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你往下说,往下说吧……

  我就说,我说,脱吧,你脱了吧……

  脱什么?你说脱什么,说清楚……

  我是说脱袜子。我先把袜子脱了,也让她脱……

  说动机吧。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说说你的动机……

  我说了,我是想、想看她的脚。我没有别的,开始没有别的,就想看看她的脚……

  你为什么想看她的脚?那么、那么些……是不是?你为什么只想看她的脚……

  她的脚老在我眼前晃。她穿着一双白色带花边的尼龙袜子,脚绷着,绷出很好看的弧儿,我就……

  往下说吧……

  她、她把脚跷到我身上,她把脚跷到我身上了。她说,你给我脱。我就给她脱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你说说你是怎么脱的。你说得详细点,你是怎么怎么脱的……

  我,我先是从脚尖的地方脱,我只抓住她的脚尖那一点点地方往下拽,可我没拽下来,尼龙袜子紧,我没拽下来……

  看看,看看,说呀,怎么不说了?老牛,你的问题也不大,弄清楚就是了。往下说么……

  后来我抓住她的脚脖儿往下脱……

  往下说呀……

  我说过了,我都说过了呀……感觉白,藕样,热呼呼的,一节一节的……

  怎么不一样了?怎么跟上一次说的不一样了?是一只手两只手……

  两只手。我用的是两只手。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脖儿,一只手往下拽。我的手凉,我的手有点凉,她、她就笑了,她'格格'笑了……

  光笑了?就光笑了?没说什么……

  我、我忘了……

  嗨、嗨,竹筒倒豆子,竹筒倒豆子……

  她……她说,我受不了了。她格格笑着,说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你再说一遍,她是怎么说的,她当时是怎么说的,还说什么了?

  就这些了。她就说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别的我都说过了。

  第五个抽屉里装的是一张表,一张由墨色蝌蚪组成的招工表。这张招工表上挂着一条大前门香烟、一桶五斤重的小磨香油和五个指头肚上的指纹。这是一个九斗一簸箕的故事……故事里的墨迹是纹路形的,那些蝌蚪在抽屉里围成了一个个弧状椭圆。在椭圆里包着一段沾满唾沫星子的话:

  老韦,那个事儿你再谈谈吧。看看有没有补充的……

  从哪儿谈?经济上就那些事,该谈的都谈过了,还要怎么谈……

  从头,从头。好好回忆回忆……

  头一次,我都说过了,是在办公室……一条烟一桶油,就这些。

  她坐在哪儿?

  就坐在我对面,就坐在对面那张椅子上……

  手呢?手放在哪儿?

  放在,放在桌子上。她两手绞在一起,在桌上放着……

  你呢,你的手在哪儿放……

  我我我……也在桌上,对了,我手里捧着茶杯……

  说手,还说手,手是怎么伸到一块去的……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她低着头,她的头一直低着看她的手,她一直在看她的手,她说她的运气不好。她说兴推荐的时候轮不上她,兴考试了,她的年龄又过了……我就说,叫我看看你的手,看手就知道了……

  她是怎么说的?

  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把手伸过来了。她伸过来后,我抓住她的手看……

  这就是动机,动机你得详细说说……

  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肉乎乎的,有点湿,我感觉她的手有点湿。我抓住她的手一个一个指头看,我没看别的,我看的是纹路,圆的是'斗',不圆的是'簸箕'……

  抓住指头有什么感觉?

  也、也没有啥感觉。就是潮……

  哪儿潮?哪儿潮?……

  是是、心里,心里有点潮。我看了之后说,你的手好,你手上是福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斗一簸箕',你是福相,肯定有贵人相助……

  她呢,她怎么说?……

  我记不清了,时间长了,我记不清了。大概。大概是说……叫我帮帮她。

  手呢?这时候你的手呢?……

  我抠她手心儿了。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那会儿我抠她手心儿了……

  她呢,她手缩了没有?她有没有表示?

  她、她的头勾着,她的头一直勾着……她的手开始的时候往回缩了一点,我抓住了她的指头,她就不动了……

  她没有说话么?她一句话都没说么?

  她没有说,她一声没吭。就是、就是她抿了抿嘴……

  下边呢?往下……

  那就那事了……

  再往下看就全是零件了,一个个抽屉里都装满了这样那样的零件。这些零件全是有颜色的,零件分门别类,被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零件是在想象中重新装配的,零件在钢笔人的时间里化成了可以咀嚼的东西,化成了悄悄放在枕头边的甜点,这是一个人独自享用的甜点。这时候,零件变成糖豆了,零件变成了一粒粒五彩的小糖豆。这些关在一个个小抽屉里的糖豆随着血液的流淌开始无限循环……糖豆总是出现在脑海里,它不断地出现在脑海里,成了大脑的主要营养。每当大脑饥饿的时候,就会有一枚糖豆流进来,大脑慢慢地品尝糖豆,一点一点地泡那糖豆,一直到糖豆溶化了,才让它随着血液流回肝脏。这是个在循环中凝固和溶化的过程,糖豆在无数次的循环中又变成了蝌蚪状,变成了垂在肝脏下端的一个葡萄状的慢慢生长的瘤子……

  钢笔人说:过去我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就是最近,最近这一段我这个地方有些坠得慌,有时候还疼。可就是查不出毛病,我跑了很多医院都没查出毛病……

  我说:你别再吃糖豆了。

  我看着他说:你别再吃那种糖豆了……

  钢笔人说:说老实话。这话跟别人是不能说的。我就这一个嗜好。二十多年了,这是我惟一的嗜好……

  我想我得给他割掉,我用目光给他割掉……

  可他却站起来了。他说:我不看了。现在讲钱,我没钱;讲权,我也没权。我是个'钢笔人',我有这个嗜好,我就靠这些东西滋润呢。活一天我滋润一天,我不看了……

  八月十日

  魏征叔叔的话:

  小子,想知道那笔大生意是怎么做的,是不是?我还不知道你么,一有空就来我这儿泡,不就是想泡出点东西吗?

  好,我告诉你吧。这是我东山再起后的第一笔生意,是一笔投机取巧的生意。这笔生意主要赚在档次上。我告诉你,在城市里活人,主要是活档次的。档次上不去,有钱也是白有钱,有钱你也活不好;档次上去了,生意场上的事就好办了,往下就是如何操作的问题了。这时候过程变成了艺术,你是在玩艺术。生意一旦进入艺术化这么个档次,可以说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那时候,啊,满地是钱,就看你想不想捡了,就看你愿不愿弯腰了……这不是吹,这一点也不吹。

  这里边当然是有讲究的。玩艺术,没有讲究还行?生意场上,主要的对象是谁?……错了,你这样说就错了。我告诉你,你的主要对象是人,钱是人挣的,东西是人要的,你想要人家也想要,你要对付的是人。关键的问题在视角,你必须变换视角。也就是说,你不要把人当人看,包括你自己,都不要当人。

  看看,你又不信了。什么叫艺术?一进入艺术的层面,人就不是人了。这时候你就进入了表演,生意的过程成了演出过程。戏的开始你知道,戏的结尾你也清楚,往下就是如何演的问题了,演就是艺术么。再一个需要变的是要和给的关系。一般的生意人都把要放在前边,把给放在后边,这么一来就成了买和卖的关系,买卖关系是平等的关系,是很难哪个占有优势的。如果变换一下,把给放在前边,你表演出来的是一种给的过程,你是在给,给可以在心理上、生理上都占有优势,你给人家东西的时候和要人家东西的时候那感觉不一样吧?这就对了,这就进入艺术了……

  生意一旦进入了艺术,就进入了一个高的层面。你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上十亿元的企业么?我说的不是上亿元的,我说的是十亿以上的。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是五个,只有五个。你知道这五个大型企业一年的广告、宣传费是多少吗?是一个亿,接近一个亿吧。没吓着你吧?那么,在这一亿当中,用于礼品的费用(包括迎来送往吧)是二千万。就打是一千万吧。这一千万反正是要花出去的,交给你的话,你怎么用?当然是要用得气气派派堂堂正正,工商、税务方面都查不出毛病来。这就要动脑筋了,是不是?这些企业每年都要开很多次销售会议,每次会议结束的时候都要送人家一点什么,没有让人空手走的,这已经是惯例了。过去凡是这样的会,结束时总是送毛毯啊、挂钟啊……等等吧。这已经俗了,非常俗。再一个是,像这样的大型企业,经常有中央或上级部门的领导来参观哪、视察呀,像这样的高层人士来了,走的时候总不能再送人家挂钟吧?钱是不敢塞的,这样的人,敢塞钱吗?厚礼?厚礼也不敢送。不是不想送,是怕人家说你**。那么,要送就得送那些既拿得出手、还让人查不出毛病、又有一定纪念意义的东西。送什么,你说送什么?这种送就看档次了,这是有档次的送。是啊是啊,我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这个心我替他们操了,他们该送什么,是我替他们操的心。就这样一个企业我操了他们二十万,五个企业我操了他们一百万!

  你别慌,你听我说呀。这笔生意应该说是一个完整的艺术体系,下边是分步骤操作的过程。步骤之一,就是先有一个饵。我说的给就是这么个意思。说实话,我下的饵并不大。我先告诉你那饵是怎么弄的,说起来非常简单。那饵是我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在街上买的,那是一个挂盘,买这个挂盘我花了十四元钱。那挂盘看上去很精致,只是构图太一般了,包装也非常粗糙。十四元钱,也就是一盒零一支红塔山烟的钱,当然买不到什么好东西。这却是一个眼光问题,我玩的是眼光。我拿到这个挂盘后,马上去了那个生产挂盘的厂子。这是个很小的乡镇企业,是个不大会经营的乡镇企业。我就拿着那个挂盘找他们厂长去了。我一见面就说:这挂盘是你们生产的么?他说:是啊,是啊……我说:准备要一千只,你们有么?厂长眼睁得比鸡蛋还大,马上说:有啊,有啊,仓库里有的是……我说:价格方面呢?……他说:价格好说。街面上卖十四,你也知道了。我们这儿出厂价是十二。你要是要的多,还可以便宜些……我笑了笑,我说:我不要你便宜,再贵一点也不要紧。我要的是最好的。你这个不行,这个太粗糙,构图也太一般……他说:那你,那你要什么样的?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吧,我们可以给你订做……后来他就让我参观了所有的样品……我在那些样品里挑了一种飞龙挂盘。我说:

  就订下这种吧。你先给我生产五个。他一听愣了,说:多少?……我说:五个,你先给我烧五个,还要加上一些企业的名称,加在挂盘的下端,要烫金字……所有的费用归我,怎么样?他说:闹了半天,你就要五个……?我脸随即沉下来了,我说:我没见过你这么笨这么傻的人!你看看这些企业,这全是国家一级企业,年产值几十个亿,我会只要五个么?我要的是五个千个,五个万个!……我是信不过你的质量。我说:我是给你送钱来了,你他妈的不要算了……他头上冒汗了,他说:质量是有保证的,质量绝对有保证。你别生气,你看,你别生气……我说:你就给我先烧五个,所有的费用我掏……另外,包装要好,包装要一流的……厂长想了想说:这样吧,不就先要五个么,这五个也不用多少钱,我们不要钱了,我们不要钱行不行?这五只我们奉送了!我们送你五只样品,保你满意……就这样,我在那儿待了三天,一分钱没掏,带回了五只飞龙挂盘。饵有了,饵就是这样弄来的……你说是骗,你说我开始骗了?这能是骗么?这是艺术!

  你听我往下说。我把这五只挂盘带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出手。推销?当然不能推销。你去给他推销,他一准不要。那干什么?转呗。我就围着这五个大型企业转。我的第一个目标是红鸽集团。红鸽集团是搞印染的,下属七个厂,他们的总经理姓周。我在那儿转了一段之后,摸出来一个信息:这姓周的有个很特殊的嗜好,他每天早上都起来跑步,风雨无阻,坚持有二十年了。跑完之后,你猜他去干什么?去喝羊双肠汤。他好那玩意儿,几乎天天早上去顺成街喝羊双肠汤。羊双肠汤大补啊,每天都有人在那条街上排队喝羊双肠汤。于是,我也开始跑了。我跑了没几天,也就是计算一下他跑那条路线用的时间。而后,我就天天早上去喝羊双肠汤,早去个十分、二十分钟,占下两个位置,不一会儿他就来了。头一次跟他见面,大老远我就跟他打招呼了(这个招呼我也是练过的,我在家练了一天,我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打招呼的时候,我非常地随意,非常地不在乎),我说:老周,来来来,到这边来……他就擦着汗呼呼哧哧地过来了。这时候我根本不看他。我一边抬头看羊汤锅,一边随口说:跑完了?他就说:跑完了。我说:今天人多,这里刚好有个位置,你快去买牌吧……他说:谢谢,谢谢。就掏钱买牌去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我没有多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第二次就不同了,第二次是我专门晚去了一会儿,他已经端上羊汤了。我说:老周,来得早了?……他看了我一眼,噢噢了两声,就四下去瞅。我知道他在瞅什么,他是在瞅坐的地方……这说明他记住我了。我马上说:你吃,你先吃。我不要紧,我等一会儿……接着我咂了咂嘴(我告诉你,这就是艺术,咂嘴也是艺术):昨天晚上的足球踢得太臭了,那个球踢得真臭……他抬起头说:是啊,是啊……你也看了?我说:不过瘾,后来我关了……我说着话,就去买牌了。等我端上汤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我知道他吃完了,我故意低着头不看他,我巴在碗边上喝了一口……等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的头刚好抬起来,这时他就不得不跟我打声招呼了。他拍拍我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我说:好好……等他走了两步之后,我突然站起来,我说:老周,老周,我给你张名片,电话号码换了,给你张名片吧……说着,我就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猜我名片上印的是什么?我印的是艺术品公司总经理的头衔,这个头衔是我一猛子想出来,在街上专门找人印的)……他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疑疑惑惑地说:

  噢,好。噢噢……我马上说:忘了吧?在市里开会的时候……他笑了,他笑着说:噢噢噢,老魏,记起来了……我料定他记不清楚开会的事,他见人太多,他不可能全都记住,所以我才敢这样说。但这一次我让他记住了。我想这就行了,这就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行动了。

  七天后,也就是红鸽集团准备开大型销售会议的时候,我提着皮包找他去了。不瞒你说,这一次我又找了朱朱,让朱朱临时给我当了回枪手。我没给朱朱说实话,我只说让她陪我去送一趟礼。她临走时拿了我五万,我得用她一回!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一说就去了。那天朱朱跟着我进了红鸽集团的办公大楼。我走在前面,朱朱捧着那个装挂盘的盒子跟在后边,一进二楼就被秘书挡住了。秘书拦住问:先生,你找谁?我大咧咧地说:找老周。秘书马上说:对不起,周总不在,周总开会去了。你有什么事么?我笑了笑说:他在。他刚坐车回来……我这么一说,那秘书一下子愣了(她不知道,这都是我计算出来的)。正在那秘书愣神的工夫,我对朱朱吩咐说:你在这儿等一下……说着,我就大步朝着一个不挂牌子的办公室走去。这是个经验,我告诉你,越是有权的人,越不喜欢在门口挂牌子,找他的人太多,他不愿意让人知道。那门是虚掩着的。我一推门,见他果然在里边坐着。就在他刚抬头的时候,我笑起来了,我笑着说:老周啊,老周,你还真不好找呢……这时他的秘书也跟过来了。秘书像是很为难地叫了一声:周总……

  这姓周的很灵性,他怔了一下,马上说:噢噢,老魏老魏,来来,坐,坐……那秘书一看这个况,扭头走了。我上去握住他的手说:我没啥事儿。顺便来看看你,也顺便给带了个合理合法又不**的小礼物……说着,不等他回话,我就对门外说:进来吧,进来吧……一喊,朱朱就捧着那个盒子仪态万方地走进来了。等朱朱把那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我就摆摆手说:去吧,你去吧……朱朱微微一施礼,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了。这当然是我设计好的,每一步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那姓周的有点不高兴了,他说:老魏,你这这……这是干什么?我仍然满不在乎地说:我什么也不干。你别害怕,我又不求你办事……说完我就把盒予打开了。盒子当然漂亮,古色古香的,盒子里边是墨绿色的丝绒海绵衬托,托上边放着那个乳瓷色的飞龙挂盘……那姓周的看了看说:这这……噢噢,是个艺术品,不错!不过老魏……我说:你看看再说,你仔细看看,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回去……他就勾头再看,一看就看见下边那几排烫金字了,第一行就是红鸽集团……他激动了,看见那行字的时候,他才激动了。他抓住我的手说:老魏,太好了!太妙了!这礼物我收下了。谢谢,谢谢。坐,快坐……又接着喊道:小吴,泡茶,快泡茶。你看,到这个时候,饵已经起作用了。待坐下来之后,他又看了看那个挂盘,说:老魏,这个设计的确不错,既有欣赏价值又对企业有宣传价值,很大方嘛……接着他看我了一眼,这一眼有些警觉,我感觉到了。我没容他往下再说,就把他的思路掐断了。我说:老周,实话给你说,这既不是我设计的,点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你以为我是来推销的,那就错了。这是他们为别的企业搞的,我看挺雅,让人家捎带着弄了一个。你没看'红鸽集团'这些字是另加上的么?我知道你讲究实际,不会要这玩意……他又看了看说:

  字是另加上去的?看不出来嘛……哎,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我们最近刚好要开个订货会,拿这送人多好!……他接着又问:老魏,这一个挂盘多少钱?我说:这是给他们几个企业搞的,一只也就百把块钱吧。一只一百四十六,带盒子一百四十六,加上盒子贵了,盒子是在深圳订做的。他又问:这样的,我就要这样的,还有没有了?这时候我的心动了,我感觉到心在怦怦乱跳。我知道一句话的分量,这句话一旦说出去,很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的效果:一种是,我说有,我可以给你们订一批。

  这样也就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一旦让他觉察到他在套儿里,那就麻烦了,那样整个计划就完蛋了;另一种可能是,我说没有了,一只也没有了。这样也可能会丧失一个最好的机会。那么,结果会是他这里不要了,白送他一个挂盘……可我最后还是咬着牙说:没有了,这一批一只也没有了……说着我就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