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兰招待唐州工作组的同事们吃了一顿丰盛午餐,便和冉仲琳、朱强一起来到停车场。停车场照例停了不少车,没有什么异常。朱强动汽车,冉仲琳与张小兰站在一起。

小车来到身边,张小兰正要拉车门,旁边一辆商务车突然跳出来三个人,握着枪,恶狠狠冲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归家之路

停车场是案件高地。

作为贴身保卫的冉仲琳在此类案件高地很是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到各个方向的情况。

冉仲琳以前做过很多行业,辛苦付出与收获不能成正比,枉有一身拳脚功夫在现代社会并不能改变家庭的贫弱局面。来到沧海集团是她的人生转折点,有了高薪以后,儿子治疗费有了着落,生活一天天变得阳光,人生从阴霾中走出,变得灿烂起来。

能够让儿子得到治疗,过上好生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这是冉仲琳来到沧海集团是下定的决心。

当朱强的车停在面前之时,冉仲琳听到身后出异响。她猛地转头,看到了从商务车中刚刚跳出来的三个持枪人。

三人冲得很快,喊着“不要动,否则打死”的话。

枪声响起,开枪的人是冉仲琳。她以前练过散打,搞过健身,并不熟悉枪支。担负保护张小兰重任之后,主动要求配备防狼喷剂等远程武器。梁毅然研究过一大恶人团伙行凶方式,知道这个团伙真要下手的时候,会使用枪支。侯沧海身手过人,面对一个持手机的瘦小凶手时还是要吃大亏。他一直想为两个关键保卫配上枪支,只是山南管控枪支很严,配枪便违法,所以一直没有实施。

张跃武车祸事件以后,梁毅然下定了决心,没有经过侯沧海同意,先为冉仲琳配备了手枪。在配备手枪时他有预案,若真是使用了则由冉仲琳全权承担责任,包括非法购买和持有枪支的责任。

朱强出自特战旅,使用枪支在行。他并非时刻跟随在张小兰身边,所以没有配手枪,只是做为教练,帮助冉仲琳练习射击技术。

冉仲琳很有天赋射击,很快掌握手枪射击技术,枪法还不错。她从腰间取过配枪,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对准来者抢先开枪,非常果断。

三者遭遇迎头痛击,被打得懵掉。最左面的来者腹部中枪,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另外两人赶紧躲在一边,缩在其他车辆后面,紧张得不敢开枪。这一次他们三人是准备绑人,手枪不过是吓人道具,在他们的经验中,只要亮出手枪,对方就成为褪毛鸡,任由摆布。没有料到今天遇到狠点子,刚一照面就开枪,瞬间就有一个同伴中枪,不知生死。

朱强将车摆过来,打开车门。

冉仲琳护送张小兰进入小车,让张小兰伏在椅子上。

对方两听到车响,这才探出头,泄愤地朝着急行汽车开枪。砰砰几声枪响后,张小兰乘坐的越野车混入车流中,转眼就不见踪迹。

两个枪手不敢在此地久留,赶紧将受伤的同伴拖到车上,迅离开唐州。

双方枪战之地在停车场,停车场距离酒店很近,酒店门口很多人听到枪声,远远地看到一场短暂又激烈的枪战。

闹市区枪战,这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此刻活生生地生在现实生活中,引起唐州警方极大震动。

唐州警方精兵强将倾巢出动,来到案现场。他们调取了酒店附近监控录相后,分为两个侦查方案。一路追踪商务车,很快通过城区其他监控,现商务车牌照是假的,停车场距离酒店视频点较远,看不清楚开枪人的相貌。这一路的追踪暂时遇阻。遇阻并非不可能追踪,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另一路则相对简单。车牌是真的,车辆是江州沧海集团的车。坐车人从酒店一路来到停车场。虽然视频模糊,还是能看清楚商务车上跳下三人,然后生枪战。

侯沧海接到妻子电话之后,第一时间给孟辉打去电话。

孟辉听了事情经过,喜不可支,道:“你也开始动枪了?”

侯沧海叫屈道:“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有枪,是真话,不是假话。也幸亏他们有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孟外,这种情况下,我们这边要负什么责任?”

“其他责任暂时不说,非法持枪是跑不掉的。”

“我们是第一时间向警方作报告,算不算数?”

“我肯定会证明你报警的事。另外,你们要向唐州警方报告事情经过。双管齐下,这样以后少麻烦。”

孟辉挂断电话后,立刻安排专案组人员前往唐州。

专案组民警刚刚出,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这是很寻常的电话铃声,带来的却是惊人消息:有一名东水煤矿爆炸案犯罪嫌犯人在西南边境准备越境时被捉获,另一名被打死。

专案组动用高科技手段,锁定了东水煤矿爆炸案犯罪嫌疑人。锁定是一回事,要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是另一回事。两个犯罪嫌犯人狡猾如水中泥鳅,在泥地里钻来钻去,用稀泥来掩盖行踪,多次从警方手中逃脱。

专案组副组长侯建军离领导行动组奔波数千公里,死死咬住犯罪嫌疑人,不给犯罪嫌疑人彻底消失的机会。专案组从西域追追到西南边镜,终于在两个犯罪嫌疑人即将逃离边境时将他们包围。

两个犯罪嫌疑人是提着脑袋玩的亡命之徒,不甘束手就擒。激烈枪战后,一个犯罪嫌疑人自知逃脱无望,自杀。另一个受了重伤,昏迷,失去行动能力,否则也应该要自杀。

被捉获的犯罪嫌疑人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暂时没有脱离危险。

专案组立刻安排预审高手飞往西南,希望犯罪嫌疑人能够抢救回来,获得足以支撑专案组收网的信息和证据。

侯建国带队前往西南边境不久,孟辉又收到侯沧海传来的邮件,里面是一大恶人和丁老熊详尽的组织机构图和重点头目名称,重点头目有的是真实姓名,有的则是绰号,附有所有人的手机号码和大部分的家庭住址。

这是一份很珍贵的资料,可以填补不少警方材料上的空缺。孟辉看罢之后,接通侯沧海电话,道:“你拿到这份材料多久了?”

侯沧海道:“昨天拿到。我有可靠线人,这个线人在里面职级比较高,为我提供情报,以后也可以为警方出庭作证。”

孟辉道:“他是谁?”

侯沧海道:“暂时不能说,我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我才提供真实身份。”

“提前与警方合作,对他有好处。” 孟辉在此刻不能谈得太深,又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份材料?”

“在唐州出现的三个枪手是要绑架我妻子,我必须要站出来和他们斗争。希望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给我们正当商人提供一个能够合法经营环境。”

侯沧海是在山庄打这个电话。他打完电话,对坐在身边的谭军道:“岭东金地比大盘提前启动,如今大盘正在狂热上升,是套现的最佳时期。从明天开始就开始抛盘吧。你这边有没有高明的操盘手?”

谭军道:“我有操盘手,能够顺利操作。”

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量件生,让谭军生活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

从今天往前面倒溯,今天,谭军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书,看着生物学亲缘关系是这句话,禁不住热泪盈眶。虽然他早就知道齐二妹肯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到鉴定报告书还是很激动,这是无法控制的激动。

再往前溯,他看到了胖女人张红讲述当年往事。这一次张红讲的是真话,基本还原了当年事情经过。他放弃了翻案的想法,自己在监狱虚渡了最美好的时光,妻子也为此丢失了生命,翻案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将自己和女儿一起再渡爆光于聚光灯下,让众多无关紧要的人来说些闲话。

继续前溯,他前往江州面条厂上吊企业员工的家中,看到了这些年故意不去正视的人间悲剧。他坐在宽敞明亮办公室策划方案时,所有被攻击者都是一个个抽象的符号,没有血肉和温度。他有意将自己变成鸵鸟,不去想方案的后果。当走进非法集资案受害者家庭时,他当时竭力保持了平静,但是还是受到了内伤。内伤一直在作,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年轻时最痛恨的坏人,成为做坏事的那帮坏人的军师。

继续前溯,有两个与自己没有关联的煤矿惨案,这两次惨案一次是自然原因引起的,矿方不仅没有救援,反而将众多伤者丢进了废弃矿井,可谓丧尽天良。另一次则是人为引起爆炸,比前一次的恶毒有过之而无不及。

继续前溯,詹军掌握了太多情况,被灭口。

继续前溯,为丁老熊赚来大钱的康麻子被警方追捕,也被灭口。

……

这一些事情累积起来渐渐由量变产生了质变,特别是出现了女儿齐二妹和侯沧海这两个强力催化剂,让他下定了反戈一击的决心。

“老谭,你有没有心腹帮助执行?”

“狡兔三窟,这些年我收养了两个孤儿,他们只听我的话。这事我做得很机密,这两人是以普通员工被招进公司,避开了丁老熊。江湖险恶,我不得不防,否则也不会成为军师。”

“明天抛盘吧。抛盘后,你躲起来不要现身,躲一大恶人,也躲陈杰。”

“我知道怎么操作。放心吧,为了齐二妹,我会非常小心谨慎的。”

谭军心里非常清楚,在大盘最红火时抛盘,短时间有可能掩藏痕迹,三五个大单出去以后,以邓哥的水平肯定能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前时间紧急,为了把近十亿资金套现出来,必须要以最快度抛盘。又想抛盘,又想完全不露行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谭军独自离开山庄,准备明天行动。

齐二妹独自离开山庄,也准备明天行动。这一段时间齐二妹和任强绝大多数活动都在一起,唯独这一次她坚决将任强抛在一边。抛在一边不是绝情,而是不想让最心爱的未婚夫陷入哪怕一丁点与“黑”有关的麻烦,影响未来的光明前景。

安排妥当诸事,侯沧海、梁毅然回到工业园区。

工业园区,侯沧海寝室,冉仲琳忐忑不安地等待侯沧海回家。

张小兰望着神情紧张的冉仲琳,道:“我派人去接你娃儿,以后就放到工业园区。沧海集团准备筹办一所小学,高水平的小学,你娃儿就在小学里读书,争取一路读到大学。”

冉仲琳道:“我怕这事影响到集团。”

张小兰安慰道:“如果你不开枪,我被人绑了去,那才会影响到集团。杨律师很快就要到工业园,她会仔细分析整个事件。”

正说话间,侯沧海推门而入。

张小兰和侯沧海眼中只有对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远处警车闪烁,几辆警车朝着工业园区开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还彼诸身

侯沧海先来到冉仲琳身边,用非常镇静的神情望着这位身手敏捷的女保镖,道:“你做得很好。有可能要以非法持枪进去几天,你明白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吗?”

冉仲琳挺直腰,道:“手枪是我自己弄来的,目的是保护张总。弄枪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要保住丰厚报酬。”

侯沧海盯着冉仲琳,道:“手枪来源?”

冉仲琳简明扼要谈了手枪来源。

侯沧海道。“很好,委屈你了。”

“比起人生,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为了儿子,冉仲琳愿意献出生命,这一次不过是牢狱之灾,完全在能够承受范围之内。

侯沧海原本想与冉仲琳握握手,交谈几句后,他改变了主意,用力拥抱了冉仲琳,道:“你回办公室等着吧,警察一会儿就来了。”

冉仲琳离开,侯沧海来到妻子面前,道:“兰花花,你也要接受调查,说不定会被留在公安局。你不要怕,公安局里有人关照你。”

张小兰有些紧张,道:“冉姐有手枪之事,我确实不知情。但是,若是没有这把手枪,我就惨了,说不清楚会遇上啥事。中枪的那人死了吗?”

侯沧海道:“生死未卜,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张小兰道:“我真的要进监狱吗?”

侯沧海纠正道:“不是进监狱,是协助警方调查。在没有结案前,你或许会被刑事拘留,最后肯定没事。”

张小兰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进入监狱,很慌乱。侯沧海紧紧拥抱妻子,道:“兰花花,每个人都会经历最黑暗的时刻,我要经历,你也要经历。你是张跃武的女儿,侯沧海的妻子,这些事跑不掉。经过了这些事,世上就没有更困难的事。”

张小兰靠着丈夫温暖怀抱中,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清算视频之事。对于女人来说,外部世界在排序上总是低于内部世界,丈夫明显属于内部世界,比外部世界重要。她昂起头,用手推丈夫厚实的胸膛,道:“为什么要跟姚琳那个?”

侯沧海道:“我不想讲大道理,这事我错了,以后保证不会了。”

张小兰道:“说话算话。”

侯沧海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张小兰幽幽地道:“这事情闹得太大,我回到工业园时总想起那个视频,很多人会看我笑话。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以后节身自好,不要搞得满城风雨。”

“一口唾沫一口钉。这种事情不会再次生。” 侯沧海将推开自己的手拿开,道:“兰花花,这是黎明前的黑暗。等你从公安局出来以后,威胁我们以及威胁过很多人的一大恶人团伙将不复存在了。”

“是不是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生活。”张小兰想开玩笑,笑容却很酸楚。

两人正在火热地亲,吻时,响起敲门声。开门后,几个着装警察进屋,出示相关证件。

张小兰被警察带走,走几步回头看一眼。侯沧海平静地望着妻子和警察一起离开。院子里聚集了很多沧海集团的核心员工,默默地站在办公室门前,望着张小兰、冉仲琳和朱强三个人被公安带走。

空气凝重到不再流动,让人呼吸困难。

警车消失后,梁毅然和杨兵召开了通气会,以稳定员工们。

侯沧海关闭房门,拨通孟辉电话。

对于孟辉来说,从警生涯中最辉煌的时刻到来了。他面临退休,如果在退休前,将纵横数省的犯罪集团一窝端掉,那将是警察的最高荣耀。当然,最辉煌时刻也是最紧张时刻,乌有义团伙极具反侦查能力,财务雄厚,盘根错节,要想办案子办成铁案还真不容易,需要极大的耐心、心细和勇气,再加上那么一点运气。

孟辉在当前最关注在西南边境被打伤的东水煤矿爆炸案犯罪嫌犯人,这个犯罪嫌疑人具有阵眼地位,牵一而动全身。预审高手们等在病床前,只要他醒来,便立刻开始审讯。他正在祈祷受重伤的犯罪嫌疑人脱离危险时,接到了侯沧海电话。侯沧海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吸引了无数犯罪分子。若是没有这盏明灯,彻底破获乌有义团伙还会走很多弯路。

通话后,孟辉立刻给专案组另一个副组长侯建国联系,要求专案组在第一时间接手此案。

张小兰是第一次进入办案机关,独自坐在留置室,感觉空空荡荡,似乎这一切都生在梦里。通讯工具、钱包以及皮带皆被收走,提醒这不是梦中,而是血淋淋活生生的现实。她这次从唐州归家,为了旅途方便,特意穿上牛仔裤和棉t恤。皮带被搜走以后,牛仔裤总是往下掉。她拉了拉牛仔裤的腰,现与自己刚买这条牛仔裤时相比,自己的腰居然细了不少。

在唐州这一段时间是人生中最灰暗时刻,她想起那视频便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趣,食欲不振,原本不粗的腰身更细了。

皮带被搜走以后,一个胖胖的女警察了一段十厘米左右的绳子,用来捆绑腰带,不至于掉裤子。张小兰原本以为不需要用这条短绳子捆腰带,量了量腰围,还是用上了这根绳子。她将腰带绑紧后,在屋里转圈,想着这些年来生的事情。

以前在集团和家里,真正的大事实际上都是由丈夫和父亲顶着,张小兰作为妻子和女儿总是安全环境里工作。她进入公安局之前还觉得丈夫那一段视频是了不得的事情,走进专政机关以后,感受到失去一切的威胁,心态顿时生了变化。

冉仲琳开枪打伤的那人如果死掉,事态就恶化,她将面临什么危险,是在此刻值得认真思考的事情。至于视频那回事,就随风而去吧。

转圈之后,张小兰躺下来,闭眼想心事,想着想着居然真正入睡。被惊醒时,有人送来晚餐。晚餐是馒头和稀饭,比预料中的质量要好一些,张小兰能吃得下去。

不管是胖胖的女警察还是送饭的人,都不说话,机械办事。进入公安局,一直没有询问,仿佛被遗忘。这让张小兰感到自己纯粹是多余的小人物。

早上醒来时,张小兰听到肚子出咕咕的响声,在小屋子里格外清脆。所住小屋是黑屋子,看不到阳光,她也就没有办法猜到时间了。过了一会儿,房门哗拉拉响动起来,门打开,一个警官道:“跟我来。”

张小兰试着和警察说话,警察冷冷的,对其询问不予理睬。

作为跃武集团的公主以及沧海集团的老板,张小兰长期生活在鲜花之中。她要跟别人说话,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热烈回应。今天这种对其问话根本置之不理的情况,在以前生活经历中根本没有生过。

这个警察从警多年,是一个合格警察。警察的性质注定了表达方式与众不同,他不喜欢与人啰嗦,如果遇到话多的,往往会直截了当地道:“废话多。”或者“闭嘴”。今天难得有一个漂亮女子被关了进来,他稍稍客气了些,没有直接训斥。

张小兰跟随警察在阴暗巷道走了一阵,来到院子,上了另一辆警车。警车里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大高个,见到张小兰进来,拿出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小酥饼。

“侯沧海告诉我,你喜欢这一款。”来者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牙齿。

张小兰很疑惑也很警惕,看了看警车外的阳光,道:“现在几点了。”

大高个看了看手表,道:“九点半。”

九点半,股市大盘继续高唱凯歌,一路向上。岭东金地在高位进行了一次调整,随后调头向上,再封涨停。中午开盘以后,涨停又被打破,出现一个近千万的大单,又将涨停横线砸出一个口子。随即有买盘涌入,很快将口子填补。

乌天翔和谭军的联盟控制了岭东金地大部分流通股,外面还有不少散户持有的流通股,在连续涨停的时候出现抛盘,很正常。

下午三点,乌天翔和邓哥从里屋出来。邓哥脸上有一抹红晕,道:“我一人住在这边没有意思,你那位小明星什么时候走?”

乌天翔从邓哥肩膀上挑起一根略为卷曲的短,扔在地上。 “下个月她就要去影视基地剧组,到时你搬回来住。这一役肯定大获全胜,胜利者不受谴责,很多事情就好办。今天涨停被打开,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打开涨停得有大单啊。这些大单哪里来的?”

邓哥道:“前期获利盘要出场,今天略有回调,很正常。虽然打开了缺口,封得也很快,在现在没有明确的问题。”

乌天翔道:“明天继续盯着盘,如果再有持续大单,则要高度警惕,肯定会有异常。在我计划中,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多大抛盘。”

邓哥道:“怀疑老谭?”

“老谭只要套现就能拿到巨额现金,人心难测,我不会天真地相信老谭这些老家伙会遵守规则。对于他们来说,所有规则都是用来破坏的,唯有赚钱才是唯一的。” 乌天翔用双手抹了抹自己的小卷,道:“其实,人心都是一样的。对于我们来说,规则也是用来破坏的。”

此时,老谭深吸了一口烟,擦掉额头汗水。

套现第一天选在星期一,这样可以持续操作一个星期,不出现耽误。从周一情况看,由于大盘很强,自己买出后,不断有人进场接盘,掩盖了一些形迹。

今天操作,侯沧海原本想要派人协助操作,被老谭婉言谢绝。老谭的目标和侯沧海高度重合,但是并非全部重合,可以深度合作,但是必须要有独立性,这是老谭制定下来的原则。

老谭面前放了三个新手机。三个新手机都用来单对单定点联系,有一部手机专门与女儿联系,有一部手机专门与侯沧海联系,还有一部手机与自己唯一的两个心腹联系。

收盘后,老谭抽着烟,等手机响起来,最先响起来的是与侯沧海联系的那一部手机。

“操作顺利吧。”

杨兵在今天将股票在大盘上涨时进行了部分套现,完成度挺好。侯沧海担心自己的行动会打乱老谭行动,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邓哥是高手,明天若是继续有大抛盘,他肯定能现。”老谭明白套现之事开了头就不能停下来,就算被现,也要尽快套现。

侯沧海打电话时,面前摆着许多相片,其中有邓哥和乌天翔亲密的相片。这是拍摄许久的相片,一直没有派上用处,如今应该是这叠相片威的关键时刻了。侯沧海和姚琳的视频被广泛布,弄得侯沧海很尴尬。若是张跃武和侯沧海任有一方稍有处置不当,便会中了李清明毒计,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在决战岭东金地之时,侯沧海准备以其人之道还诸彼身,将这一系列相片送到顺达大厦,让顺达大厦附近都出现这些肯定会让一大恶人暴跳如雷的相片。

内院起火以后,乌天翔和邓哥必然会受到巨大压力,说不定就能推迟他们现岭东金地异常的时间。以彼之道,还彼诸身,这就是江湖。

第四百六十四章 股市凶险

侯沧海手里有相片和视频,可是要将相片和视频传给一大恶人并不容易。

第一,一大恶人乌有义是老套的人,从不上网;第二,顺达大厦前往乌有义的通道有严密防范,一般人根本到达不了顶层;第三,若是采取邮寄的方法,时间会拖得很长。

侯沧海仔细观察麻贵留下的资料以后,对麻贵的专业性大加佩服。术业有专攻,只要长时间专注于某个领域,肯定会有收获,麻贵长时间战斗在并不怎么正大光明的私家调查员行列,达到了很高水准。

通过阅读麻贵留在相片上简短的旁白,侯沧海知道了乌有义每天有定时观看新闻联播的习惯。当得知乌有义有这个习惯时,侯沧海最初有几分惊奇,因为看新闻联播一般是党政机关干部的习惯。他随即又释然,乌有义能将一个黑组织壮大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特殊本事是不行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懂得关注新闻联播就不奇怪了,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认为新闻联播没有意义。

七点之前,侯沧海和梁毅然相对而坐,面前各有清茶一杯。

侯沧海道:“让乌有义收看到视频有很大难度,你怎么能这个笃定?”

梁毅然微微一笑,道:“有句老话叫做人多力量大,沧海集团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这一段时间我潜心在整个集团内部挖能人,建了一个后备人才库,其中有电工、木工等等能人。为了让乌有义看到视频,我就打开这个后备人才库仔细查看这些能人和怪才的简历,其中一人在广电局当过临时工,而且是负责安装闭路电视的。如今此人派上了用场,进入顺达大厦动闭路电视的手脚。”

顺达大厦是乌有义的老巢,老巢集中在顺达大厦最上面五层,楼下二十层作为乌氏集团的产业对外出租。洪虎与谭军在组织中的作用一样,主要负责正常经营(这种模式是丁老熊抄袭乌有义,当然不用付版权费。而且不仅是丁老熊抄袭,其他几个重要伙伴几乎都抄袭了这种模式。)他将这幢大楼管理得井井有条,治安良好,秩序良好,所以入住率还挺高。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洪虎压根没有考虑到闭路电视会被人动手脚,整个大楼的闭路系统基本上算是开放的。

梁毅然派出的专业人员穿上印有广电局标志的衣服顺利进入大楼。此人在广电工作多年,对闭路电视线路这一块非常熟悉,慢条斯理在整个楼道清理了一个多小时,在下午六点半左右将外置设备插入关键位置,然后潇洒离开。

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些小道消息进入耳中,让乌有义心绪不宁。他平时总喜欢盘脚坐在椅子上,用咸菜夹馒头,吃大肥肉,对咖啡、蛋糕之类食品一点都不沾,更不会去吃西餐,暗自被下属戏称为土鳖。但是从本质上,他是一只极为灵敏的本土猛虎,行动大胆泼辣,嗅觉极为灵敏,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

小道消息原本很不起眼,比起很多令人震惊的消息完全算不得什么,乌有义却独独对这几条小道消息有汗水倒竖之感,似乎有巨大危险在逼近。当东水爆炸案两个吃血饭的兄弟突然失联以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有一张大网慢慢逼近。

这些年来,乌有义在某些关键岗位布置了些不起眼的钉子。以前遇到大事,这些钉子都会有所反应。此次他明明感受到了大网逼近,钉子却毫无反应。这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一天或许要降临。

新闻联播开始以后,乌有义抛开所有杂念,盘腿坐在沙上,专心看节目。当看到某个省在部署打黑除恶工作时,头脑中那张危险的大网又悄然出现,这种感觉非常真实,有一种被老虎牙齿刺穿头颅的疼痛感。

谁知,紧接着出来的画面让老虎牙齿变成了恐龙牙齿,直接将整个人咬得粉碎。

乌有义是一头本土老虎,必然带有本土老虎的思维观念。他找过很多女人,从来不避孕,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以来总是生育艰难。他不断更换田土,努力撒播种子,终于有了乌天翔。乌天翔的母亲也就母以子贵,正式与乌有义办理了结婚手续。结婚以后,乌有义仍然在不同田地里耕耘不辍,遗憾的是再也没有效果。他后来悄悄做了亲子鉴定,乌天翔确实是自己的血肉。作为父亲,他对乌天翔的培养不遗余力,最终将原本就极为聪明的少年培养成为天才青年。

乌有义成长在农村,从小听评书和乡间故事长大,因果报应这一套说法早就成为其思想的一部分。子嗣困难,让他总是不由得想起“恶有恶报”这个词。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个想法,他一直对儿子始终没有后代耿耿于怀,担心自己整个家族会遭到最重的天谴——断子绝孙。

电视画面经过处理,有侯沧海和梁毅然比较喜欢的新鲜注解。他们两人经过多次实践,注解版虽然会破坏原始画面,可是注解版往往更有针对性和引导性,会将观看者的思维控制住。

至于是不是原版,谁又会在意。

画面很清晰,乌天翔和邓哥一起搂抱着在阳台沐浴朝阳,不时互相亲,吻。这时跳出来一个旁白:美好一天从乌天翔与邓哥的亲热开始。紧接着又是一条旁白:他们昨夜也很美好,春风一渡值千金。

乌有义只觉得一股热直冲头顶。在自己苦劝儿子生育后代时,儿子常开玩笑“匈奴未灭,何以安家”,当时他虽然觉得遗憾,也认为儿子挺有志气,很欣慰。

谁知自己没有孙子的原因居然是这样一回事!

他罕见地失态了,抄起烟灰缸将电视砸得稀烂。

在顶楼,同时观看新闻联播的人不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乌有义手下重要人物大多要看新闻联播,借此了解国内省内大事。这些年坚持下来,他们收获很大,养成了自觉收看节目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