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娟说:“真不后悔?”

呼国庆有点机械地说:“真不后悔。”

谢丽娟说:“那好,告诉我,中午你想吃什么?”

呼国庆笑着说:“吃你。”

谢丽娟“呢”了一声,在他身边撒娇说:“你吃,你吃。”

呼国庆刚搂住她,谢丽娟却出溜一下,从他怀里滑出去了,说:“别,你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谢丽娟靠坐在他的身旁,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说:“国庆,你的县长情结太重了。我知道,在这块土地上,人是活脸面的,脸面就是人的命。如果仍待在这里,你会很痛苦的…”呼国庆刚要说什么,小谢却把他的嘴捂上了,说:“你听我说完好吗?我昨天晚上就想过了,今天早上又认真考虑了一下。我决定辞职。”

呼国庆一愣,说:“辞职?”

谢丽娟点了点头。

呼国庆诧异地说:“你辞职干什么?”

谢丽娟说:“咱们一块走,离开这里。”

呼国庆有点茫然地说:“上哪儿?”

谢丽娟有点兴奋地说:“去深圳,我那里有好多同学呢。论你的才干,绝不比他们差。”

呼国庆沉默了。

谢丽娟偎在他的肩头,轻声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嘛。你愿不愿意去?”

呼国庆沉吟了一会儿,说:“愿。”

小谢说:“有点勉强,是吧?”

呼国庆说:“我是心不甘哪…”

小谢说:“国庆,我都是为你考虑的。我是怕你一旦…”

呼国庆拍了拍她,说:“我知道。”

小谢说:“天下很大,不是吗?”

呼国庆说:“天下很大。”

小谢说:“这么说,你同意了?”

呼国庆一时冲动,悲愤地说:“走!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小谢一听,“咯咯”地笑起来,于是,两人又滚在一起了…

午后,呼国庆一觉醒来,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很烦躁。他竟然有了一丝犯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他是在走向堕落。一时,就觉得卧室里那带有淡淡香味的静谧像无形的锯一样,在一下一下地锯他的心。到了这时,他才意识到,那没有电话、也没人请示工作的日子,竟是这样的难熬!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把手机打开了…

片刻,电话铃响了,响得很骤!呼国庆心里一个冷惊,立马对着话机说:“哪里?”

只听电话里急切地说:“呼县长吗?喂,是呼县长吗?!”

他听出来了,立即回道:“…根宝吗?是我,我是国庆。”

杨根宝在电话里说:“你在哪里?我都快急死了!怎么也打不通你的电话。这会儿,你在哪里?!”

呼国庆怔了一下,迟疑说:“我、在…市里。”

杨根宝在电话里说:“呼伯让我转告你,要你立即回到县里去。回去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打听消息。原则是,不问不说,照常工作…你听清楚了吗?”

呼国庆听了,心里怦怦跳着,从床上一跃而起,说:“明白了。”

挂了电话,呼国庆快速穿好衣服。当他要离开时,才“呀”了一声,猛地一拍脑壳,在慌乱之中找到了一片纸,给谢丽娟匆匆留了一个条——

小谢:情况有变化。来不及等你了。回头再给你联系。

国庆匆匆

紧接着,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链上的一个环

呼天成只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直通北京的。

在北京时间的早晨六点四十分,呼天成往北京拨了一个电话。挂这样的电话不能太早,早了,人还没有起床,就是勉强接了,也是迷迷糊糊的;可也不能晚,晚了,就是听新闻的时间了,到了那时候,人已经晨练去了(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听新闻),这是一些上层人物的生活规律。所以,六点四十分,是打电话的最佳时间。

铃声响了两遍,电话挂通了…

两个小时之后,又一个电话挂到了地处中原的许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