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想了一会,道:“我以前的搭档是个霸道总裁,我们合作得挺好。项目成功后,我很想和她一起分享,可惜,她出国了。”

无影宗看着屏幕,突然间泪如雨下,道:“你想她吗?说真话!”

侯沧海道:“挺想的。”

无影宗很想穿过屏幕拥抱侯沧海。她尝了尝嘴角咸咸的泪水,慢慢敲下几个字:“她肯定也很想你。”

第五卷 千里之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侯子的基础团队

与才从区委政法委出来相比,侯沧海当前收入要强得太多,这为他投资打下了坚实基础。

在从江南地产辞职前,侯沧海为自己的收入进行了一次盘点。

已经获得丰厚回报的投资一处:投资华魏公司是一笔极为划算的投资,这笔投资也是投入高州望城房地产公司的主要收入。可惜的是华魏高州公司已经解散,近期内很难找到回报率如此高的项目。

当前收入来源有三处:

一是江南地产的工资。最初与张跃武约定是年薪五十万,后来考虑到做危房改造极有可能不能赚钱,工资便增加到年薪七十万。这个收入在高州甚至在整个南州的工薪阶层都算高收入。也就是因为这个收入,才让侯沧海就算受到一大恶人威胁也留在了江南地产;二是与杨兵合作抗生素生意的收入。当初合同是以侯沧海为名签订,他和杨兵共同投资。侯沧海辞去二七高州分公司经理职务以后,这一笔抗生素合作仍然在继续。但是有孙艺欣在中间发表不和谐声音,合同到期后,侯沧海准备从抗生素生意中退出;三是江南房产危房改造项目利润的百分之十。

已经投资的生意有三处:一是与陈杰、江莉共同成立了高州望城房地产公司,拍下了一块三十多亩的土地,这块土地升值潜力巨大;二是与杨兵一起合作搞的锁厂房屋销售公司,从目前来看也是极为赚钱,麻烦还是在于孙艺欣;三是以帮助睡眠的偏方为基础的保健品,这是侯沧海当前花了大价钱的大项目,寄予了厚望。

盘点了收入,侯沧海准备拿到江南房产危房改造项目利润的百分之十便辞职,正式开创属于自己的全新事业。

在决定做锁厂危房改造项目以来,侯沧海、张跃武都认为锁厂危房改造项目没有太多利润,到了房屋销售到一半时,经过基本准确测算,此项目利润之高让侯沧海和张跃武都大吃一惊。

利润与最初预期相比要高得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锁厂危房改造项目本身过硬,是高州地区第一个获得詹天佑奖的房地产项目,在高州很有些影响力。

另一个原因是大势,2003年,全国遭遇了非典疫情冲击,前两个季度经济增长下滑,出于保增长考虑,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这一份文件提出房地产行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成为指导当前和令后一段时间房地产市场发展的纲领性文件。到了2004年,山南省商品房住宅价格上涨17%。锁厂危房改造商品房开始销售之时,恰好到达全民买房的热情期。

锁厂危房改造商品房前期有如下投入:土地费用;前期工程费;房屋开发费;管理费;销售费用;财务费用;其他费用及不可预见费;税费。

销售收入减总投入,得出的数字为3400万元。侯沧海将获得利润的百分之十,能够拿到手的钱将是340万元。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句话太对了。如果侯沧海不是进入快速上升的行业,无论再努力,也无法在近两年多时间,通过打工赚到近五百万收入。能拿到这么多钱,侯沧海还是很感谢为人豪气的张跃武,对当初张跃武在一大恶人面前屈服之事也能充分理解。

到了2004年12月,江南地产的危房改造项目奇迹般的销售一空。

侯沧海在江南地产的使命结束,前往张跃武在煤矿的保垒,当面辞去江南地产总经理职务。张跃武在房间里备了点酒菜,招待自己肯定留不住的一员干将。

“张总,总算不辱使命,危房改造项目没有亏损。”侯沧海说这话,是真心自豪。

“这个项目操作得如此成功,开了一个好头。我们马上到开发区拿地,继续操作下一个项目,所有待遇不变。”张跃武是真心挽留,也是试探。

如果不是一大恶人毫无道理地介入,让张跃武做了一道人生选择题,侯沧海已经是张家女婿,也就不存在挽留的问题。这让张跃武很是唏嘘。

侯沧海敬了一杯酒,道:“谢谢张总厚爱,危房改造项目结束,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张跃武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无奈地道:“祝你好运,希望我们还有合作机会。”

完善了与江南地产的手续,侯沧海搬出工地。与侯沧海一起辞职的还有江莉和陈杰。至此,江南地产的侯派人物完全离开,张派人物一统天下。

晚餐时,侯沧海请杨定和、周苗、江莉、陈杰、杨兵在江南食府吃饭,同时和大家聊一聊今后的事。

由于有江莉在场,孙艺欣自然不会参加。孙艺欣这一段时间对侯沧海挺有看法,不停地在杨兵耳边老大。她认为侯沧海就是投了点钱,就从抗生素和房产销售公司拿走许多辛苦钱。按照她的说法:“这是我们辛苦赚来的钱,凭什么要分给侯沧海。他介绍我们来销售房屋,我们给点手续费不行了,为什么要给那么多钱。”

杨兵对于孙艺欣这个心结很是无语,解释多次以后,只能在心里默念“头发长见识短” 。

杨兵原本不想让孙艺欣介入房地产销售公司的管理,但是孙艺欣哭过数次以后,他还是屈服了。结果,孙艺欣成为抗生素药以及房屋销售公司实际上的内管家,凡是她看不惯的事情,回家以后便向杨兵大吹枕头风,弄得杨兵不胜其烦。

几个人正在喝茶,等着上菜之时,江南地产办公室主任杨莉莉打通侯沧海电话,也来到南州食府。

“侯子,我也准备辞职。”杨莉莉进屋就道。

侯沧海拉了一张椅子,让江南地产这位办公室主任坐在自己身边,道:“为什么要辞职?”

杨莉莉道:“公司以前分为侯派,张派,我是公认的逍遥派,或者说是小张派,如今侯派走了,小兰也走了,我留在公司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小兰”两个字,侯沧海的心紧了紧。

杨莉莉又道:“侯子以后想做什么生意?我想跟着你做事。”

侯沧海道:“行啊,我手里真差人。今天我要在南州食府请大家吃饭,是开诸葛亮会,同时也是招贤会。”

冷盘陆续上来,侯沧海招呼大家坐下。他举起酒杯客气了一番,道:“今天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征求大家意见,望城岭下面这块地到底如何处理?是等着赚差价,还是认认真真做一个楼盘。”

听到侯沧海说这个话题,杨兵心里就是一阵窝火。当初侯沧海买地之时,杨兵不看好这块地的位置,也没有想到房地产市场突然间会大火,放弃了投资机会。他经常反思:如果当初自己态度坚决一些,胆子大一些,如果不是孙艺欣总是拖后腿,自己也就是这块地的股东之一。

大家没有急于发言,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陈杰作为股东之一,讲了意见:“锁厂危房改造项目这么成功,我们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杨定和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大的。这群人平均年龄三十岁不到,杨定和五十多岁了,是名符其实的老大哥。由于他和侯沧海特殊关系,在这个年轻群体里很自在。他接着陈杰的话道:“我赞成陈杰意见,你们做了两年多房地产,在高州结识了这么多的人脉,如果浪费就实在可惜了。比如建筑商,不管是朱永波、欧阳国文还是蒲总,都可以合作。队伍不好带,若是队伍散了,你再想做这行,估计很难。这个小项目正好拿来练手,赚钱也是很确定的。”

在场之人,杨莉莉没有发表意见。周苗倾向于直接赚差价。其他人都赞成杨定和与陈杰的意见,将这个项目拿下来,打造一个精品小区。

最初拿这块地,侯沧海确实是准备打时间差和信息差,低价拿地,高价甩出去,然后离开高州,再也不回来。江南地产火爆的销售让他改变了思路,顺应了大家意见。

大家热火朝天地议论起如何打造这个新小区,气氛热烈。唯独杨兵郁郁寡欢,独自喝闷酒。

等大家聊到兴头上,侯沧海道:“既然大家都决定做这个项目,那么我们在饭桌上就把公司框架定出来,我当仁不让,肯定是董事长,陈杰做总经理,杨书记是常务副总经理。日常工作由陈杰负责。我在房地产这边是甩手掌柜,原因是要开始准备经营另外一件生意。这件生意正在推进之中,暂时保密,等公司搞起来后,各位如有兴趣,都可以入股。目前江莉、周苗、杨莉莉三人要做一个选择,要么留在房地产公司,要么跟我去做新生意。”

侯沧海将江南地产危房改造这个复杂项目弄得非常出色,通过实绩,成为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他征求大家意见后作出安排,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杨莉莉率先发言,道:“侯子,你准备把新公司设在哪里?”

侯沧海道:“南州。”

杨莉莉道:“那我跟你到南州。”

江莉道:“我也到南州。”

周苗家在江州,不论在南州或是高州都要离开家乡,她选择了与老领导杨定和一起,继续留在高州做房地产。

杨兵幽幽地道:“你们谈得热闹,把我遗忘在脑后。”

侯沧海笑道:“你是二七高州分公司经理,还主持房屋销售公司,你哪里都别想去,就在高州继续做好这两件事。以后望城公司的房地产项目,还可以聘请你的销售团队。”

杨兵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我一个外人。”

江莉给了杨兵一个白眼。

晚餐结束,大家相约唱歌。

到了凌晨,杨莉莉回寝室不久,接到张小兰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侯子辞职了。他下一步做什么?”

杨莉莉打了个哈欠,道:“他有两个打算,一是做房地产,这是老本行,陈杰、杨定和书记在高州这边负责。另外还要做一个生意,具体内空没有说,公司放在南州。”

张小兰道:“莉莉,谢谢你,让你无间道。”

杨莉莉笑道:“没有这么严重。就算你不让我去当无间道,我也要离开江南地产,现在江南地产都是你爸派过来的人,公司一下就变得老派起来,梁期罗每天高调得很,趾高气扬。更关键的是我觉得侯子是有本事的人,野心很大,跟着他成为创业元老,是一本万利的事。我想劝你一句,既然很在意侯子,赶紧回国,跟在他身边。侯子这么年轻,长得又帅,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不少。”

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张小兰脑中就想起“父亲选择侯沧海”那个画面,这个画面如此清晰,成为了她的一大心病。这个心病还是绝密之事,无法向杨莉莉倾述。

“我这一段时间就在国外疯狂,彻底把那个恶人带来的霉运散掉。一年之内,我应该回来。”张小兰的语调很是沉郁。

第二百五十二章 潮湿的空气

侯沧海离开了让他终生难忘的高州,在这里数度经历生死,也挖到了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桶金。

他来到南州,住进山南科技大学的招待所,稍加休息后,来到王清辉实验室了解“配方和工艺”进度情况。目前来说,这个“配方和工艺”至少价值101万元,其中100万元属于王清辉。王清辉确实也值这个价格。尽管这只是一款保健品,他仍然严格按照药品的标准进行各项实验。

侯沧海到实验室去了一趟之后,决定不催促进度,任由这个看上去有些完美症的教授反复进行试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偏方”中含有毒副作用的心理准备。若真是发现有毒副作用,那就意识着无法大规模开发,以前的钱打水漂了。

侯沧海反复评估过失败的风险,仍然觉得为了一场大富贵,值得冒险。危房改造项目后,他拿到340万元,另外还有房屋销售的分成暂时没有结算,这就有了用100万冒险的本钱。他和王清辉在医科大学校内吃了便餐,然后目送王清辉匆匆忙忙回实验室。

侯沧海再与梁毅然见面。

自从他与梁毅然一起爬过矿洞以后,两人关系便突飞猛进,成为生死之交。见面之后,谈及探洞经历,仍然唏嘘。

唏嘘之后,侯沧海详细讲述了自己即将展开的保健品计划,希望梁毅然能到保健品的市场研究部来工作。市场研究部有两大任务,一是研究保健品大市场的信息情报;二是收集整理与一大恶人有关的信息情报。梁毅然是市场研究部天然的当家人。

“一大恶人是厉害人物,和他斗,有很大危险性。你要考虑好。”侯沧海敞开了心扉谈问题。

“你冲到第一线都不怕,我是躲在后面的人,怕个屁。他是坏人,我们对付他就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梁毅然在矿井口呕吐过一次,对一大恶人是发自内心憎恶。

“在没有将一大恶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之时,我们不会盲动。但是可以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相关部门,就和前次操作一样。”

梁毅然笑道:“一句话说,我们就是打黑枪的。”

侯沧海道:“打黑枪才是聪明人。”

晚餐时,侯沧海、梁毅然和汪海在一起喝了一顿大酒。喝完大酒后,三人又去唱歌,汪海玩得开心,找来一群小妹,让她们站在一排叫老板。小妹们到来的结果是喝了一大堆啤酒,凌晨两点,侯沧海如摔米口袋一样,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早上醒来,口干舌燥。侯沧海头脑迷糊地坐在床上。宿醉之后,脑袋乱成一团糨糊。昨夜唱歌时,他搂抱了身边小妹,睡觉时一直在做着春…梦。他意识到身体里菏尔蒙高涨,这是很久没有性…生活的原因。他在脑子里检索着曾经发生过性…生活的女子,次数最多、情感投入最多的自然是熊小梅。

在这一刻,侯沧海突然十分渴望见到熊小梅。他刚刚拿到一笔钱,手里又没有马上要做的工作,退房以后,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南下火车票。

上了火车,找到硬卧后,侯沧海便沿着车厢来回走动,凡是有小孩就仔细瞧一瞧。他知道这种撞大运的方式找到小河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在车上走了三趟,失望而归,坐在卧铺前面的窗前,侯沧海翻出来熊小梅和李沫的电话号码。这两个号码都来自于陈华,应该比较准确。

从2002年初分手,转眼就到了2005年1月,三年时间如水一般滑走。侯沧海此时可以骄傲地对熊小梅说:“这三年时间,我拼了命,赚了近五百万。”他不知道熊小梅在这三年时间里发生了多大变化,他也不想一定要改变熊小梅的生活,就是想看熊小梅一眼,了结自己的遗憾和心愿。

火车临近广州时,侯沧海给李沫打去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传来一句粤语。侯沧海用山南话道:“李沫,我是侯沧海,还记得吗?”

李沫沉默了一会儿,道:“当然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侯沧海道:“我很快就要到达广州火车站。不知道熊小梅现在是什么状况?”

李沫道:“你是专门到广州来找熊小梅,还是顺便过来办事?”

侯沧海道:“我是特意过来。你别紧张,我不会随意打扰她的生活。三年没有见到,就想过来看一看,见不见面都没有关系。如果方便,我们能不能见面。”

李沫道:“我给你一个地址,到时你联系我。”

下了火车,侯沧海立刻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度,赶紧将羽绒服脱掉。他到广州是临时起意,没有带行李,也没有更换稍薄一些的外套。在等出租车前,在车站附近的商店随意买了一件外套。车站附近外套质地不行,这件衣服临时救急,因此没有讲究质量和品质。

在等出租车时,他发现这边外国人挺多,有许多应该来自非洲。这是属于南国的氛围,在山南省会南州看不到这种景象。

出租车在车流中穿行,来到天河区中医院。

侯沧海以前与熊小梅谈恋爱时,与熊小梅寝室的女生都认识。虽然多年未见李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往日校友。

李沫也认出了从出租车走下来的侯沧海。侯沧海抱着羽绒服,穿了一件质地一般的外套,与大学时代相比,明显成熟和沧桑,也显得颇为潦倒。

“嘿,你好。好久不见了。”李沫客气地打招呼。

侯沧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我们是99年7月1日离校的,离校后就没有见过。你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前那么苗条。”

李沫笑道:“我先带到你酒店,然后请你吃饭。这个酒店距离熊小梅的家很近,见面比较方便。”

上了车,李沫介绍道:“我们在天河公园附近找一家酒店,你先住下来,洗漱一下。”

侯沧海直截了当地道:“熊小梅是什么情况,如果真不方便,也可以不见面。”

李沫道:“你还是放心不下。”

侯沧海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谁都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李沫又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从一家房地产公司辞职,暂时没有事做。”侯沧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南国街道以及来往人流。奋斗三年,他积累了还算不错的财富,手里还有一个小型房地产公司,以及可以大展拳脚的保健品事业,因此这次来广州心态平和,信心十足。

“打算在广州来做事吗?”

“不,特意看一看熊小梅。我的人脉全在山南,没有必要到广州。”

得知侯沧海没有留在广州的打算,李沫松了一口气。她将“落魄”的侯沧海带到一家快捷酒店,道:“这家酒店环境还不错,价格也便宜,我已经给你订了单人间。六点半钟,你到对面的餐馆来,我们一起吃饭。还有两个小时,你可以睡一觉。”

侯沧海是敏感的人,李沫的态度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既然来到广州,要尽最大可能与熊小梅见一面。他来到质量一般的快捷酒店,洗了澡,仰面躺在床上。

六点半,侯沧海准时来到餐厅。李沫已经在餐厅等着。她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邻近小区的大门。李沫皮肤微黑,身材格外苗条,与大学时代相比没有太多变化,包括平时为人处事的冷静态度。

“以前没有来过广州,我请你吃粤菜。粤菜的特点是清鲜嫩滑爽香,你尝一尝。”李沫坐在窗边,尽地主之谊。

侯沧海慢慢品尝粤菜,道:“确实不错。”

李沫道:“真不错。”

侯沧海道:“确实不错。”

两人说着不咸不谈的话,到了七点左右,李沫不停望着窗外。侯沧海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跟着望窗外。

几分钟后,熊小梅出现在小区处,手里提着一个装蔬菜的小篮子,脚步很快,往小区门口走。她肚子明显凸起,已经有了身孕。李沫道:“她怀孕四个月了。每天这个时候下班,顺便买点小菜回家。”

这时,一个男子从小区走出来。他很气恼的样子,指着熊小梅,不停地说话。熊小梅停下脚步,将菜蓝子放在地上,叉着腰,和这个男子说话。虽然透过落地玻璃,不能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可是从两人神情来看,肯定是有矛盾,在吵架。

侯沧海绷着脸,道:“怎么回事?”

李沫道:“不知道。他们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今天这是意外。平时这个时间点,熊小梅准时下班回家。”

窗外,熊小梅用力说了两句,将菜篮子丢在地上,独自走进小区。那个男子猛踢了一脚菜篮子,新鲜蔬菜全部被踢了出来,几个西红柿在地上翻滚,一直滚在到了公路上,被经过的汽车压得粉碎。

李沫解释道:“夫妻之间,吵架难免的。”

“别说了。”侯沧海道用双手蒙住头,手肘撑在桌边。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烁,道:“看到人,就行了。我去火车站,坐火车回南州。谢谢你,我的手机号码不会变,有事联系我。不要给熊小梅说我来过。”

说完之后,他独自走出餐厅。

此时,那个男子还在街边转来转去,很生气的模样。

李沫心情很糟糕,没有追赶侯沧海。她突然间捂住嘴巴,吃惊地望着窗外。

窗外,侯沧海大踏步走近那个男子,上前对准熊小梅丈夫的鼻梁猛击一拳,然后又用力猛踢其脚弯。侯沧海的打击十分沉重,受袭者完全没有对抗能力,直接被踢得跪在地上。

侯沧海抓住其衣领,将其拖了起来,用力从肩头摔了过去。

等到李沫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之时,侯沧海已经离开现场,快步走向街道,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南国潮湿温暖的空气里有特别的悲伤气氛,侯沧海殴打那个人,心里格外难受,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被刀砍,被枪击,侯沧海没有掉泪。看着有身孕的熊小梅被人欺负,甚至不能算欺负,只是吵架,他仍然忍不住悲从心来,落了泪。可是,别人是夫妻,熊小梅又怀有身孕,他除了打黑拳,又能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到岭西去

李沫完全没有料到侯沧海跑出去就拳打脚踢,等到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时,侯沧海已经走远,消失不见。她取出电话,赶紧拨通侯沧海电话:“你在哪里?”

侯沧海用平静的声音道:“我直接回火车站,宾馆麻烦你退掉。”

李沫挺担心侯沧海会变得狂躁,惹出更大麻烦,道:“你没事吧,回酒店,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走。”

侯沧海道:“你放心,我很冷静。”

窗外,熊小梅丈夫昏头昏脑从地上爬起来,行人从他身边走过,只是好奇地看一眼,并没有停下来帮助流鼻血的中年男人。

李沫一直坐在窗边,看着熊小梅丈夫捂着鼻子仰着头走进小区。她没有吃饭的胃口,想着侯沧海动手打人的画面仍然觉得心慌,于是拨通陈华电话,“你猜一猜,刚才我和谁在一起?”

“你远在天边,和谁在一起,我怎么猜得出来。”陈华听到李沫不同寻常的声音和用语,似有所感,莫名其妙心跳加快。

李沫道:“你出卖了朋友,把我的电话拿给了侯沧海,今天他坐火车到广州。我原本想让他隔着窗看一看熊小梅,让他知难而退。谁知,熊小梅和老许在门口吵架,结果,你再猜猜结果?”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结果?”

“熊小梅走到小区门口时,遇上老许,两人吵架。熊小梅进小区后,老许不知什么原因很生气,将熊小梅丢下的番茄踢得老远。估计这事惹毛了侯沧海,他冲出去打了老许一顿。侯沧海以前练过散打,人又长得牛高马大,老许几下就被打倒了。”

“出事没有?”

“侯沧海打了人,气冲冲就走了。他在做什么,看起来挺落魄,混得不怎么样啊。”由于陈华与侯沧海有特殊关系,她在以前同学面前尽量回避提起侯沧海,偶尔李沫问起侯沧海现状,她总会把话题叉开。因此,李沫并不知道侯沧海当前状态。

陈华听到侯沧海为了熊小梅冲冠而起,不禁有些吃醋。又听到李沫贬低侯沧海,心中有不平之气,道:“侯沧海落魄?你搞错了。他辞职以后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总经理,现在自己又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才买了一块地,混得很不错。他几年第一次到广州,都能遇到熊小梅和老许吵架,这只能说明他们经常在一起吵架。”

“侯沧海真的当了房地产公司老总,收入不错吧。”

“肯定不错。他很能干,当初熊小梅做了错误选择。”

两人聊了几句后,李沫提醒道:“熊小梅流产两次,现在最担心习惯性流产。侯沧海来找她这事就别给她讲了,讲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白白增加她的烦恼。”

陈华道:“确实如此,他们两人很难回头了。”

放下电话,陈华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忧郁又悄悄袭来。她坐在窗边,拨通侯沧海电话,“刚才接到李沫电话,你在广州打人了。”

侯沧海在火车站站台上如孤狼一般漫无目的乱走,道:“江南地产的项目结束了,我想见一见熊小梅。如今见到了,了结一个心愿。”

陈华道:“这事终究应该有一个了结,现在可以放下了。你下一步就做属于自己的房地产公司?”

侯沧海道:“那只是计划之一,我正在找山医大的专家做一款产品,如果成功,准备开一家保健品企业,把连锁店开到全国,让所有分店都寻找小河。”

“这个想法挺不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有个老乡也是师姐叫程琳,以前在晚报工作,她最近想跳出晚报,正在找工作,你那边缺人吗?”锁厂危房改造项目成功以后,侯沧海自信心大增,同时,其他人对他的信心也大增。陈华很了解侯沧海,更是对他信心十足。

侯沧海初到二七公司时要接受老段设置的外调考验。为了完成这个考验,他在程琳帮助下弄到一张南州晚报的工作证。正是这个工作证让侯沧海非常顺利完成外调,让大伟哥等人眼前一亮,迅速得到重视。

“我马上要登上到南州的火车,到了南州,我和程琳联系。”侯沧海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过程琳的帮助。他是真心想邀请程琳这个前媒体人来到以后的保健品公司工作。

“你坐哪一班火车,什么时候到南州,到时我好给师姐联系。”陈华用脸颊夹住话筒,在小纸条上写下了侯沧海乘坐火车的到达班次。

结束通话后,陈华将这张小纸条放在桌上,用手机压住,免得被风吹走。她在这期间打过好几次电话,每次打电话时总会看见这张小纸条。夜晚,她独自一人在床上烙起饼子,翻过来,又翻过去,就是不能入睡,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与侯沧海在一起的性福时光。

在火车硬铺上,侯沧海的思维始终随着火车在晃动。他闭上眼就会想起怀着身孕的熊小梅与那个中年人吵架的情形。这个画面变成九牙钉耙,不停地胸口上凿洞,每个洞口都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