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他下一个盯上的是谁?昨天讨论的结果是,可能是高冢夫人或樱木院长,但根据加贺先生刚才的推理,夫人很可能不是被桧川,而是被共犯杀死的呢。那么,桧川下一个攻击的就是院长了。”

  “夫人还不一定就是被共犯杀死的。”榊立刻说道。“到底有没有共犯,尚不确定。虽然我能理解,你是想要尽量减少桧川大志刀下亡魂的数量。”

  “我绝对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别激动,”加贺安抚说。“就像榊刑事课长说的,一切都还不确定,所以我们才会像这样调查。高冢夫人的杀害现场已经看过了,总之我们的下一站是樱木家别墅。所以各位,请移驾那里吧。啊,在那之前,小坂先生,麻烦您把车开回原位。”

第19章

  从栗原家别墅到樱木家别墅,原本应该沿着马路绕上一大圈。但站在路边往下看,树木枝桠间露出樱木家别墅特色十足的屋顶,看得出其实距离相当近。虽然并非经过铺设的山路,但斜度并不陡峭。即使不是穿着登山鞋,应该也可以轻松抄近路抵达。实际上,就连穿着有点跟的鞋子的春那,都顺利走下去了。不过必须留意脚下地面,因此无暇欣赏沿途风光。

  不知不觉间,底下就是马路了。比想象中还要近。

  先一步抵达的加贺在樱木家别墅前面等待。

  “八分钟。”他看了看手表说。“从栗原家别墅到这里,需要八分钟。走快一点,应该可以缩得更短。桧川大志在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穿过这条捷径。他出现在监视器画面中。”

  这间别墅前面站着制服警察。警察似乎已经了解状况,默默地退到一旁。

  “自从命案以后,我就没来过这里了。”樱木千鹤穿过大门。“各位也请进吧。”

  春那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间别墅。面对广阔的庭院,设了一片露台。

  “这里就是现场吗?”加贺问。

  “是的。那天露台上摆着桌椅。放在户外会被风吹雨淋,所以警方好像收进屋里了。”

  “有办法再摆成当天的样子吗?”

  “是可以......”樱木千鹤看向榊。

  “没关系。这应该没什么问题。”榊回答。

  樱木千鹤打开玄关门锁,主要由男士们搬出收进屋内的桌椅,摆到露台上。

  “可以像当时一样坐着吗?”

  听到加贺的话,理惠和的场并排坐下。

  “榊刑事课长,非常不好意思......”

  “叫我扮演樱木洋一先生是吧?没问题。”榊在理惠和的场对面坐下来。

  “从这个状况,首先是您离开对吗?”加贺问理惠。

  “对,因为我想去冲澡。”

  “然后一阵子后,的场先生离开了。呃,理由是......”

  “院长说他想喝咖啡。我为了转达千鹤女士,进入屋内,顺便去了洗手间。”

  “是这样呢。结果导致樱木洋一先生落单了。这时桧川从后方偷偷靠近,持刀刺进他的背部。”加贺站在榊的背后,做出刺他的动作之后回头。“假设桧川躲在院子外面观望,距离相当远,有二十公尺的距离。洋一先生怎么会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只是碰巧吧。”榊回答。“如果他发现回头,就会变成从前方被刺,只是这样罢了。”

  加贺默默点头,看向理惠:

  “请说明您冲完澡之后,出来庭院时的状况。洋一先生倒在地上,对吗?”

  “对。就趴倒在这个位置。”理惠指着榊的脚下。

  “我应该趴下来吗?”榊作势起身。

  “衣服会弄脏,请坐着就好——然后,理惠小姐,您怎么做?”

  “我跑向我爸。”

  “在那之前,您是不是尖叫了一声?”

  “啊!对。”

  “夫人听到理惠小姐的尖叫声,出来外面。然后得知状况,为了叫救护车,再次返回屋内。回去屋内时,的场先生出来了。”加贺转向的场。“可以说明您接下来的行动吗?”

  “就像我昨天说的,我料想歹徒还没有走远,出去看情况,结果因为这样而挨刀了。”

  “您是在栗原家别墅附近被攻击呢。也就是说,您爬上我们刚才走下来的斜坡。为何您不是走马路,而是跑进森林里?”

  “问我为什么,我也答不上来,就只是觉得应该往那里找。硬要说的话,是觉得歹徒应该不会走大马路,而是会逃进小路吧。”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歹徒躲在某处监视着这栋别墅,尾随你并且发动攻击。”

  “应该是。”

  “唉,又得再爬一次那个斜坡上去吗?”高冢发出厌烦的声音。“现场验证,跟打高尔夫球一样累呐。”

  “不,应该不用再上去了吧。”樱木千鹤说。“栗原家的别墅那附近,我们刚才都看过了。加贺先生,您说呢?我觉得没必要再特地走一次凶手攻击雅也的路线。”

  这话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春那摸不透除了懒得回去以外,是否还有其他意图。

  “好的。”加贺答道。“那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回到山之内家,就到终点了。”

  众人沿着樱木家前面的路走了起来。道路画出平缓的曲线。很快地,左侧出现山之内家。

  抵达之后,一行人绕到后院。那场烤肉会的夜晚在眼底复苏。但比起这些,另一个景象更鲜明地烙印在记忆里。春那把众人带到那个地点——英辅倒地的地方。

  出入口就在附近。可以直接从马路进入后院。

  “榊刑事课长,知道行凶现场在哪里吗?”加贺问。

  “不清楚,但警方认为应该在不远处。被害人身中二刀,没有插着刀子的伤口应该大量出血,附近却没有发现血迹,因此应该是被刺之后,立刻逃进这处后院,力尽倒地。”

  “谢谢。”加贺道谢。“这样就看完全部的犯罪现场了。也查到了栗原夫妻的秘密金库等新事实。因此我想根据目前查明的事实,来还原真相。”

  “加贺先生,”静枝开口。“大家走来走去,一定相当疲倦了。先休息一下怎么样?那边的仓库里有烤肉会用的桌椅,至少搬个椅子出来坐吧。”

  加贺有点被浇冷水的样子,但立刻露出温和的表情:“或许是呢。那就麻烦了。”

  “谢谢——可以请哪位帮忙一下吗?”

  当然,所有的人齐力帮忙,从仓库里搬出椅子。各人随意找地方安坐下来。

  “感觉好像回到了烤肉会那天晚上。虽然感受截然不同。”樱木千鹤自言自语地说。

  “那麽,可以继续讨论了吗?”唯一站着的加贺问。

  这时高冢举手了:“我可以说句话吗?”

  “请说。”

  “如果我们当中真的有桧川的共犯,那个人当然早已预期会杀死那么多人了。虽然他的目的不明,但我实在不认为会有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性命,也要达成目的。我想要表达的也就是说,有亲人遇害的人,是不是可以从共犯名单里剔除?”

  高冢这话,让春那内心波澜大作。这番意见绝对不算突兀,反倒是应该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是没有勇气说出口而已。

  许多人都朝同一处看,春那也如此。但那并非大剌剌的注视,而是低着头,悄悄窥看。

  集众人视线于一身的一家之主顿时狼狈万状。

  “咦?什么?”小坂瞪大眼睛,站了起来。“意思是我们是共犯?请等一下,拜托,这怎么可能嘛?怎么会是这样?”

  “就像我刚才说的。其他人不是失去亲人,就是失去另一半。照常理来想,不会有人牺牲至亲,也要参与杀人计划。”

  “不不不,可是......”小坂脸颊抽搐。

  “我们为什么帮桧川?我们才没有动机!”一直沉默寡言的七海在丈夫旁厉声抗议。

  “是吗?这里应该没有人,比你们一家子拥有更明确的动机了吧?尤其是杀害桂子的动机。因为这阵子,桂子一直对你们施加各种考验,你们应该会觉得桂子欺人太甚。为了保住饭碗,你们一直忍耐,但只要桂子心情一个不好,先前的辛苦也可能化成泡影。就算你们希望桂子从世上消失,也是顺理成章。”

  “绝没有这种事!我们没一丝一毫那样的念头!我们只觉得必须拼命奉献,这是真的!”

  看到拼命辩白的七海,春那回想起她昨晚的话。七海看起来接受了高冢桂子不合理的刁难,认清为了重新出发,她们必须忍耐。但不能断定那不是在作戏。也可能是为了博取春那她们的信任而预先安排的伏笔。

  “加贺先生说,杀害桂子的很可能不是桧川,而是共犯。”高冢语气冰冷地接着说。“如果是你们的话,桂子也会疏于防备吧。”

  “会长,您忘了吗?那晚我们从头到尾都跟您在一起啊!我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做出那种事?”

  “你应该是没办法,但我们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有人一直是落单的。七海太太,就是你。你说你在车子上待命,但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送我们去酒吧以后,立刻折返别墅,杀害桂子,然后再次回到酒吧附近?”

  “我没有这么做!”七海站起来大喊。“那天晚上我真的在酒吧附近。我一直在滑手机......啊,对了,查一下手机的定位信息,就知道我没有离开去别的地方了。”

  “那种东西,想怎么动手脚都行。行凶的时候不要带手机就行了。”

  “我真的没有做,为什么不相信我?”七海的眼睛一眨眼就布满了血丝,泪水夺眶而出。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会被女人眼泪打动的年纪了。”高冢冷冰冰地说,仰望加贺:“我这番推理如何?”

  “没有太大的矛盾,是相当合理的推论。”

  “怎麽这样!”小坂的表情扭曲了。

  “不过有一个疑问,也就是监视器。樱木家别墅和山之内家,还有绿山墙的监视器都正常运作。如果小坂七海女士开车往返,一定会被其中之一拍到才对。”

  “应该是在进入别墅区之前就下车了吧。用走的话,要避开监视器也不困难。”

  “可是,小坂一家是第一次到这个别墅区吧?他们对环境不熟悉,有办法做到这种事吗?”

  “他们前一天就来了,预先勘查就有办法。最重要的是,没有亲人遇害的,就只有他们家。”

  “恕我直言,会长,就算是亲人,不是也分成很多种吗?”小坂七海语带哭音地说。“就算是亲戚,如果关系不是太近,就算被杀,应该也不会有多伤心吧?”

  “这是在说谁?”

  高冢问,但七海低头不语。

  “你是在说谁!”高冢厉声逼问。“给我说清楚!”

  “请不要这样大小声。”加贺劝阻老人,看向七海。“意有所指不好,如果有话想说,请明白地说出来。”

  然而七海依旧沉默,不愿回答。

  “难道这是在说我吗?”静枝怯怯地说。“这次的被害人里面,我的亲戚就只有鹫尾英辅。他是我姪女的丈夫,若说关系不近,或许确实不算近。”

  春那一惊。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您是在说静枝女士吗?”加贺问七海。七海没有出声,但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静枝双手摀住嘴唇,左右摇了几下头。接着放下手,在胸前交握。

  “我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协助杀人犯?甚至不惜牺牲我姪女的丈夫。”

  七海总算抬头了:

  “鹫尾英辅先生被刺杀,会不会不在计画之中?他其实不该被杀的,但他出去查看状况,不巧遇到了桧川,所以才遭到攻击。会不会是这样?”

  听到这说法,春那心头一惊。因为算是合乎逻辑。

  “那动机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帮桧川大志?”静枝以强自压抑的语气问。听得出她正拼命克制激动的情绪。

  “这......我想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七海含糊其词。

  “什么秘密?加贺先生不是才警告你,叫你有话就说清楚吗!”高冢吼道。“好吧,都这个节骨眼了,大家别再假清高,心里有什么话就全说出来吧!反正或许往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嘛。”

  七海胸口上下起伏,就像要平顺呼吸,接着立下决心似地望向前方:

  “好的,那我就说了。这是太太......桂子夫人告诉我的。夫人说,这处别墅区有个狐狸精,那个狐狸精勾引男人,把男人带进自己的巢穴,迷得神魂颠倒,随心所欲操纵他们。然后太太说,那个狐狸精就是山之内静枝女士......”

  静枝瞪圆了眼睛:

  “桂子夫人怎麽会说这种话?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啊!”

  “夫人说她看到过好几次。说您在那栋无人的别墅——绿山墙,和男人幽会。夫人说,那栋别墅就是您跟男人幽会的爱巢。从夫人的房间,可以把别墅的后门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只要您去绿山墙,她都知道。”

  “我不懂,桂子夫人为什么这样胡说八道......?她看到我跟谁幽会?”

  “我可以说出来吗?”

  “请说清楚。”

  “是......”七海瞄了朋香一眼,接着说:“是栗原正则先生。”

  春那看见朋香娇小的肩膀震了一下。少女表情没有变化,直盯着一点的视线也没有移动。

  “我跟栗原先生幽会?根本没有这种事。她一定是误会了。”即使是好脾气的静枝,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我只是说出桂子夫人告诉我的事而已。夫人说,那一天,八月八日,她也看到您邀请栗原先生进入绿山墙。”

  “那天我整天都忙着准备烤肉会。我不懂桂子夫人为什么编造这种谎言,根本是信口雌黄。”

  “喂,小坂,你太太说的是真的吗?”高冢问。“桂子真的说过这种话?”

  “内子是这么说的。”

  “我不认为我那口子会做出这种低俗的行径。”

  “是真的。”七海说。“夫人还让我看了观剧望远镜。”

  “真的吗?好,就算真是这样,这跟命案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揭露了个人的秘密啊。”

  “不,会长,不是这样的。”七海断定说。“如果山之内女士和栗原正则先生关系匪浅,或许她也听说了那个秘密金库的事,甚至是备分钥匙放在哪里。这样一来,如果栗原夫妻在没有第三者知道那个金库的情况下死去,对山之内女士来说,不就是正中下怀吗?”

  春那看见,高冢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确实,七海的说法言之成理。

  静枝一脸恍惚地沉默着,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请等一下,”春那忍不住开口。“难不成,您是在指控我姑姑是为了谋取那里的金条,而协助桧川?”

  “我无法断定,但也是有这种可能......”

  “不敢相信!这个指控太荒唐了。”

  “那你们怀疑我们家,也一样荒唐啊!”

  原本一直低声下气的小坂七海怒气冲冲地说,众人都被吓到了。春那觉得终于见识到,这才是小坂七海的本性。

  春那看向静枝。静枝垂头丧气,似乎甚至不想反驳了。

  几道拍手声响起,是樱木千鹤。

  “好了,各位,适可而止吧。就算毫无建设性地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不光是破坏人际关系,还会让所有人彼此猜忌。我原本期待能以更理性的形式推论出答案,看来似乎没办法呢。既然如此,也只能由我来画下句点了。”

  “你来画下句点?”高冢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来揭开真相吧。”樱木千鹤站起来,转向众人。“其实,我一直隐瞒着一个重大的事实。原本我希望可以由当事人主动坦承,不过看来事与愿违,所以我想在这里说出来。我隐瞒的事,和外子的遗体有关。案发一段时间后,有当地刑警到东京来找我,问了我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外子平日是否会服用安眠药?我说没有,因为外子没有这个习惯。当时我只是奇怪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但刑警回去以后我才想到,八成是司法解剖后,从外子的体内验出了安眠药成分。瞬间,一个重大的疑惑浮现心头:为什么外子会服下安眠药?但同时我也恍然大悟。刚才加贺先生指出,为什么外子没有发现从背后靠近的凶手?答案就是因为外子睡着了。更正确地说,是被下药迷昏了。”

  加贺神情严峻地转向榊:“樱木千鹤夫人说的,司法解剖验出安眠药......”

  榊表情苦涩地点了一下头:“是真的。”

  “警方对此如何解释?”

  “没什么解释。服用安眠药是个人的自由。也有些人瞒着家人偷偷服用。”

  “可是您——”加贺转向樱木千鹤说。“您认为您先生不是自行服用,而是被下药?”

  “没错。”

  “然后,您也猜到下药的人是谁了?”

  “是的。不过都说了这分上了,事实不是很明显了吗?”樱木千鹤望向其中一人。“雅也,就是你对外子下药的吧?”

  的场朝旁边神情紧绷的理惠瞥了一眼,站起来转向樱木千鹤。他的表情从容自在:“为什麽我要做这种事?”

  “为什麽?这还需要说明吗?先前都已经讨论过那么多了,答案也几乎都出来了。桧川有个共犯,那名共犯提供情报给桧川,协助他犯案。对外子下药,也是其中一个环节。你把睡着的外子一个人留在露台,让桧川更容易下手,对吧?”

  “恕我反驳,提议去露台喝酒的是院长。”

  “所以你认为这是好机会吧?你通知桧川,要他攻击外子。先把外子迷昏,为他预备妥当。”

  的场摇着头,俯视理惠说:“看来妈神智不清了。”接着他转向樱木千鹤:“那我又怎么会被攻击?”

  “很简单,这是障眼法。为了避免遭到怀疑,你自己刺伤自己。”

  “我自己刺自己?太扯了吧。”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你先干了一件大事。你跑上屋后斜坡,直接前往高冢家的别墅,找理由让桂子夫人让你进屋,将她刺杀,再回到栗原家别墅附近,在那里假装自己也遭到攻击。”

  “我杀死桂子夫人?亏您想得出这种胡言乱语。”的场摊开双手。“加贺先生,您不会把这番粗暴的推理当真吧?”

  结果加贺笔直注视着的场,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说您看到洋一先生被刺,认为歹徒还没有走远,跑出去追赶。”

  “对啊,这怎麽了吗?”

  “您一眼就看出洋一先生没救了吗?”

  的场的表情僵住了。

  “一般来说,应该都会设法挽救。即使明知道徒劳无功,还是会想要止血,或是呼叫对方的名字。事实上,鹫尾春那女士说当她发现丈夫的时候,就这么做了。鹫尾女士是护理师,而您是医师,我不认为您的判断力会比她更差。”

  “对啊,一点都没错。”樱木千鹤说。“我和理惠在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你居然不见踪影。你明明是医生,是最应该要陪在外子身边的人。为什么?给我好好解释!”

  听到加贺的问题,春那想起今早他询问自己的事。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如果是医师,应该不会丢下被刺伤的人,跑去追歹徒。

  的场究竟会怎么回答?春那提心吊胆看向他。

  在几乎所有人注视下,的场木立在原地。那张表情看起来完全是搜索枯肠,想要设法渡过眼前这关。一旁的理惠面色铁青。没有看他的,就只有理惠一个人。

  很快地,只见的场的肩膀倏地垮下。

  “樱木千鹤女士,我请教你。如果我希望院长死去,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樱木千鹤语气冰冷地说。“是为了复仇吧?为了替你的家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