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有一份林惊鹊出生起至现在的所有资料档案,早熟记于心,而翻来覆去地看那些记录在档案的文字,她是想寻出能威逼利诱这位如同清水一样的昆曲美人任何软肋。

  却无从下手。

  雷铃薇是冲着嫁入泗城贺家去的,没有愚蠢到去动昆剧院。

  原因很简单,怕是敢动,只要林惊鹊稍微透露点口风,贺家那位被无数人捧在手掌心里的金枝玉叶就能不远千里来撕了她的伪善真面目。

  雷铃薇像是无香的铃兰花,生理教会了她处处得守规矩。

  剧院她不能动,只好从男女情感上下手。

  雷铃薇端起淡到无味的茶水,润了唇,才对林惊鹊说:“倘若邢雪没有认错未婚夫,新春之后,贺家该办两场订婚宴的。”

  林惊鹊纤细指尖搁在膝盖上,微微颤了秒。

  雷铃薇平静道:“她在家中备受我父亲宠爱,又因自幼容貌过于出众,是十个养女里最骄纵厉害的,这些年顺风顺水没有栽过跟头,自信以为贺斯梵是个普通平凡的男人,能轻易拜倒在她美色下。”

  谁知贺斯梵俊漠的外表下是一颗铁石般冷硬无比的心,他选联姻对象,要的是雷家在港城的人脉,哪怕未婚妻普通点也没无所谓,别给贺家百年清誉蒙羞就行

  话顿两秒。

  在林惊鹊开口前,雷铃薇打断了她想说的话:“我知道你心慕贺斯梵多年。”

  茶室一静。

  林惊鹊垂眸不由地笑,只是很淡很淡:“是么。”

  雷铃薇直言:“林小姐,我们不是对敌关系。”

  前有季茵茵视她为情敌来闹事,林惊鹊没想到雷铃薇会说这话,讶异了瞬,静等她下文。

  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交谈起来也不用弯弯绕绕。

  雷铃薇给出了,力所能及可以给的诚意:“你苦苦守着昆曲团,不敢丢了恩师的传承,跟以家族利益为先的贺斯梵隔着云泥的距离,你嫁不进贺家这种顶级豪门,而我能,但是我也知道贺斯梵唯一的恻隐之心,怕是从你这里夺不走的。”

  “雷小姐误会了。”

  “林小姐,我只要贺家主母这个名分,婚后会继续定居在港城雷家,你可以继续守着昆曲团,有实无名在泗城跟贺斯梵在一起。”

  雷铃薇的话落间,引得林惊鹊重新端详起了眼前的她,过半响,端起茶杯抿了口,过浓的茶水让眉心微蹙着,继而轻声答:“何必牺牲至此。”

  “我父亲在外有数不清的情人,他那些养女,谁知道又有几个是他私生女呢,母亲生我时,便是被父亲的情人气到早产……”

  雷铃薇的身子骨病弱,活着就不容易,也无心拘泥于小情小爱里:“林小姐,无论有没有你,我对嫁入贺家都势在必得,想跟你做个交易,只因你心善,又爱慕了贺斯梵这么多年,我想成全你。”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

  林惊鹊却问:“雷小姐要我怎么感谢呢?”

  “你为贺斯梵生的孩子,必须给我抚养。”

  雷铃薇眼眸被窗台外的天光照得接近透明程度,却看得林惊鹊不合时宜想到了某种剔透的蛇类,看似美丽易碎,却含有剧毒。

  “我不敢担保贺斯梵日后会不会像我父亲位高权重后,私生活上一比糊涂账……但是,你的孩子倘若拥有雷家外孙的身份,对将来竞争贺家继承权,总比亲生母亲是个普通出身要胜券在握许多。”

  雷铃薇的长远计划,仿佛万无一失,只要她肯点头。

  林惊鹊淡淡嘲讽道:“雷小姐只要权,贺斯梵目前年纪还轻,应该是具有一个健康成年男人的生育能力,有费尽口舌劝我做情人的功夫,不如去找几个跟你志同道合的送他床上更来的容易。”

  “但是你在啊。”雷铃薇见她似乎不为所动,眸光也偏凉了下来:“以贺斯梵连续两次都联姻失败的经验之谈,搞定了你,我和贺家的联姻才不会轻易出变故。”

  “你该搞定的是贺斯梵。”

  “他我自会说服。”

  雷铃薇知道贺斯梵要的联姻是一位能跟他成为顶级豪门标准的模范夫妻。而这次联姻,是她能改变在雷家地位的唯一天赐良机,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变故,她都得多喝三碗药去打起精神应对。

  雷铃薇也理解像林惊鹊这种对骨子里倔性的女人,是得水滴石穿去说服。

  于是话已尽此。

  她透白的指尖扶着冰冷桌沿起身,提前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林小姐,放眼望去没有谁比我更能容下你的了,如果贺斯梵将来的妻子是另有其人,你怕是连一席之地都别想有。”

  随着雷铃薇下楼离去,空气中那股药香味也散了。

  林惊鹊柔旖似蒲柳的身影静坐着不动,又端起茶杯抿了口。

  今日茶馆的普洱茶,苦味格外浓,丝丝顺着咽喉顷刻间就浸透了五脏六腑,直至心脏。

  这两日在剧组里。

  贺南枝无论是拍戏还是休息的空隙里,都能听到桑落念经似的念着小鲤这两个字。

  她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桑落神神叨叨道:“我们昆曲圈里有好多人都发帖重金悬赏小鲤!”

  贺南枝继续裹紧自己的小毯子,假装不经意间问:“赏到了会怎样?”

  桑落:“要我,肯定把她关在小黑屋里,高低得给我唱个十天十夜!”

  贺南枝极为漂亮的脸蛋表情略复杂,指尖默默地将毛绒毯子往上拉,藏住了她的脸。

  桑落的话不假。

  悬赏在昆曲论坛的帖子里越来越高,用谭颂的话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组织要对那个传说中更神秘低调的小鲤博主做出什么事呢。

  这一句话。

  惹得贺南枝夜里梦见了十几岁登台演出时意外出名,梦境刚开始很混乱,一会儿是她闹着要柳成竹找个小梯子,她穿着小红裙还要去爬老榕树看鸟窝,结果贺斯梵猝不及防出现在身后,冷着脸骂她要是摔断腿,就拿凉席一卷,扔在路边当个漂亮小乞丐给他赚钱。

  贺南枝手指头紧紧揪着树枝不下来,奶音呛了回去:“你敢扔!!!谢忱岸会把我捡回去的!”

  一会儿是谢忱时又鬼鬼祟祟去挖她百宝箱了,气得贺南枝清早起来连头发都没梳理,就去谢家老宅堵他上学,谢伯伯恰好出门,看着蹲在台阶下的小孩子身影,难得停下步伐,温声问:“谁家的小鱼迷路游到我门口了?”

  “我是来寻仇的!”

  贺南枝哭腔也憋着,手心紧紧握着小石子,打算去砸谢忱时这个小混蛋。

  最后又是贺斯梵临时从学校急匆匆赶来,把她连哄带抱的,从谢家老宅门口抱走。

  见她还不甘心。

  冷声威胁道:“不走?那你住这里好了。”

  梦到最后,她已经长到了青葱水嫩的少女模样,穿着粉色戏服站在台上,无数颗小珠宝小钻石从黑暗的地方扔到了脚边,又滚滚落落地要往台下掉。

  她下意识弯腰去捡,谁知猛地,从浓雾中探出一根树藤将她细白的手腕缠住,顷刻就绕遍了全身,快透不过气的时候,贺南枝啪叽一下,从床沿掉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醒来时,人还是犯迷糊的。

  只知道下意识地去摸索手机,给谢忱岸拨打了通电话过去。

  几秒内就接通了。

  贺南枝纤薄柔软的身子还躺着不动,听着他熟悉的呼吸声,音色很轻,仿若还在梦里似的:“你在干嘛?”

  谢忱岸背景传来揿亮台灯的细微动静,半夜被铃声吵醒,偏低淡的嗓音听上去有点哑意:“贺南枝。”

  他叫她名字。

  贺南枝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要被阴阳怪气了,索性先一步,小声地说:“我想你亲我。”

  谢忱岸沉默几许,将刻薄的话收了回去。

  贺南枝只字未提做噩梦的事,时不时哼唧两声,就跟躺在他怀里似撒娇,似抱怨的时候一样,音色软软的:“你都两天没亲我了,是不是不新鲜了?”

  怎么亲?

  她待在剧组拍戏,一副清清白白的未婚少女模样,路过的野猫野狗都能见到她,过来蹭两下裙摆。

  反而名正言顺的谢忱岸,却只能止步于横店之外。

  半响。

  男人低哑的声线模糊传来,像是贴着她耳畔:“亲了。”

  “亲哪了?”贺南枝往下问。

  “你想亲哪?”谢忱岸诡计多端,将问题抛了回来。

  她长发散着,衬得脸蛋如羊脂玉白净,转头看向窗外的月,唇间来了句:“明知故问。”

  下秒。

  在寂静里,电话那边传来谢忱岸起床,开门出去的声音。

  贺南枝轻声问:“你不睡觉啦?”

  谢忱岸已经从衣帽间里顺手拿了一套工整干净的西装穿上,修长冷白的手将黑色睡袍扔在地毯上,言简意赅道:“我来亲你。”

  贺南枝小脑袋瓜瞬间清醒了,心知自己撩过了火,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白蕾丝的面料睡衣领口从肩侧滑落:“都快四点了你来干嘛,我六点半就要开工了,谢忱岸,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别来!”

  谢忱岸倒是轻风云淡了起来:“一个半小时车程,亲十分钟,正好你开工。”

  贺南枝没他把时间算得这般精准,像热恋情侣之间的呢喃,软声软气求他:“我戏份马上拍完了,等拍完你再来亲,脱光光亲一晚上都可以!”

  “贺南枝。”

  “啊啊啊又叫我大名!”

  “记住你说的话。”

  ……

  早间六点的时候,贺南枝就准时到横店去做妆造了。

  古装剧的妆造要久一些,就在她靠在椅子里,慢悠悠复习着剧本的台词时,听到桑落在跟谭颂说:“我们剧组的制片人真是财大气粗,啊啊啊他也参与重金悬赏小鲤了!”

  谭颂最近戒糖,喝了口豆浆觉得太甜,皱着眉头问:“楼总也跑帖子里赏个十万八万的了?”

  桑落已经化身为楼珞嘉的头号小迷妹:“是一百万!!!”

  “咳咳咳——”

  谭颂拧开瓶矿泉水喝,险些被原地呛去世。

  而贺南枝也同样,睁着一双漂亮讶异的眼眸看了过来。

  桑落说:“楼总还顺带发了征婚启事,他要找到小鲤,向她求婚!”

  化妆间气氛安静数秒。

  谭颂很稳重地点评:“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楼总这手段高明啊,现在恐怕已经上热搜了吧。”

  “嗯呢,爬到前十了。”

  贺南枝:“……”

  桑落又说:“楼总前几天还心心念念想让南枝当小鲤声音平替呢,没想到小鲤来个横空出世,咦。”她小指头只刷着手机屏幕,忽而发现热搜上那个#楼珞嘉重金悬赏#以及#投资圈大佬征婚昆曲圈神秘小鲤#的词条一眨眼的功夫被封了。

  “啊啊啊啊——”

  “谁这么缺德封我男神热搜!!!”

  贺南枝软绵绵地笑,心想着。

  被你骂缺德的,可能是某位三天两头往剧组送山珍海味,让你享尽口腹之欲的慈悲心肠人士。

  等结束完一整天的拍摄。

  贺南枝卸了妆,从谭颂那边拿来工作行程表,愣是挤出了点儿时间出来。

  她准备回思南公馆,跟谢忱岸玩亲亲。

  谁知在酒店里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来自贺斯梵的来电。

  贺南枝将薄薄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免提,正对镜化妆的时候,听到他语调透着几分冷漠道:“惊鹊的节目收官回泗城了。”

  “唔。”

  她在网上看到收官路透了,不过眼尾垂落间,心又想:

  贺斯梵不是醉心于工作吗,关注这个做什么?

  没等问,他已经解答了:“春节时婶婶让我给你师姐介绍一些未婚的英年才俊,今晚有位家世背景都不错,恰好出差在泗城,你去约她出来见个面。”

  短暂的几秒安静。

  贺南枝雪白的腕间默默地把口红放下,盯着那微亮的屏幕:“贺斯梵,你自己热衷于联姻换未婚妻,不代表我师姐也喜欢玩这套。”

  “小鲤儿,这是你母亲的意思。”

  “——”她妈妈哪有这么闲啊。

  偏贺斯梵奉顾青雾的话为圣旨一样,务必得给林惊鹊找个真命天子,才算完成任务。

  “约会地点和时间我已经订好,也跟惊鹊打过招呼了。”

  贺南枝漂亮眉尖拧着:“师姐愿意相亲?”

  “嗯。”贺斯梵此刻身居高位般待在贺氏总裁办公室里,冷硬线条的指骨翻了一下眼前文件,溢出薄唇的嗓音是越发没温度:“她很感激我,说将来儿孙满堂了,会记得给我烧柱香——”

  贺南枝怎么觉得,师姐是在变相骂他去死。

  随即,贺斯梵提醒她:“别迟到。”

  “我还想约谢忱岸玩亲亲呢。”

  “那带他一起去,我给你们改个四人桌,气氛正好。”

  贺南枝轻轻叹气:“梵梵,你活该孤独终老呢。”

第71章 (独属于贺南枝的少年,始终...)

  贺斯梵预订好的餐厅在金融街区附近的一家高档中式餐厅里,观景最佳的位置。

  从整面玻璃落地窗往外看,街边灯火璀璨映着浓墨似的夜幕,恰好还能看到独属于贺氏的高楼大厦。

  贺南枝来的时候,林惊鹊独自已经提前在这儿等候了,没有刻意去打扮,只化了淡妆,除了椅子手扶旁边放着件毛呢大衣外,一袭月白色长袖裙衬得纤背很薄,即便是坐姿也习惯地挺直着腰。

  学戏曲的,举手投足端着的,尽是清雅风骨。

  才半天功夫,就有不少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过来为林惊鹊要联系方式。

  而贺南枝出现时,光是那张清艳过人的脸,就引得不少暗地窥探的人被美色暴击了秒。

  她倒是越发有女明星出街的调调了,一袭黑色裙摆曳地,肩上搭了件丝绸质地的西装外套,腕间还缠绕着钻石镶嵌成精致手链,衬得肤色雪白,几分慵懒随意地拉开椅子落座,弯唇露出笑:“我还以为早到半小时会是第一个呢,没想到师姐更早。”

  林惊鹊时间观念很重,毕竟平时演出是容不得迟一分钟的。

  她倒了杯清水,递过去时说:“刚好我在附近,就直接过来了。”

  相亲对象还没来,贺南枝有时间跟林惊鹊说私房话:“师姐,贺斯梵要是教你投资赚钱还算金玉良言,但是他自己择偶的审美,大家也看眼里的——”

  林惊鹊摇头轻笑:“你哥哥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港城人,书香门第出身,独子,开了一家为上市公司服务的律师事务所。”

  比起那些酒囊饭袋的富家子弟,在外玩腻了嫩模小网红,图的是林惊鹊这身清高风骨。

  贺斯梵介绍的人,无论是家世还是个人能力,都足以护着林惊鹊衣食无忧。

  贺南枝纤白葱指慢悠悠地转着玻璃杯沿了一会,她性格使然,情窦初开时就敢暗戳戳向谢忱岸表明心意,成年后,更是敢写情书告白,一向不走含蓄腼腆的路线,但是也尊重林惊鹊多年暗藏于心的隐晦情愫。

  师姐心有顾忌,不愿公布于众。

  处于礼貌,她假装不知,轻声说:“谢忱岸结束完会议也会来,让他看看。”

  林惊鹊从不扫兴,笑着点头。

  趁着等人的时间里,贺南枝已经毫不客气地拿黑金色的菜单,将这家餐厅招牌菜都点了一个遍,食材全部得用进口的,明明挑食的毛病一大堆,点餐起来倒是跟都能吃得下似的。

  林惊鹊手指轻抵着她衣袖:“小鲤儿,你这点的餐都能上这儿吃十次了。”

  “唔,贺斯梵会买单的。”璀璨的水晶灯光下,贺南枝纤长的睫毛柔软地垂落,继而抬起时,被光一晕,自身旖旎清绝的古典美感从里到外透了出来。

  她唇浅浅一笑,示意林惊鹊看窗外的高楼大厦,贺氏招牌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从办公室电梯下来,走到这里目测一十分钟不到,我哥那加班狂肯定还在公司争分夺秒赚钱,等会儿,就让他这个大媒人过来付账。”

  贺南枝是懂得怎么去□□男人的,就差没有计划着等林惊鹊所嫁他人的时候,让贺斯梵当婚礼的证婚人,以后生的孩子认他做干爹!

  等开始上菜,门口处也出现了两道身影。

  谢忱岸走在前端,一身冷灰调的高级西装像是刚从会议桌下来,正从容不迫地朝她这边走,而身后,另一位身量稍逊色点,也同样是西装革履,面相不如谢忱岸俊美到近乎昳丽的容貌,却胜在端正。

  一人都走到跟前,贺南枝也猜出了对方身份,红唇弯起柔和弧度:“你们怎么一起进来了?”

  回答她的,正是林惊鹊的相亲对象。

  他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常明哲,刚才在地下停车场恰巧跟谢总乘坐电梯一起上来。”

  混精英律师圈的,怎么可能不把泗城这些位高权重大佬的脸给记全?

  常明哲对贺南枝态度温和有礼,随即,又看向了一旁看似温驯柔旖的女人打招呼:“林小姐。”

  他看重这场相亲宴,还备了薄礼,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粉白色购物袋递了过去。

  林惊鹊道谢,也自然地请他坐,虽是初见,却都是讲究体面的人,气氛很融洽。

  趁着互相客道的时候,贺南枝跟谢忱岸侧耳低语:“怎么样?”

  谢忱岸长指整理了下袖口精致的蓝宝石,略松开,露出半截冷白腕骨,去拿她玻璃杯的水喝时,将她这身打扮收入眼中,薄唇扯动:“挺耐寒。”

  贺南枝原是想问什么耐寒,很快注意到谢忱岸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裙子上。

  仿若还嫌弃领口露得有点多,嫩白锁骨漂漂亮亮的晃到他尊贵双目了,手伸过来,将她披在肩头的黑色西装拉拢上,漫不经心扣起了珍珠纽扣。

  “封建余孽。”贺南枝浅红的唇轻启,免费送他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