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下许久。

  贺南枝面无表情扯过浴巾,当白旗投降:“好吧,你赢了。”

  她不该同情心泛滥,去心疼这位患有冷漠症的万恶资本家。

  柔若无骨的身躯从沙发率先慢悠悠地起来,光脚踩在被阳光洒得微烫的大理石地板上,准备去楼下换一身衣服的时候。

  想了想,又觉得不甘于落了下风。

  贺南枝停下,裹着浴巾的姿态颇傲娇地看着男人,声音清清脆脆地落下:“谢忱岸,几十年后……你最好烧高香祈祷比我多活两年吧,呵,否则小心我拔你氧气管。”

  *

  在楼上梳妆打扮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贺南枝载衣帽间里拿手机跟自家经纪人沟通完工作事宜后,重新下楼时,讶然地发现餐桌上摆明了满汉全席一样的早餐,都是以各种口味的包子为主。

  “小公主殿下快下来吃饭。”蓝缨穿着束腰的职场套裙站在光下,那衣料色调像极了她百宝箱里某一颗神秘蓝色宝石,衬得气质格外出挑,许是见贺南枝孩子气似的盯着不放,便弯起艳丽的唇哄道:“你这是喜欢我裙子?还是喜欢我项链呐?”

  都不是。

  贺南枝眼尾垂落的淡淡视线,故意去看端坐在沙发那边矜贵清冷的身影,提高声量说:“你裙子颜色,特别像宝石。”

  蓝缨隐忍着眼底的笑意,跟她打配合:“我也觉得像呢。”

  贺南枝极脚踝长的黛绿裙摆慢悠悠滑过台阶,一步分两步走的,姿态很优雅地坐在了餐桌前的那把椅子上。

  她先抬起雪白的腕间,手指端起一杯温热的豆浆抿了口,很甜的味道弥漫在了舌尖。

  继而想到什么。

  又觉得这豆浆,有那么一点点难以下咽。

  旁边什么都不知情的蓝缨察觉到她细微表情变化,关切地问:“我多放了三勺糖,不够甜吗?”

  “没有。”贺南枝纤指无意识弯曲,又去观察客厅那边,尴尬地转移话题,小声说:“都快十点了,谢忱岸当上谢氏掌权人就开始没有危机感了吗?怎么还不去公司上班?”

  而且他还专门让人备了满满一桌子的中式早餐,该不会要变态看她全部吃光光吧?

  蓝缨微笑:“谢总在批发珠宝首饰呢。”

  贺南枝反应迟钝两秒,在蓝缨再也忍不住眼底溢出笑的暗示下,蓦然起身,如玉的小脚踩着拖鞋,哒哒哒一路小跑过去,等快到时,又很矜持地略慢了一秒。

  此刻,谢忱岸姿势挺懒散地坐着,整洁衬衣的袖口挽到手肘而露出重新包扎过的绷带,肤色线条冷白,漫不经心地敲着搁在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仿若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一般,被屏幕倒影的面容极为沉静。

  直到贺南枝没忍住矜持,出声说:“我觉得上一页那个玫瑰红的项链不错,跟我上个月买的裙子特别搭配。”

  谢忱岸屈尊降贵询问她:“这颗呢?”

  “偏黄的不好看,我喜欢这个色——”贺南枝很自然不过往他敞开的大腿坐,裙摆如水垂坠而下,那纤白漂亮的手指紧跟着就在笔记本屏幕上轻轻一点,毫不客气地进货似的,点到什么都要收入囊中。

  谢忱岸但凡没点钱,都养不起这条败家的鱼。

  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纤腰,就着这个姿势,偶尔说话时,薄唇会吻她的脸颊,以及又白又薄的耳垂。

  起先贺南枝还怕蓝缨看到,睫毛颤了下,后来谢忱岸给她整整挑选了一箱子的珠宝首饰,那金额花费巨大,瞬间又觉得牺牲一下色相,被亲几口也没什么了。

  ……

  ……

  “所以这箱子的珠宝首饰价值几百万,不是网上普普通通的百元款???”

  几天后,在剧组的酒店里。

  谭颂从谢氏秘书那边接过了一个箱子,得知是多少价位后,魂都在飘,同手同脚地放在了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都不敢去轻易触碰这个堪比易碎品还得宝贝起来的物件。

  反观贺南枝就悠然自得躺在沙发上,那漂亮的脸蛋表情上看,完全不当一回事。

  那乌睫低垂,正在拿手机问夏郁翡,近日有没有档期。

  谭颂探头过来偷瞄道:“季茵茵围读请假,开机仪式缺席,现在直接鸽了汤导全网宣布病退一段时间,她等复出的时候,绝对要被导演圈软封杀。”

  汤鸿朗焦头烂额临时寻不到合适的演员来替补,贺南枝身为带资进组的女一号,自然责无旁贷得帮个忙。

  随即,夏郁翡那边回了个语音视频过来:“季茵茵跟你贺家退亲,也不用备受打击到连娱乐圈一起退了吧?”

  谭颂在旁边吃瓜,猛点头。

  贺南枝淡淡看了这两人一眼:“因为她的私欲丢到了联姻,就算季嘉述这个做堂兄的想保,季家不会坐视不理的,季茵茵多半是被召回去关禁闭了。”

  所谓的关禁闭,并不是真关到什么无人区小岛去。

  而是毫无亲情可言收回了家族给予季茵茵的一切资源人脉,让她待在家里闭门思过,别继续待在外面兴风作浪,给家族惹出什么麻烦。

  谭颂:“豪门的规矩就是多啊。”

  这样想想,也瞬间能理解为什么贺家这种更重规矩的,不想让他家十八线抛头露面了。

  夏郁翡平平静静道:“规矩多也正常,季茵茵享受了二十来年家族供养给她的荣华富贵,联姻这条路也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换个有脑子的名媛都知道要立好牌坊,别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偏她不知死活。”

  贺南枝倒是对季茵茵的事没有继续八卦的欲望,对着手机屏幕托腮问:“唔,那你有档期的吧?”

  “档期好像有吧。”夏郁翡在那边翻着她近日的工作行程,声音模糊了几许传来:“小公主殿下都开这个尊口了,我怎么拒绝的了呢,但是谢忱岸得给我三倍酬片……”

  贺南枝:“行,我替他答应了。”

  夏郁翡顿时抬起了头,重新看向镜头里白净无暇的那张脸蛋:“你不对劲啊?”

  不愧是多年的好闺蜜,从只言片语里,就察觉到了细微变化。

  贺南枝光脚下地,背着谭颂躲进主卧里说悄悄话:“好吧,我好像对谢忱岸又有一点点心动了。”

  看她提起这男人名字,眼中就止不住的欢喜。

  夏郁翡狐疑地想,何止是一点贼心不死???

  贺南枝这边已经自顾自地,将季茵茵阴差阳错之下暴露了谢家男人都有点儿偏执人格的事情快速跟夏郁翡简单说完,她懒洋洋地趴在被子里,侧脸被玻璃窗那边的阳光洒下,连带睫尖都有点点的光芒:“郁翡,我觉得谢忱岸当年不回应我的情书,是情有可原的,他有家族遗传的冷漠症呢,可能天生对情感方面就有障碍……”

  夏郁翡:“?”

  “你看,他对情感都有冷漠障碍了,还对我这么好,给我买一整箱珠宝。”贺南枝的脑回路,偶尔正常人往死里追,都追不上,抬起的小脸蛋笃定道:“我要是还怪他不回信,会不会有点小气吧啦的了?”

  夏郁翡半天才想好怎么酝酿说辞,做了个打住话头的手势:“宝贝儿,季茵茵和你哥,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想,怕半夜都得坐起来吐一口血吧?”

  贺南枝愣了三秒,骤然明白她话里意思,唇边溢出了笑:“说实话,谢忱岸是我从小就想嫁的竹马,如果不嫁给他,我也实在想不出放眼望去整个豪门,嫁给谁更合适了。”

  她不是像夏郁翡那般立誓要做一个不婚主义的,少女时期情窦初开的时候,满脑子憧憬的都是长大了就可以嫁给谢忱岸,做他的新娘。

  如今就算知道谢氏家族有精神问题的遗传基因这回事,贺南枝也没想过毁掉婚约,清软的声音慢悠悠拉长:“没办法呀,谁叫他招我喜欢呢。”

  夏郁翡面无表情吐槽:“你是喜欢他那一箱子五颜六色珠宝吧?”

  “才不是,我还想跟他正经谈恋爱。”

  贺南枝弱声反驳的话刚落地。

  夏郁翡又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你们有约会?”

  “唔,迟林墨要开演唱会了,我未婚夫百忙之中特意抽空一晚上,说带我去看。”贺南枝白皙指尖将枕头旁边的演唱会门票抽了过来,对准手机镜头晃了晃,唇角笑容的弧度越发清晰:“你快把自己打包进组吧,我要去梳妆打扮了——”

  说完。

  就干脆利落的挂了视频通话,生怕晚一秒,就会耽误她今晚的约会安排。

  仅仅是眨眼之间,夏郁翡看着手机,迟了半秒说:“谁还没演唱会门票了呢。”

  *

  华灯初上时分,谢氏集团新任CEO办公室被推开。

  谢忱岸处理完紧急工作事务,今晚特意听从贺南枝短信里的叮嘱,穿了一身演唱会应援色的蓝色调西装从里面走出,适逢盛祈抱着文件过来说:“谢总,程氏那边的董事长又找您了。”

  自从谢忱岸上任的新闻正式公布出去后,跟他紧密合作的一些德高望重大佬们,也不知是不是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平日里开始热衷于给他牵红线,时不时假借合作之名,将如花似玉的千金名媛变着法子往面前送。

  就这数月里,光是蓝缨出面,都不知道替谢忱岸拒绝了多少桃花。

  这次的程董事长几次三番声称自己亲孙女是财政记者,要做一期金融投资的采访给台里交差。

  所以念在家族间合作上,想请谢忱岸举手之劳,行个便利。

  今晚恰好蓝缨不在公司,盛祈又不擅长应对胡搅蛮缠的程董事长,只好如实禀告了过来。

  以为谢忱岸会一如既往漠视过去,连谢氏楼下的大门都不会让人进。

  谁知他忽地停下,语调淡淡问:“离演唱会还有多久?”

  盛祈抬起腕表看,迅速地说:“还有两个小时。”

  “你先去剧组将贺南枝接到公司等我——”谢忱岸不紧不慢地步伐往会议室走去,同时还落下一句,让他险些都没反应过来:“把程董事长那位搞采访的孙女请上来。”

  -

  程曦被请上顶楼会议室前,团队里的助理和摄影师都觉得今晚又没戏了。

  只因她连续碰壁了一个月,哪怕搬出程氏千金的身份都不管用,这里的秘书一个个跟人精似的,特别是那个姓蓝的,比她爷爷还胡搅蛮缠,也不知在谢忱岸身边处于什么位置,好像很有话语权的样子。

  可就这么打道回府,程曦又极为不甘心。

  她在校就接触这个专业以来,看到最多的财政类新闻都有谢忱岸这个天之骄子的影子,据传他在商界名声俱佳,行事风格一贯谢氏家族的低调神秘,如今年纪轻轻上位后,几乎拥有无限的权势地位。

  只是对男女之事好像过于没有七情六欲,感情史更是寡淡到令人扼腕。

  久而久之,当爷爷在家提起或许可以牵个线时,她心动了。

  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上升,程曦握着采访稿的手紧张到出汗,脑袋就跟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中,只能跟着西装革履的秘书一路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谢总。”

  秘书抬手简单敲了两下门,便毕恭毕敬地让开道。

  玻璃门自动开启。

  璀璨无比的灯光下,程曦身体顿了顿,随即看到了传说中那个身份矜贵的男人气定神闲地端坐在真皮沙发上,他抬起俊美的面容,嗓音徐徐:“你只有十分钟采访时间。”

  程曦猛地从惊艳中回神,与团队成员一起进来。

  十分钟时间很短暂,连采访稿都来不及递过去。

  谢忱岸淡声问:“这则新闻何时发布?”

  在场的小助理眼睛亮晶晶地,自动抢答:“连夜加班的话,明天就可以。”

  采访正式开始。

  程曦红着脸连续问出第三个采访问题后,强迫自己维持记者的涵养与冷静,“最后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好奇您的终身大事,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忱岸面色从容地回答完前三个问题。

  原本他从未在公开场合回应过任何私事,这次竟难得未曾拒绝回答。沉吟几秒,薄唇溢出的嗓音低淡平静:“关于终身大事,我已有未婚妻,愿诸位早日觅得佳婿。”

  意思明显。

  他有主儿了。

第41章 你脸是国家级保护文物么,不能亲啊?

  车厢门被打开, 外面冷秋的夜风裹挟着男人清冽熟悉的冷香一卷而入。

  谢忱岸不疾不徐地解着精致华贵的袖扣,还没上来之前。

  坐在后座的贺南枝纤指掐着手机时间,声音在封闭式的安静空间里, 听上去却带着一丝缱绻绵软的意味:“你约会迟到了一分钟零两三秒, 看在交情份上, 两三秒的零头就划掉了, 说吧,一分钟怎么补偿我?”

  谢忱岸略略抬眼,她那一袭吊带绸缎长裙的身影就撞入了视线中。

  虽然光线偏暖黄,却不妨碍看清贺南枝那张脸略施粉黛, 雪白细腻的眼尾皮肤上了抹桃花妆, 而本来就天生美貌,又精心打扮过的缘故,一颦一笑中都不自知地透出勾人的旖旎美感。

  就连充当司机的盛祈都发自内心,由衷地吹起了彩虹屁:“还是第一次见贺小姐在私下化妆呢, 也太好看了。”

  贺南枝没想到连男秘书都一眼看出她化妆了,以为是粉涂太厚了, 下意识想伸手去擦脸,又忽而顿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咳咳, 别岔开话题。”

  偏就几秒的功夫, 谢忱岸已经从容不迫地坐上车了。

  他一上来, 随之而来的是贺南枝莫名感觉车内温度高, 挺直的腰板僵着还未动, 谢忱岸倒是稍靠近几寸距离, 甚至都没有碰到她纤弱的脖颈, 只有慢条斯理的低喃声线传来:“你要什么补偿?”

  明明很正经的话, 从他薄唇溢出就变得暧昧横生。

  贺南枝顿了顿,小脑袋瓜晕乎乎的差点被带偏,好在及时回头是岸,莹润透白的指尖攥住裙摆的褶皱说:“罚你今晚凌晨之前都听我的。”

  “这么简单?”

  几秒钟后,某人惯来清冽的笑声在寂静车厢内响起。

  “谢忱岸,我很凶很变态的好吧?”

  “嗯。”

  —

  迟林墨身为歌坛天神,在娱乐圈的咖位,毫不夸张地说刚出道时就被粉丝们捧着坐上了流量头把交椅。

  演唱会门票一向是重金难求。

  好在贺南枝可以凭借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伸手问他拿。

  抵达的时候。

  场馆内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片的粉丝,而她的位置是在前排暗处,距离舞台很近,又不会暴露在聚光灯下。

  “墨墨真的很会。”贺南枝拉着谢忱岸衣角,与他低调落座时,转过头小声念念碎:“怕我们会被拍到,还特意选了这里,好怀念以前他还没出道前,看歌星演出会……都是他带我来的。”

  场地露天的缘故,冷秋是没有暖气御寒。

  谢忱岸先垂眸,视线在她裸露的纤薄背部一扫而过,随即解开西装外套搭了上去:“你为什么看演唱会,只喜欢找迟林墨?”

  要换平时,他是不屑一问。

  许是传入耳的语调过于沉静无情绪,贺南枝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注意力和知觉都在了突然笼罩在肩膀的西装温度上,也就实话实说:“你肯定不会陪我文明追星的,谢忱时的话,估计一场演唱会下来,他能唱得比台上的还嗨,可能还会嫌弃没有他唱功好,以及强行拉着我一起骂主唱。”

  话音落半秒。

  贺南枝一边想一边说了好几个关系尚可的竹马,最后以性格稀奇古怪的骆岱结尾:“骆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他跟雕刻艺术品分开超过三小时,就跟死了个情人一样面如死灰,跟他追星,太影响心情了。”

  谢忱岸默然地听了许久,总而言之就是迟林墨有公德心,且想看什么演唱会都能搞到手。

  贺南枝说着说着,就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间,还偷偷的靠过去,红唇很软在他薄唇处贴了一下:“我现在更喜欢你陪我文明追星。”

  不知何时,演唱会已经开场了。

  比起前后排激动万分的粉丝们,以及专程来了一些流量明星到现场捧场,大家都开始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彻底点燃热情,欢呼着挥舞应援色的荧光棒。

  反观谢忱岸这边,气氛尤为的沉静。

  他低低注视着贺南枝条件反射地拿荧光棒挡脸蛋,极冷欲感的长指将其拿开:“你刚才偷亲我?”

  贺南枝雪白肌肤就跟着了火似的,无处躲藏:“你脸是国家级保护文物么,不能亲啊?”

  谢忱岸在暗光里淡笑了,修长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如数奉还了回去。

  比起她跟小孩子一样过家家的啄吻脸颊,谢忱岸低头,强硬地用舌抵入她的唇间,气息是潮热的,好似顷刻间就浸透过了五脏六腑,逐渐弥漫过一寸寸的骨髓,猝不及防在这副蛊惑人的纤弱身体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半个小时后。

  台上的迟林墨都换了一曲英文歌了。

  贺南枝规规矩矩地坐好,垂落的眼尾被刺激得泛红,都不用胭脂来点缀了。

  她虽然没抬头,却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谢忱岸沉静的目光里,存在感极强,很显然他对台上那几个男歌手没什么兴趣,待在喧闹的演唱会馆内,也只是很单纯地陪她而已。

  偶尔,会亲密又契合地伸出手臂搂过她的腰,长指随着音乐节拍轻敲,衬得愈发漫不经心。

  贺南枝摸到旁边还有个精致的小纸袋,是主办方免费送的,除了应援棒外,还有粉色的卡通猫耳发箍,她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半天,直到发现发箍还会一闪一闪发光,瞬间抬头,晶亮纯粹的眼眸直勾勾盯住了身旁的男人。

  几秒。

  她对他耳语,“凌晨前都听我的,你答应的。”

  谢忱岸被强制性戴上了猫耳发箍,发饰还闪耀着粉色的光泽,与这一身清贵的气度有点格格不入,偏他还顶着那张冷情寡欲的俊美面容,任由贺南枝大胆妄为地跟打扮最精贵的手办娃娃似的,给他整理好形象。

  她唇弯起了笑,故意避开和男人那双墨玉眼的目光交汇,只是悄悄地往他怀里钻:“请问,我可以给你拍照吗?”

  女人纤软的身躯不断地往他胸膛贴,无形中带着诱惑似的,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抗不了。

  谢忱岸目光意味深长从她得逞的脸蛋表情滑过,语气平静:“可以。”

  这么平易近人啊?

  贺南枝觉得把猫耳发箍强行戴他头上,已经很大逆不道了,平时是能当场被言辞刻薄羞辱一番智商的那种程度,而谢忱岸今晚就跟菩萨心肠似的,还主动将手机递来。

  即便察觉到不对劲,但是架不住这个男人打配合。

  贺南枝纤白如葱的手指调整好镜头,先给他近距离快速拍了上百来张后,轻轻一点屏幕,又准备好自拍模式,与此同时,迟林墨全麦开唱,进入激烈的尾声后,像神秘暗夜星空一般的舞台忽而漫天飞舞起了彩带。

  ...

  喧闹尖叫的重重人群中。

  咔擦——

  自拍倒计时结束,将贺南枝主动在谢忱岸俊美的脸印下一吻的这幕。

  永永远远定格了下来。

  馆内闪烁的灯光恰到好处,像真实的月光,映得画面里贺南枝侧颜精致清晰,带着少见的古典美,而生性冷淡严谨的谢忱岸,头戴着猫耳发箍,墨玉的眼底难得浮现极淡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