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兴二年元旦,周军突破了西县西蜀军地重兵防守,西蜀军全线崩溃,蜀将韩保正、李进跑了十里,被前锋官陈猛率军追上,生擒活捉。

曹彬原本不是侯大勇嫡系,这一次当上了北线主帅,立功之心甚众,他咬着牙,凭着一股狠劲,紧追韩保正余部近百里,然后绕过三泉,直抵嘉川。

等捷报传到了大梁城,大梁城一片欢腾,侯大勇心里明白,凭着现在周军的实力,以及另一个世界得来的经验,攻下西蜀是情理之中,因此,满城欢腾之时,他就心情平静地坐在了书房里,由封沙陪着,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契丹的军情、民情。

竹园上下,更是繁忙异常,按照侯大勇部署,他们正在仔细地收集南汉的情报,并对南汉军力进行判断。

南汉是由唐朝清海军节度使刘隐建立起来的割据政权,刘隐死后,其弟刘继成为节度使,被后梁封为南海王,公元九一七年称帝,国号大越,定都广州,次年改国号为汉,因其偏南,就称为南汉。

南汉是侯大勇最鄙视的一个朝廷,主要原因是南汉主刘长昏庸残暴、奢侈腐朽,简直到了令人发指无经复加的地步。刘长天天在宫中和一名波斯女子鬼混,政事全部委托给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南汉地盘小,实力弱,但是其皇宫居然有七千多人,这些人把持朝政,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广州已成为人间地狱。

刘长还有一个留名于青史的绝活。他认为大臣如果有家室,便不能对朝廷尽忠,于是群臣中有才能地人,统统被阉割,南汉朝廷是名符其实的由太监组成的朝廷。刘长这种做法真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侯大勇第一次得知这个情况之时,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侯大勇在汉白玉石碑修好之时,已经有了主意:将刘长在石碑前斩首,为天下斯文人讨回公道,也好趁机收拢天下读书人的心。

当侯大勇得知曹彬绕过三泉,他彻底安下心来,当初选择曹彬为主帅,石虎还有不同的意见,现实证明,他在另一个世界对曹彬的记忆没有错。曹彬确实是一位杰出地统帅。

随后的日子。西南战线捷报频传。

在北线,西蜀枢密使王昭远、赵崇韬率军屯驻利州及以北的大、”、漫天寨诸要点,立寨而守。

老将王彦超是监军。原本不必偏师出击,可是他自高奋勇,赶修栈道,攻克了小漫天寨。

蜀军被迫退至大漫天寨。而姜晖原是蜀将,熟悉蜀地,率主力由喜川东南地罗川小路迂回南进,两军会师于深渡,夹攻大漫天寨,打了西蜀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刺史王超被俘获。

西蜀屡战屡败。周军追至利州北。西蜀枢密王昭远无奈之下弃城渡江退保剑门,撤退时焚断浮梁。

周军奋勇直击,占领了利州,获军粮田万斛,周军连得大批粮食,避免远途转漕,士气更为高涨。

北线连战连捷之时,东路周军的进展也很顺利。十二月下旬时英、刘成通等率军攻入巫峡,连破数寨。共歼西蜀水军、步军一万余万余人,杀其将南光海,擒其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弘,夺得战船二百余艘。

东线军乘胜向叠州急进。

墓州为巴东之咽喉,西蜀军于城东设锁江浮桥,上置木栅三重,防御极严。时英军进抵菱州锁江浮梁为里处,按照石虎“切勿以丹师争战,当先遣步骑潜击”的预定方案,舍丹登岸,击败两岸守军,夺取浮梁。

水军接着牵丹而进,历经艰险,进兵至白帝城西。

西蜀宁江节度使高彦俦和监军武守谦意见相左,高彦俦久在军中,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他坚持坚壁清野,与周军对峙,但是监军武守谦认为敌至城下,不能避战,必须出击,监军是王昭远的亲信,他和王昭远一样,向来在军中飞扬跋扈,又是自信心爆棚,他认为高彦俦畏敌如虎,便决心亲自率兵迎敌。

武守谦率所部数千人出战,大败而归。周军跟踪追击,突入羹州城内,高彦俦力战不胜,愤愧自杀,武守谦则投降了周军。

周军占领叠州后,继续沿江西上,收降万、开、忠、遂等州,打开了由长江入蜀的大门。

汉兴二年(965年)正月,蜀主孟昶得知王昭远接连惨败,惊惧之余,大失方寸,命令由素不习武地太子玄品为元帅,率兵万余增援西蜀的重要屏障剑门。

这时,周军北路军自利州直趋剑门,进占益光。

剑门险峻,姜晖亲率万余精兵,由剑门东南的来苏小路进军,绕至剑门之南,断掉了西蜀军的后路。

曹彬自率精锐从正面进攻剑门。

西蜀守军一部见周军由小路往来苏,弃寨而逃;枢密王昭远早就没有孔明的气度,在惊慌中,处置失当,仅以偏将防守剑门天险,自率大军退守汉源坡。

曹彬所部乘势前后夹击,天险剑门被攻克,大军马不停蹄,直逼汉源坡。

此时王昭远早已拱手交权,根本不敢直上前线,就由蜀将赵崇韬布阵迎战,汉源坡,两军未经激战,蜀军就完败,全军投降,王昭远被擒获于床上,抓他的军士闻到身上一股屎尿之味。

蜀太子元品刚刚进兵至绵州,听到剑门已失,不敢接战,便仓皇逃回成都。

一月中旬,北路周军直逼成都城下,接着东路也续至,一月十六日,西蜀主孟昶见大势已去,只好投降。

西蜀灭亡,灭蜀之战合计五十六天。

春节前,孟昶带到了大梁城,在汉白玉石碑前为阵亡周军献上了花圈,举城围观此景。

侯大勇封孟昶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随即依照前计,下令减免蜀境租赋,派参知政事薛居正入成都主持政务,曹彬则继续留在蜀境内,逐步平息各地骚乱。

曹彬攻入西蜀皇宫之时,将闻名已久的花蕊夫人抢入军中,然后随着孟昶一起被送到了大梁城。

侯大勇亦是久闻花蕊夫人的大名,为了满足好奇心,在宫中见了花蕊夫人一面,对于花蕊夫人的美色,他有些失望,这种阴柔之美,他实在有些不太会欣赏。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在军中服役,对于历史中大战役较为熟悉,可是对于历史地凄美处,就没有多少了解了。

他挥挥手让花蕊夫人离开,当花蕊夫人站起身时,他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孟昶为何亡国,你可知什么原因?”花蕊夫人脸带泪痕,低头想了一会,道:“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里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侯大勇立刻明白,这首诗他在另一个世界曾经听说过,此时见到这位原作者,不禁有些恍惚,他愣了一会,喃喃道:“若十四万人皆男儿,不知就要多流多少血。”

说完这一句话,侯大勇再次挥了挥手,道:“回去好好侍候孟昶,当一个富家翁,好好写些好诗词,也是对中国文化地贡献,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荡尽群雄(五十)

送走了花蕊夫人,侯大勇怀着一颗纯洁的心,喜滋滋地回到了后宫,对于这个名气很响、长相柔美得惊人的女人,侯大勇没有半分情欲,甚至还怀着三分尊敬,“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人是男儿?”这句诗中含着无限幽怨,却也柔中带着坚强。

侯大勇虽然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不同的战投,根本没有孟昶与花蕊夫人最终结局的这种花间派的记忆,他对于这一对浪漫古典情怀的男女,有着淡淡的好感,虽然孟昶作为一国之主实在有些不太称职,他吩咐孟殊道:“以后还要捉获不少国主,在经济上可以宽一点,让他们当个富家佬,这样能更好的按定人心。”

前任富家掌柜孟殊如今已接替了张美的位置,成为是大周朝的三司使,为侯大勇管着大周朝的钱袋子,见花蕊夫人退下,侯大勇盯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数年的大掌柜生生涯,早已将他历练得十分沉稳了,他稳坐在殿下,看着对面木雕上若隐若无的花纹,听了陛下吩咐,便道:“遵旨。”

“孟郎,此女如何?”侯大勇对孟殊、石虎这些老人,都不称官职,直接按照多年以前的称呼,当然,这些老人却不敢如此称呼,他们都全部改“侯相、侯节度、侯帅”为陛下。

“陛下,此女相貌、言谈皆为上上之选,真是名不虚传。”孟殊顿了顿,声调极低地道:“当年纣王为了美人误国,孟昶同样如此,他年轻之时也曾胸有大志,如今这样,也是自取其辱。”

侯大勇心中一乐,心道:“孟殊看来是在隐喻劝进。”便笑道:“美人就如美酒。就看如何享用,有人成为酒中仙,有人则成为酒中鬼,刚才花蕊夫人所吟,君在城外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这真话,西蜀灭亡全部责任在孟昶。

与花蕊夫人无关。”

侯大勇又郑重道:“孟郎能直言,我很高兴。”

孟殊见陛下明白自己的心意,心中也就释然。

“孟昶皇宫中可有不少好东西,听说便盆都镶有奇珍异宝,这些都是西蜀数十年来积累的财富,我早令曹彬封了西蜀皇宫,随后就派出监察御史、吏部侍郎和三司使的官员,到西蜀接收了这些官财,这些官财也不必收归朝廷,取之于西蜀。用之于西蜀。务必要让西蜀安定,西蜀大定,则朝廷又多了一个粮仓。多了一个财源。”

如何面对西蜀局势,侯大勇早已做了安排,他甚为看重西蜀”虽然入蜀之路艰难,可是蜀地气候湿润,土地肥沃,水流丰富,人民聪慧,实是货真价实的天府之国。

“薛知事离开大梁之前。我已向他交待了治蜀之策,这一次朝廷派到西蜀的接收人员,以三司使下属官员为主,薛知事必定会支持你的。”

又交待了几句治蜀之策,侯大勇道:“南汉、南唐都是囊中之物,攻占这两地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的契丹,你如今掌管了三司,对于攻打契丹之策必须要提前谋划。出征契丹,我军战线必将拉得很长,后勤保障困难重重,可以考虑在幽州设立大仓库,以缩短运距,减少路上不必要地损失。”

与契丹决战,是侯大勇称帝之后一直念念不忘之事,孟殊作为主管财政的大臣,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他对此有不同的意见,默想了一阵,直说道:“我军扫平南方已呈席卷之势,但是,军士也多有疲倦,若急于与强敌契丹决战,未必就有全胜的把握,想当年,汉武帝与匈奴决战,经过了文景之治,百姓富足,军力强盛,臣以为,与契丹决战宜稍稍放缓。”

对于孟殊的直谏,侯大勇很是满意,可是与契丹决战一事,是大周朝的既定国策,其中原因却很难与外人道来。

在另一个世界里,契丹人强盛数百年,但是,在契丹的北方和东北向,将崛起两个比契丹还要强悍的民族,一是女真族,另一个是蒙古族,这两个民族,先后入主中原,给中国历史带来极大变数。侯大勇急于与契丹决战,就是要通过消灭契丹,最终改变这个世界地政治格局,将命远掌握在大周朝手中,依据大周朝的财力和黑雕军的军力来看,这个想法是能够实现的。

这个关键原因很难向石虎、孟殊等人解释清楚,若是单纯从孟殊所站的角度来考虑,他的意见倒真是老成谋国之策。

侯大勇挥了挥手,对孟殊道:“我回到沧州之前,曾经生活在北方,对北方各个胡族有着深切了解,就拿阿济格所在的部落来说,这一族人在契丹大军围压之下,能够以区区千人与契丹军周旋,令契丹大军束手无策,突地稽部落不过是众多部落中的一个,以他们的才智,迟早会出现雄才大略的领袖人物统一全族,他们必然会成为比契丹更加难以对付地强敌。”

“在契丹更北面,有散布于草原深处地诸胡,他们是匈奴、突厥、鲜卑、柔然等族的后代,如今也是一盘散沙,若是他们团结起来,就会爆发出更为惊人的力量,这块大陆将在他们地脚下颤抖。”

看着孟殊有些怀疑的神情,侯大勇接着道:“朕是天子,天子会得到神喻的,打仗就是打后勤辎重,你当过军需官,最清楚此事,好好替朕管好钱袋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殊也无话可说了,一直以来,他就穿觉得侯大勇身上有许多神奇之处,他的远见卓识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此时听到侯大勇这种不合常理的解释,他也就将信了进去。

冬日里,北风毫不留情地在大梁的天空上飞旋,不知从何处卷起了不少干枯稻草,随着北风在空中张扬着。

孟殊走后不久,侯大勇也走出了大殿,寒冷天气让他头脑格外地清醒,用力搓了搓脸颊,对身后亦步后趋的大太监杨公公道:“叫铁将军准备准备。朕要到城外的训练场去看看。”

大太监看着满天的乌云,就道:“陛下,天气阴沉得历害,说不定飘大雪。”侯大勇笑道:“这有什么,长白山和清水河,冬天可比这里冷得太多。”

三十多人骑着战马,穿着精良地玄甲,跟着侯大勇就出了宫门。出了城,行人渐少,北风果然夹着雪花,扑头盖脸地打了过来,铁川源和亲卫虽是吃住在宫中,却因为任职时间还短,没有被这安逸的生活所腐蚀,这白茫茫的大雪,反而让他们想起了在西北苦战地日子。

新建的嵩山学院由白霖勇担任副院长,白霜勇从小在军营长大。练兵很有一套。在西北大战时,曾经训练过团结兵,在很短的时间就让一团散沙一般的团结兵变成了纪律严明的正规军。这些团结兵,在西北大战中也排上了用场,侯大勇记下了他练兵之功,这一次重新组建嵩山学院,白霜勇就成了副院长,负责院内日常的管理。

正院长封沙则把主要精力放在竹园之上,一个月到学院来地时间不过数天。

侯大勇是学院的常客,进入了学院大门,很快就听到了“踏、踏”脚步声。郭炯、白霜勇、白霜文和白霜华带着一帮子人快步迎了上来。

看着郭炯等人脸上有着红润,侯大勇笑道:“郭郎历来喝了酒就上脸,这个样子,肯定已喝了好几杯了。”

郭炯三十岁不到,已成了大周朝地重将,脸上留起了将军常用的胡须,神采飞扬地道:“陛下,今日白霜勇满三十岁,杀了一条大狗。煮香了,让我们几兄弟来喝酒。”

侯大勇听说是狗肉,眼睛一亮,道:“皇宫中好东西不少,就是没有狗肉这等粗物,走,朕也去吃两口,解解馋。”

白霜文是柴荣旧将,他很少有机会和新陛下在一起喝酒,听到陛下要去吃狗肉,就高兴地搓着手。一群人就兴高采烈地走进了大营,这书院里新建了一些房舍,白霜勇是副院长,按级别就分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院子。

军中吃狗肉的方法,有些类似于后世的涮羊肉或是火锅,这是从契丹人那里学来的法子,气氛热烈,锅中肉也不被冻上。吃了几块带皮狗肉,侯大勇环视着座中之人,突然道:“怎么没有看见白霜华?”

郭炯摸了摸短须,笑道:“她一个女人家,到这里来做甚?”侯大勇摇头道:“白霜华是朕的将军,朕来了,她怎么能跑到了一边去。”

郭炯连忙招了招手,对亲卫道:“请白将军到这里来。”

白霜华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带毛长袍,头发是贵妇人常见的样式,来到了桌边,有些羞涩地道:“陛下,女人怎么能上桌子。”侯大勇不以为意地道:“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语,叫做女子能顶半边天,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头顶上地天,一半是男人顶起来地,一半是女人顶起来的,男女平等,快坐下。”

白霜华用手捂着嘴,轻笑了几声,神态甚为妩媚,全然没有穿上甲衣的严肃,道:“以后臣要把陛下所说,在门外立一个牌子,这样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此时白霜华已是枢密院副军需官,主要负责大梁附近军队地后勤补给,她做军需官已有好几个年头,曾经供应整个西北战场的军需,事情比如今繁杂得多,到了枢密院以后,做事就游刃有余,也正因为她是女将军,又能干得让男人自惭形秽,颇受一些男同事的腹诽。

“好,朕允了此事。”侯大勇痛快答应了,“石枢密和孟三司都夸过你,说你是女中豪杰,办事丝毫不弱于男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将来打大仗,或许仍要你来负责战场军需。”

侯大勇又对正襟危坐的白霜文道:“白将军是先朝名将,这一次自愿请缨,实在是勇气可嘉。”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白节度地下有知,定然会为你们兄妹三人感到自豪。”

说起父亲白重赞,白家三兄妹神情都有些穆然。

郭炯是黑雕军副帅,实际上负责着黑雕军日常的事务;白霜华又是大梁城周掌管军需的将军;白霖勇则是书院副院长,这书院可不是一般的书院,而是为大周培养中军官的军事学院;白霜文已调至郑州任团练使。这是侯大勇最初发迹曾经呆过的地方;郭行简是太祖郭威的亲族,从这方面来说,郭炯也具有皇室血统,只不过是旁枝而已。

任何人,只要当上了皇帝,就必然会对皇权视为上天赐予地珍宝,天然地产生警惕之心,侯大勇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皇帝的角色。见到郭炯身边地白家将,心中暗自生了一些警惕。

他见白霜文一脸悲伤,就道:“现在党项房当人已被黑雕军收服,白节度大仇已报,请各位将军节哀。”

黑雕军当时与党项房当人激战之时,白霜文率军正在与南唐军作战,不能亲自为父亲报仇,是他最大的遗憾,他犹带恨意地道:“臣之大恨是不能手刃仇敌。“侯大勇心中一动,道:“党项八部。实力最大的是拓跋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想择一员良将到延州。制拓跋部,白将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朕派你到延州去任团练使,边地艰险,拓跋兵精,你敢不敢去?”

白霜文“啪”地站起来,喜不自禁地道:“臣愿意粉身碎骨以报陛下厚受。“白霜勇也是自小在军中长大,见兄长得了差使,心痒难禁,也站起来道:“陛下。臣是武将,在这书院里当副院长,实在是有负圣望,臣想到前线带兵,与敌人杀个痛快。”

这正是侯大勇所希望的,不过,他将自己的想法隐藏得很深,道:“白将军练兵颇有办法,就不必过谦了。大周朝要恢复盛唐的疆域,大仗、苦仗和恶仗还数不胜数,不愁没有仗打,是金子总会发光,是英雄总会有用武之地。”

白霜勇微微有些失望,陛下也没有把话锁死,他也就有着独立担任一方主帅地希望。

郭炯笑道:“以前在清水河,臣记得陛下有一次站在清水河边,迎着大雪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臣记得很清楚,如今荆湖已灭,西蜀灭亡在即,中原地寒冬已去,春天就要来了,臣就是担心没有仗打,下一步征伐南汉,就让臣去吧。”

侯大勇拍手赞道:“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何愁不能一统中原,朕答应你,打下西蜀以后,让曹彬将军镇守蜀地,郭郎就率领驻守大梁的黑雕军和长江水师,攻打南汉。”

“打南汉和南唐,朕估计要用上两年,两年后,朕要亲征,扫平契丹。“侯大勇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提高了声音道:“到时候,北到小海,南到大海,都会是我大周的土地,朕准备在皇宫内建一座汉白玉塔,凡是立有功劳的大将,朕都会命人将他的名字和功绩刻在石塔之上。”

这种招术,也是一种老招术,唐时有凌烟阁,东汉有云台二十八将,这些勇将的英名,用一个合适的载体,让这些开疆扩土的勇将们英名数年流传。

在座中诸将都是铁血汉子,听到陛下之说,个个都如喝了整雅的烈酒,全身都冲满着劲头,恨不得明天就率军上前线。

出了军营,侯大勇慢慢地琢磨着郭炯和白家兄妹的事情,旧地世家大族经过战火,早已退出了历史地舞台,而新的世家大族却如倔强的小草一样,遇到合适地环境就发出了新芽,侯大勇不想把这个新芽彻底灭绝,只是想好好控制,让新芽长成灌木丛,而不能让这个新芽成为参天大树。

回到皇宫,侯大勇按着习惯就要朝着符英的主屋走去,可是临到主屋门口,他突然想起了柳江姨,当日这个女子因为为其哥哥求情,坏了后宫嫔妃不准参政言政的规矩,令侯大勇拂袖而去,这一去,不知不觉就是三个多月,从初冬到了冬天。

“我的心为何变得这么狠,她不过是初犯,又肯定不知道我立下的规矩,算了吧。”侯大勇抽回腿,站在宫外想了一会,对着进宫就紧跟在身边的大太监杨公公道:“今天到柳贤妃那里去,准备些清淡合口的小菜。”

在杨公公眼里,侯大勇是一个少见的君主,诺大的一个皇宫,数月时间。太监只记录了他与皇后、三个妃子和一个才人同过床,太祖郭威和世宗柴荣皆不是好色之人,可是也从来做到这种地步,此时杨公公听到侯大勇要到贤妃宫中,暗道:“幸好自己没有怠慢柳贤妃。”

这三个月来,侯大勇一次都没有到宫中来,让柳江捷好生烦忧,幸好皇后符英以及师高月明、秋菊、阿济格时常到过来说话。让她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柳江捷这才得知侯大勇曾在进入皇宫前,曾下了严令:后宫不准参政,嫔妃妄言政事者,罚入冷宫半年,太监与外官勾结,斩无赦。柳江姨这才明白了为何侯大勇要冷落自己,弄明白这个原因,柳江捷又觉得委屈,进宫之时,可没有人她说起这事情。

柳江捷最交心朋友是师高月明。她虽然是中原人后代。可是生在石山,性格中也就沾上了胡女的气质,师高月明地父亲是党项颇超族的族长。她地父亲是石山里奇部的大长老,两人的身世、家庭背景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因此,见面也最为频繁,知心话最多。

师高月明和柳江捷家世虽然相同,但是两人在宫中的遭遇却是大不相同,侯大勇对于这位党项的女俘虏是恩爱有加,数月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留在师高月明地宫中,可是。柳江捷作为侯大勇曾经地战友,却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冷遇,这让柳江捷心伤难耐。

此时,当侯大勇突然出现在贤妃宫中,柳江捷喝了几杯老酒,正在床上酣睡着,连杨公公报名之声也没有能够惊醒她,等到宫女将她唤醒,她仍有些摸不清东南西北。

侯大勇看着柳江捷睡眼檬脆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其实,侯大勇对柳江捷颇有好感,惩罚只是作为皇帝的手段,皇帝是权力的顶峰,可是在顶峰的滋味也并不好受,一言不慎,或一策出错,都要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因此侯大勇特别注重细节掌控,细节决定成败,性格决定命远,这两句话在另一个世界曾经风靡一时,他的耳朵也听起了老茧。

柳江捷红着脸坐在床上,忽然,她跳了起来。有些惊慌地道:“陛下,来了。”侯大勇看着柳江姨脸上的红晕,就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冰冰的手指触摸到柳江捷热乎乎脸颊,让柳江捷不禁颤抖了一下。

侯大勇见柳江捷情神间有些不自然,就拿出男主人地架势,道:“帮我解下轻甲。”他地语调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柳江姨迟疑了一会,从床上下来。

屋外北风呼啸,屋内却春天般温暖。

柳江捷没有披上外套,就下床来为侯大勇解甲。等到青党甲解下,侯大勇便活动了身体,他刚才在军营里吃了狗肉,面对佳人红红的脸蛋、零散的头发,一幅原生态地模样,便有些动了心思,心中暗道:“当皇帝虽然累得慌,可是也真有好处,同众多女人发生关系,不仅没有一点道德上的负疚感,反而有一种道德上的快感,阳光雨露皆是恩泽,当真形容得恰到好处。”侯大勇搓了搓发凉的手指,道:“来一盆热水。”柳江捷取过了自己用的毛布,等到侯大勇双手从热水中取出,便细心地为其擦干净,她心中百感交集,有喜悦,也有委屈,等到侯大勇将其抱在怀中之时,她眼泪喷涌而出。

躺在床上的柳江捷,紧闭双眼,侯大勇两世为人,对女人可谓知之甚深,他带着欣赏的目光坐在床头,慢慢地解开了床上女人的衣襟。柳江姨身材也颇为娇健,胸部颇为丰满,但是腰部极细,形成了一条优美的曲线,其皮肤和师高月明相比,稍有些暗淡,却如丝绸一般地光滑。

侯大勇骑了上去正欲行动,柳江捷突然睁开眼睛,道:“陛下,稍等。”她就用手捂着身体的隐秘部位,从木箱子里取过一条白绫,铺在了床上,则在重新趟在床上。

男欢女爱,虽然出自本能,可是要真正欢爽,却也需要学习,柳江姨这等处子,其实还不能体味到男女之情地愉悦,不过,对侯大勇这种经验丰富的男子来说,羞怯却是另一种诱惑。

几个嫔妃宫的格调相差不多,地龙、火墙地设施皆一一齐备,当侯大勇停下之时,额头也有些汗水,等到侯大勇翻身躺在一边休息,柳江姨这才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眼中荡漾着一汪春水,猛然间看到侯大勇的雄壮之物,不觉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在近距离看到男人这个东西。

侯大勇趟在床上,却有些走神,他道:“开了春,你父亲就要回去,这一段时间,你抽空多陪陪他,石山到大梁千里迢迢,来往一趟实在是不容易。”

柳江捷早就想出宫去看父亲,只是没有侯大勇的旨意,她也不能出宫,此刻心中大喜,她翻身起来,可是猛然间看到身下的白绫依如洁白如新,她禁不住“啊”了一声,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处。侯大勇抬起头,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他顺着柳江捷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柳江捷为什么要惊叫,柳江捷看到侯大勇也在看着白绫,顿时用双手蒙着眼,跪在床上,嚎淘大哭起来,她以为出了这事,事情就无可挽回了,就一点都没有压抑哭声,痛快地哭了起来。

侯大勇轻声地道:“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柳江捷哭了半天,才道:“天啊,这事让我如何说得清楚。”在石山,就曾经出现过白绫不见红地事情,喜事就变成了丧事。本来还想解释清楚一些,可是说得太明白柳江捷或许更糊涂,便劝道:“这事不奇怪,凡是喜欢骑马的女子,都有可能不落红,这是常事,并不能说明什么,小捷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既然刚才小捷敢将主这白绫放在身上,就说明心底无私,朕相信你的清白。”柳江捷见侯大勇并没有发火,反而温言相劝,心中感动,肩膀一耸一耸的,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抽泣。

第三百七十三章 荡尽群雄(五十三)

西蜀大定以后,南汉屏障已失,面对大周军的威压,其防线岌岌可危。

汉兴二年七月,郭炯带着一万黑雕军和五千长江水师到达了荆湖,同时调集襄州、复州、荆湖等十州三万余人马,全军近五万人马,做好了向南汉进攻的准备,郭炯曾率军灭掉了荆湖,襄州十余州颇有威望,号令一出,各州不敢藏私,皆将精锐部队派向郎州,听从郭炯指挥。

富于喜剧色彩的是,周军磨刀霍霍之时,南汉军却不自量力,不断骚扰大周,接连出兵袭击江华、潭州等地,侯大勇为了赢得备战时间,同时也为了战争的借口更加充分,两次致书南汉,劝其归降,南汉主刘长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于汉兴二年八月又派兵攻打大周道州城。

南汉军进攻的详情在大梁城广为宣传,一时之间,群情激奋,灭掉南汉的呼声也日渐高涨。

南汉,已成为大周朝嘴边肥肉,只看何时下口而已。

汉兴二年九月,大周军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展开了对南汉的战争,南汉版图如于地中的冬瓜,东西长,南北短,郭炯就选择从南汉中部突入,诱奸敌军,稳定翼侧,同时避开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孟岭等险道,直逼贺州。

攻下冯乘以后,九月中旬。大周军势如破竹,越过白霞城,于九月十二日到达了贺州北部芳林。

消息传到南汉朝廷。举朝的大小太监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国主刘长脾气古怪,却也有些血性。不愿轻易投降,就派宦官龚澄枢前往贺州,代表刘长慰劳贺州将士,贺州是南汉北部边境重镇,贺州军常年戌边,日子过得极苦。这一次周军大举来犯,朝廷终于也派人慰劳。贺州将士上下都认为肯定会得到赏赐,谁知宦官龚澄枢只带了一道圣旨和两张嘴,没有任何赏赐,贺州军上下皆又失望又愤怒,当周朝免租三年的布告贴满了贺州城以后,贺州军士气丧了大半。

大周军前锋出现在贺州北部芳林以后,宦官龚澄枢惊恐万分,乘坐小船逃回广州。大周军未经一战,便到达了贺州城下。

刘长斩杀了宦官龚澄枢。派出大将伍彦柔率舟师溯郁江、贺水西上北援,长江水师和黑雕军一部在南乡设下了三重埋伏,张开大网等着南汉援军,九月二十日,伍彦柔率大军准备夜泊南乡,伍彦柔打仗很是滑稽,他作为大将,行军时坐在胡床上,提着弹弓指挥人马向贺州前进,不料,刚过一片高高的芦草地,周军伏兵突起,强弩齐发,设伏的正式黑雕军主力,南汉军被射倒一大片,阵脚大乱,想逃跑时,四处都是周军地身影,伍彦柔被当场活捉。

一名满身是泥地军官走了出来,正式前锋营副将伍家强,伍彦柔嘴硬,被捆上后犹在骂骂咧咧,惹恼了伍家强,他抽刀一挥,将一颗大好头颅砍了下来,他和周青两人是多年伙伴,周青思维敏捷,心思细腻,而伍家强则性格外向,在军中这些年,早就成了一个狠角色。

“将这个肥脑壳用竹竿穿了,带到贺州城下去。”

伍彦柔大好头颅被送上了贺州城,又将劝降文书、免租文书射上了城楼,再找几个大吼喉的郎州军士,用郎州语呱呱地喊了一遍投降周军有田种、有饭吃地好处。

贺州军原本就不满刘长,此时被周军团团围困,援军又被打败,早就丧了胆,他们不相信周军的劝降,但是对于以前的敌人郎州军士却有几分信任,正在犹豫间,周军就在城外试射了几发巨型投石车,比磨盘还大的石块砸在城墙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激起了满天的灰尘。

于是,贺州军便下定决心,开城投降。

占领了贺州城,攻打广州地大门便被打开了,可是贺州以西还有富州、昭州、桂州,贺州以东有连州、韶州、英州、雄州,这些州都由南汉军把守,若是贸然南下,被断了后路,则随时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为了调动敌军,郭炯让长江水师在贺水建营,四处扬言要顺着贺水南下,直取广州。

贺州失,援军败,刘长也知道周军确实厉害,无奈之下,他启用了被罢免多年地老将潘崇彻,加封其为内太师、马步军都统,命他率五万人马屯驻于贺江口,以便挡住周军。

长江水师将领杨乐和久闻潘崇彻大名,闻知颇为心忧,五千长江水师对阵两万多南汉水师,对方统帅又是一员素有威名的老将,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胜算极少,便力阻周军南下。军情营统领钱向南也跟随着大军南下,军情营经营南汉多年,深知南汉内情,他闻知潘崇彻挂帅,便急令军士关注潘部动向。

郭炯、杨乐和、钱向南,是征伐军的最高头脑,杨乐和瞧不上躲在暗处的小胡子、小眼睛的钱向南,关于战略问题,多次和钱向南发生冲突。

十月六日,钱向南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晚上,三人进行了最后一次商议。等到郭炯讲明基本情况,钱向南小眼睛滴溜溜好几圈,慢吞吞地道:“潘崇彻与刘长早有贰心,由他屯驻在贺江口,我军可全力向西进攻,不必担心其军衔尾而上。”

军情营在侯大勇心目中的地位,郭炯自然明白,因此,他虽然是大帅,对钱向南却是礼遇有加,并不拿其当作下属看待,这让副帅杨乐和很有些不解,在他心目中。钱向南身份和参军相差不多,凭什么得到大帅级地礼遇。

听了钱向南之言,郭炯眼光一闪。道:“理由?”

“潘崇彻是南汉军老将。所部也是南汉军中最有战斗力地部队,只是他不愿当太监。又因威望太高被刘长所妒,寻机解除了他地兵权,潘崇彻由此对刘长十分不满。”

杨乐和接口道:“不满归不满,此时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钱向南停了一下,摸了摸胡须,道:“潘崇彻是南汉尚存唯一的能战之将。自然是我们关注地重点,他地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此次复出,潘崇彻一语未发,大笑三声又冷笑三声,接管旧部以后,不断加固军营,大备粮草,并将亲族全部接到贺江口,据此可以判断。潘崇彻是想拥兵自保,观望战事的发展。”

郭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放心了,只留一千人马在贺水军寨,大军全力进攻西部昭、桂二州。”杨乐和吓了一跳,心道:“光凭一人之辞,就能作出如此重大地决定。”

杨乐和见郭炯对钱向南十分信任,猜不透钱向南的来头,便忍住了质疑之语。

大军西去,杨乐和将最大的船,最忠勇的军士留在了贺江军寨,另外,他还将留守的一千人马增至二千,安排完这些事,他才心怀疑虑地跟着大军西行。

西进之路,顺利得让人吃惊。南汉昭州、桂州守将得知周军攻来,毫不犹豫地弃城而逃,周军只不过一场行军,就得到了两个重镇,十月二十日,富州被攻克,十一月七日,郭炯军转兵东向,攻占连州。

至此,郭炯军消除了后顾之忧。

钱向南命令军情营在广州大造谣言,说周军意图在湖南十四州,夺占十四州以后,便会退兵。这个谣言根本不值得推敲,钱向南也并不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历史时常让人啼笑皆非,刘长地朝中大臣们或许是全部被净了身的原因,脑筋异于常人,竟然相信了这一条只能算作流言地谎言,于是,刘长继续大吃大喝大玩女人,北线防务极为空虚。

郭炯军只是休整了三天,便挥师韶州,韶州位于北水和武水的汇合处,据五岭中的大瘐岭,是广州的北大门,韶州失,广州便门户大开,便急令都统李承渥率兵十多万人保卫韶州,屯兵于韶州城外五里的莲花峰下。

韶州保卫战打响。

这又是一场可以记入史册的战事,记入史册,不是因为惨烈,而是因为这是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型案例。

南汉军中有秘密武器,这种武器是马步军中的重型武器——大象,数次大型会战,南汉军都将象群列于阵前,每头大象载着数名军士,手持长弓,冲锋陷阵,令对手胆寒。莲花山下地李承渥在兵力占有绝对优势,又有大象助阵,因此,他并不惧怕周军,而是与其进行了野战,妄图一战而歼灭进犯的大周军。

大象阵对于郭炯来说根本不是秘密,军情营早就将大象阵地优点和缺点详细地列出,如何破阵,已是安排妥当,就等着南汉军自投罗网。

大战开始,周军弓弩如飞煌,其中还有大量的火箭,大象被惊起,在南汉军中乱窜乱跳,将南汉军阵势冲乱,黑雕军一只骑兵又突然从侧翼冲出,将南汉军冲得七零八落,兵败如山倒,逃跑的南汉军互相践踏,十多万大军溃不成军,竟被三万周军追杀数十里,逃回广州的不过千余人。

李承渥被伍家强率军追上,他的亲卫队拒不投降,被伍家强下令用五虎上将弩射成了豪猪。

韶州陷落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南汉举国震恐,刘长虽然昏蒙,却是勇气可嘉,下令增修兴王府城池,这时,刘长这才发现,南汉能征之将多半被自己杀死,危难之际,朝中竟无人敢于出战,就命令宦官刘真养子郭崇岳领兵6万屯于马迳,建木寨保卫广州。

屯驻贺江口的潘崇彻见大势已去,率部投降,潘部是南汉军最能打的部队,他的投降,彻底瓦解了南汉军的士气。

十一月底,郭炯利用火攻,大败南汉军,郭崇岳死于伍家强之手,十二月十日,刘长投降,南汉灭亡。

侯大勇实践了他的诺言,将刘长押至大梁城的汉白玉碑前,由窦俨宣读了刘长侮辱天下士子的十大罪,然后被斩首于汉白玉碑前。

晚唐以来,武人当道,文人早已斯文扫地,这才有朝中大臣全部被阉割的闹剧,刘长在大梁伏诛,让天下斯文人长出了一口恶气,消息传至天下,大梁城内的汉白玉碑便成为了读书人的圣地,很多年以后,天下读书人一生之中,不论再远,一定会到这个汉白玉碑前来朝圣,用手摸摸玉碑的基座,祈祷科举成功。

南汉灭亡之后,大周就据有长江上中游及下游江北地区和珠江下游地区,从战略上形成了对南唐的三面包围。

南唐主李璟苟安求存,一面主动削去南唐国号,表示臣服,他自知不是周军对手,将都城从金陵迁到了南昌,一场冷雨,李璟带着无限的忧伤,又带着一丝解脱之情。

此时,周军已经征战两年多,军士疲倦,耗费极巨,而南唐实力明显要强于西蜀、南汉和荆湖,侯大勇虽然急于灭唐,可是也只得暂时罢兵,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寻找合适的机会,一举灭掉南方最大的割据势力——南唐。

转眼间,汉兴三年春节已至,称帝以后,先后灭掉了荆湖、西蜀和南汉,大周实际控制区和人口都极大的增加,兼之对占领区实行了免租减税的政策,杀掉了少数的顽固分子,团结了广大社会阶层,使得新占区的社会秩序以及生产迅速恢复,极大地增加了大周军的实力。

对于这些成就,作为帝国的总掌门侯大勇,自然也会很是欣喜,春节到时,他也就清闲地投入到大梁城的欢乐中去,宫中一如民间,喝腊八粥、祭灶神、做新衣、扫房舍、置年货、备佳肴、贴春联等等活动,他都一一亲历。

说起春联,还得归功于孟昶,他写了一副最早的春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从此,春联才渐渐成为习俗,在另一个世界之时,侯大勇家乡便有写春联的习惯,当然,侯大勇不知道春联是由孟昶发明的,他喜滋滋地让翰林院写了歌颂和平、歌颂祖国统一、顺便也歌颂了美好的爱情。

侯大勇在宫中呆得久了,爱情这两个字属于遥远天际不可捉磨的东西,更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奢侈品,什么是爱情,似乎亦难以弄得清楚。

后宫冷清,宫女自然也不需要这么多,黑雕军中有功的军官不少都异常年轻,由于四处征战,不少人并无家室,侯大勇便放了一批宫女出宫,让她们与这些军官成亲,这皆大欢喜的好事,也给大梁城增添了不少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