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尽兴处,粟末靺鞨男人们互相邀约着,在草地上开始比赛角骶。这是每次篝火活动的保留节目。上场的选手都是部落中的角骶好手,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极为精彩。

摔完第三场后,一个年轻男子来到了商队这一边,对向导说:“我想请商队的好汉来角骶,有那位好汉敢来。”此人正是曾输给侯大勇的屈由纽古,屈由纽古在部落里,只输给两个人,除了突地稽外,另一个就是侯大勇。输给侯大勇后,他被妻子嘲笑了好久。今天见商队之人都带着兵器,猜测应有些本领,否则不敢跑这么远来贩货,便站出来挑战。

孟殊和吴二郎对望一眼。吴二郎也喜角骶之术,平日空闲之时常和朋友们一起较量,听到屈由纽古的挑战,便站起来应战。吴二郎脱下鞋子和布衫,解下绷腿,面对着屈由纽古站定。

屈由纽古见吴二郎身体强健,倒也不敢小视。两人相互试探几下,屈由纽古抢先发力,抓住吴二郎的左手,右脚疾如闪电地往吴二郎两脚之间插去,吴二郎不容他得手,往后退一步,避过他的右脚,让其无处发力,同时左手一个小翻,摆脱屈由纽古的控制,上前一步,右手向屈由纽古交档插去。

两人你来我往,竟是势均力敌,众人早喝起彩来。

屈由纽古输给侯大勇后,侯大勇把那一招“德合勒”绝招传给了他。屈由纽古见吴二郎历害,几招不胜,便使出了此招。屈由纽古两手和吴二郎扭在一起之时,突然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拉,吴二郎本能地往后使劲,屈由纽古趁机向前猛推,右腿插入吴二郎裆中,向右后方勾其左腿。吴二郎中招,被摔倒在地。

屈由纽古取胜后,部落的小孩子们都兴奋得跳了起来,他的妻子上前来,递了一碗酒给吴二郎,同时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扬。吴二郎指指屈由纽古,也竖起大拇指。

吴二郎虽然输给了屈由纽古,但两人实力接近,输得并不难看。粟末靺鞨人见吴二郎身手了得,都围着他敬酒。吴二郎是个爽快汉子,来者不拒,最终喝得大醉。

粟末靺鞨族人听到突地稽说孟殊喝不下了,也就没有多劝孟殊。孟殊正自顾自地吃肉,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来到了身边,递过一碗酒,吃力地用中原话说:“他的父亲,是,是,中原人。”那女子说完后,慈爱地看着熟睡的孩子,眼中全是柔情。

此女子是阿济格,侯大勇南行之后不久,阿济格就感觉有了身孕,于去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粟末靺鞨部落本来人丁不旺,阿济格生下一子,部族都十分高兴,大家悉心照顾,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健康结实。

阿济格央求那个会说中原话的中年人,按中原人的习惯给小家伙取一个名字:侯虎,又按照粟末靺鞨人的习惯取名为:完颜虎。

第十一章 商队北行(四)

阿济格用一只手抱着熟睡的孩子,孩子小手还紧紧抓着阿济格胸部的衣服,不时咂咂小嘴,好象还在品尝母亲甜美的乳汁。另一只手伸到小虎怀里,摸了摸侯大勇临行前送的精致卡片。

每当阿济格思念侯大勇之时,总是拿出那张侯大勇送给他的信用卡。卡片非常神奇,随着光线和看的角度不同,卡片上的图案会发生很多种变化,就如活物一样,阿济格没有给任何人说这礼物的神奇,一人独享受这秘密。小虎出生后,阿济格做了一个香囊,把卡片放进去,挂在小虎脖子上,让这宝物保佑小虎平安健康。

阿济格日思夜想侯大勇,此时见到从中原来的孟殊,也感觉特别亲切,等众人都向吴二朗敬酒之时,便抱着孩子,过来向孟殊敬酒。

孟殊听说孩子的父亲是中原人,以为其父亲还在部落中,为了让阿济格听懂,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在、哪里,我能见他吗?”

阿济格跟着大叔学说中原话已有一段时间,虽然说得不流利,但听得明白,道:“他父亲回中原去了。”

孟殊道:“到中原哪里?如果顺路,我回中原时,可以给你带信。”

阿济格闻听此言,脸上突然神采飞扬,却马上暗淡下来,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孟殊听到没有地址,知无法带信,随口安慰道:“他父亲叫什么名字,说不定那一天碰巧遇上。”

阿济格道:“他父亲名叫侯大勇。”

孟殊听到此言,就象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他父亲叫侯大勇。”

孟殊听何五郎说过,侯大勇是从北地回中原的,但天下同名同姓太多了,虽觉惊奇,但是还不敢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又问道:“侯大勇字什么?”

阿济格一脸迷惑,“字什么,我不知道。”

“侯大勇多高个子,会武功吗?”

“他父亲有那么高。”阿济格指着一名和侯大勇身高相近的族人说,接着又指着屈由纽古,说道:“他打不过小虎的父亲。”

孟殊听阿济格这么说,有些相信孩子父亲就是防御使侯大勇了,因为不仅名字相同,身高接近,而且能打赢屈由纽古,定然武功高强,这几条都和防御使侯大勇一致。

“他去中原是什么时候。”

“他走后,我才发现怀上了他的孩子。”

孟殊再三询问孩子父亲的细节,道:“我家主人就叫侯大勇,是前年从北地回到中原的。不知是不是小虎的父亲。”孟殊突然想到侯大勇有个神奇的东西,自己只见过一次,便道:“对了,我家主人侯大勇有一个好东西,按一下,就能把火点燃。”

阿济格听到孟殊主人是侯大勇,再听说他有用来点火的神奇之物,知道找到了侯大勇,“啊”了一声,眼泪如注般落下,滴在孩子脸上,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当部族之人听说孟殊是侯大勇的部下,受侯大勇之命到北方做买卖时,整个营地沸腾了,侯大勇在部落时间虽只有半年,但深受部族喜爱,和侯大勇一起并肩作过战的汉子,拿着大碗就冲上来碰酒,再不管孟殊能否喝下,孟殊无法推脱,很快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望着安静地睡着的小宝贝,阿济格慢慢从幸福中冷静下来。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商队到南方去,这样可以见到侯大勇,让他们父子团聚,二是留在部落里。两种想法都在阿济格脑中盘旋,轮番占着上风。阿济格握着小虎的小手,犹豫不决,到了后半夜,阿济格才迷迷糊糊睡去。

阿济格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来到了中原,侯大勇穿着粟末靺鞨部落的衣服,伸手抱过了小虎,却不理自己。在侯大勇身边,一个穿着辽人衣服的中原女子,狠狠地瞪着自己,自己想使劲叫侯大勇,却叫不出声。侯大勇抱着小虎越走越远,阿济格心中着急,想追上去,腿脚不听使唤,迈不开步子。那个穿辽服的中原女子伸手猛地一推,自己被推倒在地上,而侯大勇和小虎都不见了。阿济格使劲地哭,远远地传来小虎的哭声。

听到小虎哭声,阿济格醒了过来,原来小虎流了尿,正蹬着小腿、舞着小手,在放声大哭。

第二天一早,孟殊来到帐篷前,阿济格抱着小虎出来,双眼红肿,孟殊逗着小虎,:“小虎,要见到父亲了,高不高兴。”又向着阿济格说道:“夫人,我们就要动身了,你收拾好小孩的用品,和我们一起走吧。”

阿济格摇摇头,道:“部落是我的家,我和小虎都不去中原。”

阿济格此言,让孟殊大吃一惊,孟殊道:“小虎的父亲是郑州防御使,是很大的官,有大房子,每天有各种好吃的,走吧,跟我们回去。”

阿济格道:“我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孟殊又劝了一会,见阿济格态度坚决,只有作罢。孟殊拿了一包钱币,对阿济格道:“我们的货物已全卖完了,这是一些钱币,就算我作为小虎叔叔的见面礼,按我们的规距,这些钱是必须要收的。”

阿济格点点头,接过了钱币,阿济格昨天光顾着高兴,只知道侯大勇到了一个叫郑州的地方,还做了大官,具体情况都没有问,于是问道:“侯大勇现在过得好吗?”孟殊把他所知道侯大勇的情况,择要讲给阿济格听,只是对于侯大勇成亲之事,有意无意给省略了,幸好阿济格也没有追问此事。

此次商队北行,收获极大,而且出奇顺利,让人色变的马贼悉独官没有露面,孟殊圆满完成了北行使命。

孟殊商队北行之时,侯大勇依葫芦画瓢,让人装扮成蜀军,骗开铁峡寨和东河寨大门,顺利袭破两寨。这两寨距离黄牛三寨更远,守军完全没有料到周军会绕过黄牛三寨,因此防守松懈,被轻易骗开寨门。黑雕军接连打下两寨,损失十分轻微,却俘虏了大批蜀军。

攻破马岭、紫金、铁峡、东河四个军寨后,黑雕军回师仙鹤寨。仙鹤寨守将已发现了马岭寨失守,加强了防守。黑雕军偷袭不成,侯大勇又不愿强攻,黑雕军只是紧紧围住仙鹤寨,没有马上展开进攻。

侯大勇、石虎、匡操、郭烔等军官,商议着怎么打下仙鹤寨。

侯大勇道:“蜀军在战术上相当保守,分散兵力,布布设防,摆明一幅挨揍的架势,我若是蜀军,决不困守一地,而是集中兵力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袭扰其后勤补给。”

郭炯道:“蜀军主力是客省使赵季札属下宿卫精兵,击败其主力,才能取得了最后胜利。”

匡操道:“仙鹤寨虽说守军不多,但强攻黑雕军损失仍会很大,何五郎伤势颇重,韩医官守了他两天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侯大勇道:“骨头难啃还是要啃,把仙鹤寨攻下,黄牛三寨退路就被切断,彻底失去外援。攻破黄牛三寨是迟早之事,但是,必须要打巧仗,否则伤亡必大。”

大周军部将周峻屡次进攻黄牛寨失利,王景只有暂时停止进攻,命人加紧运上石炮等攻城武器。正当他苦思破寨良策之时,向训兴奋地进来,道:“节度使,好消息,黑雕军有下落了。”

王景重重一拍桌子,道:“黑雕军现在在那里,侯大勇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第十二章 攻心为上

周军把黄牛、木门、白涧和仙鹤寨团团包围,飞云梯、石炮和床弩等重武器慢慢运到了寨门,只等万事俱备,就开始总攻。

蜀军已成瓮中之鳖,石虎带兵围住仙鹤寨,侯大勇带着亲卫来到了王景大营。王景正和南院使向训、部将周峻在大账议事,听到通报,王景沉着脸道:“让侯大勇进帐。”

向训担心王景当场处罚侯大勇,侯大勇毕竟是符皇后的妹弟,搞僵了大家都不好收场,委婉地提醒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先锋官临机处置,本朝也有先例,打下四寨,也是大功一件。”

王景听到此言,知南院使向训在提醒自己,感叹一声:“南院使好意心领了。”

侯大勇进帐后,向两位主帅行过礼,见王景脸色不善,估计是展开偷袭行动没有报告所至,于是详细汇报了近期战况。

王景道:“黑雕军奇袭马岭寨,计是好计,仗也是好仗,但为何不向我和南院使说明,让我们好生担心,也影响了我们对整个战局的判断。

侯大勇解释道:“参军钱向南从当地药农处探得小道,黑雕军决定奇袭马岭寨、扫平紫金、铁峡、东河寨,让拥有重兵的黄牛三寨彻底失去退路和援军。本应将此禀报节度使,但蜀军细作在这一带活动频繁,报信的军士极可能被蜀军擒获,为保证奇袭的隐蔽性、突然性,黑雕军没有派人送信过来。”

侯大勇又道:“黑雕军是前锋军,节度使给黑雕军的命令是扫平黄牛八寨,至于先打那一个军寨,前锋军可以根据情况变化来灵活处理,所以,末将就大胆临机处置了。”

王景听到此,脸色稍缓,道:“大周远征军由三支部队组成,号令统一最为重要,这次黑雕军打下了四个军寨,是大功一件,但不可因此坏了规距。”

侯大勇道:“节度使教训得对,大周军必须号令统一。此次我末向主帅报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通信不保密,这是一个大问题,末将建议,三军可采用一套秘密的联络方法,即使敌人捉到传令兵,也看不懂命令,这样号令就畅行无阻了。”

向训道:“侍卫司有自己的密信之法,只是有些烦杂,不知防御使有什么高招。”

侯大勇道:“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我们可选一本书,比如《孙子兵法》,三军各放一本,每次密信,可在《孙子兵法》中选出相同的字,每个字都标明页数、行数、列数,让密信变成了一些数字,我方收到密信后,只需拿出书来核对,就可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在三军帐前,可各设一名小校,专门负责此事,送信的人中管送信,并不知道信中内容,若此信被敌人得到,他看之若天书,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军中联络,则不会出现泄密之事。”

王景听了此言,道:“妙法,简单实用,我们可定期换书,则更不会泄密。防御使真是高明,这套联络方法建成后,再不怕泄密了。

侯大勇道“末将只是借用古法而已。”

王景道:“黑雕军此次突然消失,把我们急得够呛,下次不能这样做。”

侯大勇站起来,向两位主将作了一个长揖,道:“恕末将唐突了,末将在这里陪罪了。”

王景道:“你也别在意,我们也没有那么小气。我主要是担心粮食不够吃,大军无粮,主将心慌啊。”

侯大勇道:“攻破的四寨子中,有些存粮,可支撑一段时间。我询问了俘虏,黄牛三寨经营多年,存粮最多,打下此寨,够大军吃一阵。”

王景道:“蜀军不敢出寨迎敌,虽说增加了攻寨难度,却摆明被动挨打,我们兵多,把军寨分割开来,一个一个慢慢收拾,若有敌军出寨,则可歼之于寨外。”

向训道:“不知敌军主力到了什么地方?”

王景道:“赵季礼不足畏,我和他交手多次,此人胆小如鼠,脚板倒是很快,见势不对就要撤退。据悉,现在他还在德阳。有此主帅,蜀军焉能不败。”

王景、向训、侯大勇三人商议后,决定由侯大勇先打仙鹤寨,其他两军围住黄牛三寨,放一个口子,看黄牛三寨是否出兵救援,若出兵,则可趁机歼敌于野地。

回到军中后,侯大勇招来石虎、匡操、郭炯、王江、陈仁义和钱向南等人,商议如何攻取仙鹤寨。

钱向南小眼睛眨巴了几下,不慌不忙道:“我问过几位降将,说仙鹤寨守将是凤州人,和主将赵季礼不和,孙子兵法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如我们让四个降将去召降于他。若不成功,则强攻之。”

侯大勇心中正有此意,道:“此计甚和我意,你去找那几员降将,给他们交待清楚,劝降仙鹤寨,可算立功一件。”

钱向南又道:“黑雕军攻破四寨,捉了一千四百多俘虏,现在黑雕军每天派出四百多人看管这些俘虏,而且依照防御使将令,不敢克扣这些俘虏的口粮,现在这些俘虏已成为大负担,请防御守夺如何处理此事。”

侯大勇想了想,道:“此事还是问问节度使再说吧,我们商议了一套联络之法,散会后我给你细讲。”

第二天一早,按照钱向南的计策,四名投降的蜀将来到仙鹤寨前劝降。仙鹤寨被周军包围后,不知其它各寨情况,派出的探子都一去不复返。为此,守将心中惴惴不安,一大早,检查了各项防守设备,便上了寨墙。不一会,见到周军营地出来十多骑,在箭程外站定,让他震惊的是,马岭、紫金、铁峡、东河四寨的守将居然出现在周军中,“完了,这次完了,看来马岭、紫金、铁峡、东河四寨已完了,黄牛三寨、仙鹤寨是通往后面几个寨子的必经之地,难道他们会飞,定是有我们不知的秘道。”想到这,仙鹤守将头上泌出了冷汗。

马岭寨守将喊道:“李将军,周军已攻破了马岭寨、紫金寨、铁峡寨和东河寨,其它各寨都被团团围住,攻破寨子是迟早的事,你们没有别的出路,放下武器,打开寨门,方可保全军士们的性命。”

紫金寨守将随后也喊道:“周军不杀降兵,而且多有优待,况且大部分军士本来就是周人,何苦为蜀主卖命。”

听了外面喊话,仙鹤守将脸色阴睛不定,若一仗不打就投降,太没军人气节,可周军势大,打下去难逃寨破人亡的结局。左右亲卫面带惧色,眼巴巴地看着他。

侯大勇见仙鹤寨守将没有答话,知道有戏,提马上前道:“我是大周军先锋官、郑州防御使侯大勇,现在你们已被包围,破寨是迟早之事,李将军本是大周子民,蜀主无道,赋役之重使民无积财,何苦为其卖命。李将军深明在义,若为手下军士着想,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

仙鹤寨守将李将军心中犹豫不决。身边的几个亲卫突地跪在地上,一名亲卫道:“将军,我们本是大周儿郎,现在王师所至,正可回归中原,除了投降没有办法了。”

另一名亲卫道:“将军,你平日待我们不薄,可要为弟兄们着想啊,弟兄们跟随你多年,不能全死在这儿啊。”

仙鹤守将见此情景,知军心全无,于是对着寨外道:“我是仙鹤守将,若我降了,可否保证我手下儿郎的安全。”

侯大勇道:“这个没有问题,你看这几位将军不是活得好好的。”

仙鹤守将长叹一声,对亲卫道:“传令下去,打开寨门,全军投降。”

第十三章 攻城为下(一)

仙鹤寨守军投降之后,王景的边军、向训的侍卫司禁军和黑雕军三军合围于黄牛三寨。在周军强大压力下,白涧寨守将开寨投降,木门寨守将也随之投降,只有黄牛寨守将张存拒绝投降。

张存和其他守将不同,其他守将均是秦、成、凤、介之人,而张存是成都府人氏,家族全在成都,他本是蜀军老将,素有战功,若非得罪赵季礼,也不会被贬来做寨守。张存知道若他投降,在成都府的全族将无一幸免,自己只有尽力拖延,等蜀军主力到来,则可解围。张存下定决心死守黄牛寨,而副将却有降意,屡次劝说张存投降。张存假意考虑,却趁副将不备,将其斩杀于营帐。张存为向全寨军士表示死守决心,把副将首级挂于寨内。

除了顾忌成都府的家人外,张存对守住黄牛寨还是很有信心。黄牛寨是八个寨子中兵力最多,防守设施最完善的一个大寨子,现在兵力虽有折损,还有二千多人,寨子里有水源,粮食可以支撑两个月,这些都是张存困兽犹斗的本钱。

大周军劝降不成,对最后一个堡垒的战斗打响了。向训指挥的侍卫司到了凤翔府后,寸功未立,而黑雕军已连破五寨。向训主动请战,由侍卫司禁军主攻黄牛寨,王景的边军和侯大勇的黑雕军从旁协助。

王景部将周峻受挫后,经过数日准备,把床弩、抛石车运上阵地,因为山势险峻,大型抛石车无法运上,运上了三架轻型抛石车。这种轻型抛石车只能抛十斤重的石块,本是野战时所用,攻城稍显不足。每一架抛石车由二十人操作,十人拉绳,五人装石,四人稳定车身,一人发号指挥。

周峻下令后,三架抛石车轮番发射,大石块向寨内砸去。寨内蜀军全部抬起头,看着石块飞来的方向东躲西闪,石块对蜀军杀伤并不大,但是对其心理影响颇大。

守将张存冷笑道:“三架抛石车,就想攻打黄牛寨。”下令道:“准备发射木杨弩。”蜀军军士得令后,用绞盘上好木杨弩,轰隆声中,木杨弩势不可挡地向周军阵中飞去。周军军士伏在地上躲避木杨弩,被射中的军士无不缺胳膊断腿,最惨的是一位躲避不及的军士,被粗大的木杨弩箭射中前胸,木杨弩刺透了军士的身体,强劲的推力带着他,撞向另一名军士,两人串在一起,被钉在地上,情景令人恐怖。

周峻道:“放油箭。”周军所用油箭经过特制,箭尖带有一个小瓢,里面盛满油,油箭射到寨子后,瓢败油散,山寨很快到处是油。随后,一支支被点燃的火箭射向寨内。

蜀军对火箭早有防备,木制房屋涂有五寸厚的泥土,不怕水烧。寨内四处都备有泥沙。蜀军冒着箭雨,抬着泥沙,把着火处一一扑灭,不断有被火箭直接射中的蜀军军士,嚎叫着在地上翻滚。

周峻指挥边军用抛石车和火箭攻敌之时,郭炯带着一千黑雕军弩手,逼近寨墙,在弩箭的射程内站定,一千弩手分为三轮,轮番朝军寨内射击,军寨上一时箭支纷飞,蜀军军士根本不能露出头来。

向训见蜀军被压制住,高举长刀,下令道:“进攻。”第一波进攻是由两营侍卫司禁军发起,两营禁军共一千人,抬着二十多具长梯,趁军寨的蜀军抬不起头的时机,迅速冲到寨墙下面,把长梯搭在寨墙上,嘴里咬着刀,就往上爬。蜀军站在寨墙上,用钩竿连人带木梯往外掀,被掀翻的木梯重重地砸在地上,梯上的军士也随之落地,寨外的地面上,到处布满铁菱、竹剌等物,军士摔下来后,铁菱、竹剌插入身体,军士非死即伤,哀号不断。

蜀将张存见周军集聚在寨墙外,命军士抬起备好的积木往下抛,积木长五尺、径一尺,上面满是木钉和铁钉。寨外军士很多,每一根积木抛下,都有惨叫声响起。侍卫司军士长于野战,攻城却不在行,面对高高的寨墙,一筹莫展,只有被动挨揍。向训见攻不上去,伤亡又重,便鸣金收兵。

王景一直在旁压阵,对向训道:“集中床弩射寨门,看能否击破。”

向训脸色铁青,眼中喷火,再次下令:“床弩全部对准寨门射击,赵武率两营军士准备第二次攻击。”

周军集中床弩对准了寨门发射,弩箭射中寨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但寨门响过后,仍完好无损。黄牛寨寨门由三层厚木做成,上面还涂有厚厚的泥块,可防火,又可起缓冲作用,因此,粗大的床弩弩箭未能射破寨门。

进攻的鼓声再起,赵武带着两营军士冲向寨墙。和上一次一样,蜀军被弩箭完全压制,不敢抬头,赵武率队冲到寨墙时,基本没有伤亡。但长梯靠上寨墙后,蜀军就开始反击。对付长梯,蜀军用了叉竿和钩竿两种历害武器,叉竿上带着的横刃,顺着长梯向下推,不少军士握梯之手被横刃割断,掉了下来,钩竿可以钩住梯子向外推,使侍卫军士上下不能,完全被动挨打。

赵武在寨下,提着刀,督促军士往上爬。寨墙外面已经趟了一层侍卫司军士的尸体,空气中散发中浓烈的血腥味。未死军士的惨叫声、呻吟声,让赵武暗自胆寒,他现在最希望听到收兵号令,可号令迟迟不发,他假装督战,来回奔跑,躲避着寨内扔出石块和积木。

向训见无法攻上寨墙,只好再次收兵。侍卫司军士的尸体密密麻麻铺在寨墙下面。而寨内蜀军,也被石炮、弩箭杀伤不少,军寨有三百多蜀军军士战死,七百多人受伤,蜀军伤亡过半。张存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意欲和周军周旋到底,蜀军军士知周军伤亡惨重,现在投降难逃一死,也作好了打到底的思想准备。

第二天,侍卫司军队士气低落,没有再次进攻,由王景的边军发动新一轮攻势。

周峻先发石炮,同时用床弩对着寨内猛射。蜀军八架床弩,全力还击,给周军以极大的威胁。所幸黑雕军弩箭十分历害,完全压制住了蜀军,否则,周军伤亡更重。

周峻发动此次进攻是幌子,他的真实目的是掩护破寨门的军士。王景的边军运来了龟车,龟车有四个轮子,以圆木为脊梁,上面蒙着犀牛皮,可藏十人。龟车在石炮、弩箭的掩护下,来到了寨门。四名周军力士持巨斧,对着寨门一阵猛砍。

蜀军很快发现了周军的意图,从寨门上抛下了燕尾炬,燕尾炬由韦草灌油蜡制成,形状如同燕尾,扔下后,在龟车上燃烧。黑雕军弩手朝寨门上方猛射,以保护下面劈门的军士。蜀军抬起积木,朝寨门外砸下,龟车对军士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但是,当第五根积木砸下后,龟车也被砸坏,十名军士被砸死了七名。

大周军使出浑身解数,仍无法攻破黄牛寨,大周军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黑雕军军士见到如此惨烈的攻防战,暗自心惊。石虎对郭炯道:“防御使不愿强攻黄牛寨,真是有先见之明。黑雕军攻破五个军寨,损失不及一天强攻的三分之一,防御使常说打仗要打巧仗,确实有道理,你我以后单独领兵,要多想想黄牛寨之战。”

两天来,侯大勇一直在想破敌之策,他和黄牛寨守军交过手,知道守军弩箭不多,慢慢想到了一个稳妥的打法,于是来到了大帐,向主帅献计。

第十四章 攻城为下(二)

王景、向训两人正愁眉不展,听侯大勇有计可破黄牛寨,都来了精神。

王景站起身,道:“防御使有何好计,快说。”

侯大勇道:“黄牛寨守将张存是员老将,指挥若定,寨内军马不少,防守战具齐全,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加上地势险要,我军的重武器上来不了,若继续强攻,我军精锐折损定然很大,实在不值得,我有一法,虽然进展慢一些,当可破掉军寨。”

向训道:“只要能破蜀寨,慢点又有何妨。防御使莫要卖关子,快说吧。”

侯大勇道:“我曾和蜀军交过手,蜀军弩少弓多,弩箭射程比弓箭要远,我们可在寨门外筑一高台,派弩手在高台上,封锁寨中之蜀军的活动,此时强攻则易得手。”

向训道:“高台筑成后,还可把床弩置于高台上,让蜀军也尝尝床弩的历害。”侍卫司军士伤在木杨弩箭下的着实不少,蜀军的床弩居高临下攻击,让大周军无法躲藏,而大周军的床弩地势低于寨门,对寨内守军没有多大威胁,向训吃够了苦头,因此,当侯大勇提出要建高台之时,向训马上想到的是把床弩放到高台上去。

王景沉吟片刻,他觉得造高台费时过久,但是想来想去,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最后,同意了侯大勇的建议,道:“高台之法倒是攻城常用之法,只是颇为费时,现在别无良策,就依防御使之计吧。事不宜迟,今晚就开始干吧。”

苦战两天,周军毫无进展,蜀军也守得并不轻松,蜀军在周军的抛石车和弩箭攻击下,也有重大伤亡。虽说寨中水源、粮食和战具都可以支撑,寨中医药储备却不够了,满院伤兵无药可治,五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伤兵的伤口迅速溃烂,有的伤口开始生蛆了,蜀军伤兵没有得到医治,轻伤变成重伤,重伤只有等死,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在深夜远远传开,使未受伤的蜀军军士毛骨耸然。

半夜时分,周军阵地上传来各种响声,借着朦胧的月光,蜀军见到周军阵地上数百人如蚂蚁般来来往往,似乎在做什么工事。第三天早上,天刚矇矇亮,蜀军军士惊奇地发现,数百名周军军士脱了上衣,把泥土从山下源源不断远上来,寨外已筑起了一道约一米高、二十米长、七八米宽的土台。

蜀将张存站在寨墙上,观察周军的行动,很快明白了周军的意图。张存脸色苍白,握住长刀的右手全是汗水,脚在微微颤抖。突然,张存清醒过来,发疯似地下令道:“快放床弩,不让他们筑土台。”蜀军军士迅速调整了床弩的位置,全部对准土台方向,一支支巨大的弩箭带着呼啸扑向土台。周军军士受到攻击后,稍停筑台,不久,周军运来一批树木,并冒着弩箭在威胁在土台前面挖了一些深坑,把树木插在挖好的深坑中,立在土台前方,用来挡住弩箭。大树立好后,蜀军弩箭射在大树的树干上,发出轰轰巨响,把大树射得东倒西歪,不过,弩箭对筑台军士的威胁却基本消除了。

蜀将张存几次想冲出去,阻止周军筑台,但见到周军弩手虎视眈眈守在一旁,只得放弃出寨进攻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土台越筑越高。

经过数百周军的不懈努力,土台终于在两方军士的高度关注下,一天天增高,只是周军是高兴,蜀军是沮丧。土台最终超过了寨门,朝向寨门一侧较陡,而背对寨门一侧则是一个缓坡。土台修筑完成后,高度近八米,顶部可容纳五十多人。站在高台上俯视,寨内一览无余。

南院使向训迫不及待地把安放了五架床弩在坡顶,亲自爬到高台上,指挥床弩对寨内攻击。周军的床弩对着寨内蜀军集中的地方狂射,周军五十弩手也上到高台上,精心瞄准,见到蜀军便放箭。军寨空间并不大,没有纵深,蜀军全部暴露在周军视线之内,只有藏在各种障碍物后面,躲避令人心悸的巨箭和精确的弩箭。房屋在床弩打击下,不断跨塌,弄得蜀军藏无可藏。精确且密集的弩箭,使蜀军不敢在寨中现身。蜀军伤亡军士不断增加,更为严重的是行动受到了极大限制,胜负的天平慢慢向周军倾斜。

王景也来到高台上,看到如此情况,哈哈大笑,“我们现在是瓮中捉鳖了,现在看他们如何上寨墙。”

向训对王景道:“总算出了口恶气,让蜀人也尝尝弩箭的历害。”

王景道:“派出人马进行攻击,把蜀军引出来,射杀他们。”

侍卫司再一次发动进攻,这一次是雷点大,雨点小。蜀军见周军攻来,被迫从藏身处出来,守在寨墙上,高台上的弩手趁机向蜀军射击,蜀军一只手举着盾牌,一只手拿着刀子,极为狼狈,周军佯攻一阵便守兵,蜀军寨墙上又多了一层尸体,全是被弩箭所伤。

自从开始修筑高台,蜀将张存已知黄牛寨已无法守住,远远地看见周军将帅在高台上谈笑风声,张存狠狠地把赵季礼祖宗十八代全部骂遍。若不是赵季礼,张存也不会来守这黄牛寨,更可恨的是,蜀军守黄牛寨子近一个月,竟然不见赵季礼派兵增援。

周军反复折磨了蜀军,蜀军军士神经高度紧张,陷于崩溃边缘。张存报道必死的决心,叫来心腹亲卫,道:“黄牛寨守不住了,与其被他们射死,不如趁夜拼死突围,要死也要死得象条汉子,不能这么窝囊地被周军困死。”

“好,他妈的,砍头不过碗大个疤,和他们拼了。”

“龟儿子,老子死也要死个痛快。”

三更时分,蜀军打开了寨门,剩下的不到一千蜀军趁着夜色,向周军猛扑过来。周军早有防备,一声鼓响,无数火把在高台上燃起,蜀军全部暴露在火光下,周军弩手,箭手全部对准了冲出来的蜀军,万箭齐发,突围的一千蜀军没有一人能冲到高台之下,全部被射成刺猬,张存冲在最前面,前胸中了十七箭,死时,怒目圆睁。

侯大勇看到发起自杀式冲锋的蜀军,对石虎道:“他们也是一群好汉子。若蜀军援军及时赶到,则此仗胜负难料,不知蜀军主力为何毫无动静,让周军慢慢收拾黄牛八寨。”

石虎道:“此员蜀将还真是悍勇,死得可惜了,若归降于大周,倒是一员战将。”

周军进入黄牛寨后,发现满院子都是伤兵和尸体,寨中弥漫着死尸的恶臭,满心欢喜的周军军士见到如人间地狱一样的军寨,谁也兴奋不起来。黄牛八寨随着黄牛寨的最后陷落,全部落入周军手中,八个军寨近万名蜀军被全歼,攻打凤州的大门被打开了。

令蜀将张存死不瞑目的事后来还是发生了,蜀主孟昶得知黄牛八寨失陷的消息,勃然大怒,下令捉拿八个守寨将领的族人。大部分守寨将领的家属都在秦、凤、介、成四州,只有张存家族全在成都府,蜀主孟昶盛怒之下,下令把张存族中男子全部斩杀,女子充为官奴。

夺取了黄牛八寨,周军乘势进逼凤州。

在郑州侯府,渡过了一个紧张之夜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哭声,一个小生命宣告了他的存在。

第十五章 侯府家事(一)

符英腼着肚子,满怀兴趣地看着沉睡中的小家伙,对一旁的春兰说道:“你看,小璐睡得真香。你看她象父亲还是母亲?”

春兰道:“我看她还是象父亲多一点,特别是那眼睛和鼻子,和阿郎一个模样。”

符英肚子里的孩子近来开始动了,正在说话间,小家伙又用脚摊顶住了符英的肚子,符英用人一摸,还能感受到鼓鼓的一个小脚板。

符英疼爱地说道:“小家伙,你看你的小璐姐姐睡得真香,你想不想和姐姐玩。”

小璐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张开嘴,“哇、哇”哭了起来。

春兰道:“小璐饿了吗,你才吃了奶啊。”

符英道:“是不是流尿了。”

春兰伸手一摸尿布,触手处湿湿的,笑道:“尿布打湿了。”

站在一旁的使女赶忙过来,换下尿布。

众女子沉浸在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之中,而杜刚这一段时间过得实在无聊。这次黑雕军远征,侯大勇没有带走杜刚,而是让他在侯府担任保卫。侯大勇屡次遭到暗算,主谋到底是谁一直没有查清楚。现在郑州府中符英、秋菊都有身孕,为了确保侯府安全,侯大勇留下五十名黑雕军亲卫,由杜刚带领,加强府中的守卫,确保万无一失。

杜刚对于留在郑州,心中有十二个不愿意,想到陈猛等人跟着防御使上了战场,自己在院子里却无所事事,陪着一群女人,心里就窝火。

杜刚虽然心里窝火,但侯大勇几次遇剌他都在场,知道刺客历害,并不敢掉以轻心。杜刚每天把五十个亲卫分成三班,按照驻营要求,分了明暗哨,杜刚对亲卫们下了死命在旦夕令:“决不让一只可疑的苍蝇飞入侯府。”

管家许庆亲卫们单独准备了一个小院,杜刚为了更好地守卫侯府,也就搬到院子里来。杜刚率领的亲卫都是黑雕军狮营精锐,小伙子们精力旺盛,每天早上都在小院子里晨练。这可喜坏了被侯大勇成天关在书房内的小武。

小武、小文是侯大勇初到郑州时,在粥场收留的两兄妹,侯大勇将两人带到侯府以后,见两人聪明伶俐,便让他俩以自己子侄的名义住在院中。秋菊按照侯大勇的意思,为两人请了一个老先生,教他俩学文识字,小武对此一点不感兴趣,他最喜欢练武,经常缠着护卫学习拳脚刀棍。杜刚率着黑雕军亲卫来到小院后,平日里睡不醒的小武,每天准时到小院去,坐在一旁看亲卫们晨练。

杜刚打完一套少林伏虎拳后,小武在一旁使劲拍手,见杜刚停下来,便拿起一碗水送给杜刚,态度十分恭敬,平日杜刚也常到府中来,小武见到杜刚,总是和杜刚调皮捣蛋。杜刚见小虎殷勤,知道他想学武艺,开玩笑道:“小武,是不是想学拳啊,那可要磕头拜师啊。”

杜刚本是一句戏言,小武听到后,却马上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杜刚没有料到小武有这一手,一时不知怎么办。正在练功的亲卫都停了下来,笑着看杜刚如何处理此事。一名亲卫道:“杜队正,你放出了话,小武头也磕了,不收可不行啊。”众亲卫听了都随声附和。

杜刚是个耿直之人,想到自已确实说了此话,小武头也磕了,加上小武机灵敏捷,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便决心收他为徒。杜刚严肃地对小武道:“小武,你是不是真心要学武功,若真心要学,拜了师后,就得守我派的规距,若有违反,是要受处罚的。”

小武猛地点头,急忙道:“我知道了,师傅开始教我吧。”

杜刚道:“先敬了祖师爷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