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此人从楼上摔下之前,打过抢劫的报警电话;

2.通过电话却查到一个根本不在此地的人,接到电话的当地派出所很负责,连夜到了此人家中,已经确定摔死的人并非登记电话的人;

3.顶楼居民曾经听到过剧烈的砸门声,顶楼房门是木门,木门已经破裂;

4.摔死之人并非跳楼,而是爬到水管上,铁水管断裂,因而掉落在地。

刑警们综合上面条件,得出初步推断:此人是被人追赶,仓皇之下想爬水管到另一幢楼,结果水管断掉,人摔下来,死了。

得出结论后,下一步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弄清死者的真实身份。由于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文件,脸部又严重摔伤,周围居民也不认识此人,此人是谁就很重要;二是就是那群追赶死者的人。这群追赶死者的人便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等到天放亮时,刑警们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继续去一项一项落实晚上商量的细节。侦破是一件细致工作,要做许多琐事,很枯燥,完全没有影视展现破案过程那般刺激。他们调取了这幢居民楼所有住户的资料,特别注重查找租户。

车行至南州郊区的齐二妹接到了警方电话。经过昨夜的激烈情感波动,齐二妹在此刻成功地控制住了情绪。她停下车,心平气和回答警察的问话。这套房子是以齐二妹的名义租用,齐二妹的公开职业是摄影师,为杂志、报刊提供高质量的风景和人像摄影相片。这本是齐二妹的副业,如今几年时间下来,她在摄影圈内小有名气,被誉为孤独的女摄影师。

这个职业符合租用了房子又长期不在家的特点,警方打电话询问以后,将齐二妹从怀疑名单中划去。

齐二妹将车开进南州城,没有回家,停下来等待梁毅然的消息。她从小受到麻贵培养,具有不错的控制情绪能力,如今师傅已经逝去,再着急也没有用,因此没有胡乱闯现场,而是耐心等待。

山南政法大学食堂,侯沧海、梁毅然、任强坐在对外经营的餐厅包房里。政法大学虽然是对外经营,在里面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与政法大学有关的人。不时能看到穿着公安、检察和法院制服的政法系统工作人员。

侯沧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生意是在大学做食堂,辞职后又做过医药代表,这些经历给他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很喜欢将隐蔽见面的地点选择在大学食堂或者医药食堂。

任强将相机放在桌上,用坚毅神情道:“我看了里面的全部内容。姐夫,我要跟着你们干,为奶姐报仇。”

侯沧海道:“你好好读书,以后到政法系统工作,这才有机会收拾他们。”

任强坚决地道:“我读大一,还有三年多才毕业,毕业后也就是一个小人物,向一大恶人报仇得等到猴年马月。我现在就要加入,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

侯沧海还是摇头。

任强语气悲愤地道:“我叫不出那个从楼上摔下来英雄的名字,他和黑势力斗争能献出生命,我为什么不能?”

侯沧海道:“你的姐姐已经献出生命,我不能让你冒险。如果你出了事,任家这一脉就断了,我怎么向你父母交待,怎么向你姐姐交待?”

任强急眼道:“不报仇没有脸见姐姐。况且我已经知道了内情,不让我加入,我受不了。”

梁毅然保持沉默。

对峙良久,侯沧海道:“你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底线。”

任强挺起胸,道:“我不笨,不会犯傻,肯定会听指挥。”

这边商定以后,梁毅然道:“齐二妹已经回南州,让她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齐二妹走进包间,见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直言道:“说话是否方便?”

梁毅然道:“都是内部人,没有问题。”

齐二妹直沟沟地看着梁毅然道:“师傅走了,我不做私家侦探了。我以后就跟着梁总,不管刀山火海都敢去闯一闯。”

梁毅然道:“理由?”

齐二妹瞪着眼,毫不畏惧梁毅然威压的眼神,道:“你们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这就是理由,够不够?”

从建立综合中心开始,凡是夜行只能是侯沧海和梁毅然亲自参加。麻贵意外身亡,让两个素质很不错的年轻人加入了夜行队。

梁毅然终于有了可以指挥和调动的左臂右膀。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可笑的仪式

从今天起,齐二妹和任强就成为沧海集团另一个核心的成员。这是综合信息中心暗组首次增加成员,侯沧海非常重视,将手边所有重要事情全部放在一边,准备拿出一整天时间培训和接纳这两个年轻人。

侯沧海道:“你们都将属于沧海集团监察和综合信息中心,享有虚拟受限股。所以虚拟受限股都将用现金购买,若是你们现在没有钱,可以从综合信息中心借支,但是这笔钱将来要归还给综合信息中心。因为你们不会以正式身份出现在集团,作为补偿,虚拟受限股的股数与副总监一个级别,次于总监和集团核心领导。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工资待遇也与副总监一个级别。外出行动可以提前预支一部分现金,每个月实报实销。我讲的是大体原则,细节由你们的直接上司梁总来讲。”

任强曾经跟随着侯沧海参加过商业活动,与沧海集团不少同事有接触,知道虚拟受限股是怎么一回事,道:“我们进入沧海集团就享受这么高的待遇,有些无功不受禄。”他平时总是称呼侯沧海为姐夫,如今正式成为沧海集团的一员,与侯沧海有了上下级关系,于是在公共场合就将姐夫这个称呼收了起来。

侯沧海耐心地道:“你们是进入综合信息中心的暗组,对付黑恶势力,具有一定危险性,工资高一些很正常。我最后问你们两人一遍,你们真是自愿与一大恶人对抗,这事很危险。”

任强目光坚毅地道:“我自愿。”

齐二妹脑中总是浮现起麻贵年轻时的样子,从年轻到逝去,其模样都没有大变化,总是郁郁寡欢。想起年轻时的麻贵,她有些走神,等到任强答应之后,才道:“我是自愿的。”

梁毅然很欣赏这两个年轻人,道:“我们在南州建立一个隐蔽场所,目前只有我和侯总知道,以后你们两人将获准使用这个隐蔽场所。”

任强道:“我们使用这个隐蔽场所,需要提前汇报吗?”

梁毅然道:“不需要,既然侯总和我同意让你们使用这个办公地点,也就要相信你们。当然,我们建有一系列规则,大家使用办公室时必须要遵守这些规则。”

侯沧海道:“你们是沧海集团的核心层之一,等到一大恶人灭亡之际,你们就要从幕后走向前台,担任重要职务。所以,我和梁总对你们的授权很高。”

齐二妹道:“为什么选择相信我?我以前不过是麻贵的徒弟,我们是合作关系。”

侯沧海轻言细语地道:“以前我和麻贵聊天时谈起过你,麻贵有一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说齐二妹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养女。是我的养女,也是我的女儿。麻贵不幸遇难,虽然是意外,也是为了沧海集团牺牲的。你是她的女儿,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你。而且,你以前的工作已经显示出你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一份工作。”

齐二妹道:“我师傅说过这话吗?”

“说过,是我第一次见你以后,特意询问你的情况时他讲的。”

“谢谢。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他已经不在了。”这是一句普通且有些饶舌的话,让齐二妹胸口一阵翻腾。麻贵平时办事很是严肃,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不说温柔的话,不说带感情的话。齐二妹经常猜测麻贵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有时候很悲观,觉得自己在麻贵心中恐怕就是一个捡来的小屁孩子,顶了天是徒弟。

侯沧海又问:“你了解师傅吗?”

齐二妹摇头,道:“说实话,还真不了解。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这个行业做这么久,而且做得很认真,认真得我常常不能理解。”

在齐二妹十八岁之前,她和麻贵生活在一起。那是她是正常小女生,上课,回家,回家,上课。与其他女生稍有不同的是被麻贵带着从小参加锻炼,练习体能与武术、以及照相等技能,而对学习成绩要求不太高。十八岁以后,齐二妹跟着麻贵行走江湖。出师以后,平时她和麻贵各做各事,见面时间不多,一年真正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尽管分多聚少,但是齐二妹知道麻贵在做什么,想要见面就能见面。如今阴阳相隔,人间再无麻贵。麻贵是一片混入树叶堆里不起眼的那片树叶,包括侯沧海和梁毅然只是把他当作可靠的私家侦探,没有太多感情。唯有齐二妹会真正想起麻贵,会为了他而悲伤。

任强一直在悄悄打量齐二妹。齐二妹年龄应该和自己相近,可是她的气质和学校女生迥然不同。学校女生是温顺山羊,齐二妹是优雅猎豹,这是任强的真实感受。

离开政法大学以后,四人分乘两部车很快进入山南林业大学老校区。山南林业大学老校区绿树成荫,行走其间,如在都市森林之中

任强道:“隐蔽场所在林业大学?真让人想不到。”

齐二妹具有相当丰富的江湖经验,打量周边环境以后,道:“这个地点选得好,大隐隐于市,极不起眼。”

隐蔽地点是林业大学的一幢老院子,挂着食用菌研究所的破旧牌子,非常安静。有一道正门,还有一道比较隐蔽的侧门,是一处绝佳的臧身之地。梁毅然为了寻找到这个小院花费颇多心血,每年交给林业大学的租金也不少。

梁毅然道:“老林业绿化得很好,就是面积太小。如果不是林业大学搬走了,我租不到这个房间。”

侯沧海在院子走了一圈,道:“有破绽,太安静,不象正规公司。以后我们给这个地方取人名字,里面梅树多,叫梅园吧。”

看罢新公司以后,侯沧海和梁毅然开始培训这两个新加入的伙伴。在侯沧海和梁毅然到另一个房间再次确定培训细节时,房间里只剩下齐二妹和任强。

齐二妹望着任强,道:“你凭什么进来?侯总和梁总凭什么相信你?”

任强道:“我姐姐死在一大恶人枪下。”

齐二妹哦了一声,道:“难怪,你也有血海深仇。但是,你有什么本事?看你神情,还在读大学吧。”

任强道:“我是政法大学的学生,熟读《刑事侦查学》。”

齐二妹见任强一本正经的模样,想笑,又没有笑出来。

等到侯沧海和梁毅然再次回到房间,齐二妹问了一个闷在心里的大问题,道:“我师傅遗体怎么办?”

梁毅然道:“你师傅有没有家人?”

齐二妹道:“我师傅是怪人,他总是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隙跳出来猴子。师傅的父亲走得早,母亲也走了十来年。在我的印象中,自从师傅妈妈走了以后,他就和以前的家庭脱离了联系,从来不来往。”

梁毅然道:“师傅的家人知道你吗?”

齐二妹道:“我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跟着师傅回去过一次,然后再也没有回去。侯总,梁总,师傅怎么办?我想让他入土为安。”

梁毅然揉着太阳穴,道:“这事有点难。现在尽量要把你和你师傅完全分离开,不要发生任何联系。如果我推断得不错,一大恶人肯定会想到通过麻贵遗体来查我们这边的情况。这事我们不急,可以等事态平息了,想办法将骨灰弄过来。”

齐二妹转头望向任强,道:“你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学习过《刑事侦查学》,你一定能想出办法。”

任强一直在沉默地想问题,被齐二妹点名,道:“我恰好知道一点这方面的情况,我的一个师兄在派出所实习,恰好遇到一具无名尸体,给我们讲过派出所对无名尸体的处理方法。你师傅这种情况,医生要确认死亡,刑警勘察现场,报市局刑侦支队,遗体放在太平间。”

齐二妹道:“我们想办法将师傅从太平间弄出来。”

任强摇头道:“公安对无名尸体管控很严,法医还要作尸体解剖,用以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通过现有的线索没有办法确定死者身份,还要登报寻找。实在不行,公安才与民政部门联系,送当地殡仪馆。公安还会将骨灰保存一定年限,然后再处理。整个过程都有卷可查。”

梁毅然道:“人死如灯灭,我们不用要急着把遗体弄回来。麻贵本人也肯定是这个意愿。”

齐二妹低垂着头,没有再争辩。

任强偷眼望着齐二妹神情,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时间,梁毅然主持了简短入职教育。

侯沧海决定让任强和齐二妹进入暗组以后后,便和梁毅然商量着搞一个入职培训。侯沧海当医药代表前,有过三天培训。梁毅然是经过政法学院长期培训才能从事相关工作。暗组承担着危险任务,比起一般的职业更需要纪律性,以及跟踪、反跟踪、化妆等特殊技能,更需要培训,同时也要有一定仪式感,这才能迅速让新人有归宿感。但是又不能参照黑社会、袍哥等仪式,若是那样搞,有可能异化成为帮派,这个尺度得掌握好。

经过反复设计,暗组入职人员要在入职时熟读《综合信息中心条例》,必须要反复读,全篇背诵。这是必须完成的仪式。

其二,新老成员在黑暗中手拉手围成一圈坐在一起,谈自己的历史、性格和爱好,为了让对方完全了解自己,必须要说真话。这个仪式看起来很幼稚,实则也很能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其三,仪式结束以后,刺破手指,在同一张纸上写下各自名字,然后烧掉。

这三样仪式都是为了增加凝聚力和对集体的归宿感。侯沧海全程参加,非常认真和投入。

仪式结束后,侯沧海这才离开,将两个新人交给梁毅然。

夜十点,齐二妹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装,随身带了一个小包,悄悄离开梅园。任强一直守在窗边,如猫一样跟在齐二妹身后。

第三百八十八章 年轻人的大胆行动

齐二妹走到梅园门口时,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确定无人跟随,便取了一个小包,又从小包取了两根弯形小铁针,很轻易地将从内反锁的挂锁取下来,轻轻打开梅园的门。

任强明白齐二妹是要开车,顿时傻眼。梅园在学校内部,走出校门才能坐到出租车,那就绝对跟不上齐二妹了。

齐二妹启动小车,迅速开出梅园,停车后,她下车,又将梅园虚掩。

小车开出以后,任强站在黑夜处仔细想了想,毅然出门。为了不引起校园保卫注意,快步走向校门。出了校门以后,他等到一辆出租车,便直奔南州第三医院。

在仪式结束前,齐二妹装作随意地询问顺达大厦所在区的公安局定点联系医院是哪一家,询问的理由是以后等做了尸检还找机会取出。在齐二妹软语相求之下,任强给散打队师兄打了电话,询问公安局定点联系医院是哪一家,太平间在哪里?

师兄恰好在派出所实习过,将路线找得很清楚:顺达大厦所在辖区公安定点的太平间在南州第五医院医技楼,从大楼旁边小门进去,门口有铁门,下去以后第一间是办公室,第二间、第三间都是有铁门把手的冷柜室。地上往往会洒满硬币,很好找。

给齐二妹讲了具体位置后,任强猜到齐二妹或许会有行动。他想起梁毅然所言,为了保护齐二妹,跟随其身后。

下了出租车,任强用手摸了摸催泪喷射器。这种牌子的催泪喷射器使用材料是高纯度辣椒提取素(OC),无毒无后遗症,喷过后只要用水清洗就没事。辣椒提取素喷到脸上或皮肤上,立即使人涕泪交流,皮肤瘙痒,丧失攻击能力,号称不管是泰大森,还是李小杰,只要轻轻一摁,立刻倒地。这正是任强最想用的武器,来得温和,效用非常高。

任强找到停在医技楼不远处的小车,从大楼旁边的小门进去。他走得非常小心,如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办公室里,值班人员被胶带绑住嘴巴,手和脚以奇怪的姿势被捆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在第二间办公室传来拉冰柜的咔嚓声音,不一会儿,齐二妹背着一个被单绑住的麻贵遗体走了出来。她戴着口罩,头顶上有帽子,基本上看不清楚相貌。任强此时不愿意和齐二妹见面,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观察齐二妹。他见到齐二妹遮住脸,意识到自己没有经验,准备不足,很容易就将真实相貌暴露出来。等到齐二妹背着师傅遗体走上楼道时,他从值班人员抽屉里翻到口罩,又将被控制的值班人员白外套脱了下来。

这样全幅武装以后,就算遇到一大恶人的人,任强相信自己也不会暴露目标。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见到了齐二妹背影,心道:“梁毅然太谨慎了,谁会想到有人要来把遗体运出去。”

齐二妹从小挺怕鬼,此时背着师傅遗体,一点都没有想到鬼怪之事,只有将遗体安置好的强烈念头,免得师傅被切来划去,怪凄惨的。麻贵身材纤瘦,但是被裹在被单里变得很沉重。齐二妹走到很慢,出了一头大汗。

刚走上楼梯,正要朝小车走去,两条人影冲了过来,直奔齐二妹。

齐二妹停下脚步,没有放下背着的师傅,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很冷静地指着来人。来人完全没有料到对方有枪,吓得停下脚步,一动不敢动。齐二妹用标准且有特色的岭西阳州口音道:“滚。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两人赶紧后退,躲到屋角,不停朝这边张望。

齐二妹用手枪吓退两人之后,背着师傅朝小车走去。到了车边,她将手枪插回腰间,一只手开车门,另一只手扶着师傅。这时,一直藏在车后未出现的高大汉子趁机扑了过来,将齐二妹扑倒在地。这条汉子身高体壮,用力压住齐二妹,让其无法拿到手枪。齐二妹纵有无数阴招狠招,在绝对力量控制下,动弹不得。

屋角两条汉子狂奔过来。

高大汉子骑在齐二妹腰间,狠狠给了齐二妹一个耳光,然后用单手就将齐二妹双手压住。齐二妹只觉得对方的手如铁似钢,将自己双手握得很疼,几乎要断掉。而且对方力量大得惊人,完全无法挣扎。高大汉子伸手将齐二妹插在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骂道:“我,靠,玩具枪。你这个臭娘门。”他将玩具枪丢在一边,很猥琐地将手从齐二妹衣领处伸进去。

正所谓螳螂捕蚕,黄雀在后,一身白衣的任强冲了出来,拿着催泪喷射器,对准骑在齐二妹身上汉子脸上喷去。这个催泪喷射器果然有射倒泰小森的功能,汉子蒙着脸,惨叫一声,松开压住齐二妹的手。

齐二妹趁机伸直五指,猛戳对方喉头。任强得理不饶人,用大摆拳击打高大汉子太阳穴。只听得砰地一响,接连受到攻击的高大汉子倒在地上。齐二妹跳起来,对准高大汉子的下身猛踢两脚。

高大汉子没有败在堂堂正正打斗中,大意失了荆州,接连受到重击,很窝囊地失去反抗能力。

奔来的两条汉子都带得有刀,各自寻了一个对手,拉开架式准备打斗。

任强除了喷剂之外,还随身带着甩棍。他是第一次与对手生死搏斗,紧张得发抖,思维停止了活动。

齐二妹手枪是道具,随身携带的匕首是货真价实的高档货。她比任强冷静地多,身体微微下屈,这在夜战中视野能更清晰。

这是生死搏杀,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条汉子明显开始退缩。

一条亮光射过来后,有人用普通话严厉呵斥道:“你们是谁,不许动,全部到保卫处?”此人手拿关高压警棍,发生啪啪响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不管来者是学校的人还是对方的人,与任强和齐二妹对峙的两个汉子知道今天没有办法完成任务,挥舞刀,发出威胁声,拉起被任强和齐二妹夹攻打倒的高大汉子,狼狈地逃走。

持强光手电筒的汉子不紧不慢跟随着这三人,不断高声发出警告声。

一辆汽车启动,离开了五院。

持强光手电筒的汉子看着汽车走远,关掉手电,恢复了原来口音,道:“动作快点,赶紧走。”

任强和齐二妹将麻贵遗体放回车内,齐二妹开车跟在梁毅然所开越野车后面,迅速离开医院。梁毅然曾经在南州工作过,熟悉南州地形,转了几圈后,没有发现后面有车辆跟踪,这才回到老林业局梅园。

三楼办公室,窗帘拉得很紧,空调足足的。梁毅然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留下任强和齐二妹相对而坐。

齐二妹脸上明显红肿,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上下打量任强,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任强安安静静地道:“你问了这么多太平间的事情,若是猜不出,那就真傻了。”齐二妹道:“你看起来象个书呆子,胆子不小,那一招摆拳打得还不错。”任强在齐二妹面前的些羞涩,道:“我留校就是为了练习武术。”

在隔壁,梁毅然正在向侯沧海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侯沧海听罢事情经过,道:“这事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从好的方面来说有几点,一是齐二妹重情义,不是薄情之人,这对我们很重要;二是任强也不错,敢于出手,判断力不错;三是两人虽然莽撞,但是胆子大,行动能力强,是可造之材;从坏的方面来说,一是没有纪律,无法无天;二是行动漏洞太多,若不是你跟着他们,说不定就要把事情闹大。事情闹大的后果很严重,被别人顺藤摸瓜,我们计划全乱,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梁毅然道:“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受处罚,我让任强陪着齐二妹处理麻贵遗体,这样能增强安全系数。处理完遗体以后,再将他们两人关黑屋子。我准备收拾一间黑屋子,凡是犯了错,就要进屋去面壁思过,三天、五天到十天,根据犯错大小来定。关黑屋子可以让他们沉静下来,不那么浮躁。”

两人沟通以后,梁毅然就到另一个屋去训人,准备先从齐二妹车牌一一点出行动中的漏洞。

在江州世安厂里,侯沧海、张小兰和杨永卫、侯永河坐在一起打扑克。这四人打牌水平极为接近,斗得难解难分。打到十二点,在周永利强力干涉下,牌局才散。四人在临睡前,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

“产品怎么样了?”侯沧海主动问起妹夫的事。

“高速发展了一段时间,现在有些停滞,我和天翔讨论了很多次,主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我们在等待移动互联网兴起。”杨永卫以前说起产品信心百倍,如今产品有了几百万用户后便没有新突破,也没有找到合适商业模式。没有商业模式,意味着没有新投资,产品就有些危险了。杨永卫对前沿科技比较熟悉,坚信移动互联网时代在几年内肯定会到来。

侯沧海对移动互联网何时到来没有直观感受,对商业却有自己见解,道:“既然移动互联系还没有兴起,等到兴起以后再来做搜吃饭搜玩耍的软件。你稍早了些,时机不对。”

杨永卫分辨道:“若是等到移动互联网兴起再做这款软件,早就被别人占了先机。侯子总是想要采取跟随策略,这在互联网时代行不通。包括你们做的电子商城,都必然要失败,如今强手如林,你们现在才做,成为烈士的可能性极大。”

侯沧海又道:“说你的事。如果失败,乌天翔投资打了水漂,有什么后果?”

杨永卫道:“做为风险投资,失败很正常,成功才是偶然。但是只要成功一个,百倍千倍收回投资。你一直因为乌天翔的父亲原因对乌天翔有误解,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各是各,不相关。天翔这人很有格局,以后绝对成大事。”

侯沧海无法改变杨永卫的看法,着实头痛。若是杨永卫个性软一些,或许就能拉到沧海集团,直接负责电子商城。可是杨永卫性子倔得象头驴,认准的事情便要做,很难拉回来。

他带着麻烦回到自己的小寝室,与张小兰并排躺在床上。

张小兰道:“明天韦苇从京城回来,她在京城活动了好些天,效果非常良好,高处长已经很倾向于我们。

侯沧海道:“后天,你和韦苇陪着王市长和杜灵蕴到南州,与省食药监局领导见面,作一次全面汇报,然后由省食药监领导决定,是到京城还是直接到唐州。由官方出面,争取能把唐州的事情解决。”

海强市长如此支持沧海集团,这给侯沧海带来了压力。他想起修建地标性建筑所需花费的巨资,一阵牙疼。

第三百八十九章 巴掌和胡萝卜

海强市长如此支持沧海集团,这给侯沧海带来了压力。他想起修建地标性建筑所需花费的巨资,一阵牙疼。牙疼之后,侯沧海睡意全无。他望了一会儿天花板,耳边有张小兰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便转过身,抱紧妻子柔软多情的身体。

他随后又撑起手臂,吻了吻妻子额头后,拿起手机来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给梁毅然打电话。

梁毅然接完电话,对两个还在听自己教训的年轻手下道:“侯总这么晚了还在关心这事,真是让我们不能省心。我们和一大恶人是暗战,找出其破绽,然后将证据交给执法机关,利用国家机关打击他们。这才是我们正确的做事方法,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若是组织大批人马与一大恶人硬干,那我们也就变成了黑社会,国法不容,迟早要被绳之以法,这一点不容置疑和讨论。”

齐二妹开车前往南州五院时,一心想着取回师傅遗体,心思全在这上面,没有考虑到变更车牌之事。回到梅园之后,梁毅然将这次行动的破绽一一点出,第一条破绽就是车牌,在行动前没有更换车牌,很容易就让别人顺藤摸瓜找到老巢。

发生打斗时,那个力量大如虎的高大汉子就在小车后,这就说明他们肯定掌握了车牌。齐二妹想到这一点,脸色为得苍白,额头沁出汗水。她以前跟着师傅麻贵大部分时间是在外围监视老公外遇、妻子红杏等破事,没有跟有组织的势力较量过,加上师傅逝去引得心态失衡,因此留下一个大破绽。

梁毅然拉开抽屉,将一幅车牌交给齐二妹,道:“你的观察力不细致,行动前居然没有看一看车牌。”

齐二妹看着自己手里的车牌,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道:“梁总,你怎么有我的车牌。”

梁毅然道:“你一直在向任强询问太平间在哪里,任强能猜到你的行动,难道我猜不到?行动前,我就把车牌替你换掉了。结果,你根本没有注意细节,没有发现车牌已经被我换掉。”

齐二妹红了脸,道:“梁总,你提前帮我换了车牌。那么说,你是支持我的行动。”

梁毅然绷着的脸皮放缓了一些,道:“如果你们不敢采取行动,那么并不适合在综合信息中心暗组工作,你们毕竟是初来暗组,没有经验,出错难免。我和侯总更看着你们的胆识和情义。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过了关。”

任强一直在旁边低头不说话。他最担心这次行动给姐夫惹来大麻烦,自己被赶出暗组。如今危险被梁总提前排除,姐夫和梁总也没有真正怪自己和齐二妹的鲁莽行为,这让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梁毅然道:“现在给你们两人安排任务——安全将麻师傅的遗体安葬好。这一次我不会在旁边辅助,不会给你们擦屁股,一切靠你们自己。提前做预案,精心策划,大胆行动,祝你们好运。”

当两人准备起身时,梁毅然又道:“安葬麻师傅遗体以后,你们回梅园,要分别关你们两人的禁闭。为什么关禁闭,不守纪律,擅自行动,这在以后绝对不允许。”

齐二妹和任强被梁毅然打了一个巴掌又塞了一根胡萝卜,回到极简办公室后,面面相觑,细想又觉得服气。互相瞪了一会儿,开始商量行动方案。

最初商量方式是齐二妹提方案,由任强提意见。结果任强提了好些意见,弄得齐二妹将自己的方案揉成一团,堵气塞进垃圾桶。

任强把齐二妹方案从垃圾桶里取出来,在其基础上重做方案。齐二妹绞尽脑汁对新方案提了好些尖锐意见。任强在齐二妹面前是好脾气,被讽刺了好多次,也没有拍案而起。

早上六点,任强敲响梁毅然房门,准备给他看最新方案。梁毅然穿着短衣短裤,正在房间做虎卧撑。他擦掉脸上汗水,拒绝看方案,强行让他们单飞。

齐二妹和任强开车离开后,梁毅然如约给侯沧海打了电话。

“你不保护他们了?”侯沧海问道。

梁毅然道:“靠保护是成长不起来的,我想让他们尽快成熟,能够独挡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