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小伙子却硬缠着祁子俊:“兄弟,吃饭还要些时候,再给我看看吧。”

  祁子俊无奈,只好问道:“时间不早了,你只说想问什么?”

  小伙子说:“千里走大漠,自然想发财。你就看看我的财运吧。”

  祁子俊朝小伙子端详片刻,说:“小伙子,你别小看了自己,你可是财运亨通之相啊!”

  小伙子笑道:“我自己怎么还看不到半点发财的影子?”

  祁子俊说:“发财不发财,全在命中注定。该穷的,命里只有一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该富的,雪落门前成白银,手摸石头变黄金。小老弟,相人财运,不看别的,只看鼻头。你鼻准丰盈,鼻头圆大,兰台厚拱,廷尉饱满,哪怕不享千钟粟,也是世上一富翁。”

  小伙子扯扯身上衣服,笑道:“我这样子,像个富翁吗?”

  祁子俊笑道:“你是说我算得不准是吗?有道是,昨日穷得丁当,今朝裘马扬扬。时运时运,时来转运。时候到了,自有分晓。”

  小伙子相信起来,问:“大哥,给我好好看看,我什么时候才能发财?”

  祁子俊说:“人的时运,都在印堂之上。你印堂宽阔平满,润泽光亮,只是眉毛稍嫌疏薄。估计你二十八岁左右开始转运,中年以后渐成大富。”

  小伙子笑道:“天哪,我还得熬上十年?”

  祁子俊道:“看你面相,该不是个心急性躁之人。你应是少年老成,胸襟开阔,识事透彻的人,能够厚积薄发,终成大业。”

  小伙子拱手笑道:“托大哥吉言,小弟谢谢了。”

  众人都兴致勃勃听着祁子俊相面,润玉突然面色沉重起来,回屋去了。雪燕不知道润玉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跟了进去。祁子俊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望着润玉背影,有些慌乱。

  还有人想请祁子俊看相,祁子俊站了起来,说:“今天再不看了!”

  大腮帮突然起身,叫道:“店家,外头安静了,我得走了。结账!”

  店家吃惊道:“天都快黑了,说不定过会儿还有沙暴,兄弟你怎么走?”

  大腮帮道:“我走我的,你只管结账就是。”

  大腮帮付了账,叫道:“小二,牵马!”说着推门出去了。

  祁子俊望着大腮帮出门,问店家:“他是什么人?怎么独来独往?”

  店家摇头道:“从未见过,今儿一早来的。”

  刘师傅说:“这条道上走的,要么就是商家驼队跟马队,要么就是响马土匪,不会有落单的过客。”

  店家点头道:“正是这位师傅说的。按说,经常在这带行走的好汉,我都是认得的,每年有例钱奉上,他们也不怎么来打搅小店。这人面生,不知何方神仙。”

  刘铁山说:“此事蹊跷,只怕要小心些才是。”

  天早黑下来了,几盏油灯高高挂在梁上。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围着桌子吃饭喝酒,吹着大牛。外面传来砂石撞击屋子的声响。祁子俊问店家:“不知这沙暴什么时候停下来?”

  店家说:“说不准的。唉!早些停下来才是啊!草料不够,这马呀,骆驼呀,会饿死的。”

  刘铁山说:“这条路我跑过好些次了,这么大的沙暴,可是头回碰上。”

  祁子俊忧心忡忡的。店家走了,刘铁山轻声问道:“二少爷,您真会看相?”

  祁子俊狡黠道:“我哪会看相?知道些皮毛,再察言观色,半看半猜,总有几成准的。闲着没事,打发时间。”

  刘铁山笑道:“真有您的。反正是玩,多讲些好话人家听。您看相再看出麻烦来,我可不出手了。”

  祁子俊朝刘铁山诡里诡气地笑笑。听见有人在神侃,声音越来越高:“西去包头,必过杀虎口。那里地势险恶,匪盗凶悍,商家闻之胆寒哪!有民谣说,杀虎口,杀虎口,没舍钱财休想走,不是丢钱财,就是砍了头,过了杀虎口,手脚还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