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战马亲热地喷着热气,打着响鼻,互相摩擦。

当侯大勇一人一马孤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时,一滴眼泪落在了信用卡上,摔成很多碎片,就象阿济格的心。

第五章 遇到商队

侯大勇知道阿济格在注视着自己,他强忍着没有回头。

让阿济格伤心欲绝,实非侯大勇所愿,可是没有其它选择,除非愿意一辈子在大兴安岭打猎。“风”欢快地一阵小跑,阿济格的目光追随着侯大勇,宽厚的背影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南行路上,天高云淡,森林茂密,河水清澈见底,侯大勇没有明确的目标,也就并不急于赶路,一人一马在草原上不紧不慢地行走,以前许多没有想过的问题纷至沓来。

“现在中原形势怎样?如何找到柴荣?能否在其帐前效力?”

“上天即然让我回到五代十国,就应有他的道理。”

“我回到这个时代,是否会影响到以后的时代?按照蝴蝶效应,即然事情已经发生改变,那么未来的变化是否越来越大。”

“记得在军校时,教授提出一个问题,人造卫星的大小由什么决定,同学们给出许多答案。最后教授的答案却出人意表,卫星的大小是由马屁股决定,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最初卫星及其生产工具是由火车来运输,所以卫星大小要和火车相匹配,火车大小由轨道决定,轨道大小是根据当时两匹马的屁股宽度来制造,所以,卫星大小是由马屁股决定。荒谬吧,却是真实的。这是一个路径依赖的问题。那中华民族选择那条道路是由什么来决定,由一笑倾城的妲己来决定?由孔子和学生在春光明媚的三月那一次次交谈来决定?还是秦始皇横扫六合来决定?而让一个现代军人回到这个时代,又能决定什么?”

问题如乱麻,越理越多越理越乱。

穿过大辽河后,景色为之一变,出现了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想来这里应是渤海国故地,辽国攻灭渤海国后,连年征战,原来开垦的土地大多被抛荒了。侯大勇原来还担心遇到辽国骠骑,但是走了两天竟未遇到一人。侯大勇暗自感叹:从辽河南下,在现代社会实际是环渤海经济区,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现在却几成无人区。

又行一日,空气中已带有丝丝咸味,侯大勇猜测到可能要辽东湾了。到达海边时已近黄昏,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现在眼前,慢慢又在黑夜中隐去,只有潮起潮落激起的浪声,深邃而遥远,令人心生敬畏。

经过三天行程,人疲马倦,侯大勇决定休整一天再行。三天行程,侯大勇没有遇到一个人,虽说隐士需要无人的环境才能清修,可是侯大勇不是隐士,一天无人还可以,数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却让他感到颇为不安,入夜,侯大勇烧起一堆篝火,借着火光驱走寂寞。

人是群居动物,聚在一起时,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矛盾和问题,但是当一个人长期单独面对大自然,心灵将会受到更大的考验。侯大勇在火光中取出手机,妻子还在温柔地嘱咐:“老公,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少喝点酒,要想我和妹妹。”这一段话是侯大勇参加军演时妻子特地录在手机里的,侯大勇当时还笑妻子年纪不大已开始啰嗦,谁知妻子的嘱咐成为绝版。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侯大勇仍不停地拨打家中的号码,可是奇迹仍然没在发生。

经过一天休整,侯大勇在第五天又开始出发。走着走着,“风”突然兴奋起来,不停地打着响鼻,侯大勇猜想“风”可能有什么发现,便任由它跑。果然,“风”带着侯大勇来到一个营地。

听到马嘶叫,营地里出来两人,身上都挂着刀。两人相貌相近,一人40岁左右,另一人不足20岁,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两人出来时,神色有些紧张,手自然地放在刀柄上,中年人见只有一骑,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侯大勇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古代汉族人,两人也没有特殊之处,侯大勇却凭直觉判断这两人应是汉人,互相打量一会,中年人问道:“你是渤海人?”

侯大勇没有听得太明白,现代各地方言差异很大,特别是福建、广东、上海这些方言,外地人就象听外语一样,想来古代交通不便,不同地域交流更少,方言差距应同样存在或者更大。侯大勇虽跟着粟末靺鞨人学过一些当时语音,仍然没有听懂。有上次笔书的经验,侯大勇立刻下马,抽出匕首在地上书写:“我是幽州人,侯大勇。”

中年人见侯大勇拿出一把黑沉沉匕首,手指习惯性地触到大刀刀柄。见其在地上所写汉字,放下心来,也写道:“我是何褔贵。为何侯郎一人在此?”

侯大勇见此人所写,称对方“郎”,想来这是相互间的称呼,学着写道:“我是北地汉人,契丹人占了幽州后,我随靺鞨部族北上,因不惯北地苦寒,想回到中原,幸遇各位。”

何福贵又写道:“北地强盗马贼甚多,我们要到沧州,如侯郎愿同往,等我向刘郎说说,让侯郎和我们一道回去,行否?”

“我愿意和你们同行,感谢。”侯大勇写道。南下之时,听靺鞨部人曾说,过渝关(山海关)要有关防文书,侯大勇正在为过渝关而发愁,听何福贵相邀请,立刻答应下来,并对何福贵再三表示感谢。

何福贵带着侯大勇进入营地,见过商队主人刘三。刘三是沧州商人,常到白头山、兴安岭一带收购关外特产,又把中原的生活用品贩到关外。当时,中原与东北交往密切,虽然政权不段变化,民间的交易却一直频繁活跃。

何福贵、侯大勇进入刘三帐中之时,刘三正舒服地躺在一张躺椅上喝茶,听何福贵把事情经过说完,并不说话,只是用眼角瞟了侯大勇一眼,精光一闪而逝。侯大勇也没有说话,上前用手一拱,作了个揖。刘三见侯大勇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态度不卑不亢,暗暗称奇,面上不动声色,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何福贵的请求。

何福贵、刘三很轻易地把侯大勇留在商队,有二个原因,一是侯大勇是汉人,商队惯例,在胡地遇到落难汉人能帮就要帮,不帮则会被人认为薄情寡义,被人瞧不起;二是更重要的原因,近来在渝关北侧,活跃着一伙契丹族马贼,为首的叫悉独官,狡猾赛过狐狸,狠毒犹如狼群,过往商队被劫掠不少,大部分马贼劫掠财物后,并不要人性命,唯独悉独官既要财又要命,商队谈悉独官色变,因而,北上商队越来越少。刘三对悉独官心存顾虑,何福贵身为护卫头领,对悉独官也着实担心,两人见侯大勇身材高大,携带武器,故有心召其做为护卫,增强力量。

何福贵见侯大勇对中原话似懂非懂,就放慢语速,边比边说,详细地把这个商队的情况向侯大勇作了介绍。侯大勇在靺鞨部时,已学过这个时代的语言,有了一定基础,经四五日,连蒙带猜,基本能弄懂何福贵所说。

至此,侯大勇准确知道现在是广顺二年,正是郭威称帝的第二年,而柴荣正在澶州,也就是现之濮阳,任澶州节度使、检校太保,封太原郡侯。

刘三家族是沧州著名大族,家族有土地千亩,其兄刘二郎刘存孝为沧州节度使。刘三常年在沧州和北地往返,为家族积累了大量财富。这次北上的商队共有五十余人,因商队所贩贵重物品着实不少,专门请有护卫,何福贵是商队护卫头领,还有另一个护卫头领赵武。

沧州历来是胡汉争斗的战场,民间习武风气很浓,何福贵出自沧州著名武术世家,武艺高强,家传十二路“何家刀”,招式凶狠,鲜有对手。何五郎是其子女中武艺最好的,深受何福贵所喜,数次护卫,何五郎都出了大力。护卫队副头领赵武,也出自沧州武术世家,但何赵两家多年不和。这次刘三北地之行,除了经商外还另有特殊使命,为对付悉独官,确保万无一失,把赵武和何福贵一并请来,赵武虽说武艺高强,为人却气量狭窄。何福贵并不想和赵武共同护卫一个商队,刘三多次相邀请,推脱不得,何福贵这才同意和赵武一起共同护卫商队。

何福贵眼光独到,对侯大勇黑沉沉的匕首印象深刻,当接过侯大勇的匕首,用手指试了试刀锋,把玩良久,惊叹:“果然不出所料,此刀样式古朴,锋利无比,真神兵利器,干将、莫邪不过而而。”侯大勇对于何福贵的眼光也是暗自佩服,则连称:“此为家传,实不知何人所铸。”何福贵的徒弟都知侯大勇有一宝刀,纷纷拿来观赏,有好事者还拿来铜钱,试试此刀到底如何锋利,结果铜钱被轻易砍成两半。

赵武冷眼瞧着何福贵的徒弟们围着侯大勇,侯大勇是何福贵所招揽,便对侯大勇心生敌意,当赵武的徒弟向其述说匕首的锋利,赵武冷笑:“一把破刀,有何稀奇。”

赵武并不掩饰对侯大勇的敌意。侯大勇从何五郎口中知道了何赵两家不和的事,暗道:“原来把我当成何福贵的人,这我不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此后赵武数次挑起事端,侯大勇知其出自武术世家,不知其武功到底有多历害,一直隐忍不发。

每天商队停歇,何福贵和赵武都要督促各自弟子练习武艺,当然,何福贵和赵武互相防备,都在距离对方很远的地方练习。对于古代武功,侯大勇有一丝好奇,不知古代武功到底如何,是否有武打小说中那么神奇。担心终有一天要和赵武冲突,侯大勇趁赵武练功之时,使出部队侦察所用手段,认真观察了赵武的武艺。侯大勇对赵武武艺作了基本概括:为北派武术,大开大合,注重脚法,实战性强,不好对付。但是武功还没有达到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神奇,自己应是可以对付。

何福贵多次询问侯大勇所习何艺,侯大勇却说只习粟末靺鞨人的箭法,拳脚、刀法都是和山中野兽搏斗所用,并未习艺,侯大勇说的是实话,特种部队所学招式皆实用凶狠,都是一招制敌,除了摔跤外,还真说不上练过什么武艺。

当赵武多次挑衅后,侯大勇决定要找个时机教训他。

时机很快就来了。一日,商队正在歇息,侯大勇提水去为“风”洗刷,当经过赵武帐篷时,赵武假装不经意间,把一桶脏水泼到侯大勇的身上。刘三、何福贵等商队众人都见到此事,众人均觉赵武过份,何福贵忍不住说:“欺人太甚。”

赵武站在帐篷前,似笑非笑盯着侯大勇。侯大勇知道这是惩罚赵武的良机,事由赵武挑起,众人都见到,打败赵武则可一战立威,免得以后商队再有人找麻烦。

侯大勇擦干净脸上的脏水,走到赵武身前,非常冷静,却又非常清晰地骂道:“猪头,活得不耐烦,吃屎去吧。”骂完,一口痰向赵武吐去。赵武躲开痰,还没有反应过来。侯大勇紧接着又骂:“猪头,来、来、来,让你家大人教训你。”此时代,沧州语中大人意为父亲,侯大勇此语,极为侮辱赵武。这是侯大勇的战略,既然要教训赵武,就要让他刻骨铭心,策略上是先激怒赵武,让他在愤怒中犯下错误,一击得手,避免和他缠斗,让他的武艺发挥不出来。

这时,商队的人见侯大勇出言不逊,他们都知道赵武的历害,暗叫不妙。果然,赵武气得满脸发紫,何福贵暗暗叫糟,来到刘三身旁,希刘三阻止这场争斗,刘三却并不表态。

赵武和侯大勇来到中间空地,双方开始对峙。赵武已经恢复了平静。侯大勇暗暗称赞:毕竟是武术世家,搏击经验丰富,能在搏斗前制怒。

侯大勇一个跨步冲拳向赵武面部击去。何福贵见此拳平淡无奇,只是力大势沉而已。叹道:“侯郎果然未练过拳脚,这下怎么可好。”赵武同何福贵想法一样,不禁生出轻视之心,格开侯大勇这一拳,立刻开始反攻,用一招“黑虎捣心”直取侯大勇胸部。面对赵武又重又狠的一拳,侯大勇不退反进,猛地大步向前,迫近赵武,赵武重拳虽击中侯大勇,因距离过短,已无杀伤力,而侯大勇趁机快速用双臂拉住赵武的脖颈,发力收紧双臂,赵武身体被迫前屈,侯大勇以一技猛烈的膝撞,撞中赵武的胸部,赵武当场昏迷不醒。

侯大勇这招来自泰拳,名为拉颈撞膝,是部队侦察兵常用的一招,屡试不爽,两军相逢特别是侦察兵相逢,根本没有时间和敌人过招,招招都是足以结束战斗的杀招。侯大勇先激怒赵武,然后示弱,再以一招凶狠、惊险的泰拳,快速结束比试,整个过程是经过认真策划,而非鲁莽之举。

见到这个结果,商队众人目瞪口呆,都没有想到比试在一招之内就结束,倒下的却是实力强劲的赵武。

第六章 激战马贼

侯大勇一战立威,商队里再无人找其麻烦。赵武弟子虽然总是对侯大勇怒目而视,却无人敢于挑战。眼见再过两天行程,渝关将至,商队众人逐渐放下心来,看来这一趟平安无事了。

刘三对侯大勇态度明显改变,多次邀请侯大勇一起用餐。一日,刘三又邀侯大勇到其处,酒足饭饱后,刘三突然问道:“见侯郎每日练习弓箭,箭法甚精,是否有心从军?”

侯大勇知其兄刘存孝为沧州节度使,听其意,似从自己每日练习射箭中,看出自己有从军的意愿,侯大勇暗自琢磨:如果投到刘存孝军中,能否和柴荣见面是一个问题。明年柴荣就要成为称帝,现在去投奔他就如买了一支原始股,投奔刘三,未免有些屈才,而且时间可耽误不起。

侯大勇经过短暂思考,决定还是直接到澶州投柴荣是上策,,侯大勇恭敬地道:“我在北地森林长大,北地猛兽甚多,练习箭法,是为打猎。”

刘三“哈哈”笑道:“难怪侯郎招数如此凌厉,历害如赵武都不是一合之敌,原是从小和猛兽搏斗所习之术。”然后试探到:“侯郎,如此身手,在山中与猛兽为伴实是浪费人才,可愿到军中效力,某兄在沧州任节度使,求贤若渴。现在世道混乱,胡人欺我中原无人,百姓多受荼毒,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在军中立功,出将封候,光宗耀祖,亦非难事。”

侯大勇长作一揖,婉拒说:“蒙刘郎高看,在下是山野之人,实在不敢作非份之想,到了中原后,还是找个山林与猛兽为伴。”

刘三惊奇地看了侯大勇一眼,见其一脸恭敬,却婉拒了自己的推荐,也就没有再说。何福贵在一旁暗叫可惜,刘三从不轻易开口,许多武人想托人推荐而不得,这个机会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不过,侯大勇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却也不易。

还有最后一天就到渝关,商队一路平安无事,就觉得秋高气爽了,众人已开始欣赏沿途美景。不少伙计盘算起此趟北行自己能落下几个钱。还有些伙计已开始计划回家叫娘子打壶酒,买点上好的卤肉,美滋滋喝上一口,然后和娘子好好亲热一番,也不枉了此番北行辛劳。

夜晚安营,刘三没有了平时的警惕,派人到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就选了一处低地,四周却没有任何屏障。侯大勇见刘三选了一处不易防守的地方,揭议道:“此处地势易攻难守,可不是宿营的好地方。”刘三并未在意,道:“侯郎真是个有心人,不必担心,此地据渝关很近,辽人军队就在附近,辽人最恨马贼,悉独官不敢在此活动,今夜大可安睡。夜晚风大,选这低地可避北风,这天杀的北风,在晚上吹得似刀子一样,前几天可把我冻坏了。”

侯大勇不好再说。入夜后,始终感到有些异样。侯大勇心想:“可能是刘三放松了警惕,让自己不安吧,但愿今夜平安无事,顺利过关,早点到沧州。”侯大勇习惯性地给听完妻子的录音,向妻女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正欲躺下,就听到外面马蹄声、呼喊声大作,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悉独官率领马队,一路跟踪这支商队,悉独官马队人马并不多,只有一百多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他们早认出这是刘三的商队,刘三每一趟生意都肥得流油,但此人相当小心,每次都带有护卫,防守得很是严密,几伙马队打他们的主意,数次都没讨到好,折损不少弟兄。他们一直顺着燕山进行跟踪,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到渝关,如果今天他们还是没有破绽,这趟生意就只有作罢,手下这一百多名儿郎,都是族人,跟随自己多年,不能轻易折损。天遂人愿,终于在最后一天,商队防守出了问题,选了一个利于马队冲击的地方,而且防守松懈。

天完全黑下来,虽有月光,并不明亮,只能隐约见到人影。悉独官悄悄展开马队,从两面向商队驻地逼近。当接近商队时,一声尖历的哨声响起,这是悉独官展开进攻的信号。

当商队守卫发现马队时,马队已近在咫尺。守卫拿起武器,大声呼喊:“马贼来了,马贼来了。”几支利箭,象毒蛇一样,从黑暗处窜出,迅速穿透了他的身体。

商队护卫和伙计听到声音,迅速拿起武器出帐篷,马贼射出的利箭,早已等在门口,一支支利箭破空而来,黑暗中,护卫和伙计根本无法躲藏,大多中箭倒在帐篷门口。

第一声尖历的哨声响起时,侯大勇用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拿好武器,没有从帐篷正门出去,而是从帐篷一角钻出,骑上了“风”。“风”听到“轰、轰”马蹄声,兴奋地打转。侯大勇见商队已被突袭打乱,无人组织抵抗,心知不妙,立即大喊:“快到货物后面去,快到货物后面去。”反应快的护卫和伙计立刻明白了侯大勇的意思,在货物后面,即可防敌箭,又可用货物挡住战马的冲击。货物后面迅速集结了二十多人,包括刘三、何福贵、何五郎和赵武等人,而刘三的伙计基本在马贼的第一次突袭中全部折损,何福贵和赵武的弟子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听到侯大勇的呼喊,连滚带爬逃到货物后面,不过已有数人带伤。

商队众人除了侯大勇骑着马带着弓箭,其余护卫均是顺手拿起各式武器,有刀、有枪,还有木棍。侯大勇刚射出两箭,悉独官率领马队就冲到了货物前面。所幸货物挡住马队,否则在马队的冲击力下,商队根本无法作出任何抵抗。

悉独官手持一柄大斧,势大力沉,带着马队绕过货物。二十多名护卫和一百多名马贼斗在一起。转眼间,护卫伤亡殆尽,只有刘三、何福贵、赵武、何五郎等数名好手杀死敌手,抢到了战马,在马上拼命和马贼砍杀。刘三平时并不舞枪弄棍,却刀法狠辣,连杀数名近身马贼。

悉独官在马上,接连用大斧劈开两名护卫,看到护卫被砍成两半,鲜血迸裂,悉独官的凶性被激起,满脸狞笑。忽听到背后有破风之声,回身用大斧格开。

侯大勇见一名持斧大汉连杀两名护卫,就从背后冲来,举刀猛砍,谁知被大汉反手一格,长刀几乎脱手,侯大勇一惊:此敌好大的力气。侯大勇此时没有退路,狭路相逢勇者胜,侯大勇举刀呈斜线朝对手斩去。

悉独官见来人刀法甚是刁钻,侧身闪过,用大斧朝侯大勇当胸劈去。侯大勇见斧重力沉,不敢硬接,提马就跑,“风”速度极快,转眼就把对手拉开。悉独官紧追不舍,却见对手侧过身来,一扬手,只听“砰”地一声响,悉独官只觉右胸一麻,一阵巨痛传来,随后掉下马去。原来,侯大勇见不是悉独官对手,提马逃走的同时,拨出手枪,将悉独官击落马下。

见悉独官落马,数名马贼向侯大勇冲过来。马贼已占绝对上风,侯大勇不愿恋战,带着 “风”夺路而逃。接连两名挡路的马贼都被侯大勇抬枪射杀。马贼见侯大勇一抬手同伴就落马,还发出巨响和火光,不知侯大勇用的什么兵器,纷纷大叫:“暗器利害。”不敢迫近,侯大勇乘机闯出马贼队伍。

侯大勇脱离马贼,并没走远,他见前方坡地上有几株树木,便把手枪放回腰间,取下长弓,隐于林中。借着月光,查看营地的情况。很快,又有一骑冲了出来,后面有四五个马贼追击。等到马贼进入箭程,侯大勇连发数箭,马贼不断中箭。侯大勇自从到粟末靺鞨部落以后,天天练习射箭,他知道,在古代,弓箭是极为历害的远程攻击武器,要在战场上立足,必须要掌握这一技能,所以,侯大勇基本上做到天天手不离弓,加上长期部队射击训练,形成了良好的基本素质,因此,箭法进步快速,不说百步穿杨,对大目标却有八九分把握。

当马贼全部落地,冲出包围的骑手也来到侯大勇隐藏之处,却是刘三。刘三头发散乱,感激地道:“侯郎真是勇猛,相救之恩没齿难忘。”侯大勇眼看着住地,道:“看还有那位能冲出来。”刘三点点头,到马贼落马处,拾来马贼的弓箭,顺手提刀砍杀了还受伤未死的马贼。侯大勇见商队死伤惨重,愤恨马贼凶残,对刘三此举未做阻挡,也拾起马贼的箭支,补充到箭囊里。

侯大勇和刘三刚刚补充箭支,见营地处又冲出三骑,大队马贼穷追不舍。等到马贼进入了箭程,侯大勇和刘三引弓搭箭,对准马贼猛射,刘三恨恨地说:“让这些狗贼看看我的手段。”两人箭无虚发,马贼惨叫声此起彼伏。黑暗中,急驰的马贼无法辨清敌箭方向,只有挨射的份,见势不对,马贼中响起一声呼哨,便停止了追击。侯大勇等人也不敢去与马贼再斗。众马贼把营地洗劫一空后,迅速向燕山方向而去。

冲出马贼包围的正是何福贵、赵武和何五郎三人。见到侯大勇和刘三,一人摇晃着掉下马来,掉下马的是何五郎。何福贵抱着何五郎泣不成声。侯大勇见何五郎受伤颇重,浑身都是伤口,肩头还插有一箭,昏迷不醒。突然,何福贵放声大哭,原来何五郎已没了气息。

何家父子是刘三请来的,见何五郎阵亡,刘三长叹道:“何五郎英勇抗贼,是一条好汉,此仇一定要报。”

侯大勇探了探何五郎颈动脉,又翻看了眼皮,便不客气地推开何福贵,把何五郎放平,用手有节奏地往下压其胸口。众人不解地看着侯大勇施为,一会儿,何五郎悠悠醒来,侯大勇取出腰间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取出阿济格送的野山参,切下一块,放到何五郎的口中,让其含着。

经过一番救治,何福贵见何五郎虽然虚弱,可性命已是无碍,翻身向侯大勇跪下:“救命之恩,何某一家永不敢忘,恩公旦有驱使,何某愿肝脑涂地。”

第七章 富贵生活

此次北行,刘三商队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料临近渝关,却被马贼悉独官偷袭得手,损失惨重,货物被抢不说,商队和护卫死伤殆尽,正所谓天要亮时尿了床,让刘三郁闷不已。当五人灰头灰脑回到沧州时,何家父子、赵武各自回家,刘三却力邀侯大勇到其府第。

刘三满脸深情地道:“刘三虽为商人,可是最重情义,今次全仗侯郎相救,才得脱大险,侯郎虽不居功,我却有自知之明,侯郎在沧州并无去处,就随我去吧。”侯大勇想了想,确实到了沧州没有去处,而且身无分文,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穷光蛋,刘三处有吃有喝,暂时有个落腿点也不错,于是跟随着刘三来到其府第。

在现代社会,人口呈爆炸式增长,而土地却不断减少,地价就如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昂贵得让人望土地而长叹息。此时,走进刘三府第,侯大勇竟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刘三府第大得有些过份,特别是后花园,曲径幽深,别有洞天,楼、台、亭、阁、廊、轩、桥、榭、堂庑、舫居等二十余处,园内广植花草树木,堂前有四株高约五米、盘扎精细的罗汉松,世所罕见,另外还有古柏、桢楠等老树,。

侯大勇评价道:此园可与苏州名园相比,但面积大得多,于精致之中多了一分粗犷,显得气魄更大。

侯大勇虽跟刘三一同进入府第,却明显感到刘三家人、仆人的敌意。刘三对夫人和总管道:“侯郎是北地汉家儿郎,英雄了得,对我有救命之恩,家人要以上宾之礼待之。”总管听说侯大勇于刘三有救命之恩,又非胡人,先前冷漠、厌恶的态度马上改变。

刘夫人是个富贵慈祥的中年妇女,颇有一家之主的气质,她对侯大勇说:“先生一路远来,定是十分疲惫,可否先行休息。”

侯大勇拱手回礼道:“全依夫人安排。”

刘三全身灰头灰脑,极想跳进水中痛快地洗个澡,对总管道:“带先生到西宛别院。”

刘府管家带着侯大勇到了西宛别院。别院不大,院内地面用石板铺成,围墙内侧有几株老树,整个院落显得清静别致。进入房屋,木床、凳子、铜镜均一尘不染。一会儿,进来两个丫鬟,麻利地为侯大勇收拾房屋。

两个丫鬟自顾自地铺床,挂蚊帐,并不理踩侯大勇。侯大勇见桌上有一面铜镜,顺手取过来一照,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镜中之人头发蓬乱,胡子拉喳,满脸污垢,穿一身粟末靺鞨人的衣服,实足一个胡人相貌。此时两个丫鬟已收拾完毕,站在窗口低着头不说话。两个丫鬟常年在大户人家生活,虽是下人,却很少经受日晒风吹,皮肤细嫩,身材凹凸有致。

侯大勇来到古代后,不是住在荒郊野外,就是住在帐篷,还是第一次来到房屋里。暂时离开刀光剑影,回到了久违的住房,很有久别重逢见亲人的感觉。侯大勇见到两个使女都把手捂住鼻子,就使劲闻了闻,或许是封闭的环境阻挡了空气流动,侯大勇闻到从自己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酸臭,从粟末靺鞨部南行以来,侯大勇就没有洗过澡,灰尘、汗水、血水还有“风”的味道,混在一起确实有那么一股恶臭。

侯大勇咧着嘴笑了笑,对两个丫鬟说:“我想要洗澡,可有地方。”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微红,其中一个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可吓坏了奴家,奴家还以为你是胡人。”侯大勇笑道:“难怪对我不理来睬,原来把我当作胡儿,我祖祖辈辈可都是尧舜子孙,怎么会是胡儿。还没请教,两位叫什么名字?”

稍胖的丫鬟性格外向一些,抢先说道:“奴家叫春兰,这位姐姐叫秋菊。”侯大勇一听,心中暗乐:“怎么丫鬟都叫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叫秋香的。”

秋菊稳重一些,来到此房时,总管特意交待过,要好好侍候来人,就说:“请先生稍等一会,奴家和春兰马上去烧水。”

侯大勇进入澡房,只见一个大木桶里装满了水,热气腾腾冒着水气,随后端着一盆水走过来的春兰,却让侯大勇鼻血差点喷了出来。春兰只披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纱布,私处隐约可见,由于刚烧了热水的原因,脸色红润得就如春天的桃花。春兰放下水盆,就过来欲帮侯大勇解衣,秋菊在一旁也脱掉了面衣。

侯大勇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连忙道:“两位姑娘,慢着,让我自己来,可受不了这个,简直是让我犯错误。”侯大勇心急之下,随口用上了现代语言。春兰、秋菊虽没有听懂侯大勇在说什么,见其意是不愿意自己服侍,就急了,春兰说:“莫非是看不上奴家,奴家是侯郎之人,总管说过要侍候好郎君,郎君不满意,奴家要受罚的。”侯大勇见春兰、秋菊面色惶恐,知所言非虚,就说:“春兰、秋菊就在房间等我,等一会帮我梳头吧,洗澡就我自己来。” 春兰、秋菊见侯大勇并非不满意,且叫在屋里等他,才相信他是真的要自己洗。当春兰秋菊走出房门的时候,侯大勇听到春兰轻声对秋菊说:“郎君真是怪人。”

当春兰、秋菊走出房门,侯大勇长舒一口气,低头看时,自已早已剑拔弩张,“原来这就是贵族生活,真他妈的会享受,这两个小妞再不走,我可是受不了,恐怕真要犯错误。”边说边仔细取下腰间的宝贝,手枪、手机、匕首、手表、信用卡和野山参。

当侯大勇钻进热水桶,他马上决定,以后发达了,要做一个更大的木桶,在木桶里洗热水澡,真舒服啊。到了这个时代,侯大勇有两件事情最不习惯,一是开屁股没有纸,在草原上,用野草擦屁股,老有没擦干净的感觉,刚开始的两天,总觉得屁股上沾得有屎,这种感觉真难受,更麻烦的是不知在这里用什么擦屁股,总不是用瓦块吧;二是没有牙刷、牙膏,天天用手去捅,还不能用盐,在粟末靺鞨盐非常珍贵。“若有人把这两件事解决好,可以得诺贝尔社会学奖。”

侯大勇洗完澡,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换上春兰、秋菊带来的中原服装,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舒服。衣服面料是丝织品,图案是几何填花的葵花、纹样造型写实,构图严密。“想不到古代服装这么精美,并不比巴黎服装差。”坐在椅子上,春兰、秋菊一人为侯大勇梳头,另一人为他修理胡须,两女紧挨着侯大勇,特别是后面的春兰,丰满的胸脯靠在侯大勇后背上,软软的就如两堆棉花又如两根液压弹簧,令侯大勇忍不住心猿意马:“妈的,难怪古人有那么多的战争,就是为了锦衣美食还有女人。”修理工作完成后,两女眼前一亮,只见眼前这个男人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眼神锋利,真是一表人才,和没有洗浴之前完全是两个人,更为难得的是举止彬彬有礼,说话和气,毫无粗俗之言行。

晚宴是在一片歌舞声中开始。

侯大勇挨着刘三坐在在右侧一个席位,参加晚宴的有二十多人,居中是一位极有气派、神色沉稳的中年人,和刘三长得很相象,但不似刘三那样大腹便便,极有气派,想来就是节度使刘存孝。

刘三拍拍手,歌舞停下来。刘存孝站起来,举杯说道:“今天是家宴,就没有请外人了。刘三郎从北地而归,可恨马贼,伤吾子民,劫掠财物,此仇早晚要报,所幸三郎无事,这杯洗尘酒,就请三郎喝了吧。”刘三站起,团团作了一个辑,举杯一饮而尽。刘存孝又说道:“今天给各位介绍一位英雄,这位侯郎击伤了贼首悉独官,实是英雄了得,这杯酒为英雄干一杯。”悉独官之名在沧州大大有名,众人听到侯大勇居然伤了悉独官,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侯大勇学着刘三的样子,也一饮而尽,心中不禁有些纳闷:“他为何说是打伤悉独官?难道悉独有官没有死吗?”侯大勇举杯对刘存孝说:“我生在北地,粗不知理,这杯酒敬节度使。”刘存孝也不推辞,举杯就喝,对侯大勇说道:“看君行为举止,很有军人气概,莫非在军中任过职。”侯大勇暗吃一惊:“果然不愧为一地之长,眼光独到,真是历害。”忙道:“我是一个猎人,未曾到军中。”刘存孝斜着眼看了侯大勇一眼,也没有再问。

酒宴中,大家频频举酒,你来我往,均有些醉意。

酒过三旬,刘三拍拍手,音乐一变,节奏明显加快,两个穿着暴露的舞女随着音乐来到大厅。侯大勇大吃一惊,居然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刘三对众人说:“这是从西域买来的胡姬,美艳异常,和南唐佳人各有千秋。胡姬的舞姿,真可比公孙大娘。”

侯大勇心道:“从十八世纪以来,有色人种受尽白种人的侵略、掠夺和藐视,中国人被称为东亚病夫。而在这个时代,黄种人却是占了上风。”

五胡乱华时期,有很多白色人种来到中原地区,像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史书称白虏)、九大石胡的远迁部落等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现虽说是乱世,国力比盛唐时衰弱许多,可在对待少数民族的心态上,仍然拥有极强的优越感,当时在西域有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所建政权,实力并不强,在战争中其族人常被抓来为奴。

在一片歌舞声中,刘存孝放下节度使的架子,和众人尽情欢饮,兴致颇高。在高兴处,离开坐位,抽出腰间佩剑,拥着胡姬,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呤唱,却是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刘存孝呤到激情处,扔掉佩剑,扯掉胡姬身上的衣服,胡姬雪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胡姬不敢躲避,只是用手遮挡住私处,刘存孝“哈哈”大笑着把胡姬抱起,向内堂走去。另一名胡姬却并不敢停下,仍在音乐中起舞。对于刘存孝的行为,众人见惯不怪。

侯大勇心中暗叹:“这就是贵族的生活,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难怪不同时代的人都想升官发财,人的贪欲就是战争不断的根源”

刘三和侯大勇碰了一杯酒,刘三笑容可掬地说:“今日送给侯郎的使女,可曾满意,这是为兄特地为郎所选,均是府中上品,以后就随君处置,吾娘子还舍不得,听说是送给侯郎,这才忍痛割爱。”

第八章 沧州城内

晚宴过后,回到西宛别院,春兰、秋菊两名使女还坐在小屋内等着侯大勇。秋菊拿出一条做好的腰带,腰带针脚细密,是按照侯大勇要求所做,正好可放置他的那几样宝贝。春兰急忙出去端来热水,准备为侯大勇洗脸洗脚。侯大勇细细看过腰带,赞道:“腰带做得真好。”又放在腰下比了比,再道:“春兰、秋菊,以后我回来晚了,就不要等我,你们自去休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会照顾自己。” 春兰和秋菊面面相觑,秋菊见侯大勇并未生气,大着胆子说:“阿郎是否觉得自家们(注:1)做得不好?”侯大勇见春兰秋菊作为使女的身份意识已深入骨髓,硬和两位客气,她们还不能适应,就说道:“不是做得不好,只是让你们久等,过意不去。”

春兰觉得侯大勇说话真是奇怪,就笑道:“管家送来一些衣物和钱,放在阿郎房内。”侯大勇心想:“春兰、秋菊是刘三送的,自己现在实际上身无分文,经济上受制约,人就不独立,看来现在先要解决经济来源,不过,我现在身无长物,信用卡上倒还有好几万元,可惜无法使用,只有野山参可能还值一点钱。”于是问春兰、秋菊:“北地的山参,在此是否值钱。” 春兰抢着答道:“当然值钱,北地为辽人所占,路途上又有马贼,到白头山去的商家越来越少,山参也就越来越少,可说是千金难求。”侯大勇想到刘三商队遇险之事,知所言非虚,又问道:“现在米价如何。”春兰道:“一斗米约十二钱。”侯大勇见天色已晚,道:“大家休息吧,明天你们和我去城内走走,我还没有来过沧州。” 春兰高兴地拍手道:“我们好久没到集市里去了。”侯大勇道:“我从北地回来,对沧州的称呼不熟悉,出去可别乱称呼人,你们给我说说。”

阿郎提出的问题,春兰、秋菊可算内行,在这个年代,当使女的称呼错了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称呼。听了两人介绍,侯大勇总算对这个时代的称呼有所了解,不似以前老是鹦鹉学舌,怎样称呼实在心中无底,生怕用错了成为笑话。

在这时代,还没有“老爷”之称,奴仆称呼男主人为“阿郎”,而称呼少主人为“郎君”,称呼主母和小姐俱为“娘子”。但是,“娘子”、“郎君”并非只用于奴仆称呼主人,旁人见了女子亦呼其为“娘子”,见了少年女子也有呼为“小娘子”,年长者也会叫少年人为“郎”或“郎君”; 称呼相熟悉的男子多以其姓加上行第或最后再加以“郎”呼之, 女子称呼丈夫的弟弟为“小郎”,而女婿又被称为“郎子”;男子多自称为“某”,也有谦称“仆”的,称呼较多。而女子除了谦称为“奴”外,更多的是自称为“儿”,同时,也有女子自称为“某”。

谈完称呼,春兰、秋菊已睡眼朦胧,只是侯大勇未睡,就强打精神赔着侯大勇说话。侯大勇笑着说:“春兰秋菊,去休息吧。” 春兰应道:“阿郎,有事就叫我们。”两人就在侯大勇的外屋睡下,内屋、外屋并未分开,只是隔着一幅门帘,想着两个妙龄少女就睡在外面,呼吸声可闻,侯大勇吃得有些多,想打一个屁,想到外面有两个小女子,只有使劲憋着,这种感觉怪怪的,侯大勇真觉得自己就是红楼梦中的宝玉。

第二天,侯大勇带着春兰、秋菊到沧州城内游玩。

城市面积比想象中要大,城内面积约五平方公里,形似卧牛又称卧牛城。城墙基宽约三十至四十米,当时沧州正处在后周与辽国的边界,沧州常为战场,这么宽的城墙显为应对战争。沧州地方不大可是名气很大,这里是《水浒》中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发配之地,从这里,林教头被逼无奈走上梁山路、近代还出过霍元甲、佟忠义等一大批英雄豪杰。

侯大勇见整个城市以城楼为中心,两边是房屋,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等行业,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并不多,想来皆因连年战乱之祸,却也可看出和平时期的繁华。

侯大勇来到一个医药门诊,进去,见过药房伙计,问道:“我有上好的长白山野山参,要不要。”野山参很是珍贵,一向难求,伙计将信将疑地瞧了侯大勇一眼,他没见过侯大勇,却见过春兰、秋菊,心想:“这两个丫鬟是刘府的,不知为何跟着此人,听说刘三被马贼所抢,那里还有货物。”但见到侯大勇样子很是精明,也不敢小视,说道:“不知可否是正宗的野山参。”当侯大勇拿出野山参时,伙计立马认出这是地道野山参,马上叫店主人出来。店主人见到山参,也是两眼放光,说:“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好的野山参。”侯大勇想:“看来沧州民风朴实,要是在现代,货在好,商家先都要把货贬得一钱不值,好压价。……唉,阿济格对我真好。”侯大勇问道:“这山参值多少钱?”店主人忙说:“山参怕热、怕旱、怕晒,在深山里长得慢,六十到一百年的山参,其根都很小,你的山参应已在地下生长了五百年以上,难得,这山参我可收不起,东城郭家急着要山参,我叫人去请郭家之人。” 春兰知侯大勇不知郭家,就悄声在侯大勇耳边道:“郭家有钱。”

一会,几匹快马在店铺门口停下,一名华服青年跳下马来,见到山参,对侯大勇长长一揖,道:“有了老山参,家母这下可有救了,先生真是贵人,请随我到陋室,我当重重酬劳。”

侯大勇同郭家青年来到东城。郭家也是大户,府第虽不如刘三大,也颇具规模,房中颇多字画,显是读书人家。随后主人郭行简出来相见,对侯大勇再三表示感谢,听说侯大勇从北地回来,禁不住叹息:“可恨石敬瑭割弃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使中原失去屏障,门户大开,从此契丹占据高地,跃马就到中原腹地,契丹骑兵时常在中原纵横,老百姓受尽荼毒”侯大勇见郭行简悲切,安慰道:“辽人占据燕云十六州,迟早会被中原英雄收回,历来胡人只能占据中原一时,只是时机未到吧。” 郭行简以为侯大勇不过是个普通商贩,没有想到侯大勇出口不凡,很是惊奇,道:“听侯郎谈吐不凡,定是学识渊博,到沧州可有何打算?”侯大勇道:“我从北地来,路遇刘三郎,现在住在刘三家中,还没想好做什么。” 郭行简听到侯大勇住在刘三府中,脸上的笑容就如放在油的鸡蛋慢慢地凝固了,他对着站在旁边的管家说:“给侯郎的东西准备好没有。”管家立刻叫人拿上一个大盘子,装的全是钱币。郭行简冷淡地说道:“这是山参的酬金。”侯大勇觉察到郭行简态度的变化,见主人不喜,站起告辞,郭行简并不挽留。

侯大勇对郭行简颇有好感,虽说只是简单聊了几句,直觉告诉他,郭行简是一位有气节的读书人。侯大勇带着春兰秋菊在城内闲逛,有了钱物,觉得腰板直了许多,给春兰、秋菊买了些布料,让两位女孩喜不胜收,不知不觉,三人来到一座寺庙,寺名为“开元寺”,只见人来人往,香火很是旺盛。

侯大勇看到“开元寺”三个大字,顿时想起了往事。侯大勇在现代时,曾和妻子到过河北,还专门到沧州市南效看过铁狮子,在北方有句俗话“沧州狮子应州塔,正定菩萨赵州桥。”沧州铁狮子又名镇海吼,重约四十吨,素有“狮子王”的美誉,一千多年来,它饱经沧桑,曾被当成神物供奉,享尽了香火;在烽火连天、哀鸿遍野的战乱年代,又经受了刀戈的砍杀,在狮体内外斑痕累累。侯大勇和妻子还在铁狮子前照有相片。铁狮子位于一座寺庙前,寺名就叫“开元寺”。

此地应为旧地重游,想到物是人非,侯大勇只觉此番遭遇太过离奇,禁不住有些伤感。而此时,开元寺前并没有铁狮子,想来还未铸造,侯大勇努力去想铁狮子是何时所造,却想不起来。侯大勇虽不信佛,但是还是进去看了看,春兰秋菊却极为心诚在寺中烧香拜佛。

一行人出来后绕寺而行,却见到寺南侧有一座铁匠铺,侯大勇猜这可能是铸造铁狮子的营地。一名大汉正在营地发怒:“窦田、郭宝玉,叫你们快快到西门铁匠营去,你们却在这里啰嗦,是否要某家用鞭子抽你们。”一名匠人说:“能否宽限几天,狮子正是关键时候,可离不得人,否则全完了。”“我可管不得这么多,我只认得节度使的吩咐。”

这时,出来一位翩翩公子,对着大汉说:“陈郎息怒,节度使已免去窦田、郭宝玉的差使,李某才从使君处回来。”说完,握住了大汉的手,顺便递给大汉一个布袋,大汉也是此道高手,轻轻一碰,就知道布袋中是钱币,就笑着对翩翩公子说道:“既然李郎说话,那自然当作别论。”大汉又对匠人说道:“窦田莫怪,我也是身不由已。”

这时,侯大勇认出翩翩公子是在晚宴中见过的人物,姓李名云。李云也认出侯大勇,知其勇猛,就相邀一坐。

侯大勇问道:“李郎来此匠铺做甚底(注:2)。”李云道:“侯郎有所不知,大人(意为父亲)一生信佛,沧州濒临渤海,地势低凹,常水患成灾,大人铸铁狮以降渤海恶龙,保得一方平安。”

听闻铁狮子是李云所造,侯大勇顿时对李云万分佩服,李云铸造的可是国宝啊。侯大勇道:“此真是大善事,见此铁匠营规模,铸造铁狮子甚难,定是耗资巨大。”李云点头道:“李某家有薄产,只要能保得一方风调雨顺,千金散尽还复来。听闻侯郎有一宝刀,可削铁如泥 ,不知能否一见。”李云拿过侯大勇的匕首,见黑沉沉的没有什么奇异,拿起了块铁片,随手一切,如削木块一样,铁片断成两块,李云眼睛一下睁得很大,连喊:“窦田、郭宝玉,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宝刀。”两个匠人迅速走了过来,似过匕首,霎时就似被点穴一样,呆若木鸡,良久,一人双手发抖地抓住侯大勇,说:“窦田真是夜郎自大,今日见到神兵利器,才知窦田所打造之兵器,不过是破铜烂铁。不知是何人找造,我愿给他磕头。”侯大勇心想:“这把匕首是现代高科技产品,一般厂家都不能生产,更别说这时。”只好推脱道:“此为家传宝刀,我也不知何人所造,听说是一云游天下的高人所赐。”

注:1、自家意为我,自家们意为我们自家们。为行文通畅,方便读者的阅读习惯,以后在文中均用我,我们。2、“甚底”意“什么”。

第九章 疑云重重

李云、窦田、郭宝玉等人,都是冶金铸造专家,见到如此锋利的匕首,自然是爱不释手,听说此刀是云游天下的高人所赐,想来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怕今生无缘见到这等高人,皆嗟叹不已。侯大勇在军事院校的时候,对古代治金技术略知一二,却也没有深究,小时家乡二叔开了一家生产简单农具的小工厂,自己常去那里玩,见得多了,对其简单的工艺也了解一些皮毛。侯大勇暗道:不知现时的治金技术达到了什么程度?

侯大勇就对李云说道:“我对锻铸之法略有所知,不知能否带我看看。”

古人的生产工艺,在当时技术条件下已较完善,达到了很高的技术水平。除了铸造铁狮子外,作坊还为当地人造一些生活用具,工匠们把白口铁经高温退火得到的一种高强度铸铁,具有较强的塑性和冲击韧性,和现代农具相比并不逊色多少。侯大勇心想:“以现在他们所掌握的技术,稍加改进,就可以造出更为锋利的武器,若能大规模、标准化生产,定可大幅度提高军队战斗力。”

侯大勇却不太明白在此时条件下,怎么能铸造出重达四十吨重的铁狮子。窦田见侯大勇看得仔细,每到关键处就不经意露出特别注意的表情,显得颇为内行,不敢大意,就详细给侯大勇作了铸造铁狮子的设计说明:“我等欲用泥范明浇法铸造铁狮子,就是先塑出雏形,然后贴出外范,再把雏形刮去一层留下实心,将外范拼接垒起,群炉烧铸,最后清除外范掏净实心,就可以铸造成功。”

侯大勇知道铁狮子铸造极为成功,在一千后的现代社会里,铁狮子具有很高的历史科学和艺术价值,是国宝级文物,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此等铸造工艺可称为规模宏大,技术精湛。此时,侯大勇对古人持有的心理优越感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敬佩,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我国古代科学技术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可惜,到了十八世纪,却日渐退步,问题到底在那里?”

李云对侯大勇说:“近日,节度使征召匠人到西城铁匠营,要打造一批兵器,对付辽人,沧州和北地辽人很近,辽人多次打到沧州城,不得不加强武备。我这里的工匠被抽去不少,我去给节度使多次说情,才把窦田、郭宝玉少量匠人留下,否则,我这铁狮子就只有停工了。”

“沧州城墙高大,各项防守措施完备,辽人善野战不善攻城,辽人来攻城,却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我要是辽人,决不攻此坚城,只需围住,打掉援军,一座孤城能守多久。”

李云没有想到侯大勇对军事还颇有见地,笑道:“侯郎幸不是辽人,否则沧州危矣。”

在城内游逛了一天,回到西宛别院,侯大勇想到每天早上长衣长裤锻炼极不方便,便按照现代运动短衣裤的样式,画了个草图,让春兰、秋菊照着做。随后,侯大勇则提了一桶水,来到马廊,为“风”洗刷,此事侯大勇坚决不让别人代劳,因为根据现代科学理论,经常帮战马洗刷,能增强人与马的感情,使双方更为和谐,而在战斗中,人与马能否协调非常重要。“风”在马廊里关了一天,极不耐烦,见到侯大勇,就用头在侯大勇身上使劲地蹭。

马廊其余的马,从身形、精神和毛色等多方面,都不如辽国和粟末靺鞨部落的马匹。

“难怪中原军队打不过草地民族的军队。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具有步兵所没有的强大冲击力和高度机动性,蒙古人对骑兵战术的巧妙运用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顶峰,把骑兵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铁骑所至,东西方军队溃不成军,望风而逃。中原地区马匹数量不足,质量不高,军队对骑兵运用不够,所以长期以来对游牧民族无可奈何。”侯大勇轻轻抚着“风”,不由自主想到战马在军事上的运用。

晚上,刘三又邀请侯大勇参加了晚宴。

回到别院,春兰、秋菊还在灯下对着图案忙活,侯大勇喝酒喝得累了,对两女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做了,我又不急着穿,明天做吧。” 春兰、秋菊应了一声,却未停下。

第二天,侯大勇醒来之时,一套像模像样的运动短衣裤已放在床头,试穿一下,还挺合身,就没有换下,穿着新做好的运动短衣裤来到了外间,见两女还未醒,料是昨晚做得很晚。侯大勇见秋菊的胳膊露在外面,就轻轻地拉了拉被子把她的胳膊遮住。当侯大勇转身出门时,一滴泪珠顺着秋菊的脸颊流了下来。

来到院子里,冷风一吹,侯大勇连打数个寒战,连忙作起准备活动。按照部队的习惯,侯大勇先在院子里慢跑,等到身体发热,才开始活动关节。做完准备活动,就依次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五十个蛙跳、十次倒立、五十个深蹲。做完这些项目,汗水已出来。想到上次商队遇袭时,打不过马贼悉独官,如不是有手枪,还不知结果如何,便拿出辽人送的长刀,一阵劈、砍、刺,虽势大力沉,却没有成套的招式,

“看来,有必要拜师学一套刀法,要不然遇到高手还是打不过。”

晨练结束不久,就传来敲门声。秋菊去打开门,商队武师何福贵走了进来,见侯大勇穿得奇怪,大汗淋漓,赞道:“难怪恩公一招击倒赵武,如此勤勉,我等大大不如,恩公的衣服甚为奇怪,不过行动倒也方便。”

“侯某和人打斗,胜在体壮力大,并未学艺,想拜师而不得,空有好刀,而无绝技。”

“侯郎是何家的大恩人,若看得起何某刀法,愿与君讨教一二。”本来何家刀法要经过正式拜师,成为弟子才能相授,何福贵见侯大勇对付赵武时招术狠辣,击马贼时勇悍异常,自付并无取胜把握,更主要的原因是其为五郎的救命恩人,因此,听侯大勇开口,何福贵就以讨教的名义将何家刀法传与侯大勇。

何福贵在别院中接过侯大勇的长刀,连称好刀,然后将何家刀法十二式舞将开来,只见刀法雄健凌厉,步法急速,灵活多变,特别是连击突出。侯大勇见何家刀法并不复杂,但刀势凌厉,且多劈砍,很适合马上使用,便说:“此刀法如若在马上使用,威力更大。”

何福贵夸道:“侯郎真是好眼光,我祖上为唐军大将,当年唐军持横刀用以冲锋,远胜单刀及其它短兵器,何家刀法就是源于马上刀法。”

侯大勇若有所思道:“马上决战,一招制胜,刀法繁复反而无益,若军中习练,不过三五招足矣。”

何福贵将十二路刀法一一演示给侯大勇,侯大勇练习多遍终于将刀法记住,虽说刀法简练,要练精却非一日之功。何福贵见练习得差不多时,就邀侯大勇到其家中一聚。

来到东城何家也算殷实之家,专门有一块练武场,旁边放着刀、枪、剑、戟、 斧、钺、钩、 叉、鞭、锏、锤、抓、棍、槊、棒、拐、流星锤等兵器,场中两三名青年人在练功,华服青年郭炯也在场中。

另一间房屋,则为在商队中战死的弟子上着香。

中午就在何家用餐,何家和刘家不同,刘家家宴,菜式繁多,常有奇珍异菜,而何家则粗盆大碗,中间有一个粗瓷盆装着一大盆猪肉,另外就是一些大盘的素菜。侯大勇、何福贵及众弟子围坐在桌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等情景,和刘家却又不同,侯大勇仿佛又回到了部队里,和战友们在一起争抢饭菜。

桌上,何福贵说到侯大勇一招打败赵武、击伤悉独官、勇救众人等英雄事迹,众弟子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当郭炯听何福贵谈到侯大勇在北地偶遇商队时,就问道:“侯郎与刘三以前并不相识?”听到此问,侯大勇敏感地意识到郭家和刘家不和,“难怪郭行简听到我住在刘家,立马就变了脸色。”

在酒意中,一干弟子纷纷要和侯大勇比试比试。侯大勇自付,在部队所学,都是一招致敌的招术,自是不能在比试中用,束手束脚,自己则在拳脚、兵器上均无取胜把握,还不如和他们摔跤,还有点取胜把握。侯大勇向何福贵说到:“我所学都是与猛兽打斗的招术,拳脚无眼,恐怕伤人,我们不若来角骶。”当时角骶在中原也十分盛行,弟子们平日常作角骶之戏,所以何福贵就点头同意。众弟子推荐郭炯与侯大勇比试,结果郭炯被侯大勇连摔三跤,另外上来一名弟子也被迅速摔倒。于是,众弟子皆服侯大勇。

比试完后,众人坐在练功场边闲聊,一弟子说:“侯郎真是英雄了得,现在刘节度使正在招募兵士以抗辽人,何不去投军,必可取得战功,出人头地。”侯大勇听罢,只是含笑不语。

酒足饭饱,侯大勇骑着“风”告别何福贵,当走到拐角处,突地闪出一人,正是郭炯,郭炯道:“我佩服侯郎英雄,若不是侯郎所带山参,家母也不得救,因此,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郭炯向四周望了望,低声道:“侯郎要从军,尽可到别处,我愿作推荐,节度使未必是抗辽人,最好别去,切记、切记。”

当侯大勇和郭炯说话时,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郭炯走后,侯大勇沉下心,慢慢地思考郭炯所说之话,忽然想到一事,不觉心中一跳。当日晚宴,刘存孝说到“侯郎击伤贼首悉独官,实是英雄了得。”“悉独官被我击落马下,是死是活我亦不知,刘存孝怎么就能肯定是被击伤而非击死?”

回到别院,侯大勇虽心中有事,仍然坚持到马廊为“风”洗刷,进入马廊,见里面多了好几匹马,虽不如“风”,却都是剽悍、雄健的战马。“风”和这几匹马颇为亲热,互相不停地用头擦试。“难道,这几匹马来自北地?”

正在此时,马廊又进来一人,提着水,看来也正准备为马洗刷,此人穿汉服,身体强健,皮肤呈黑红色,留着浓浓的胡须。当来人从侯大勇身边经过时,侯大勇闻到草原特有的气息,而此人腰间佩着一把短刀,不甚显眼,侯大勇却一眼认出,此刀虽是短刀,形制却和辽人那把长刀一样,为辽人惯用的刀具。

“此人是辽人?为何在此?”侯大勇有些纳闷,联想到郭炯所说,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