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定的建筑商,为什么他不到建委要钱,让兰花花喝这么多酒。他要上天吗?”

“我不清楚侯总在做什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什么侯总,就是一个打工仔。脸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杨敏接到梁期罗小报告后,火冒三丈,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她为了让朋友承包江南地产的工程,不惜放下老板娘架子,亲自到高州当说客。谁知自己家请来的打工仔根本不给老板娘面子,把江南地产的家全部当了,弄得自己这个老板娘在朋友圈里受到嘲弄,很失面子。这件事情,她为了大局,忍了。

谁知这个打工仔又带着刚大学毕业的女儿“深入一线”,被隔离在锁厂。这件事情有点偶然性,她最终还是忍了。

现在,这个打工仔自己闯了祸,还让兰花花去收拾残局。这事,她绝不能忍。

杨敏立刻给丈夫打电话,质问此事,让她更加生气的是丈夫居然还在替侯沧海说话。

“这是一个偶然事件,江南地产按进度拨款,没有什么问题。”

“我听说他们千挑万选才定下来三个建筑商,既然如此,为什么会选了一个孬货。我怀疑侯沧海在里面有猫腻。没有猫腻,我不姓杨。赶紧让侯沧海滚蛋,我们家的企业,凭什么让他来当家。张跃武,你这人莫名其妙,脑子进了水。我忍了很久,这一次绝对不能忍。”

“这事处理起来很复杂,有可能存在群体性事件。”

“你这个当爹的,为什么让女儿喝酒,侯沧海在吃什么屎。”

“你别打断我说话,侯沧海一直在协调公安,防止出现群体事件。你别来插手啊,我给你说,这就是意外事件。做生意搞企业,谁都会遇到各种陷阱。”

“意外个狗屁,我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养了小三,侯沧海是代表小三的?”

“不要胡搅蛮缠。”

“被我说中了吧,难怪跑到高州去搞煤矿,是不是有意躲我。”

妻子高八度的嗓声如烈性炸药爆炸,响声让张跃武眩晕了至少有十分钟。他十分纳闷当初为什么会认为杨敏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而且自己还把这八个字的优点反复给家里人宣传。现在看起来,她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都是面子功夫,其本质是极具控制欲又能表演的强悍女人。

在另一方面,张跃武又无法过于强硬。虽然妻子对侯沧海的判断基本上是错误的,但是妻子对自己的判断又很准确。

放下电话不久,张跃武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电话,通知其明天到市政府小会议室参加有关锁厂危房改造项目的协调会。

江南地产办公室也接到会议通知。

侯沧海此时开着车,送张小兰到医院输水。

张小兰在卫生间吐了一阵子,肠胃在翻江倒海。吐到最后,她肚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甚至胆汁也吐了出来。

侯沧海见这种状态不行,亲自开车,送张小兰前往高州市一院。如今高州市一院已经成为二七高州分公司的重要战略据点,杨兵与大部分医生都弄得如铁哥们一样。杨兵接到侯沧海电话时恰好在一院,赶紧找到昨天在一起喝大酒唱大歌的医生哥们。

张小兰进了医院,立刻开始输水。输水不久,她便沉沉睡去,脸上绯红色慢慢淡去。

“以前,她在山岛俱乐部不喝酒吗?”侯沧海问杨莉莉。

杨莉莉道:“很少,她以前喝酒就是做做样子,今天听老戴说,喝了整整两大杯。”

侯沧海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沉睡中的张小兰。张小兰除了侧脸轮廓非常漂亮以外,还有长长睫毛以及精致五官。他移开目光,努力将思维集中在明天的协调会上。

张小兰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晚饭没有食欲,只喝了几口侯沧海熬的粥。早上仍然没有精神。

第二天,张跃武和侯沧海参加在市政府召开的协调会。

会议总体来说对江南地产有利的,会议纪要明确了以下几个内容: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正式立案,开始侦查此案;市建委同意动用苏希望交的保证金,用于支付工人工资和材料款;江南地产要精心组织施工,不让项目受到影响,特别是不能影响锁厂老工人住宅楼的建设;南城区要采取措施,维护社会稳定。

从会场出来后,原本心里有阴影的侯沧海觉得天空晴郎起来。

张跃武心情比侯沧海阴沉,原因是杨敏已经来到高州,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两人站在汽车旁进行了几句简短对话。

“侯子,苏希望卷款跑路,是意外事件,与你和我都没有关系。”张跃武强调。

“苏希望被选择成为建筑商,完全符合各项要求。前期施工质量和进度,也挺不错。老戴经验丰富,发现了蛛丝马迹。我被苏希望假象迷惑,没有重视当时老戴提出的问题。”侯沧海尽量客观公正描述此事。

他之所以会选择苏希望,一方面是苏希望资质合格,以前开发的房产都还不错;另一方面是张跃武看中了苏希望背后的银行关系,想通过这个工程与银行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

“你不用自责。这就是商场的残酷性,谁都无法避免永远不踩雷。市政府对我们支持挺大,有政府支持,戴上红顶子,企业才容易生存,这是山南省情。”

“我有隐忧。根据公安内线提供的情况,苏希望借有高利贷,这事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我有建立一个原则,江南地产和高利贷尽量不搅在一起。”

“本来就没有关系,不能别人的尿坑我们来负责。到时见招拆招吧,也不必惹怒放水的狠人。另外有一件事,今天杨敏到了高州,如果她有冒犯你的你地方,不要往心里去啊。”

侯沧海坐上越野车,独自朝公司开去。

天空阴沉,大有黑云压城城欲催之感。

第两百一十章 怎么办(四)

江南地产公司门口停着一辆南州牌照小车。

侯沧海上楼,杨莉莉迎上来,道:“赵律师到了,在张总办公室。”

“喝醉了酒就如生一场肝病,痛苦得很。事情再急,也没有必要让张总这个病号来办公。以后大家千万要记住,不能让张总沾高度白酒。”侯沧海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交待道。

杨莉莉道:“赵律师来到高州后,最先联系的就是张总。张总接到电话后才来到办公室。刚才我给她送了盒牛奶。张总气色比起昨天好得太多。”

山岛俱乐部是省城南州一帮年轻人弄的小团体,以山岛酒吧为活动地点,因此得名。侯沧海、张小兰、杨莉莉、杨兵都是山岛俱乐部成员。今天来到高州的赵律师,也是山岛俱乐部的成员。

侯沧海将手包放到办公室,喝了一口茶,整理了思路,这才来到张小兰办公室。

“青皮兄,欢迎欢迎。”

“侯子,我们又见面了。每次见到姓侯的,我就高兴。”

“彼此,彼此。”

侯沧海又看了张小兰一眼,道:“你身体受得了吗?”

“哎,喝醉酒的滋味一言难尽。我完全无法理解那些酗酒者。”张小兰面色还显得苍白,脸似乎瘦了一圈。

略作寒暄,进入主题。

赵律师打开硕大皮包,拿出一份材料,道:“我研究你们传来的几份文件,建议你们不要和苏希望公司继续合作。如果继续合作,江南地产汇到苏希望公司的钱,随时有可能被其他债权人申请冻结。”

张小兰轻言细语地道:“苏希望公司完成了地基部分,主体结构也开始动工了。如果换一家公司,要影响进度。”

赵律师道:“影响进度只是速度慢一些,但是,能保证工程款安全。苏希望公司将面临各种官司,以后麻烦得要命。”

听到赵律师建议,侯沧海终于下了决心,道:“张总,我的想法是结束与苏希望公司合同。新公司相当于接了一家烂尾楼,重头开始,没有什么大不了。结束合同以后,苏希望公司的烂事才和我们彻底无关。”

张小兰稍有犹豫,同意了侯沧海的意见。

赵律师有一个大脑袋,头皮剃得光光的,得了绰号叫青皮。这个青皮是指头皮,而非地痞流氓。他接受了江南地产委托,准备以最快速度依法解除与苏希望公司的合同。

他将盖上了江南地产公章的委托书放进皮包,又道:“苏希望公司现在一定要停工,如果不停工,又要产生新问题,处理起来麻烦。”

侯沧海道:“公安立案侦查,正在清查苏希望公司,已经停工了。”

一个中年女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她杏眼瞪圆,双眉倒竖,道:“你们两人出去,我要和张小兰谈话。”

侯沧海拍了拍赵律师的肩膀,示意离开张小兰办公室。

两人刚离开,听到“砰”地一声响,房门被重重关上。

赵律师道:“张小兰的妈妈?”

侯沧海道:“观察力不错。”

赵律师回望房门,道:“这是做律师的基本素质,除了太上皇,谁敢在董事长面前如此用力摔门,而且对总经理一点不假颜色。”

杨敏这个举动,确实让侯沧海很没有面子,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侯沧海苦笑数声,没有作答。赵律师道:“我去办正事,以最快速度解除合同,把细节处理好,不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侯沧海与赵律师握了手,道:“那就拜托你。”

赵律师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就是我们这一行的职业道德。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以后在山岛俱乐部才有面子,才能接到更多活,这是现实。”

从张小兰办公室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隔着门,仍然清晰地传了出来。办公室、财务室以及工程科诸人都缩在各自办公室里,不愿意掺合到神仙们的战斗中去。

侯沧海心里不痛快,点燃烟,在窗口抽。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如被满城黑云压住,奋力挣扎,弄得响声沉闷。

“侯总,我是朱永波。有件事情要给你说说。最好你到工地来,我到公司会引人注目。”

“这么严重,什么事?”

“与苏希望有关。”

“那好,我一个小时后过来。”

侯沧海原本可以现在到工地。但是,杨敏在张小兰办公室吵架,现在离开,不妥当。他不愿意让张小兰独自承受来自母亲蛮不讲理的责怪。勇于面对困难,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张小兰办公室的吵架声持续不断。最初声音高亢,随后变得越来越低。站在门外基本听不见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杨敏怒气冲冲地来到侯沧海办公室,指着侯沧海鼻子道:“你好自为之,人在做,天在看。你胆敢对小兰乱来,我饶不了你。”她原本还有一句“你这个吃家饭拉野屎的东西”。这一句话在车上一直念着,与女儿罕见地大吵一架后,她将这句话剪掉了。

虽然剪掉了这句话,她在盛怒之下又咬牙切齿地说了另一句话:“如果你还有点自尊心,就辞职,离开江南地产。”

“妈,别说了。”杨敏身后传来张小兰尖锐的声音。

说了解气的话,杨敏怒气泄了不少,理智如上坡的蜗牛,终于沿着裤腿爬了上来。

张小兰一直跟随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上了车。母亲车走远,朝矿上开去。张小兰在底楼卫生间默默地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这才回到二楼。

上楼时,张小兰正好遇到下楼的梁期罗。平时她对梁期罗这个“老人”还是客客气气,今天一点都不想搭理此人,直接无视梁期罗的招呼,昂头走了。

她来到侯沧海办公室。

侯沧海在看文件,脸上没有表情。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道:“刚刚朱永波打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苏希望有关,我马上到工地去。”

“对不起。我妈刚才口不择言,你不要生气。”

“没事。”

“江南地产是我爸投资的,我是董事长,与我妈没有关系,你别听她的话。”

“我没有这么脆弱。”

“你不会突然辞职吧?江南地产很需要你,我是真诚的。” 张小兰不知道侯沧海是否听到自己对母亲说的那一番话,紧张地望着他。

侯沧海神态平静,自嘲地笑了笑。他借用了赵波那番言论的精神,道:“我真要离开,也得把锁厂危房改造项目做完,这是职业道德。做完这个项目,赚了钱,我还能拿到当时承诺的百分之十,这是生存需要。你别怪我庸俗,我要生存,需要钱。”

“这就是你不辞职的主要理由?”

“是的。”

两行清泪从张小兰眼角流了下来。她转身离开了侯沧海办公室。

第两百一十一章 疤脸人

锁厂工地,朱永波如往常一样在属于自己的工地上巡视。他看到侯沧海戴着安全帽来到工地,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如寻常一样,和侯沧海打招呼。

“什么事,弄得和特务接头一样。”侯沧海似乎忘记了在办公室遇到事,神态如常。

朱永波道:“阶级斗争一万多种,这是我爸以前最喜欢说的话,很有道理。昨天我到杨哥家里吃饭,杨哥说苏希望借了一大恶人的钱。”

“什么是一大恶人?”

“当年高州江湖上的老大,被称为高州一大恶人,比四大恶人加起还要狠。这些年,一大恶人不太在外面露面,专门放水,财大气粗,心狠手辣,人多势众。杨哥这么牛的人都不敢招惹一大恶人。”

“警察难道都假装不知道一大恶人?”

“一大恶人修炼得老奸巨滑,控制着好些公司。自己从来不出面,真是犯了事,有手下顶着。”

听到这里,侯沧海知道自己猜想基本正确:苏希望果然借了高利贷,而且是借了所谓一大恶人的高利贷,还不起钱,不得不舍去在高州的一切,跑路。

“既然一大恶人心狠手辣,苏希望为什么要借一大恶人的高利贷?”

“资金链断了的老板,和毒瘾犯了的人差不多,只要看见救命钱就要扑上去。他们的说法是借了高利贷晚些死,不借是马上死。一大恶人很聪明,为了维护生意,凡是按时连息带本还钱的主顾,还亲自安排吃顿饭。很多小的所谓财务公司更加不讲究,砍头息,息中息,花样多得很。但是,若是不按一大恶人的规矩还本息,主顾就变成仇人,下场惨得很。我只知道这么多,你得小心一点。侯总,我充分信任你,才谈这事,你得为我保密。”

只不过提供一般性情况,朱永波都是这种如履薄冰的模样,侯沧海明白其间的凶险,拍了拍朱永波的肩头,道:“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是不是?”朱永波道:“当然当然。”

判断出苏希望卷款跑掉以后,侯沧海的所有措施就是为了将风险降至最低。赵律师目前正在处理与苏希望公司的法律联系,经侦支队公介入后,正在侦查。因此,他有信心和决心不和放水者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个人如此,企业同样如此。

李前宏见侯沧海来到工地,笑呵呵地询问中午想吃点什么。

侯沧海心情着实不佳,道:“事情多,没有食欲啊。”

李前宏道:“人是铁饭是钢,吃了两碗硬梆梆,不吃两碗饿得慌。厨房有河里的草鱼,就等着你过来。”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侯沧海想起了非典隔离期间鼓励自己的话,勇气似乎慢慢回到身上,让李前宏弄一份水煮草鱼,再弄一瓶正宗土高梁酒。

水煮鱼听名字普通,实则是一道近期崛起的江湖菜,选新鲜生猛活鱼,充分发挥辣椒和花椒益气养血功效,烹调出来的鱼肉质口感滑嫩,油而不腻。李前宏做这道菜时,特意加上了大量青花椒,青色花椒,红色辣椒,青红相得益彰,麻上头,辣过瘾。

李前宏刚把一大盆水煮鱼端上桌,老戴从工地上回来,陈杰也神出鬼没地来到桌上。老戴和陈杰都知道董事长妈妈大闹了办公室,此时在侯沧海面前一点都不提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人在青花椒、红辣椒和高梁酒的共同作用之下,吃得大汗淋漓。侯沧海将上衣脱掉,光着上身,如梁山好汉一样吃饭。老戴跟着脱了上衣,脱掉上衣后,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隆起的肥肉,又比较了侯沧海肚子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又将上衣穿起,嘟哝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明天我去健身房。”

将最后一片鱼捞起后,侯沧海把筷子往桌上一丢,道:“从今天起,工地值双岗,每个组配对讲机。”

陈杰不解地道:“为什么?”

侯沧海掐着指头作算命状,道:“我有不好预感,苏希望的事还要起波折。”

老戴道:“不会吧,工人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着我们发工钱。材料商还要继续做生意,也不会乱来。至于能不能继续做活,工人们知道没有决定权,也不想管,就等着结果。”

侯沧海此时还不便在老戴和陈杰面前透露“一大恶人”的事,道:“你们别问得太多,按我说的办。最好是平平安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下午,侯沧海打通了张跃武电话,准备谈一谈“一大恶人”。

张跃武正被杨敏弄得焦头烂额,道:“等会联系,好不好?”

侯沧海提高声音道:“事情忙完,一定给我回电话,恐怕有大麻烦。”

张跃武此时正有大麻烦,顾不得询问到底是什么大麻烦,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杨敏如怒目金刚一样站在面前,手指捏着几根淡黄色头发,声色俱历地追问黄色头发来自何处。张跃武知道妻子精明过人,说谎话绝对会破绽百出,干脆坚决不解释为什么会有黄色头发,只用一句话打发妻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黄头发,你问我,我问谁去。”

夫妻正在房间打闹,一辆小车停在江南地产办公室门前。

走出小车的中年人相貌奇特,脸颊被横着砍过一刀,整个脸部从鼻梁处被这一刀分成了两个部分。吓人的伤疤,配上他的阴险气质,构成毒蛇般神情。

江莉见有人上楼,按惯例上前询问。她刚走到此人身边,还未开口,便被吓得退了两步。她曾经做过小姐,混过社会,敏感地感受到了来者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这是一个极端吓人的厉害人物,绝非街边小混混。

中年人径直上楼,根本不理睬二楼招呼自己的年轻女子,直奔最角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张小兰,而侯沧海还在锁厂工地。杨莉莉当机立断,躲在卫生间给侯沧海打电话。

侯沧海此时正在回办公室路上,接到电话,道:“我马上到,你去陪张总,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拖着,千万不要激怒对方。办公室还有没有男的?”

“梁期罗在办公室。”

“你让梁期罗也到张总办公室。”

“侯总,我想报警。”

“对方没有做什么,你报什么警?最多拖五分钟,我就到了。”

侯沧海猛踩油门,越野车发出轰鸣,狂野地冲向江南地产办公室。

(第两百一十一章)

第两百一十二章 威胁

张小兰见到来者,吓了一跳。她原本因为喝了酒脸色苍白,此时更加苍白,准确来说是面无血色。她作为董事长,退无可退,只能直面就是疤脸人,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疤脸人直直地望着张小兰,忽然咧嘴笑了笑。他的脸被一条刀伤分隔开,笑起来时透着诡异,一半脸似乎在笑,一半脸似乎在哭。

看到疤脸人的笑脸,张小兰几乎要哭了出来。

梁期罗跟着杨莉莉来到了办公室。疤脸人猛地回头,目露凶光,指着门口,道:“出去。”梁期罗结结巴巴地道:“你有什么事?”疤脸人上前一步,梁期罗接连退后数步,将站在身后的杨莉莉撞得退出门。

疤脸人伸手拉过房门,猛然地关上。

梁期罗再往后退,这一次将杨莉莉撞得摔在地上。他受到杨莉莉阻挡,身形停下,就用两人推住摔过来的木门。木门力量大,梁期罗又吓得丧胆,两手发软,没有力量。他的鼻子被木门撞上,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他捂着流血鼻子,跌跌撞撞就跑开了,回到办公室,关了门。

杨莉莉拿起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刚拨打了11两个号码,手机便被一只大手拿走。杨莉莉恐慌地抬起头,见到了表情平静的侯沧海,如见到救星,焦急地道:“有大坏人,把张小兰关在屋里。”

“是谁?”

“不知道,模样凶得很。”

“有我在,你们不用怕了。”

侯沧海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杨莉莉。财务室门口,梁期罗听到侯沧海说话声音,耳朵紧贴在门口。他听见外面没有声音,拉开了一条小缝。

在屋里,疤脸人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慢慢地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名片,放在张小兰面前。

名片是写着“高州振兴财务咨询公司”总经理张德勇。张德勇终于对着张小兰开口说了一句话,道:“早就听说江南地产掌门人是个漂亮女人,果然漂亮。脸变成我这个样子,就不那么漂亮了。”

他用两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眼睛如毒蛇一般冰凉,嘴巴却是露出微笑。这扭曲的表情,配上赤裸裸威胁,张小兰下意识用手捂着脸。

门被拉开,侯沧海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伸手拿起桌上名片,看了一眼,冷冷地道:“张总,江南地产具体业务由我负责,请到我的办公室。”

虽然侯沧海忘记问“一大恶人”的姓名,可是这人把名字和职务印在名片上,长得又是极端凶神恶煞,不应该是一大恶人,只能是其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