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兵是总裁里面与侯沧海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得知此事,唏嘘不停。

沧海考察组每次完成对一个省的考察以后,就要回到江州,组织一次总裁会,解决当前遇到的实际问题。每隔两个月,则要召开一次务虚会。

春节前,考察组马不停蹄考察了七个省,考察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考察组准备等到春节过后,继续抽时间陆续完成考察工作。这一次考察工作收获很大,掌握了七个省沧海销售体系的运行情况,与各省一级、二级经销商进行了面对面交流,用官方的话来讲,叫做夯实了基础。

2008年1月25日,第三次务虚会刚结束,侯沧海和张小兰并肩走出会议室。会议室外坐着杨敏,杨敏身边站着冉仲琳。

“妈,你来了,也不打电话。有事吗,到家里谈。”张小兰与母亲打招呼,又向冉仲琳点头示意。

张小兰和杨敏先上楼。侯沧海慢了半步,对冉仲琳道:“这一段怎么样?”冉仲琳道:“杨总估计不想让我跟着,等会应该会提这事。”侯沧海哦了一声,道:“辛苦了。等会和你聊天。”

来到客厅,杨敏说了几句闲话,道出来意:“和你爸离婚的时候,我接过了路桥公司。原本还想过一过老板的瘾,当了老板才发现完全没有意思,天天有做不完的活,以前不在我眼里的职能部门小麻雀到了企业都变成了大爷,还得好烟好酒侍候。我准备把路桥公司卖给沧海集团。”

“沧海集团有三条产品线,与路桥公司不搭界啊。” 张小兰对母亲的提议很意外。

杨敏道:“你们不是在做地产吗?地产和路桥差不多。如果你们不想买,那我就送给我女儿。白送,难道你不要?”

侯沧海插话道:“妈,路桥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杨敏摇头道:“没有问题,生意挺好,我就是觉得太累。如今我想得很清楚,以我的能力,做美容院轻车熟路,顺风顺水。做路桥,我得维系各方面的关系,得笼络技术人员,还得和其他公司竞争,想起来就累得慌。另外还有一件事,冉仲琳不错,很有职业素养,但是我确实用不着保镖。小冉天天跟着我,以前同事觉得很怪异,把我当成笑话,说我有受迫害妄想症。真不是小冉做得不好,是我不想跟着一个尾巴。”

侯沧海想起了那一次别墅窗前的灯光,暂时没有接话。

张小兰劝说母亲,想让冉仲琳继续跟随保护。杨敏态度坚定起来,强调只打算经营美容院,过轻松自在的生活,不用让一个女保镖跟随。而且,冉仲琳跟随自己几个月时间,一点事都没有,完全没有必要。

母亲已经打定了主意,张小兰也就无法再坚持。

“路桥公司,什么时候给你。你爸当年创下路桥公司费了大劲,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挺不容易,不能让我把路桥公司废掉。”杨敏将冉仲琳退给女儿后,又开始谈路桥的事。如今她握有巨款,还有颇为赚钱的美容院,实在没有兴趣辛苦做路桥。她做了路桥以后,从官员变成企业家,身份不同,看问题角度不同,反而对前夫多了几分理解。

理解归理解,破镜难重圆,两人都不想重圆。

侯沧海道:“妈,临近春节,这个时间点不适合谈企业转让等问题,就算要转让,等到春节以后再说。”

杨敏同意了这个意见。

正事谈完,侯沧海离开寝室,准备找杨兵,细谈帮助熊小梅之事。

杨敏和张小兰单独在寝室里聊着知己话。

“兰花花,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不考虑要个孩子,不用避孕了。”

母亲提起此事,让张小兰挺郁闷,道:“我们没有避孕,一直没有怀上。”

第四百一十四章 春节前

张小兰第一次怀孕因为意外事件流产,这件事有一个结果是肇事者陈天岛被包方砍断手指。还有另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隐形结果,侯沧海和张小兰没有做避孕措施,谁知这么长时间,张小兰一直没有再怀孕。到医院检查以后又没有明确结论,此事便拖了下来。

告别前,张小兰再次提到安全问题。

“这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毕竟曾是处级干部,多年机关事务局副局长不是白当的。真要出问题,那就是打市委市政府的脸。” 杨敏没有点得太透,且觉得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张小兰将母亲送下楼,看着其开车离开。

冉仲琳站在综合楼下,松了一口气。

“冉姐,我们聊聊。”张小兰回来时,请冉仲琳上楼。

“张总,我的工作不到位,没有让杨局满意。”在进入办公室前,冉仲琳先是小声地自我检讨。

张小兰不想在公共场所谈此类事,道:“到办公室来谈。”

来到楼上办公室,张小兰道:“我妈平安,你的工作就到位了。我妈最近在忙什么?”

“白天在美容院的时间很多,晚上大部分时间在政府家属院,与一些熟人打麻将。”

“我妈有时候会到别墅,每周去几次?”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冉仲琳想了想,小心翼翼用词道:“偶尔去一次,时间不固定。”

“我妈到别墅,你跟着去吗?”

“杨总不让我跟着。第一次我想在外面的车上,她坚决让我回去。”

冉仲琳表述得很含蓄,意思却很清楚。张小兰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坚持送冉仲琳回来,温言安慰。

冉仲琳走后,张小兰找到丈夫,拍着额头道:“完了,我妈肯定在谈恋爱。而且,恋爱对象应该很特殊,我妈不愿意被曝光。”

侯沧海道:“谈恋爱是你妈的自由。你作为女儿可以找时间面对面问清楚。我是女婿,真不便参加。”

“她要谈就谈罢,我何必去过问,让她不开心。老公,你说我妈这个年龄最有可能和谁谈恋爱。”虽然父亲与母亲已经离婚,当父亲与其他女子结婚后,让张小兰沮丧了很久。如今母亲很有可能谈恋爱,仍然让她沮丧。

侯沧海分析道:“妈一直在机关工作,向来看不上企业家,所以谈恋爱的人不太可能是企业家。在江州,比得上你爸的企业家不多。妈还看不上老师,包括高校老师,还看不惯医生,说是身上有味道。所以妈最有可能是和机关同事在谈恋爱,而且有相当职务,否则妈也看不上。”

有级别的同事,那就是某种程度的领导了。张小兰对此很是头痛。她转念一想,若妈的男朋友真是有级别领导,那或许就不怕有人暗算了。

侯沧海同时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很有些敏感,便没有说出来。这一段时间,他经常和岳父张跃武通话。张跃武煤矿奇怪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来闹事,也没有人搞摩擦,仿佛以前一切龌龊都不翼而飞。通电话时,张跃武对此表示疑惑,道:“奇了怪,这一段时间太诡异了,没有人打架,没有人搞摩擦,我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要出大事。”

与张跃武相同感受的还有孟辉。

专案组民警方肯在春节前向孟辉报告工作。孟辉见到方肯就笑道:“在煤矿生活真好,长胖了,重了十斤肉,至少。”

方肯道:“孟处,我能不能回来。在煤矿很无聊啊,每天无所事事,吃了早饭就吃午饭,吃了午饭就等着吃晚饭。”

孟辉道:“你才去的时候,煤矿不是打得挺热闹。你还专门写了一篇分析报告,写得挺好。”

方肯道:“我以为会一直打下去,谁知下半场没有了动静。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嗅到了某种危险,另一种就是有大活动。孟处,我在那边没有意思,能不能回来了。”

“暂时不动,这事得有耐心。”孟辉思索了一阵,没有做最后决定。

方肯走了不久,另一个便衣民警来到孟辉办公室。当民警进入以后,孟辉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怎么弄得又黑又瘦。我记得你以前还是有些肥肉的,全没了。难道沧海集团伙食这么差?”

脸色黝黑的便衣民警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材,笑道:“瘦是瘦,有肌肉,我现在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我现在被选到了保卫组,不是保安,是跟在几个总裁身边的保卫。侯沧海这人喜爱健身,梁毅然就跟着喜欢健身,还特别变态,宣布凡是体重超过入职体检的,工资都要降一等发放。超出十斤的,直接辞退。所以我天天去锻炼,身体还不错,比得上当初在部队时的状态。”

沧海集团一直在招聘保安人员,特别注明要退伍军人,获得三等功的优先。专案组根据沧海集团的招聘条件,让一名各方面都适合的民警去应聘,目前已经是梁毅然手下保卫组的组员,长期为几个总裁服务。

说笑几句,孟辉道:“你觉得沧海集团有什么情况?”

便衣民警道:“我觉得沧海集团挺好的,工作氛围不错,伙食不错,生活条件不错。几个老总都是年轻人,见面就谈工作,很有朝气,气氛很好。”

孟辉道:“你天天跟在老总后面,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当初让你进去,我什么都没有说,免得影响你的判断。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要瞎猜?”

便衣民警道:“若说异常,还真有一点。沧海集团的保安措施太严格,硬体有围墙、遍布区域的摄像头,软体有保安和保卫两支队伍,比一般企业养的人都多。有一个叫冉仲琳长年跟随在张小兰身边。侯沧海和张小兰外出考察时,冉仲琳就去跟着杨敏。从这一点来看,他们肯定在应对仇人。另外,梁毅然没有管生产、销售,也没有管人、财和物,地位比起财务总监、人事总监、营销总监都要高。”

孟辉夸道:“你观察得很仔细,值得表扬。”

便衣民警提出了与方肯相似的问题,要求归队。

“你暂时不能归队,继续在沧海集团锻炼身体。” 孟辉想了想,道:“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沧海集团保卫看似严密,也有破绽,我们能派人进来,侯沧海想要防范的人也有可能派进来。你要注意观察保安和保卫两支队伍有没有奸细,若有,这人便很有价值。”

便衣警察笑了起来,道:“孟处,你喜欢看《无间道》?”

孟辉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道:“现实比小说离奇得多,你要始终记住这一句话。那些黑暗角落的鬼蜮手段,总是脑洞大开,把事情往复杂里想,不会犯错。”他想起了自己的卧底身涯,后背又开始发凉。

专案组在去年派了两人分别进入张跃武和侯沧海集团,发展得挺好。这说明侯沧海尽管防守意识很强,毕竟不是黑社会起家。只要是用公开制度来管理企业,在组织体系上肯定有破绽可寻。

前年进入顺达大厦的卧底却一直没有进展,根本进入不了核心。从这一点来看,一大恶人能够纵横江湖,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要想破获王沟惨案,要将案件办成铁案,打掉保护伞,确实是一场硬仗。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团年在梅园

春节前,孟辉收集了多方面情况以后,邀请侯沧海来到岭西,在专案组做交流沟通。除了孟辉想要继续试探和摸底以外,还有辨认杀害任巧凶手的特殊任务。

专案组成立以后,做了大量工作,获得不少线索,近期排出五个犯罪嫌疑人。侯沧海与凶手曾经面对面搏斗,是极少数见过凶手之人。专案组请他来确认,以便确定侦察方向。

侯沧海坐在专案组小会议室,桌上摆有五张相片。他用眼睛扫了一遍相片,很肯定摇了摇头。

专案组副组长侯建国道:“确定?你再看看。”

“不用看了,肯定不是。”

杀害任巧的凶手蒙着脸,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给以后的侦破工作带来很多障碍。侯沧海与凶手面对面搏斗过两次,对凶手又短又粗的眉毛印象非常深。他看面前相片时忽略掉眉毛以下的部位,只盯眉毛。五张相片里的嫌疑人都没有类似的粗眉毛,肯定不是杀害任巧的凶手。

侯沧海要来一张白纸,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无面男人,然后精心画上两道眉毛,道:“凶手眉毛黑粗,短硬。他脸上和手腕上有伤痕,被我用皮带抽的。脸上伤痕比较大,应该留有痕迹。这个人比较瘦小,非常冷静。可惜,嫌犯不在五人之中。”

侯建国道:“你的判断对我们很有利,至少排除了五个人,让我们不做无用功。”

辩认嫌疑人以后,侯建国又去忙碌。孟辉和侯沧海在大楼里寻了一处安静房间,喝茶,聊天。

“侯子,这几年企业发展得很不错啊,几年时间成大老板了。”

“困难重重,压力很大。”

说了一句闲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侯沧海道:“孟处,你想说什么,请直说,不用在我面前绕弯子。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得住,况且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孟辉道:“那我们就畅开来谈,不需要证据,全凭感觉。很多时候,我们寻找侦破方向时往往需要脑洞大开,有了侦破方向,才一步一步固定证据。我们现在脑洞大开,你认为杀害任巧的凶手是谁幕后指使?”

侯沧海道:“这个根本不用脑洞大开。当时想要致我于死地的只能是一大恶人,包括后来威胁我岳父的视频,都是一大恶人幕后指使的。他们反侦察意识很强,很难找到把柄。”

孟辉道:“从哪方面下手最有突破的可能性?”

“一大恶人定期在高州一处山庄聚会,参加聚会有固定人,这些固定人都是突破点。我是江州人,对丁老熊比较了解,提供一个思路,供参考。丁老熊与一大恶人联系密切,比如马海军失踪,康麻子之死,肯定是丁老熊下的手。如果我们脑洞大开,可以将马海军失踪案、康麻子死亡案与任巧案并在一起,说不定就是一个人下手。真正厉害的杀手也是稀缺资源,花钱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利索的杀手。”

侯沧海不愿意暴露自己和梁毅然所做的事,所以有选择地向孟辉透露关键信息。之所以不愿意透露“夜行”事,一来担心专案组知道“夜行”事以后,会将消息透露出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侯沧海作为大企业掌舵者,心思缜密,对人性之黑暗认识得很深刻,不愿意冒险;二来侯沧海一直在跟踪老谭和乌天翔的行动,准备做一只“啃庄的吸血鬼”,此事涉及到巨大利益,暂时不能讲透。

孟辉道:“你怎么如此了解一大恶人?”

侯沧海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孟辉盯着侯沧海的眼睛,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山庄聚会之事?”

侯沧海道:“张德勇最初来威胁我,还准备拿枪打我。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让人跟着张德勇,免得他做出什么鬼花样。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庄,以及他们经常活动的顺达大厦。”

孟辉紧追这个问题,道:“你派的是谁?我想要见一见他。”

侯沧海冷静地道:“我派的是麻贵,他失足摔死了。南州公安局有记录。”

孟辉是有经验的老侦察员,设置了一连串圈套。侯沧海真心想要和警方合作,又得保护自己,所以这一次与孟辉见面,便将“麻贵”推了出来。有了麻贵,有些无法解释的行为便合理了。

聊了接近两个小时,孟辉单独留侯沧海吃饭。

分手之际,孟辉真诚地道:“侯子,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能涉黑,不能使用违法手段。就算你有钱,能抹平一些事情,但是只要使用非法手段,就留下一个历史污点。这些污点平常不算事,风云突变之时,污点就有可能变成射向心脏的子弹。我经历过卧底身涯,看见过太多血火,这是经验之谈,你切莫当成耳旁风。最后强调一点,有任何发现都要交给我们,切莫自己轻举妄动。专案组春节不休息,你随时可以找我们。”

告别了专案组,侯沧海独自开车前往南州。

任强和齐二妹在2007年下半年工作卓有成效,通过长期跟踪调查老谭、邓哥和乌天翔,探知了他们在股市上的大动作。

这对于侯沧海来说相当重要。沧海集团不是黑社会,侯沧海也不愿意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他一直在琢磨利用“金融武器”打击一大恶人,如果能让乌天翔在股票投资中损失惨重,那么就能极大地削弱一大恶人的力量。但是机会在哪里,如何下手,皆处于茫然状态。

春节将至,侯沧海、梁毅然先后来到山南林业大学老校区梅园,准备犒劳两个嫡系的“夜行者”。

老林业大学和很多大学一样,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区,各色生活用品以及食品都能及时卖到。侯沧海到生活区买来蒜苗、辣椒、大蒜、豆腐等调料,又割了些猪后腿肉和鸡肉,提着来到梅园。

梅园作为夜行者的据点,为了更好掩藏痕迹,添置了全套设备。这些质量极佳的设备平时最多煮煮面条,很少开荤。

侯沧海刚走到梅园门口,遇到梁毅然。梁毅然提着菜篮子,菜篮子里面装得满满的。他看见侯沧海,咧开嘴,笑道:“看来我们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侯沧海道:“齐二妹和任强表现得不错,应该犒劳。”

齐二妹和任强坐在客厅看电视,桌前放了几大包方便面。齐二妹如小猫一样卷缩在沙发上,道:“今天两个老大要来,我们是不是要表现好一些,给他们弄点好吃的。”

任强道:“我们平时吃什么,就请两个老大吃什么,这才是与民同乐,否则他们会认为我们一天吃香喝辣。”

齐二妹道:“董事长是你姐夫,你当然可以这样,我不行啊。”

提到此事,任强神情黯淡下来。

大门传来钥匙开锁声,侯沧海和梁毅然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他们完全没有在集团时的威严,主动到厨房作饭。

“侯子,我做菜水平不行,只能当下手。”梁毅然买的菜几乎与侯沧海一样,早就打定了由侯沧海炒菜的主意。

“你剥蒜,当小墩子。”侯沧海当仁不让,穿上围腰,开始做菜。他今天打算做几道最地道的川菜,让梅园有小家的温暖。

四道川菜是蒜苗回锅肉、宫爆鸡丁、麻婆豆腐和鱼香肉丝。

蒜苗回锅肉是川人乡愁味道第一名,香味浓,下饭的绝配;宫爆鸡丁不同于大多数川菜的辣,鸡粒、花生和葱段在烈火中发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了特殊口感,根据喜爱可微甜,也可做成荔枝糊辣味;麻婆豆腐主料是嫩豆腐,配料用了点牛肉粒和青蒜苗,突出了麻、辣、烫、嫩、活等特点;鱼香肉丝中有鱼香而无鱼,以猪肉、泡椒、竹笋、木耳为配料,酸甜微辣,顺滑爽口。

做完四道主菜后,侯沧海特意剩了些豆腐,做了青菜豆腐汤,打了六份调料。

吃饭前,侯沧海和梁毅然各自打开一瓶酒,倒了六杯。

侯沧海先拿了一杯,敬天敬地后,又道:“任巧平时能喝一两酒,2008年春节就要到了,我们四个吃团年饭。你在那一边请放心,任强是个男子汉,顶得起这个家。不管是否能扳倒一大恶人,任强和齐二妹都要去大学读书。”

任强神情平静,腰挺得很直。他想起姐姐从小对自己的照顾,鼻子发酸。为了不失态,狠狠忍住。

齐二妹从小跟着麻贵,江湖经验丰富,学习成绩马马虎虎。她听到侯沧海要将自己弄到大学读书,不禁作出痛苦状。

梁毅然开了一杯酒,敬天敬地后,请麻贵喝一杯。

敬酒、上香、点烛,仪式完成后,四人围坐在一起吃夜行者的团年饭。侯沧海当过电科院一食堂老板,经常站在厨师后面观看,平时又喜欢琢磨,这几道菜做得相当有水平。任强和齐二妹皆是年轻人,食欲旺盛,平时蹲点时经常吃泡面,面对地道家常菜,根本无力抵抗。筷子翻飞,接连加饭,最后的结果是五个菜一扫光,残汤都喝得干净。

吃罢团年饭,侯沧海开车回江州。梁毅然本身就是山南人,开车回家,与提前到家的女友李南松会面。

梅园剩下了任强和齐二妹。

“刚才吃得真涨。”齐二妹夸张地抚着腰。

任强道:“姐夫确实做得好吃,当然,我们两人也很配合。”

齐二妹从小跟着麻贵长大,麻贵走了,无家可归,决定在梅园过春节。任强是齐二妹的搭档,准备陪着她过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才回家。

两人在房间里看了一会电视,齐二妹建议道:“吃得太多,我们得去消化。我们去看看顺达,春节期间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两人开车来到顺达门口。

顺达大厦门前人来人往,比往常更加热闹。齐二妹两眼发亮,将车开到距离大楼不到二十米的树下,抵近观察。

半个小时后,顺达集团三个保安朝着小车径直走了过来,拿着强光电筒。

齐二妹十分机警,当三个保安走近之时,迅速转身扑到任强怀里,低声道:“亲我,别愣着。”

第四百一十六章 窗户纸

三个顺达大厦的保安来到车前,先看车牌,然后用灯去照车内。

来到沧海集团以后,作为夜行人,任强天天和齐二妹在一起,夜晚在一起蹲点,经常守在黑暗角度。由于长期在一起,任强在睡梦中经常把小鼻子、小眼睛的齐二妹当成故事主角。此刻,当齐二妹真正到怀里时,他的脑袋发懵,嗡嗡作响,手足无措。

齐二妹勇敢得多,在灯光下,主动用嘴唇碰了碰任强。

任强神智猛然从游离状态恢复过来,试探着回应齐二妹,双手抱住对方。齐二妹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去挡灯光。

灯光将车内情形照得很清楚,这是一对在车内欢娱的年轻男女,在南州城内不算罕见。保安们收回灯光,回到岗位上,还发出“还穿着衣服”、“是一对小年轻”的调侃声。

车内暗了下来,任强没有松开手臂,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齐二妹脸颊和身体都很烫,轻声道:“人走了,你放开。”

这句话如催化剂,点燃了任强身上的雄性菏。尔蒙以及早就潜伏起来的爱意,他双手用力,将齐二妹紧紧搂在怀里。

齐二妹道:“你放开。”

任强的嘴唇是章鱼罗盘一样吸了过来。齐二妹反抗了不到二秒钟,全身就失掉了力气。过了一会儿,她喃喃地道:“你轻点,腰要断了。哎,你会不会啊,是在啃包谷吗?”

“这是我的初。吻,确实不太会。”

“难怪笨得很。”

“你难道很会吗?”

“女生天生就会。而且,电影里有这么多镜头,学不会才笨。”

两个年轻男女天天生活在一起,耳鬓厮磨,心里早就有了对方。他们之间还隔了一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今天保安的灯光成为催化剂,捅穿了这层纸,让两人彻底在一起。

亲热一会儿,任强终于忍不住,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下去,我要送牛奶了。”

“你要送什么?”

“送牛奶。”

“为什么送牛奶?怎么理解?”

“送牛奶的都将牛奶放在门口,然后走人。”

齐二妹将“这一句话”在脑海里体会了一会儿,噗嗤笑了起来,笑起来就笑个不停,笑得车内的暧昧消失无踪。任强被笑得恼羞成怒,道:“你起来,我开车,回梅园。”

齐二妹起身时,偷眼看了一眼帐篷,想起帐篷里住着一个送奶工,脸热,心跳。

任强开车之时,齐二妹一直想起住在帐篷里的可怜小送奶工,捂着嘴笑个不停。小车在车流里穿行,笑声不时从车窗窜向天空,在天空里仍然轻脆无比。

“别笑了,给点面子。”

“我没有笑,嘴皮抽筋,控制不住。”

小车回到梅园,走到专属楼道,任强恼怒地道:“你笑得这么欢快,我要代表正义的奥特曼对你进行处罚。”他拦腰抱起了齐二妹,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寝室。

来到沧海集团以后,任强一切皆向姐夫看齐,天天坚持锻炼,效果明显,双臂肌肉隆起,腰腹部肌肉开始成形,扛着齐二妹上楼一点都不费力。他将齐二妹扔在床上,又狠狠将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

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男女之战。

在战斗的关键环节,齐二妹眼神迷离,咬紧了任强的耳朵,道:“爱我吗?”任强道:“爱。”齐二妹道:“那进来吧。”任强突然如狼一般嚎叫起来,道:“完了,我当送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