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青开初还极力挣扎着,可邹志刚就那么死死抱着她,他的嘴一直贴在她

的耳朵上,呼出的热气熏着她的脸庞……尔后,在左躲右闪的挣扎中,他的嘴一

点一点地贴近了她的耳垂儿,先用舌头去探,探着探着,牙贴上去了,他用牙一

点一点地、轻轻地咬她那肉乎乎的耳垂儿,咬了左边,又去咬右边……就这么咬

着咬着,苗青青垮下来了。

男女之间,隔着的,也就是一层布。那布是线做的。大凡越了线的,要想一

下子退回去,也难。只要是有过肌肤之亲的,那份情丝是很难彻底斩断的。就那

份息息相通的熟悉,那份肉贴肉的私密,就身体本身来说,就有自然接通的可能

……这时的苗青青虽然满脸是泪,竟还是接受他了。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饥渴?

也许是一时的……软弱?她象是有几分无奈地、也是恨恨地说:“我真无耻

啊。”

邹志刚抱着她,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接着她的话,贴着耳边小声说:“我真

是爱你呀。”在走向卧室的路上,邹志刚很温忖地品味着他的胜利。他温情脉脉

地说:“你不想么?咱们都是人哪。”

事毕,两个人躺在床上,邹志刚说:“我知道你不在乎钱。我要给你钱,你

会骂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

苗青青不吭。

邹志刚接着说:“我那里,想在报社做个广告,要整版的。不管多少钱,都

由你定,提成归你,这钱是你挣的嘛。”

苗青青却默默地说:“你走吧。”

邹志刚叫了一声:“青青…你不是说,你有拉广告的任务么?”

苗青青流着泪说:“走吧。”

邹志刚再去摸她,身子硬硬的,已没了先前的柔软和热切……邹志刚顿觉十

分无趣,只好匆匆穿上衣服,走了。

事过之后,女人总是很后悔呀!待邹志刚走了,苗青青呆呆地躺在床上,忽

然抓住靠枕扔了出去!扭过身哭着说:“青青,你这样…还怎么做人哪?”

往往,女人的反击是最直接的。

在这三天时间里,“东方商厦”的老总徐玉英率先推出了“送货上门”的口

号;紧接着,就在“金色阳光”的升旗仪式开始的时候,迎着朝霞,“东方商厦”

里跑出来一群身着盛装、手舞花环的啦啦队……这支几乎有上百个姑娘的啦

啦队,在“东方商厦”门前成四路一字排开,手舞花环,花枝招展地做起了“花

环操”

……这项目是由老总徐玉英亲自督战,连夜排练搞出来的,自然分去了一些

行人的目光。

“万花”商场的邹志刚却是另辟蹊径,他让人在商场外搭了一个铺有红色布

幔的台子,每天早晨和傍晚时分,邀请本地的一些青年歌手手持麦克在台上一扭

一扭地唱流行歌曲……于是,就有很多年轻人围着看。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由于是临时上马,仓促应战,无论那舞动花环的,

还是扭着唱歌的,细看也略显粗糙。相比之下,“金色阳光”依然光彩夺目。特

别是在中央电视台连续做的那个广告,有上官云霓那千金难买的一笑……可说是

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所以,那涌动的人流,大批大批追时尚、赶新潮的人们,

还是到“金色阳光”去了。

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邹志刚再次来到“东方商厦”。进门后,在大厦的

前厅,只见徐玉英正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那些姑娘们:“你看看你们,

一个个蓝儿不蓝儿,衫儿不衫儿的,象什么样子?你,还有你,一个女孩子,一

点不知道讲究?好衣服穿在你们身上,也给我穿不出样子来!那花环是咋回事?

还没晃几下,会晃烂?你们是咋搞的?!……好了,好了,气死我了,解散

吧。“

尔后,到了徐玉英的办公室,徐玉英把手里拿的黑皮本子往桌上一摔,仍气

乎乎地说:“这,这算什么?商场总还是社会主义的吧?”

“那当然。”邹志刚望着她,默默地说:“大姐,干吧。”

徐玉英果断地说:“降!——我看他有多厉害?!”

邹志刚问:“10% ,咱同时行动。”

徐玉英说:“就按你说的,10% !”

邹志刚说:“那,降多长时间?”

徐玉英一摆手,说:“走着看!”

第四天,三家商场的价格大战开始了。“东方商厦”和“万花商场”同时打

出了降价销售的巨额条幅!“东方商厦”楼前挂着几十条红海洋般的条幅,那铺

天盖地的红色把整座大厦映得就象是着了火一样,到处都是“夏季大甩卖,所有

商品一律降价10% ”的字样,后边是一连串炸弹一般的“!!!”:“万花商场”

楼前是一片扎眼的黄色条幅,而且全是一人高的巨型大字:“——降价!—

—降价!——降价!—10% !—10% !—10% !”那字,个个如出了膛的炮弹,

炸得人们眼花缭乱!而且,在商场的四周还特意悬挂了几个大口径的喇叭,一天

到晚歌声、叫卖声震耳欲聋!

这么一来,那些巨幅的字样把人们的脖子弄得象转轴似的,转着圈来回看。

这里看了,又看那里,也不知到底该去哪里好了……可人们还是现实的,同

样的货物,价钱当然是他们的首选。可人们是不太相信那些字的,人们要亲眼到

柜台上去看一看,那降价之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整个十字路口成了一个

巨大的乱哄哄的人流漩涡!人们一群一群地、茫然地、挤挤搡搡地在三家商场之

间窜来窜去,把这么一个位于市中心的交通要道彻底堵塞了!交通警们吹着哨子,

一遍一遍地疏导着,把喉咙都喊哑了。可是,道路越堵,往这里聚的人越多,人

们象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一连几天,凡是到这里来的人,几乎腿都要跑细了!在炎炎烈日下,

人们个个满脸热汗,瞪着疑惑的、充满欲望的眼睛,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象是要

争着去洗天然桑那似的,在一家家商场的过渡地带川流不息……他们自然是三家

商场都要看的:有时是看中了这家的价格,却没有看中商品;有的是看中了商品,

却又嫌价太高;还有的是看过来看过去,还是先前看的第一家东西好,于是又重

新勾回头来……所以,这里的人流一直象没头苍蝇一般,茫然无序,熙熙攘攘,

拥挤不堪。可不管怎么说,三家商场的人流量都达到了有始以来的最高峰。

这些天,邹志刚一直坐在五楼办公室一个靠窗的地方,他象是一个临战的前

线指挥一样,半靠半坐地斜在那儿,手里举着一个高倍望远镜,直直地望着斜对

面的“金色阳光”。他一直注意观察它的进口和出口……使他忿忿不平的是,那

里的人流量并没有减少。开初时,他还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看它是不是也跟

着降价了。可是,回来的人告诉他说,“金色阳光”并未降价。这就使他更加沮

丧。可是,看着看着,他笑了。

第七天,“东方商厦”的老总徐玉英到他这里来了。两人一见面,什么话也

没说,就各自先笑了。徐玉英的第一句话是:“邹总,老弟,晚上我请你吃饭!”

接着又说:“哼,他不就这点出息么?我还以为有多利害哪?!”

邹志刚有点遗憾地说:“大姐,咱下手还是晚了一点。要是……”

徐玉英还在兴奋之中,她说:“老弟,你这个一步降到位的主意,对了!算

是给他个教训吧。”

邹志刚说:“其实,他还是沾光了。”

徐玉英很客观地说:“我也看了,他人流量是没减,可货减了。”

邹志刚有些得意,却问:“大姐,你看,咱还要做下去么?”

徐玉英手一摆,说:“做,当然做!杀杀他的威风。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

三只眼!”

邹志刚说:“好。有大姐这句话,咱就做下去。”

这时,徐玉英看了看邹志刚,说:“有句话,我得问问你,他找过你么?”

邹志刚说:“谁?”

徐玉英大咧咧地说:“装啥傻呢?那边的老总呗。”

邹志刚摇了摇头。

徐玉英说:“那,这就是他的不是了。他也没找过我。咱不说让他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