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儿女美索不达米亚神话(15)

扩展阅读
大洪水神话演化史
许多人或许听过挪亚方舟的故事，《圣经．创世纪》中说，上帝为了惩罚人类的罪恶，决定毁灭人类。由于挪亚是个善人，所以上帝传授了他制造方舟的方法。挪亚一边造船，一边搜集各种动物，还不时劝诫周围的人要行善，警告他们洪水要来了，但谁也不听。
传说挪亚修造了一艘庞大的方舟，带着一家人和众多雌雄成对的动物上船，随后大雨如瀑布般从天而降，不分昼夜地下了四十天，掀起了滔天洪水，连最高的山峰都淹没了，大地上万物齐暗，只剩下挪亚方舟在万顷波涛中随波逐流。洪水泛滥了一百五十天后才逐渐退去，开始有山头冒出水面，又过了一年多后大地才逐渐恢复原貌。挪亚放出一些鸟类试探，直到确定洪水退却后才带着家人和飞禽走兽走出方舟，在大地上再次繁衍生息。
希腊和印度有与之类似的「琉克里翁大洪水」和「摩奴（Manu）大洪水」神话，情节与挪亚方舟的故事十分相似：大雨下个不停，把世上的人都淹死了，只有身为主角的好人造船逃过一劫，在洪水退去后开始新的生活。这种相似令人好奇，到底是在几千年前的某个时期，各地都天降暴雨，洪水泛滥，还是同一类故事在流传过程中出现了变种？
从出土的考古文献看，现存最早的版本是苏美的祖苏德拉洪水故事，它记录在约公元前三千年写成的一块泥板上。美索不达米亚有三个大洪水故事文本：苏美人祖苏德拉的洪水故事，史诗《阿特拉─哈西斯》，以及史诗《吉尔伽美什》中人类始祖乌特纳皮什提姆（Utnapishtim）的故事。虽然细节和名字各有不同，但基本上描述了同一个事件。
这块出土的黏土板中记录了《吉尔伽美什》史诗中有关大洪水的片段。
祖苏德拉洪水故事的开篇部分已损坏，残存的碎片中依稀能看到这样的故事：国王兼祭司祖苏德拉正在雕刻一尊木制神像，以便膜拜并祈求神谕，结果他被告知了一个众神的重大决定：「我们将亲手（降下）一场洪水，使人类灭绝。」接下来暴雨倾盆，足足持续了七天，祖苏德拉躲在一艘船中逃亡。当他终于打开舱盖时，发现已到了永生之地迪勒蒙，太阳神乌图出现了。祖苏德拉用一头牛和一头羊向天神安和风神恩利尔献祭，众神在迪勒蒙授予他永生。
祖苏德拉洪水神话中看不到人类的起源，也看不到众神为何要降下洪水使人类灭绝，但在《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这些是非常重要的情节。史诗作者伊皮克─阿雅（Ipiq-Aya）是公元前十七世纪汉摩拉比之孙阿米─萨杜卡（Ammi-Saduqa）统治时期的诗人，住在古巴比伦王国的城市西帕尔。他修改润色苏美的大洪水神话，形成了阿特拉─哈西斯的故事。
◎ 创造人类
按照伊皮克─阿雅的说法，智慧水神埃阿挑选了一名叫伊拉威─伊拉的小神，将他杀死，把血肉交给大母神玛米。玛米将血肉与泥土掺和在一起踩实，创造了第一批人类，用以接替众神承担天地间的一切劳役。这一段故事似乎是苏美创世神话「人类的起源」的翻版，但增加了伊吉吉们因为全年无休起而反抗恩利尔的情节。
后来，在巴比伦创世神话《埃努玛．埃利什》中，创造人类的功劳被归于新生代神王玛律杜克名下，这个版本里没有提到黏土，也没有提到降生女神，只是说玛律杜克在打败众神之母提亚玛特后，藉助父亲埃阿的帮助，用叛军首领钦古的血肉创造了人类。创造人类的目的依然是替代神祇劳作，但动机不再是为了安抚伊吉吉，让他们不要罢工，而是为了彰显神威，显示自己神王的地位。
《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造人的神话对周边国度的神话也产生了影响。一则希腊神话提到，阿西娜和普罗米修斯携手创造了第一批人类，正如玛米和恩基或埃阿创造人类那样。阿西娜传授普罗米修斯建筑学、天文学、数学、航海学、医学、冶金术和其它有用的技艺，普罗米修斯又把这些技艺传授给了人类，正如苏美的众神们决定让谷物女神、畜牧女神等神为人类传授各种技能一样。
这些早期人类的寿命很长，无病无灾、无忧无虑，长期以来一直令宙斯厌恶，在普罗米修斯的恳求下，宙斯才暂时宽恕他们，但人类日益增长的力量和才能令他恼怒。有一天，在一场为人类和神祇划分牲品的集会上，双方就公牛的哪一部分应该献给神作祭品，哪一部分可以留给人类，发生了争论，普罗米修斯受邀仲裁。他用公牛皮缝了两个袋子，把他从牛身上割下来的部分装了进去。他在一个袋子里装满牛肉，但都藏在牛胃下；在另一个袋子里装满骨头，但藏在厚厚的一层牛油下。当普罗米修斯请宙斯选择时，宙斯选了装骨头和油脂的那个袋子。普罗米修斯在背后嘲笑宙斯，于是，宙斯以拒绝向人类提供火作为对普罗米修斯的惩罚，他喊道：「让人类生吞他们的肉吧！」
普罗米修斯立刻去找阿西娜，请她让他从后门进入奥林匹斯山，阿西娜同意了。普罗米修斯一到奥林匹斯山，就用燃烧的太阳车点燃了火把，又从火把上取下一块火炭，藏入一根大茴香秆的中空部分。然后他熄灭火把，悄悄溜下山，把火传给了人类。
宙斯发誓要报复，他制定了一个邪恶的计划，准备让人类付出代价。他命令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用黏土制作了一个「面如长生不老女神」的美丽少女，让四风赋予她生命；让阿西娜为她穿上美丽的长袍，戴上精巧的冠冕；让所有其它的女神来帮助阿西娜装扮少女。这位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女人即潘多拉（Pandora），宙斯将她作为礼物送给伊比米修斯（Epimetheus），由荷米斯护送。伊比米修斯虽然事先收到了哥哥普罗米修斯的警告，但还是与潘多拉成了婚。不久，潘多拉打开了一个普罗米修斯曾警告伊比米修斯不要打开的魔盒──普罗米修斯煞费苦心地把一切可能折磨人类的痛苦，如衰老、苦役、疾病、疯狂、堕落和盛怒，都封在魔盒里（也有人说是宙斯装进去后送给潘多拉的）。现在这些痛苦蜂拥而出，在伊比米修斯和潘多拉的身体上到处螫刺，从此各种各样的灾难和不幸充满了大地、天空和海洋。
普罗米修斯造人和潘多拉的神话复制了《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的主要人物和他们的性格。神王宙斯和脾气暴躁的恩利尔一样严厉而残忍，为了惩罚人类降下种种灾难；创造人类的智慧水神恩基／埃阿一角被分成普罗米修斯和赫菲斯托斯；普罗米修斯如恩基／埃阿一般聪明机智、关爱人类，赫菲斯托斯则承担了工匠神的角色；阿西娜扮演的角色是人类的创造者女神玛米。在古希腊诗人赫西奥德《工作与时日》中，阿西娜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要女神，在装扮潘多拉一事上，其它女神都是她的助手，与《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帮助玛米的生产女神对应。潘多拉魔盒事件的后续也与《阿特拉─哈西斯》史诗类似：魔盒虽然带给人类种种灾难，却没有消灭人类，于是宙斯决定释放大洪水，从地表上彻底清除人类。
◎ 大洪水的起因
《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的大洪水发生在主角阿特拉─哈西斯生活的舒鲁帕克城，这座古城大致位于今日两河流域南部的法拉丘（Tell el-Far’a）。这一地区在古时经常洪水泛滥，幼发拉底河的河水有时会冲出河道，漫过两河之间的土地，侵入较低洼的底格里斯河；底格里斯河本身则常常会水位暴涨，冲破河堤。考古和地质证据表明，这样的洪水在当时是相当普遍的现象。
据推测，大约在公元前二千八百年曾有一场特别严重的大洪水。考古出土的同一时期淤泥层厚达三公尺，淤泥中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要淤积这么厚的淤泥，水深至少要达到八公尺，而且还要停留很长一段时间，由此可以判断当时发生了多么严重的水灾。或许这场洪水正是祖苏拉德洪水神话或阿特拉─哈西斯洪水神话的原型：恩利尔嫌人类太吵闹而放出洪水，旨在彻底消灭人类。幸而阿特拉─哈西斯在埃阿的预警下建造了方舟，与妻子一起坐船逃生，从恩利尔的怒火中拯救人类，使其免于毁灭，最后他在永生之地被众神授予不朽。
◎ 大洪水神话的广泛流传
由此，阿特拉─哈西斯成了享有巨大声望的古老人物，人们用各式各样的名字和绰号来称呼他，这些名字和绰号又被翻译成不同的语言，有时是重新释意，有时是缩写，他的名声在五千年里传遍世界。
许多古代神话和宗教作品都试图与阿特拉─哈西斯扯上关系，比如《吉尔伽美什》史诗中就出现了大洪水故事，虽然这一段剧情与主线并无直接关联。当时，吉尔伽美什在失去挚友恩基杜后悲痛万分，决定去请教居住在远方的先祖乌马拉．图图之子──乌特那皮什提姆，问他人类要如何才能得到永生，因为乌特那皮什提姆是个被诸神允许获得永生的凡人。
吉尔伽美什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跨过蝎人夫妇看守的落日之山，渡过广阔海洋的死亡之水，最终见到了乌特那皮什提姆。但是这位人类始祖告诉他，人类是不可能获得永生的。吉尔伽美什不服，问乌特那皮什提姆，他也曾是凡人，却又为什么能得到永生？乌特那皮什提姆便说出了大洪水的由来，还有自己造船的细节。他听从埃阿的秘密指示，提前搜集好造船所需的材料，在第五天里搭好船的骨架，将船造成平底方舟型，船体空间有一百二十肘高，分为六层，每层有九个房间，房内有消防栓，船壳内外都涂满沥青。他把家眷和所有的生物都带上了船。
太阳神沙玛什曾与他约定：「黄昏时，黑暗之主降下大雨，那时你们就走进船舱，关闭舱门。」随后大雨下了六天六夜。乌特那皮什提姆长篇大论地描述了洪水泛滥时天地间的惨状。到了第七天，雨停了。大地彻底被洪水淹没，目之所及一片汪洋。到了第十二天，洪水开始慢慢消退，乌特那皮什提姆的船搁浅在尼仕尔山上。他们搁浅后的第七天，乌特那皮什提姆放出一只鸽子，但是由于找不到落脚的陆地，鸽子飞了回来。次日他又放出燕子，燕子也因为找不到陆地而飞回来。最后他放出乌鸦，乌鸦看到了陆地，盘旋着飞走了。于是乌特那皮什提姆放走了所有的飞禽。他在山顶设置了七只又七只的酒盏祭祀神灵，又把芦苇、杉树和香木放在祭坛上，于是神灵循着香味来了。
恩利尔见到还有人类活着，异常生气，因为他发起洪水就是为了消灭所有的人类。埃阿劝说道：「有罪者应该治罪，无罪的却应该宽恕。想要减少人类，与其泛起洪水，不如让猛兽逞凶，让饥荒和瘟疫降临……何况有人托梦给乌特那皮什提姆，他已经知晓了神的秘密。」恩利尔听从了劝说，便赐福给乌特那皮什提姆，让他和妻子获得永生，并在诸河流的河口生活。
「乌特纳皮什提姆」的意思便是「找到生命的人」，这在苏美语中与「祖苏德拉」含义近似。「阿特拉─哈西斯」的意思则是「格外睿智」，它的名号ruqu对应「祖苏德拉」中sudra，意为「遥远」。普罗米修斯名字的意思是「先见之明」，有可能是对阿特拉─哈西斯名字意思的希腊化翻译，而乌特那皮什提姆的缩写那什（na-h）很早以前就在巴勒斯坦一带念作挪亚。有些学者认为，罗马神话中尤里西斯（对应希腊神话中的奥德修斯──Odysseus），其名Ulysses可能来自西台神话中的ullu（ya）s，也就是西台人对阿特拉─哈西斯的别名「遥远」的译名。奥德修斯这个名字，以及他为了蒙骗独眼巨人波利菲穆斯（Polyphemus）所使用的假名欧得斯（Oudeis），都可能是基于乌特纳皮什提姆Ut-napishtim的音译文字UDZI。叙利亚的乌加里特迦南神话中，手艺精湛的工匠之神科塔─瓦─哈西斯（Kothar-wa-hasis），其名也与阿特拉─哈西斯有关。在所有这些称谓中，要将真名与名号区分开是非常困难的。
希腊神话中也有一则人类受劝诫后造船躲避洪水的故事：普罗米修斯的儿子琉克里翁听从父亲的劝告，在宙斯毁灭青铜时代的人类前夕制造了一艘方舟。宙斯让天空降下大雨，希腊东部色撒利的群山裂开，世界陷入一片汪洋。琉克里翁的方舟在水上漂了九天九夜，最后停在帕耳纳索斯山峰旁。在安全上岸后，他和妻子碧拉向逃亡者的保护者宙斯之父献上祭品，然后来到泰美斯神庙祈祷，神庙顶上还残留着海草，祭坛里也都是冰凉的水。他们谦卑地恳求让人类重生，宙斯从远处听到他们的声音，派荷米斯确保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立即得到满足。泰美斯现身道：「把你们的头裹起来，把你们母亲的骸骨抛在身后！」由于琉克里翁和妻子碧拉的母亲并非同一位，而且都已经去世了，所以他们认为提坦女神指的是地母，她的骸骨就是河岸上的石块。因此，他俩裹上头巾，弯腰捡起石头丢到身后；琉克里翁丢的石块变成了男人，碧拉丢的石头变成了女人。人类因此而重生，从那以后，「一个人」（laos）和「一块石头」（laas）在许多语言中几乎是同一个词。
印度的摩奴洪水神话与阿特拉─哈西斯神话或琉克里翁神话，虽然在细节上有许多不同，但基本要素是一致的：某日早上，日神苏利耶之子摩奴在洗手时遇到一条小鱼，小鱼对摩奴说：「好好照顾我，我会保护你。」摩奴答应了。他先把小鱼放在陶罐里喂养，一段时间之后小鱼长大了很多，罐子里装不下了。摩奴就挖了一个水塘，把鱼养在水塘里。后来又换了几次容器，每次鱼都长得更大，摩奴就把它放进恒河。最终鱼长得十分巨大，准备回到大海。它告诉摩奴，洪水即将到来，摩奴必须先造好船，等到水淹没大地时，它会拖着他的船到达安全的地方。
后来事情果然如鱼所说，摩奴和七位仙人（印度神话中的仙人依然是凡人，只是透过修行获得了法力）登船，将船系在鱼的犄角上。鱼拖着船航行了很多年，最终到了雪峰下，摩奴等人就在那里上岸，他发现洪水已经卷走了世上的一切生灵。这时鱼现出了自己的本相──毗湿奴（Visnu）。毗湿奴要求摩奴坚持修行，摩奴照办了。他把黄油、牛奶、乳清投入水中，第二年，在他投入祭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女孩，自称是摩奴的女儿。这个女孩和仙人们及摩奴繁衍出子孙，人类再次繁盛起来。
这个洪水神话在印度出现得比较晚。《吠陀经》（成书于公元前一千五百年至公元前一千年）中并没有关于洪水的神话。据考证，印度的这个洪水神话大约出现在公元前六百年之后，和雅利安人东进入侵恒河河谷以及亚历山大大帝入侵印度有密切关联。
这些古老的洪水故事很可能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传说，但细节有所不同，这些细节的多样性说明了民间故事千变万化的特点。其中某些基本元素被广泛地应用于新的组合中，并根据民族利益和不同的文学背景加以改编。比如在《创世纪》中，鸽子为挪亚带回了一片橄榄叶子，橄榄是巴勒斯坦的植物，因为美索不达米亚没有橄榄树。
据研究旧约的学者考证，《创世纪》是旧约中最晚成型的文本之一，是「巴比伦之囚」末期的作品。「巴比伦之囚」是指新巴比伦王国的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在公元前五八七年攻入巴勒斯坦，灭了犹太国，将大批民众、工匠、祭司和王室成员掳往巴比伦的事件。巴比伦洪水传说和《创世纪》中挪亚方舟洪水传说之间的相似性毋庸置疑，而挪亚方舟故事的成型时间，无疑要晚于苏美的祖苏德拉洪水故事和巴比伦的阿特拉─哈西斯洪水故事。但后者究竟是在何时、透过何种管道传到希伯来，目前尚无定论。

第六章 英雄国王们

第一节
错失永生机会的阿达帕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众神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并不遥远，人类可以在得到众神许可后拜访神域，阿达帕就曾被邀请到天堂，来到安和恩利尔面前，还差一点就获得了永生。然而死亡终究是不可避免的，阿达帕的故事就旨在说明这一无可奈何的命运。
阿达帕是智慧水神埃阿之子，在埃利都城担任祭司，副业是捕鱼。他像埃阿一样有渊博的知识，能洞察一切，为人也很公正，办事一丝不苟，对神祇非常虔诚，因此深受人和众神的喜爱。每一天，他都会亲自与面包师一起做面包麦饼，亲自摇橹驾船去捕鱼，然后把鱼烧得香喷喷的，配上面包麦饼一起奉给神祇，一日也未曾间断。
某日清晨，众神都还没起床，阿达帕照例起了个大早，先去埃利都的水神庙祈祷，然后摇橹去捕鱼。不料行至半途，南风忽然挟暴雨而至，顿时天昏地暗，风高浪急，阿达帕的小船瞬间被打翻沉没，人也掉进水里，汹涌的波涛卷着他沉入了水中的鱼虾世界，要不是通水性，阿达帕老命休矣。
阿达帕气极了，脱口咒骂：「该死的南风，我可没招惹你，你却打翻我的小船，害我差点溺水。我要折断你的翅膀，让你再也不敢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阿达帕的诅咒刚出口就兑现了，南风的翅膀顿时被折断。南风夹着受伤的双翅落荒而逃，一连七天都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