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高跟鞋的王桂梅被推进屋里,摔到了地上。她还没有爬起来示警,坐在门口的保安提着警棍冲出门。

张德勇和烂兄弟拿着仿五四手枪冲了过来。

侯沧海手里提着一瓶五粮液,原本是想中午喝的。这瓶五粮液是出产于八十年代的产品,没有外包装,只有一个光瓶子。这种酒在市场上很罕见,是杨莉莉从山岛酒吧邱总那里弄来的。若不是遇到了共同被隔离的老朋友,且是陈华的好朋友,侯沧海还舍不得喝这瓶酒。

在危急时刻,侯沧海顾不得这瓶酒了,将酒瓶朝着左侧来人砸去。虽然他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证明来人更危险,凭着直觉,他将酒瓶砸向另一个人。

砸完以后,侯沧海低头朝着车尾巴扑去。

烂兄弟枪声响起。他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酒瓶,头稍稍偏了偏,身体细微转变传导到手臂,这一枪与目标稍有差异,子弹擦着侯沧海身体射了过去。

刚刚冲出来的保安哎呀一声,坐倒在地上,大腿处一股鲜血冒了出来。从侯沧海身边射出去的子弹,正中保安大腿。

侯沧海躲在车后,将皮带抽了出来。他借着太阳光形成的阴影,看到了逼过来的人影,以及伸过来的手臂阴影。

从阴影的距离估计来者到了车尾,侯沧海猛然从地上弹起来,皮带上的不锈钢扣头带着一条美丽弧线,朝着来者打去。“卜”地一声响,不锈钢扣头重重地抽在来者脸上。

烂兄弟被这突然袭击打晕了,一只眼睛剧烈疼痛。这个烂兄弟是悍匪,遭受重重一击后,没有失掉战斗力。他猛地窜到墙边,背靠墙,闭着眼,对准身前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车窗。

侯沧海知道对方有枪,还有一个疤脸人在外,不敢逼近,用皮带袭击成功后,准备冲进房屋。

“砰”地一声枪响,张德勇开了枪。子弹从侯沧海后背飞过,将玻璃门打得粉碎。

这时,另外一枪响了起来,击中张德勇后背。

开枪的人是杨亮。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家规

杨亮开枪,从背后击中了张德勇。子弹穿过身体,正中心脏,张德勇倒地后抽搐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烂兄弟一只眼睛被皮带上的不锈钢扣头抽中,一阵阵剧痛传到大脑。他靠在墙上,用力睁开另一只眼睛,凭着本能朝着对方还了一枪。

杨亮打倒了张德勇以后,躲在车身后面,继续朝着另一人射击。由于对方也在开枪,杨亮将头埋在车后,几乎没有瞄准,朝着对方所在方向一阵乱打。他当了二十多年公安,这是第一次与人枪战,打掉张德勇是出其不意,与烂兄弟对射之时,训练不足的弱点立刻暴露出来。

弹夹打空,也没有打中缩在墙边的烂兄弟。

烂兄弟被对方凶猛火力压住,尽量蹲在地上,减少着弹点。几声枪响后,烂兄弟发现对方枪声停了下来。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举着枪,站起来,朝着小车逼过去。

侯沧海紧握保安的橡胶棍,躲在一旁观战。在观战时,肾上脉激素猛增,额头上伤口变成一根红色粗线。他看到杨亮望着空枪发呆,暗叫糟糕,提起橡胶棒,做好了偷袭对方的准备。

烂兄弟走到小车旁,用单眼看见对方开枪人连滚带爬逃跑。他正要追击,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一根橡胶棍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手腕上。这一击来得突然,势大力沉,凶狠异常。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躲在二楼看打斗的员工们很多都听到了骨头断裂声。据他们后来描述,他们从来不知道骨头断裂是什么声音,但是听到那一个咔嚓声时,都肯定地明白这是骨头断裂声。

烂兄弟惨叫一声,手枪落地。他放开捂着眼睛的手,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匕首。侯沧海得理不饶人,跃步而上,重拳狠狠地打在烂兄弟鼻梁上,打了一拳,接着又打了一拳。

两拳下去,烂兄弟鼻梁受重创,软成一团,靠着墙倒了下来。

结束战斗后,江南地产员工们全部涌了下来,又被侯沧海赶进屋内。

侯沧海和杨亮并非坐在大门口。经过了这一次生死搏斗,两人气质仿佛一下就发生质变,产生了经历过生死的无可名状的沧桑感。

“老杨,你怎么随身带枪。”

“忘记给你说了,我被踢出城了,到最偏僻地方当所长。我可以戴枪,公务用枪第二十五条规定,地处农村、城镇和城郊结合部等暂不具备集中保管条件的派出所的外勤民警,经县级人民政府公安机关批准的,可由个人保管。我所在派出所就是这种情况。你看,我条例用得多熟。”

“那你为什么要到高州?”

“所里真有一个案子涉及高州,我外出时,给指导员说过此事,还给局里请了假。至于为什么在你这里,我也想到理由了。你在政法委工作过,我是工作之余顺便看一看以前的同事,这可以吧。为什么没有办事先到你这里,也有理由,我到了高州后接近吃饭时间,准备和你先吃饭,再去办事。我等会真要到高州南城分局去一趟,把正事也办了。”

“你真狡猾。”

“都是老麻雀了,让人捉住把柄就不好玩了。”

正聊着天,警车响起。

随后,救护车声音传了过来。

发生在江南地产的枪击案震惊了整个高州市,引起所有外来企业家的忧心,一时之间,外地老板纷纷离开高州。这对以后的招商引资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市委连夜召开常委会,研究部署打黑除恶工作。

两天后,全市打黑除恶专项动员大会在高州市政府召开。

会上,市委书记作了总结讲话。

他指出:当前,全市上下正在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干事创业之火激情燃烧,项目建设如火如荼。但是,我们对对维稳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尤其是打黑除恶的成绩不能估计过高,要看到当前黑恶犯罪在一些地方和领域仍然很严重,黑恶势力气焰仍然很嚣张,高州的社会大局和谐稳定仍然受到很大威胁。打黑除恶工作的艰巨性、紧迫性和重要性必须得到全市干部群众的普遍认识……现在一些黑恶势力大肆向经济领域渗透,垄断经营,非法采矿,欺行霸市,阻工闹事,严重破坏了我市经济发展环境。任何犯罪嚣张、黑恶横行的地方,绝不会有现代经济的蓬勃发展。我们必须深入推进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坚决割除这颗毒瘤,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

他强调:打黑除恶工作要突出重点,泛泛而打,不如不打。必须突出重点地区、重点区域、重点领域和重点案件,集中优势警力,实施精确打击,才能打出声威、打出实效。此次专项斗争确定了市中心城区,各县城城关镇和治安形势复杂的矿区、边区、库区和开发区为重点区域,以省、市挂牌督办的重大案件和其他社会影响大、性质恶劣的案件为突破口予以集中有效打击。

一大恶人乌有义近一段时间都在邻省,一直没有在高州露面。他最近频繁接触当地,准备再投资,将苏希望留下的煤矿盘活。如果没有苏希望,他没有介入的理由,有了苏希望的二千万借款,欠入理由显得正当充分。目前,此事有相当大的进展。

方铁头确实是一员干将,能文能武,看得清大势,下得了狠手。与方铁头相比,平时聪明过人的乌三顿时显了形,是一个典型的“银样蜡枪头,好看不中用”的家伙。

电视里正在播放打黑除恶的新闻报道,主持会议的是市长,市委书记做了重要讲话,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做了专题报告,公安局长和一个县委书记在会场上作表态发言。

打黑除恶的报道播放放毕后,乌有义盘腿做在沙发上,桌上放了一碗从当地最好面馆买回来的大碗杂酱面。他专心将大碗杂酱面吃完,用纸巾擦了嘴巴,感叹了一句:“这才叫吃饭。酒店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方铁头目沉如水,一言不发。

乌有义关掉电视,道:“打黑除恶一年时间,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没事,到不了我们身上。张德勇死了,乌三在庄里等着。那个烂兄弟是张德勇找来的,除了打枪什么都不知道。”方铁头谨慎地道:“乌三被人盯着,送出去吧。”

“送出去吧,出去前执行家规。你去安排。”

“嗯。”

山庄是一大恶人的狡兔三窟之一,陆续有七辆车开了进来。山庄有狼狗巡视,还有完整的监控措施,最核心的部位则是由方铁头的人守卫。七个来人皆是熟面孔,互相都知道来人属于一大恶人属下,但是其业务完全不交叉,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内幕。

依靠这种网格式管理模式,一大恶人躲过了无数次打击。

这一次同样如此,政府的铁拳最多打到张德勇的公司。张德勇死了,乌三走了,铁拳再硬也是打在空气中,对一大恶人的体系没有更大伤害。

张德勇被枪杀以后,乌三陷入崩溃状态。被带到孤零零大厅中间,腿软得直晃。大厅里灯光明亮,在二楼坐了八九个人。这些人居高临下俯视灯光明亮大厅和坐在白色桌子前的乌三。从明面上,乌三算是独立公司,实质上,他只能算是体系的第三层级,比当前二楼大佬们都要矮一个层级。

一个精瘦的留着八字胡的家伙出现在大厅,手里有一个托盘。

看到此人,乌三牙齿发出“可、可”声音,一股股尿意从小腹升起。

乌有义坐在二楼小厅,依然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他轻声给几个大佬讲了一会儿,然后对方铁头点了点头。

方铁头慢慢下了楼,对着八字胡点了点头,又对乌三道:“一千万一条手指,死了一个人,加一条手指,左二右一。乌三,没规矩不成方园,你忍着,咬咬牙就过去了。”

听到只是要手指,乌三松了一口气,闭着眼,将双手放在白色桌子上。

八字胡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揭开上面的盖子,露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他将刀放在桌上,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给乌三手部来了一张特写。

特写完成后,八字胡将相机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地拿起刀,他将刀锋放在乌三右手小指指根,突然用力,利刀过处,指骨分离。

一声惨叫响起,一股鲜血染红了白色桌子。乌三腹部一紧,一股尿液奔涌而出,顺着裤腿就流了下来。他全身筛糠,却不敢求饶,左手依然放在桌上。

第二刀下去,乌三痛得昏了过去。

第三刀,乌三又疼得醒了过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屎尿和血腹混合的味道。两个汉子将浑身瘫软的乌三架了起来,到隔壁房间止血和治疗。

方铁头慢慢走上二楼,坐在了距离乌有义约两米的地方。

乌有义挥了挥手,道:“乌三是我的侄子,这三刀切在他手上,痛在我的心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千万和一条命,总要有人负责。你们都是管人的人,知道这一点。”

诸人屏声,听老大讲话。

“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要天天讲打讲杀。多看看高州新闻,政府要做什么,都在新闻里讲得很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心里要有数。这一段时间,大家别乱动。”

“晓得了。”

“明白。”

“放心。”

七辆小车陆续离开了山庄,山庄变得死一般沉寂,没有声音,没有灯光。

将持续一年的打黑除恶斗争经过全市动员后,开展得很有声势,两个星期以来,抓获团伙成员29名,查获枪支17支,各类子弹324发,缴获犯罪车辆6台,查封房产13处,冻结涉案资金2670万元。打黑除恶风暴中,高州市的社会治安明显好转,往常时常能耳闻的街道暴力很少听到。

侯沧海每天都在关注打黑除恶战果。张德勇死后,他与一大恶人结成死仇。一大恶人不除,他芒刺在背,难以心安。让他揪心的是打黑除恶尽管成绩显著,但是压根没有碰触到高州市人人都知道的一大恶人,一大恶人仿佛是一个影子,既真实又玄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失踪

一大恶人是凭空而降,给江南地产增添了许多麻烦。

在打黑除恶行动中,一大恶人以及他的瓜牙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骚扰过江南地产。

张小兰独自到外面旅行,终究太过寂寞,当打黑除恶开始后,便归了家。她原本准备到高州,受到了所有人反对,包括侯沧海。无奈之下,她到南州住了下来,准备报考山南大学经管系研究生。

为了张小兰安全,张跃武和侯沧海经过深谈,决定在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和张小兰接触,让她独自一人在南州,不再趟高州的江湖浑水。

这个决定让张小兰十分痛恨一大恶人。刚刚开始的爱情遭受了两地分居之苦。其他人的两地分居是感情深厚之后才两地分居,她的爱情刚刚萌芽便两地分居,让十分脆弱的爱情之花变得风雨飘零。

张小兰离开后,侯沧海如今是江南地产实际掌门人。在这大半时间,梁期罗、老戴等张派人马经过几次较量后,知道侯沧海深得张跃武信任,而且侯沧海本人确实能力非凡,也便消了其他想法,一心一意做项目。

侯沧海将所有精力集中于工程建设本身,锁厂项目在平静中推进。其间有些小波折,没有出工地便完全解决。

侯沧海主要和黄德勇、海强等市级领导接触,接触政府各部门的任务交给了副总经理陈杰,由他大胆去做。除此之外,他有一个特殊要求,凡是质检站要过来,一定要亲自陪同。比如地基验槽、基础、主体结构及有关重要部位工程质量验收,他都全程参加。

侯沧海知道自己并非建筑专业出身,要想把工程做好,只有蹲在一线,才能做到心中有数。事实也确实如此,有了总经理天天下工地,有了锁厂工人组成的质监组,锁厂工地质量得到了质检站好评,每次验收都顺利过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03年底,老锁厂工地的楼房已经顽强地生长了起来。

元旦,侯沧海终于秘密潜入南州,与张小兰见了面。

从夏季分手,转眼到了冬季,张小兰感觉往日熟悉的男友变得陌生起来。

“你怎么这样黑?”她上上下下打量侯沧海,发出感慨。

这一年来,天天泡在了工地上,侯沧海原本英俊的脸被晒黑,轮廓变得粗硬起来,迅速由管理人朝工地人转化。

侯沧海同样在打量张小兰。张小兰回到象牙塔里,立刻与校园完全融为了一体,书卷气让原本漂亮的她变得非常文雅,气质出众。

“董事长,你又小了两岁。”

“对于女人来说,逆生长是幸福的事。”

两人在校园相会,沿着高大香樟树形成的林荫道慢慢往校园深处走去。最初两人还有隔阂,一直没有肢体接触,只是行走间,利用身体摇摆,肩膀偶尔相碰。来到张小兰所购买的老师宿舍前,两人的手触碰了好几次,终于握在一起。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没有办法,刚刚开始谈情所爱就被迫分开。我也不想这样,为了安全,必须如此。”

“你再给我讲一讲那天在江南地产门口的枪战?”

侯沧海讲述了发生在江南地产门口的震动高州的枪战。尽管他讲得十分平静,仍然让张小兰紧张得发抖。

“后来为什么平静了?”

“现在还平静不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所以你必须要离开。”

“我们都离开山南,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用不着赚那么钱,够用就行。”

“等我把锁厂工程顺利结束再说。”

两人来到了楼上。打开房门,屋内温暖如春。这原本是老师的住房,老师出国后,卖给了张小兰。张小兰重新安装了地暖,新购了家具,让房屋焕然一新。对于张小兰来说,装修都是小钱,用了就用了,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淡”金钱。

侯沧海脱下外套,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又将一根皮带取了下来,也挂在衣架上。上一次在江南地产与张德勇搏斗之时,皮带的狠命一击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如果不是皮带的不锈钢扣打爆了烂兄弟一只眼,让其基本上丧失战斗力,则后果不堪设想。经过此役以后,侯沧海特意找到专业皮匠,定制了一条牛皮皮带,皮带上带有极有份量的不锈钢扣。这个不锈钢扣是回世安厂找熟悉朋友特制的,比平常皮带的扣子要重一倍,只要按下扣子边缘的按纽,不锈钢扣就会弹出两条锋利刀刃。

这条皮带并非现实生活中皮带,而是一件战斗武器。平时,侯沧海都将这条皮带扣在腰上,只要遇到紧急情况,便抽出来当作近战利器。

张小兰见侯沧海单独将一根皮带解下来,便拿过这条皮带细看。在侯沧海指引下,按下不锈钢扣按纽,两条闪着寒光的小刀弹了出来。

她脸色郑重地望着男友,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侯沧海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没有大错。”

张小兰道:“如果当初我们选的建筑商中没有苏希望,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还能平静生活。”

侯沧海把皮带挂在衣架上,道:“历史不能假设,或许这就是命。”

两人在一起仍然没有完全消除拘束感。等到侯沧海在客厅坐下以后,张小兰开始通过泡茶等动作消除内心紧张。侯沧海知道张小兰为什么紧张,品了一口茶后,有意活跃气氛,道:“今天晚上我不用开宾馆吧。”

张小兰的脸刷地红了,道:“我给你布置了一个房间,你过来瞧一瞧。”

在另一个卧室里,布置了一张实木床和实木书桌,书桌上有一台电脑,电脑上有两排书架,放着十几本小说和两本棋谱。打开衣柜,有几件衬衣,柜子里还有几条透过水的内裤。看到房间布置,侯沧海有几分回家的感觉。他突然回头,与张小兰面对面而站,“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住你那个房间,否则难受死了。”

这个表述太直接,张小兰脑袋有点发懵,反应过来,扬起拳头就要捶打过去。侯沧海早就等着这一刻,抓住了扬起的拳头,将温软身体抱在怀里。

这是期待已久的拥抱,两人都用力抱紧对方。侯沧海触碰到嘴唇后,嗅到一股清新的茉莉花味道,在其耳边低声道:“你的嘴巴真好闻,肯定是为了我专门准备,所以才这么香。”张小兰正在开口反对,就被一张大口紧紧堵住。她原本想让侯沧海刷牙,没有料到对方口腔没有异味,既没有烟味,也没有茶味,只有健康男子让人迷醉的气息,想必也为这一吻做了准备。

两人在房间里拥吻,最初站在衣柜前,随后靠紧在衣柜,再然后就倒在床上。

当侯沧海褪去衣服,跪在床上之时。张小兰抓了一床薄被盖在身上,等待幸福时刻来临。

放在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最初是张小兰的电话,两人都没有理睬。十来秒后,侯沧海电话也响了起来。

两人电话相继响起,肯定有事。

侯沧海跳下床,抓过手机。打电话的是与张跃武形影不离的六指。六指声音低沉,道:“张总有一个小时没有见到人,手机关机。杨局到处在找。”

身旁,张小兰手机上传来了杨敏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和你爸吃了饭,从酒店出来。他要上卫生间,我就在外面等,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人。”

张小兰着急地道:“赶紧报警啊。”

杨敏道:“我给关局打了电话。他说才一个小时,算不得失踪。已经安排派出所在找。”

打完电话后,侯沧海见张小兰撑着墙,身体软软的,赶紧拉住她的胳膊,道:“我们赶紧回江州,张总肯定有其他事情。你别急啊,越是遇到着急的事,越要冷静。穿衣服,赶紧走。”

两人的衣服乱七八遭地扔在地上。一通电话后,两人从快乐的半山腰摔了下来,脸青面黑地穿上内衣、外套。

在江州一个小区房间里,张跃武脸上的黑套子被取了下来。他右手被手铐铐在十分沉重的实木椅子上,左手能活动。

身前坐了一个蒙脸汉子,只露出一对眼睛。

张跃武脑袋急转,搜索这是自己得罪的哪一路神仙。

“先看视频。”蒙脸汉子说话声音怪异,似乎喉咙里放着什么东西,导致声音发生了变化。

视频里有一张白色桌子,一个八字胡男人正在切断另一个男人的手指,鲜血洒落在血色桌子上,异常血腥。看完视频,蒙脸汉子又拿出一张疤脸人倒在地上的相片。疤脸人后背有血,流到了街道上。

张跃武明白了眼前人是哪一路神仙。一大恶人近半年没有动静,然后在他最松懈时给了致命一击。

蒙脸汉子又将一张打印的小纸片放在桌子,道:“给这个账户打钱。”

小纸片上写有账户,还有3000万的字样。

见对方要钱,张跃武心里稍安,道:“等到银行上班,我就办。”

蒙脸汉子道:“不要报警,不要查这个账户,查了也没有用。”

张跃武道:“明白。”

“这是钱的事。还有命的事,你们那边必须有人用命来还,否则无法给兄弟们交代。”蒙脸汉子取了四张相片,放在桌上。

相片分别是杨敏、张小兰、侯沧海和另一个年轻女子。

“这四人中,你用手指一个。必须指。如果不指,我随便选。”

蒙脸汉子说话很平淡,不带感情。张跃武从平淡语言中听出了凶残和决心,犹豫片刻,他用手指了指侯沧海的相片。

“很好。”

“等等,这事本来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没完没了。”

“这要看你了。1月20日之前到帐,事情永远结束。我们只要一条命,不管是谁的命,只要一条。”

“说话算话?”

“我们要给兄弟们交待,一命抵一命,多了没有意义。”

当侯沧海和张小兰开车来到江州时,张跃武已经回到家里。

张小兰进门就焦急地道:“爸,你到哪里去了。”

张跃武道:“晚上喝了酒,从厕所出来就下了楼,坐在外面椅子上睡着了。”

杨敏怒骂道:“两个多小时,你哄鬼啊。哼哼,现在到那些地方打一炮也就十来分钟。”

张跃武才经历过人生中最受煎熬的两个多小时,心神难安。他没有理睬肤浅的杨敏,用复杂眼神望着侯沧海,深深的愧疚升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恶人

对于张跃武来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没有选择。

如果拒绝选择,有两个结果,一是自己回不来,二是对方胡乱选择。相对侯沧海而言,其他几人更不是自己所能失去的。

他考虑过报警,可是此事报警又有什么用处?无凭无据,警察不能二十四小时长时间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此时,杨敏和张跃武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个问题。她最初将愤怒集中在莫名消失的丈夫身上,见女儿和侯沧海一起出现,并没有深想是怎么一回事情。随即反应了过来,女儿在南州,侯沧海在高州,不应该同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