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林渡考虑了一会,道:“这样,安排在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去跳舞,把杨柳和秦小红约上。”

侯卫东已经明白了任林渡为什么消息灵通了,他是那种典型的自来熟,很好拉关系,心道:“任林渡这种性格,迟早会受到重要,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

第二天,侯卫东就提前来到了教室,教室没有几人,他在门外站着吸烟,等了一会,就见到刘坤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刘坤。”

见到侯卫东,刘坤很有些惊讶,道:“侯卫东,你怎么在这?”

这次青干班招录的学员,都是各单位的骨干,原先并没有安排十名公招生,方案报给了赵书记,赵书记特意增了一句:“将今年公招生纳入青干班。”

刘坤能进来学习,也算是走了柳部长的后门,在进班的时候,母亲特意让他坐在第一排,理由是坐在第一排能给授课领导留下印象,因此,刘坤早早地来到党校,在第一排占了一个位置,下午李县长有事,他就没来,因此,第一天就没有看见侯卫东。

看到刘坤的神情,侯卫东心里一阵隐隐有些不舒服,心道:“难道我不能在这。”脸上神情很自然,就实事求是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接到通知就过来了,来了才知道,十名公招生都来参加了青干班。”

刘坤心里道:“侯卫东的远气还真好。”

两人就站在门外聊了几句,不断有人给刘坤打招呼。

侯卫东不想在门口多谈,就道:“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两同学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刘坤确实有事,就推脱道:“今天下午李县长要到临江县去,我也要跟着去,改天再说。”

第二天,侯卫东才将刘坤约了出来,由任林渡请客,几杯酒下去,刘坤就讲起了政府机关的秘闻,三人谈笑甚欢。

青干班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了十天,十名公招生由于共同的经历,很快就混得极熟,任林渡充分发挥了他的组织能力,自然而然地成了公招生的联络员。

侯卫东在公招生中境遇最差,任林渡当上了镇团委副书记,杨柳当上镇妇联主席,还有一位当上了党政办公室副主任。

这让好胜的侯卫东很不服气。

第77章 神仙打架(六)

青干班的学员们多是成长中的幼苗,虽然远期目标看好,但是目前都没有在单位掌握实权,绝大多数都没有签字权,所以,交际活动以聊天和双扣为主,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唯一的缺点就是郭兰每天坚持严格考勤,这让不少想溜号的学员有了三分顾忌,对她也就有了些许怨言,但是,漂亮永远是无比锋利的武器,加上郭兰平时态度也还是不错,众多男学员也就原谅了她。

认出侯卫东就是舞厅里的年轻人,郭兰就回到部里调出了他的档案,看罢档案,她颇有些纳闷:“侯卫东大学时代还是很辉煌的,为何现在处境这么尴尬。”

有了这个疑问,她对青林镇的情况就多了一些留意。

在青干班就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十二月底,全县召开了“大办交通”动员大会,县委县政府对这个会高度重视,参会人员包括各局行一把手、各镇党委书记、镇长和分管领导,会议时间则是罕见的两天,由于青林镇在召开动员会以前,就不等不靠、自力更力主动修路,就被马县长当成了“大办交通”先进典型,秦飞跃镇长在会上作了交流发言。

交流材料由粟镇长亲自执笔,着重阐述了镇政府一班人对于修路的认识,提出了“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这个口号得到了马县长的首肯,并作为94年大办交通的标准口号,在会上表扬了青林镇三次,还特意奖励青林镇二十万元,算作县政府对青林镇修路的支持。

秦飞跃在大会上大大地露了脸,镇里又得了实惠,心情自然不错。

面对着兄弟乡镇的祝贺、调侃,赵永胜始终面带着微笑,不断地谦虚着,可是,当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的脸就阴了下来,散了会,赵永胜书记没有与秦飞跃打招呼,对粟明说了一句:“老粟,走吧。”粟镇长就笑道:“赵书记,我要到交通局去一趟,暂时不走。”赵永胜就对粟明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扭头就走出了会场,对司机小张道:“回青林。”

镇里面有两台桑塔纳,赵永胜坐了一辆,秦飞跃坐了一辆,赵永胜和粟明家都在青林镇,而秦飞跃的家就在城里,所以,赵永胜就问粟明回不回镇上。

等到赵永胜走了,粟明就跟着秦飞跃出了会场,秦飞跃对司机小吴道:“你回去吧,今天我来开车。”

秦飞跃在乡镇企业局就经常开车,技术也不差,他坐上车,就直奔益杨宾馆。

农经站黄主任、白春城带着几个企业老板,也来到了城里,他们在益杨宾馆开了一个大雅间,专门等着镇长秦飞跃。

秦飞跃满面春风地来到了益杨宾馆,坐下来以后,道:“专项会议开两天,几年来都少见,可见县政府对交通建设的重视。”

粟明见秦飞跃心情不错,就建议道:“上青林修公路,侯卫东功不可没,他就在县党校参加青干班,干脆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秦飞跃在兴头上,点头道:“这个小伙子不错,就让他过来。”粟明就安排道:“白春城,侯卫东在党校,你去把他接过来。”

侯卫东此时已吃过晚饭,正在任林渡、杨柳、秦小红一起打双扣,白春城就找了过来,听说镇长喊吃饭,侯卫东心里又是惊奇又有些得意,表面上却很镇定,抱歉地对三人道:“不好意思。”听说是镇长请吃饭,任林渡、杨柳、秦小红就对侯卫东高看了一眼,任林渡就道:“快去吧,我们再找一人就行了。”

到了雅间,酒已经喝了起来,粟明就招呼道:“侯卫东,这边来座。”

侯卫东就坐在了粟明旁边。

青林山资源丰富,山上由于一直没有通公路,资源就没有得到开采,但是,在山上通公路的地方,就有不少煤厂,也自然就产生了不少老板,秦镇长调到了青林镇以后,为了乡镇企业的事情,与土生土长的赵永胜发生了不少冲突,而且矛盾似乎不可调和。

在青林镇的乡镇企业,分为两种,一种是镇属企业,另一种是私人企业,今天到场的都是镇属企业厂长。

留着短平头,三十来岁的周强是火佛煤矿的厂长,今天就是他请秦镇长吃饭,他举起杯道:“秦镇长,跑你汇报一件事情,今年煤厂效益太差,火电厂的价钱一降再降,我说,承包费能不能再降一点。”

秦镇长熟悉乡镇企业,知道他们的板眼,笑眯眯地道:“少废话,年初定承包费的时候,就降了五万,再减就说不过去了。”

另一个煤矿老板杨家福就道:“我们矿的煤质好,煤层也厚,就是设施太差,镇政府能否出面,再货一百万,改造了设备,明年就能把产值提起来。”

秦飞跃打着哈哈,只说友谊,涉及要害问题,一概不表态。这些老板们都是明白人,真要解决问题,决不能在这种场合,这种场合,只是联络感情而已,他们聊了几句正事,话题很快就转到裤腰带以下。

吃了饭,周强提仪道:“马上就要过元旦了,忙了一年,大家也要好好耍一盘,我们去唱歌。”

益杨县在93年,也兴起了不少歌厅,唱一首歌2元,酒水、小吃另算,侯卫东只是闻其名,还没有到歌厅去玩过,带着见识一番的心理,就跟着秦飞跃等人出了楼。

三辆小车就滑了过来。

小车很快就出了城,左拐右转,就进了一条盘山道,侯卫东就有些纳闷,心道:“唱卡拉OK怎么出了城。”他和杨家福、白春城坐在一个车里,杨家福就不停在车上说着荤笑话,调节着车里的气氛。

小车拐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长着不少大树,另外两辆车进了院子,就不知开到哪里去了,杨家福带着白春城、侯卫东进了一个小厅。

侯卫东找了一个机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春城神秘地笑道:“没有来过吧。这是以前的前进厂的一个车间,现在是望城山庄。”

杨家福一幅很熟悉的样子,他对一位中年女人讲:“找两个漂亮的妹子。”又强调道:“这是贵客,一定要找漂亮的。”

中年女人就笑道:“放心吧,杨老板,我给你找两个正宗的沙州妹子。”

侯卫东见秦飞跃和粟明都没有进来,心里没底,问道:“秦镇长和粟镇长他们来不来?”白春城就道:“别管这么多,放心耍。”

听到杨家福的口气,侯卫东心里一阵紧张,他看到白春城很潇洒地坐在沙发上,也就装作老练,坐了下来。

不一会,屋子里进来七八个年轻女孩子,她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站成一排,中年女子走了过来,热情地道:“各位老板,看起那位就选那位。”

侯卫东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姐,白春城毫不客气,他站起来,不停地打量着小姐,他似乎觉得看不清楚,就打燃火机,挨个看了一遍,关掉火机后,就对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道:“就是你。”

杨家福就对侯卫东道:“张老板,你挑一个。”

侯卫东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即害怕又有莫名的期待,他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扫了面子,就随手点了一个女子,点完之后,心道:“怎么象是菜市场买鸡,还挑挑选选。”

三人都选好了女子,屋里原本昏暗的灯光就关掉了,只剩下电视屏幕的灯光。

那个女子走到侯卫东身边,就去倒了一杯茶,哆声道:“老板喝茶。”然后坐在侯卫东身边。

侯卫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式,手脚也没有地方放,那女子越靠越近,温柔地问道:“老板,唱不唱歌,我帮你点。”侯卫东就道:“点一首《水手》。”

唱歌的时候,那个女子就站在旁边,靠在侯卫东身上。等到侯卫东唱完歌,已没有了白春城和杨家福的身影。

侯卫东尴尬地坐回到沙发上,女子主动地道:“我们跳舞。”女子就选了一首慢四步的曲子,跳了几步,身体就偎了过来,紧紧贴住了侯卫东。

侯卫东想把她推开,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特别是下身立刻就起了反应,他半推半就地将女人抱在怀里。

在大厅里跳了几圈,女子就道:“我们到里面去跳。”然后就主动朝一个半圆的门洞移了过去。进了门洞,侯卫东适应了一会,才借着外面电视的微弱光线,看清楚了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小小厅,没有灯光,墙角有几张沙发。

女子吃吃笑了几声,道:“老板,出来玩,就要放开,我陪你玩舒服,你要给点小费哟。”

侯卫东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也不知道价钱,就试着问道:“给多少。”

“老板大方就多给点。”

侯卫东渐渐平静了下来,道:“你说个具体的数。”

女子道:“那边有床,做爱,一百元。”

明白了市价,侯卫东就放下心来,道:“我们就跳舞。”

里面的小小厅没有灯光,黑得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随着外面的声音,女子就有意无意地触碰侯卫东的下身,双手抱着侯卫东的腰,就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那女子笑道:“老板,你怎么这样老实。”

侯卫东心里在剧烈挣扎,一方面,他觉得这样不好,是对小佳的背叛,也是对二十多年所受教育的背叛,另一方面,对女姓身体的渴望,又使他身体不断发生着变化。

他在正欲望与道德之间挣扎,那女子吃吃笑着,突然伸手握住了侯卫江跨下的长剑。

第78章 神仙打架(七)

侯卫东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大胆,他就如练了金钟罩的武林高手,突然间被人点了命门一样,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的手就伸进了女子的衣服,揭开乳罩中,将女子丰满的乳房握住。女子似乎怕痒,用另一只手将侯卫东的手捉住,道:“老板,不要,好冷。”

女子一只手阻挠侯卫东的侵袭,另一只手却握着侯卫东的要害不放,道:“我晓得老板大方。”

侯卫东就明白了女子的意思,他皮包里有几张五十的,犹豫了一会,他取出了一张五十的,塞到女子手上。

女子摸着钱的质地,就明白不是一百就是五十,便松了手,让男子冰凉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敏感处。

每个女人的敏感处是不一样,她的敏感处正好是乳头上,被男子揉搓一阵,身体就开始发软发热。她拉开男子裤子上的拉链,也用冰凉的人握住了男子的要害。

“老板,你的本钱好厚啊。”

女子的声音就是海上的女妖,让侯卫东陷了进去。

等到火山剧烈地喷发以后,欲火也就迅速从身体中消退,就如海啸,来得猛去得也快。

欲望弱了,道德立刻就回到了侯卫东脑海中,他内心充满着羞愧,离开了女子的怀抱,走出了小厅,来到了屋外。

在冷风中吹了一会,侯卫东心道:“传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难道也在江湖中了?”心情复杂地点燃了一枝烟,就着在一颗大树后面慢慢地抽着。

“侯卫东。”

黑暗处传来了粟明低低的声音,侯卫东连忙走了过去,见确实是粟明,就轻轻地叫了一声:“粟镇长。”

“给我一枝烟。”

侯卫东赶紧递了一枝过去,又把火点上。

粟明抽了一口,笑道:“戒了三个月,又开戒了,都说烟是坏东西,可是许多长寿老人也抽烟,最终还是基因决定命运。”

侯卫东就点头附和。

粟明又问:“青干班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十二月三十日结束,然后放假过元旦。”

粟明深吸了两口,道:“明年是交通建设年,上青林公路已在县里挂了号,说不定那天县里领导就会上来看,你回去以后,把公路盯紧点,一定要让秦大江按照设计图纸组织施工。”

“粟镇长放心。”

聊了些工作,两人就各自抽烟,两个火星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侯卫东,你到青林镇来报到的时候,怎么组织部门或是领导没有送你?”

“组织部门要派人送吗?”侯卫东心里有些疑惑,就道:“拿到人事局的介绍信,我就直接过来,组织部门没人送,我也没有想到要找人送。”

粟明道:“任林渡,你认识吗?”

“他也在青干班培训。”侯卫东隐瞒了和任林渡住在一个寝室的事。

粟明也没有多问,道:“任林渡到李山镇报到的时候,是由组织部副部长肖部长亲自送下去的,李山镇的党委书记是我的同学,他给我说起过这件事情。”

任林渡长袖善舞,侯卫东是领教过,但是能让肖部长亲自送到镇里面去,这意味着任林渡家里也很有关系,侯卫东心情很复杂,他恭敬地粟明道:“粟镇长,我才从学校毕业,很多事情不懂,希望粟镇长多多批评帮助。”

对于侯卫东被分配到上青林的原因,粟明心里是清楚的。

赵永胜有个侄女,也是今天大学毕业,赵永胜准备给其侄女弄一个行政编制,也做了一些工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其侄女虽然如愿到了交通局,却是一个事业编制。

为此,赵永胜颇为不满。

正在这时,侯卫东被分到了青林镇,而且这一次分配,组织部门并没有事前给镇里面打招呼,侯卫东就成了发气筒,被分到了上青林工作组。后来,秦飞跃想把侯卫东调到计生办,因为是秦飞跃提的名,所以赵永胜就针锋相对,给侯卫东安了一个工作副组长的头衔,实质上否决了秦飞跃的提议。

粟明是进了镇党委的副镇长,在青林镇有些威信,秦飞跃和赵永胜都想和他搞好关系,争取一个强援,他在场面上一碗水端平,暗地里却和秦飞跃接触得更多一些。

赵永胜发配侯卫东的做法,粟明也不以为然。

他对侯卫东很有好感,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面对逆境,不气馁,不抱怨,反而充满发挥主观能动性,将修路这一个老大难问题带入了正常轨道,确实了不起,为此,他在心里感慨:“赵永胜心胸也窄了些,现在又将侯卫东当成了秦飞跃的人,如果老赵不走,侯卫东很难出头,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

可是事情的缘由,又不能与侯卫东明说,粟明就出主意道:“听说你爸爸和哥哥都是吴海公安局的,看他们能不能找些关系,争取调进城。”

侯卫东摇头道:“父亲和哥哥都是吴海公安局的,在益杨也只有公安局的朋友,办调动恐怕很难,我还是安心在青林镇工作。”他给粟明戴了一顶高帽子,道:“我在镇里最佩服粟镇长,请粟镇长一定要关照我。”

说话间,杨家福就走了过来,道:“秦镇长出来了,我们走吧。”

回到党校,任林渡已经睡得极沉,侯卫东坐在床上,就开始胡乱琢磨道:“秦镇长和粟镇长被安排到另一个地方,他们和小姐睡觉没有?粟镇长这么快就出来了,就说不清楚,秦镇长耍了这么久,肯定是干了那事情。”

秦飞跃等镇领导坐在台上开会之时,都是一本正经,满脸正气,如今侯卫东发现他们也要找小姐,心里受到的冲击就颇大,随后,又想到工作不过半年,自己也跟着耍了小姐,就觉得对不起远在沙州的小佳,心里又堵得慌。

第二天,恰好是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杜永正来授课,他讲到社会上出现的歪风邪气,就语重心长地告诫年轻干部要洁身自好,要经得起诱惑,出淤泥而不染,随后又举了一些纪委办的案子。

听了杜永正的一番话,侯卫东禁不住冷汗直流,心里也忐忑不安:“昨天的事情会不会被人告发,若被人告发,政治生命就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刘坤,心道:“刘坤只是喜欢讲黄色笑话,而自己却在领导带领之下公然嫖娼,实在是太堕落了,从此就不在是一个纯洁的人,不在是一个让人信赖的好人了。”

有了这个心理负担,侯卫东心情沉重,满脸严肃。

下课之后,郭兰就走了进来,她有意无意地扫了侯卫东一眼,见其依旧是沉默寡言地坐着,心道:“听沙州政法系系主任说,侯卫东个性开朗,组织能力很强,怎么看起来有些消沉。”

郭兰手里拿着考勤本子,道:“明天上午最后一节是县委赵书记亲自授课,然后是结业典礼,希望大家不要缺席。今天晚上,由党校组织大家搞一次活动,在大会议室进行联欢舞会。”

听说有舞会,大家都高兴起来。

一位三十多岁的学员就大声道:“我们这里狼多肉少,跳舞有什么意思。”

这个学员说得坦白,众人都笑了起来。

郭兰脸上也露出微笑,道:“这个问题县团委已经考虑到了,今天下午党校又有一个培训班要开班,是妇联举办的女干部培训班。”

学员们就集体鼓掌,侯卫东脑袋里面还想着昨天的事情,充满了内疚,对这个舞会就没有任何兴趣。

郭兰宣布完舞会有消息,用眼角余光看了侯卫东一眼,见他依然波澜不惊,心道:“侯卫东倒真是沉稳。”

吃了晚饭,郭兰提前来到了大会议室,检查了音响和灯光,陆续就有人来到了会场,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边聊天,七点钟,舞会正式开始。

侯卫东一直没有出现在大会议室。

郭兰成了一个中心,场场不落空,每一曲刚刚结束,就有学员提前发出了邀请。

任林渡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他一直观察着郭兰,在第五曲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机会。郭兰见到任林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侯卫东没有来吗?”任林渡笑道:“他今天情绪不高,一个人在寝室里发呆。”

众学员跳舞的时候,侯卫东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他还没有从昨天的经历中解脱出来,对舞会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正靠在床上胡思乱想,听到了均匀的敲门声,道:“门没有关,请进来。”

秦小红走了进来,她穿了一件带着毛领的大衣,平时她都是素脸朝天,今天也化了淡妆,增添了些女人味道,她看着侯卫东躺在床上抽烟,就道:“侯卫东,你怎么不去跳舞,一个人呆着没意思,走吧,一起去。”

侯卫东推脱道:“我今天有点事,一会要出去。”等到秦小红走了,侯卫东也就被迫起了床,就朝校外走去。

习惯了上青林晚上的暗淡无光,看着益杨城的灯光,侯卫东总觉得是如此的流光溢彩,而在沙州学院读书之时,他从来没有觉得益杨城内的灯光明亮过。

走过步行街,侯卫东就朝步行街东侧的新华书店走去,这个新华书店是侯卫东每一次进城的必到之处,刚刚走进书店大门,就看见段英拿着一本书从店里出来。

第79章 神仙打架(八)

自从那晚暧昧之事以后,侯卫东和段英心中就多了一层隔阂,同时增加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段英穿着紫色的长大衣,成熟而双端庄,学生气已很少了,此时骤然在书店门口相遇,神情就有些怪。

侯卫东尽量装作无事,露出笑容,道:“段英,你好。”

段英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装作轻松地道:“侯卫东,在青干班学习,也不到找我玩。”

侯卫东奇怪地道:“你知道我在青干班学习?”

“今天小佳和我通了电话,就知道你在参加青干班。”其实侯卫东参加青干班,和小佳通话之前,段英就知道了,是刘坤告诉她的。

段英提起小佳,侯卫东脸上就有些发烫,心里发虚。

“听说你们在开舞会,怎么跑到书店来。”

此话一出,侯卫东就更加惊奇,道:“你的消息还真灵通,连我们开舞会也知道,谁告诉你的。”

“刘坤今天中午给了打电话,邀请我到党校来跳舞。”

刘坤从大学期间就垂涎于段英的美色,侯卫东对此心知肚明,他心里莫名有一丝紧张,笑道:“怎么不来跳舞?”

段英苦笑道:“现在饭碗都不稳当,哪里跳舞的心情。”

侯卫东心里一松,关心地问道:“为什么说饭碗不稳?”

“如今市场竞争太大,厂里93年全年亏损了二百多万,已有两个车间关了,车间工人们放了长假,实际上就是下岗了,说不定那一天我也要下岗。”

侯卫东天天看《人民日报》,对党的大政方针很是了解,他道:“现在我们国家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县属企业破产得很多,这是大政策。”

段英面有忧色地道:“侯卫东,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若真是失了业,让我怎么办?”

侯卫东有心帮助段英,可是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能力帮助段英,只能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处。”

这时,陆续有人从书店出来。段英就道:“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要进国家机关,我的专业又很冷僻,厂里真要破产了,我就成流浪女了,到时恐怕无立锥之地。”她感叹道:“现实真是残酷,要是我们永远不毕业,生活就多么美好。”

侯卫东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泛泛而谈:“你也不必太担心,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其实我的处境也挺难,但是我相信,只要坚持到最后,一定能取得胜利。”

段英倾述了几句,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她见到书店门口进出的人多,道:“你陪我走一段吧,我心里乱得很。”

侯卫东就陪着段英朝她家里走,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到了楼下,侯卫东就止了步,再道:“从国家大政策来说,县属企业破产将是平常事,你要从现在起就做好应对准备。”

段英也没有邀请侯卫东上楼,她没有开灯,站在阳台上,侯卫东在路灯下拉着长长的身影,渐渐就远去了。

侯卫东回到了寝室,任林渡还没有回来,推开窗户,可以听见大会议隐隐传来的音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