和杨兵简单吃点,晚上约上周水平,几个人好好喝一杯。”

吴建军压抑着不快,道:“中午算了,晚上再喝酒吧,你这人当了老板,架子大,中午不敢让你喝酒。”

吴建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江州面条厂,正要开车,接到了朱颖电话。朱颖在电话里道:“事情办妥了吗?我就说过,人一阔脸就变,没错的。”

吴建军发牢骚道:“以前侯沧海从江阳区政法委辞职出来,如果不是我带他,他根本不能在二七公司站住脚。他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转眼就忘光。”

朱颖叮嘱道:“你别意气用事,侯沧海手里有几个企业,机会还多。我们做不成省代,想办法从其他项目中弄点生意。”

吴建军开着车来到城区,又给周水平打电话,准备约他出来喝两杯。

周水平恰有案子在手,中午走不开,道:“刚才侯子打了电话,约起晚上喝酒,我们晚上再见面。”

从小长大的开裆裤朋友,一人当了老板,一人当了检察官,约出来吃个午饭都难,这让吴建军感到很悲哀。他也不想回家,开车找地方消磨时间。他是作风比较粗野的医药代表,习惯了夜总会、歌厅、酒店的生活,每天不到这些地方来泡一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以前他回江州,一般都在王朝夜总会喝酒玩乐,王朝夜总会垮掉以后,又有一家新的夜总会开了起来,据说后台老板仍然是丁老熊。他一直想来玩一玩,今天正好有时间。

新开的皇冠夜总会装修得比王朝夜总会的档次更高,价格更贵。吴建军满心郁闷地走进夜总会,要了酒,又大呼小叫地要小妹。中午时间,夜总会里没有什么客人,小妹多在睡觉。吴建军心气不顺,嘴里便不干不净。

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从角落钻出来,凶狠地道:“哪里冒出来的傻B。”

吴建军指着来者,指着来者道:“你他马的再骂一句。”

戴帽子的年轻人是丁小熊,头部被榔头敲碎后留下一个大疤,头发也开始莫名掉落。为了遮丑,便时常戴上帽子。自从被迫戴上帽子,丁小熊便处于暴躁状态,见来人居然还敢骂人,顺手抓起酒瓶子,准备砸过去。

从丁小熊身后又走出一人,连忙拉住丁小熊,道:“小熊,别动手,这是我朋友。”

来者是吴重义,当地辖区派出所的头头。他看着吴建军,道:“你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吴建军招呼了一声“吴哥”,道:“才回来,心情郁闷,喝杯酒。”

“小熊,这是六号大院的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吴重义将吴建军介绍给丁小熊,三人到包间继续喝酒。

吴建军得知眼前戴帽子年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丁小熊,暗自吃惊。他知道今天冒失了,若是今天没有遇到吴重义,只怕要被挨揍。

看到吴重义面子,丁小熊收起倨傲态度。喝了几杯后,丁小熊和吴建军居然找到共同语言,聊得十分投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是经过无数次考验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吴重义回派出所以后,丁小熊和吴建军到楼上包间继续吃喝,还找来两个陪酒小妹,喝酒聊天,搂搂抱抱,十分快活。

五点,丁小熊有应酬,这才结束酒局。

吴建军走出皇冠夜总会,喷着酒气,开车前往铁梅山庄。

铁梅山庄给侯沧海留下许多难以忘记的记忆,若是由他来订就餐地点,肯定不会选这个地方。周水平如今在反贪局工作,不愿意到城内餐厅吃饭,铁梅山庄闹中取静,价格适中,正好符合周水平的就餐要求。

侯沧海和杨兵乘坐越野车来到铁梅山庄,刚到山门口,见到吴建军正在和山庄里的人争吵。

吴建军带了酒意,开车时撞到山庄大门,弄杯了左侧门。山庄人要求赔偿,吴建军有酒意,几句话不对,便吵了起来。

侯沧海闻到吴建军嘴里散发出来酒意,拉着他进了山庄,由杨兵留下来处理麻烦事情。

在办公室里,吴建军尚能克制自己,如今喝得酒意上头后,他便在侯沧海面前发泄不满,道:“侯子,你现在当了老板,硬是不得了,不认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无意言中

吴建军混了这么久的社会,没有什么长进,还和刚出道差不多,一点都不成熟。

“喝了酒,少发酒疯。”侯沧海摇了摇头,挽着吴建军胳膊,将其拖进包房。

“侯子,你别装蒜了。沧兰万金明明是你的企业,就是夫妻店,非得弄成国企。既然你不让我做省代,总得给我找另外的生意。你吃肉,也得给兄弟们喝点汤。”吴建军借着酒劲,利用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老关系,提出另一个要求。

侯沧海道:“以后是大把机会。其实不在于我能给你什么生意,而在于你能做什么。你抽时间想一想,把问题想透,自然就有机会。我不是敷衍,是真话。”他想起吴建军为了做山南二院生意,把吴培国弄去歌厅玩小妹,又道:“你也别剑走偏锋,老老实实做生意。”

吴建军喷着酒气,道:“现在的社会,真要老实做生意,绝对亏死。难道你搞这么大的企业就没有点手段。我们这种关系,就别说官话了。”

话不投机,侯沧海很无言。

杨兵三下五除二将吴建军撞坏的门处理妥当,正朝院内走。周水平开车出现在身边,副驾驶位置坐着杜灵蕴。

人来齐后,吴建军到卫生间去吐了一会儿,到回餐厅时,不再借酒发疯。

闲聊一会儿,大家说到了矿务局煤电公司。周水平在经办此案中立了功,在业界颇受好评,被提拔为反贪局副局长。他没有往深处谈案子,只言此案复杂,牵涉的人比较多。侯沧海对腐败案没有兴趣,最关心的是丁老熊在此案中受到什么处罚,特意询问此事。

“詹军死掉了,此案断了不少关键环节,还难以结案。丁老熊倒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手下人办的事,与他无关。”

“怎么会无关,肯定有关。”侯沧海瞪了眼,道。

“我们都知道有关,但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无关。”周水平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从与一大恶人相斗开始,侯沧海屡次遇到“变色龙断尾”之法,这个方法很简单,却着实有效,让其很郁闷。

“能破这个案子还多亏了见义勇为的两人。詹军从秦阳被带两个汉子带回来,这两个汉子如罗宾汉一样,算是侠盗,神龙不见首尾。但是,侠盗从本质上来说是违法的,为我们现行法律所不容。”

周水平脑子里一直对“两个大汉”有所疑惑,认为与侯沧海有关系。他通过多方调查,还调取了附近一家银行的监控视频,从多个角度证实这两个大汉中确实没是侯沧海。更关键是詹军和侯沧海很熟悉,如果是两个汉子其中一人是侯沧海,詹军绝对能够认出来。

吴建军随口道:“詹军和侯子不是熟悉而是死仇。熊小梅就是秦阳人。詹军藏在秦阳,被熊小梅发现,然后熊小梅了将此事告诉了侯子,侯子出手,这很合逻辑啊。”

侯沧海和梁毅然化妆夜行是绝密中的绝密,除了两人,整个沧海集团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杨兵和张小兰。若是化妆夜行的身份被人发现并泄露出去,那就会惹来无穷尽的大麻烦。因此,当吴建军这个醉酒人将大部分细节猜对之后,侯沧海手臂和后背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侯沧海假装风清云淡,道:“我和詹军就是工作上的矛盾。我离开黑河镇,与他的关系便结束了。到秦阳捉他回来,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由于没有拿到省代,吴建军心里极不舒服,见侯沧海否认此事,有意与其抬杠,道:“我听说侯子收购面条厂受到詹军阻扰,断人钱财就是谋财害命,所以你就派了两个人跟踪詹军,将其捉拿回江州。你和老周熟悉,知道他在办这个案子,捉到詹军后,你才能直接打电话给老周。绝对是你把詹军弄回来的,如果不是,我手掌心煎蛋给大家吃。”

吴建军本意是抬杠,将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胡扯”。

周水平掌握更多细节,将细节与吴建军“胡扯”之事互相印证,惊讶地发现居然完全能够说得通,道:“贱货喝了酒,逻辑能力强了许多。我现在也觉得是侯沧海下的手。”

吴建军兴奋地调侃道:“肯定是侯子。他今非昔比,手下七八百人,兵强马壮。只有侯子才有能力和动机致詹军于死地。说不定,詹军在看守所自杀也是侯子下的手。侯子就是江州黑老大。”

周水平听吴建军越说越走火,打断道:“贱货,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传出去要给侯子惹祸。杀人这些事,不要胡乱开玩笑。”

侯沧海表面上笑嬉嬉的,眼底已经有了寒光。他和吴建军是开裆裤朋友,这一次拒绝让其成为沧兰万金省代,虽然事出有因,可是毕竟是老友,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所欠意,准备以后房地产起来以后,可以让吴建军做辅材生意。辅材看起来不起眼,量大,也很赚钱。以前围绕着江南地产就有一批材料供应商,做了几个工程以后,都开起了豪车。

此时此刻,吴建军一阵胡言乱语,恰好完全说中了所有事实,这触及了侯沧海最隐秘之底线。他立刻决定,以后无论什么生意都不与吴建军合作,要与他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