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俊说:“陈昭素有忠直廉洁之名,其实,他也不过是你养着的一条狗!”

  议政王笑笑,说:“你今天怎么说,我都不会生气。说到这些坏官,我可是帮过你的大忙。你想瑞王爷死,想黄玉昆、杨松林死,我都替你办到了。”

  祁子俊说:“这是因为您也需要他们死。”

  议政王说:“左公超你也想要他的命吧?”

  祁子俊笑道:“议政王果然英明!我知道盐道之职,必生贪污。我推荐杨松林当盐道,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可惜,我等不到左公超正法那天了。”

  议政王说:“你放心,只要时候到了,左公超我帮你除掉!”

  祁子俊微叹道:“这个我也不关心了。”

  议政王说:“自然不是你关心的事。这些官员,清也罢,贪也罢,都不是你一个商人应该管的事。朝廷要用他们,自然要用他们,要杀他们,自然会杀他们。你如果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祁子俊仰天而叹。议政王说:“你该知道吕不韦跟范蠡。他俩都是大生意人,走的是两条路子,结果是两种命运。吕不韦恐怕是自古以来生意做得最大的商人,他靠做生意把嬴政做成了千古一帝,把自己也做成了相国、仲父。够成功、够荣耀了吧?结果怎样?死于秦王之手!范蠡恰恰相反,他帮助勾践灭吴,功勋显赫,但却功成身退,隐逸江湖,成为富商,得享天年。如果他贪恋权势,说不定被勾践寻个事儿杀了。”

  祁子俊说:“吕不韦跟范蠡的故事,无非还是证明了那句话,帝王之家,都是白眼狼。”

  议政王说:“不,你没有明白个中究竟。金钱可以分享,美女可以送人,只有权势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的!”

  祁子俊说:“我当初是千方百计靠近权势,因为权势可以给我带来财富;可是我终于看到了权势的险恶,已经没有退路了。”

  议政王说:“可是你错了!本王岂能让你玩于股掌之上!你大概忘了我说过的那句话,大树底下,寸草不生!”

  祁子俊忽然动情起来,说:“我最痛心的是对不住玉麟跟润玉。”

  说到玉麟,议政王声音低沉而愤怒:“你休得再提玉麟!她一个快活自在无忧无虑的格格,竟然鬼迷心窍看上了你!如今你害得她痛不欲生!”

  祁子俊微笑着,说:“这也许就是您贵为王爷百思不解的地方。您身边有很多女人,不见得就有女人死心塌地爱你!我呢?玉麟爱我,润玉爱我,她们都甘愿为我舍命。您呢,假如您哪天沦落潦倒,必定是树倒猢狲散!您的那些女人必定比兔子还跑得快!”

  祁子俊以为这话肯定会激怒议政王,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痴人说梦!我俩虽是隔几而坐,却是天渊之别。我永远是王爷,你永远是……对了,你已经没有永远了!”

  祁子俊问:“您想过吗?您如果不是生为贵胄,也许您只是个叫花子;而我祁子俊凭着自己的本事,却能财取天下!”

  议政王又是哈哈大笑:“又是痴人说梦!我生就便是王爷,而你注定只能是奴才!这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的!你死就死在不安天命!”

  祁子俊到死都不会知道,吆喝喧天领着人去祁府抄家的竟是他全力举荐的汪龙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