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禺丹将橄榄枝抛出去了,就等朱丽依去接。朱丽依说,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王禺丹问,这么说,你接受?朱丽依说,有点动心,不过,我还需要好好想想。王禺丹站起来,说,那好,你仔细想。明天答复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朱丽依问,丹姐,我想知道,那个欧阳佟,怎么突然变得好心了?王禺丹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略想了想,还是停下来,转过身,对她说了一番话。

她说,江南省就这屁股大一点儿地方。你前脚放个屁,一个小时不到,全省都知道了。你和欧阳佟的事,我不想多说什么,其实,你们彼此心里都有数。你现在在干些什么,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做人做事,其实有一个原则,往通俗里说,叫见好就收。往雅里说呢,叫分寸。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还要去见王叔叔,告辞了。

接着,王禺丹去了王才新家。王禺丹是这里的常客,到他家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甚至都不需要事先约定。王才新的夫人将王禺丹当亲女儿一般,有什么事,不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商量,而是和王禺丹商量。王禺丹去时,王才新还没有回来。她便坐在客厅里陪阿姨说话。直到一个小时后,王才新才带着满身酒气回来。和王禺丹打过招呼。王禺丹接过他的包,扶他坐下,见阿姨帮他泡茶,便过去帮忙。端着茶递给王才新,又在他对面坐下来。

王才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王禺丹说,叔叔,我想请你放下德山的事。

王才新愣了一下,说,我们去书房谈吧。王禺丹于是端起他的茶杯,跟着他走进了书房。将茶放好,又返身关了门。此时,王才新已经坦然地坐下来,等她坐定后便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王禺丹说,我知道叔叔最近想在德山办点儿事。王才新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你听谁说的?王禺丹说,我还知道,这件事是为了德山市庆项目。现在有人已经开出了条件,把这个项目让给朱丽依一部分。我想,既然人家肯让步了,叔叔是不是也能退让一步?叔叔在官场打滚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下来了,我希望叔叔有一个好结果。

最后这句话,王禺丹是仔细想过了,到底说不说,她也十分犹豫。不说吧,怕话太轻了,暗示意味不够。说吧,又太重了,怕王才新不能接受。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这件事既然牵扯面太大,不说明一点,怕他不当一回事。

果然,王才新对这句话极为反感,当即说,什么结果?我在江南省干了一辈子,不就是这么个结果吗?还能是什么结果?

王禺丹见势不妙,连忙说,叔叔,您千万别误会。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王才新说,你告诉我,这话,是不是有人叫你传给我的?

王禺丹自然不肯承认。王才新说,你别不承认,我已经听出了味道。你转告那个人,我王才新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人。王禺丹暗想,人一辈子得意太久了也不好,容易自信心膨胀,因而对自己失去理性的评估。王才新此时便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以为在整个江南省,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然而,江南省毕竟只是中国的江南省,与全国相比,江南省能有多大?再大能大得过中国吗?可这些话,她不能对王才新说,说了只可能火上浇油。眼看僵了,她还真是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好站起来,端起茶杯,递到他的手里,说,您先喝口茶。趁着他喝茶的机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才说,我听到了一些说法,好几个人对我说的。我已经想了几天,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您说。我记得您教过我,亮剑是最后一种办法,而且是所有办法都失效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我真的好担心。他问,你担心什么?她说,我担心这件事如果继续下去,会后患无穷。王才新不太相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倒是说说,都有些什么后患?她当然不能说,尤其不能说欧阳佟肚子里打着的那些算盘。欧阳佟的信息渠道让她十分吃惊。如果说那次她单独去见朱丽依被他知道还有可能是偶然的话,朱丽依和王才新秘密去德山,连住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清清楚楚,就很难说是偶然这么简单了。这些话,她又不好对王才新说,只说,叔叔,您知道有一个成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怕就怕,您盯着别人,别人也正盯着您。

听了这话,王才新冷冷一笑,说,是吗?那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王禺丹还想继续说,王才新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对她说,今晚喝多了酒,脑袋有点昏沉沉的。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洗澡了。王禺丹知道他的意思,只好起身告辞。出来后坐在车上,半天没有行动,而是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给欧阳佟打了个电话。

欧阳佟问,情况怎么样?她说,恐怕不理想。欧阳佟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她,你需要善后吗?王禺丹说,我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就算送点儿什么,那也是人情来往。欧阳佟问,你的那一位呢?王禺丹说,应该问题不大。如果问题大,他可能就不会下海,而是当官了。欧阳佟说,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担心。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哪些该做的事,你好好想想。

王禺丹说,我明白,谢谢你。

28

王才新的双规来得很快,快得欧阳佟和王禺丹都有些意外。事后,欧阳佟也明白,此事是武蒙起到了作用,因为送往北京的材料,就是通过武蒙递转的。武蒙将那些材料递给中纪委,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谁都不知道,这些材料,是不是首长要求他转的。何况,尽管材料均未注明来源,却异常翔实,时间地点人物以及相关的房地产证等,一应俱全。

中纪委因此派了一个工作组进驻江南省,仅仅只是和省委书记赵德良和省长陈运达打了声招呼。赵德良表示,他们也收到了有关材料,但这些材料是匿名寄的,又涉及正部级干部,省里比较慎重,决定先摸一摸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向中纪委以及中央汇报。中纪委的这个工作组便接管了省纪委的工作组,找了一家不太知名的宾馆安营扎寨,开始了秘密调查。这项调查并不难,主要是核实材料中提到的一些房产,证实了这些房产的存在之后,再通过国土局调出房产证。结果发现,王才新至少有五处房产,其中两套四房两厅,一套复式楼,一幢别墅。仅那幢别墅,市值就达到七百万。

行动的时候,中纪委的领导等在赵德良的办公室,由赵德良给王才新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些工作需要和他商量一下。王才新正在喝酒呢,接到省委书记的电话,放下酒杯就来了,进来一看,发现里面有几个陌生人,还和赵德良开玩笑,说,赵书记,什么事这么急呀?酒都不让人喝尽兴。赵德良的脸色很难看,冷冷地对他说,这几位是中纪委的同志,他们有些事要和你谈谈。你们谈吧,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王才新甚至没想到中纪委来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主动伸出手来,说,原来是中央来的首长,你们好你们好,要不要把纪委的启明同志也叫来一起谈?中纪委的同志态度很冷淡,根本不和他握手,而是命令道:你坐下来。王才新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胆战心惊地坐下来,脸色一会儿黄一会儿白。工作组的人宣布了对他的双规决定,王才新顿时吓傻了,小便失禁,尿了一裤裆。

他们并没有在此过多地停留,而是很快将王才新带离了省委,住进了专案组下榻的酒店。这件案子办得非常顺当,刚刚进入酒店时,王才新还很强硬,可是,专案组将那幢别墅的相关证据摆到他面前之后,他的精神防线立即崩溃了。这幢别墅是他当省委副书记的时候,那位女房产开发商送给他的,手续也是开发商办好的。尽管他不清楚这幢别墅具体是什么价钱,却也知道值几百万,有了这几百万,结局就已经定了。余下的,仅仅是多少年的问题。此时,王才新的态度完全变了,一心只想着从宽处理,立功减刑。

事后,专案组的人都惊叹王才新记忆力惊人。十几年前的事,他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准确时间有点模糊之外,人名地点金额,一点不差。甚至有人开玩笑,说王才新的大脑,简直堪比电脑。三天时间,王才新主动坦白的金额,高达五千多万,涉及的官员老板,达到一百多人。从第四天开始,专案组便开始扩大战果,将那些涉案较深的人,一一纳入侦查范围。

因为涉案人员实在太多,案中案带出一串,再加上扩大战果后又带出了其他案件。据说,专案组越往下查越担心,这样查下去,几年都查不完,而且,整个江南官场,可能有一半要塌掉。面对这样的严峻局势,中纪委工作组只好查了几起较大的案子,再将其余的线索往省纪委一交,返回北京了。

省纪委接下这个案子,不查肯定说不过去,深入查下去,又怕产生雪崩现象,只得抓点带面、抓大放小,查了几起关键的,其余的或者交给各地市纪委,或者从轻发落。

这些被从轻处理的人中,便有朱丽依。

朱丽依和王才新的关系,更多的与性有关,算起来,或许能冠上个性贿赂之名。朱丽依和王才新睡觉,而王才新则替她介绍广告。也有些时候,朱丽依去跑某个广告跑不下来,便请王才新出面。通常情况下,王才新只要开口,一个电话,人家就答应了。也有几次,王才新开了口,对方因为某种特殊情况未能办妥,王才新便亲自跑了两趟,最终运用权力压服。最绝的是有一次,是一个电信部门的广告,人家属于中央企业,完全不买王才新的账。王才新恼羞成怒,硬是想尽办法,将那位局长给撤了。至于钱财方面,王才新有个标准,只要献了色,就不收财。相反,那些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他总会在各方面予以照顾,或者让人家得到财,或者让人家得到权。

朱丽依和王才新之间,也并不是没有金钱来往,但与其他人相比,数目可以说非常之小。但因为朱丽依是王才新最亲密的女人,考虑到她可能知道王才新很多犯罪证据,因此在大行动之中,被抓起来了。朱丽依在看守所待了五十天,交保释放时,已经到了秋天。此时,她自然已经无法再觊觎德山市庆项目了。真正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五十天里,朱丽依身边发生了很多事,不得不略作交代。

首先是华建纲和刘立华两个人需要交代。这两人都是王才新提拔的干部,刘立华虽然不是王才新直接提拔,可在提拔刘立华的时候,王才新出面打过招呼,所以,刘立华将自己看成了王才新的人。两人都曾给王才新送过钱,华建纲多一些,前后加起来,有五十多万。刘立华进入王才新这条线的时间不长,送的钱只有三万多。民间有段子说,谁给自己送过礼,领导不知道,但谁没有给自己送过礼,领导一定会知道。这话虽然夸张,但也说出了一定实情。谁都没料到的是,还有像王才新这样的人,那么多人给他送礼,一点一滴记得清清楚楚。在整个王才新案中,那些不是一次行贿超过十万的,省里仅仅只是列出名单,交给各地自己处理。无论是华建纲还是刘立华,均没有达到这个数。因此,他们的名单,便交到了曾宪平手中。

曾宪平早已经从欧阳佟这里知道华建纲以及刘立华暗中调查他一事,现在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天晚上,曾宪平便召集常委开会。这次常委会和以往不同,并没有事先申明是常委会,只是单独通知常委到会。当然,所通知的常委中,没有华建纲。会前,曾宪平将省里通报的材料给常委们传阅,然后说,今天这次常委会比较特别,省委就发来了这么个东西,也没有具体意见。我给省里有关领导打电话请示过,他们的意见,最近省里大案压头,顾不上这一类案子,要求各市自己把握,然后把处理意见上报省委。大家都议一议吧,怎么办?

其实,这种事,谁愿意理?若说有事,谁都可能有点事。兔死狐还悲呢。何况大家在同一个官场混?无论有恩有怨,谁希望别人坐到牢里去?可是,毕竟反贪是国家抓的大事,在这件事情上态度暧昧,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曾宪平自然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开这次会前,曾私下和几个常委交换过意见。

有关此事,他们讨论的,只是两个问题,一是查或不查,二是怎么查。前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某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替华建纲说话,查是肯定的。就算有人肯出来说话,如果不是书记市长,别人的话,大概也是吹吹风,根本不起作用。华建纲在常委里排名第四位,排名靠后的,别说是出面替他说话,说不准,正巴不得他下去好让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一挪呢。

所以,很快形成决议:查。作者:黄晓阳 相关系列请看,二号首长,高手过招。

至于怎么查,确实是一个问题。在市纪委的领导下,由市反贪局立案侦查?然而,查的是纪委书记,这样安排适合吗?会不会有后遗症?大家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曾宪平拍板。鉴于这一案件非常特殊,德山市只负责查案情,最后的处理,还是交给省委和省纪委。因此,他建议,第一,对华建纲实行双规。第二,由市委常委中抽一个人牵头,从市反贪局和区反贪局抽调一些力量,组成专案组。

研究过华建纲的事,接着研究刘立华的事。这件事,自然容易一些,很快得到结果,双规,再由市纪委牵头,组织力量调查。

当天晚上,这两个人便被双规了。后来,两人均因经济犯罪被判刑,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件对朱丽依有影响的事,是杨大元的劣根性大爆发。

朱丽依被反贪部门带走,事发极其突然。事前,朱丽依曾被传唤过,那时,她还对杨大元说自己没事。可有一天,杨大元到公司时,发现朱丽依不在,打她的电话,关机了。杨大元便意识到,朱丽依很可能受王才新案影响,被抓起来了。想到这一点之后,杨大元在第一时间对公司进行了解,很快发现,专案组并没有控制公司,公司还可以运转。他找到公司财务经理刘严萍,说朱总外出有些事,一段时间内,公司交给他负责。杨大元其人,心术不正,早就打公司的主意,所以平常在刘严萍身上下了不少工夫,两人的私交不错。但是,遇到这种事,刘严萍还是不敢乱来,毕竟她没有得到朱丽依的任何指令。

第二天,杨大元便约她出去吃饭,吃完饭又去唱歌,喝了很多啤酒,然后就装醉。刘严萍不知底细,只好送他。他没有说出家庭住址,而是说出一个酒店的名字,在那间酒店,星期七有个常备的房间。刘严萍将他扶进房间,他便倒在床上。她将他的双腿搬上床,又替他脱掉鞋子,转身想走,再看看他的睡相,发现他的头摆得有点别扭,便弯下腰来,替他正正颈子。就在这时候,他一把将她抱住。她虽然挣扎,可毕竟没有他的力气大。他把她压在下面,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吻她,同时解她的衣服。刘严萍是个内心十分丰富的女人,常常幻想有艳遇,只是没有遇到机会。现在突然面临这种状况,一方面又羞又急,另一方面,也有几分窃喜,挣扎了几次,发现根本挣不脱,也就依了。

杨大元才三十出头,身体强壮,床上功夫了得,又非常努力地取悦刘严萍,所以在床上越战越勇,整个晚上,两人都在不停地折腾。折腾一场,便紧紧地抱在一起休息,说一些甜言蜜语。缓过神来,重整旗鼓,再开战局。整个晚上,女人十几次高潮。这种经历,女人是从来没有过的。在杨大元的怀里,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哦,做女人原来这么快乐,就算是死了,我也值了。

将女人彻底征服,杨大元便开始说他的计划。他说,朱丽依肯定是受王才新案的影响,被抓起来了。据说,王才新不死也是无期。朱丽依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说,都得十几年。朱丽依这一进去,公司里的员工,全都要跟着倒霉。尤其是他和她,两人对朱丽依奉献这么多,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不值。所以,他想和她联手,从公司搞点钱,也算是补偿。

女人不敢。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杨大元对女人就是有办法,连哄带骗,加上亲抚,将女人弄得晕乎乎的,答应了。

接下来,杨大元大干快上,以支付广告款、支付回扣款、请客报销款以及所有可能想到的名目,从公司大笔地划走现金。

朱丽依毕竟是女人,胆量不是太好,做事业稳扎稳打,太过冒险的事,她坚决不干。这些年,除了扩大实业之外,所赚的钱,主要用于投资房产。别的投资,她不太信任。房产是大投资,占有资金是很多的。此外,家里有个瘫痪的丈夫,说不准什么时候要用大钱,加上广告公司维护关系常常需要大钱进出,所以,她的公司储备资金从来没有少过五百万。一些房产加上这些资金,就成了朱丽依的全部资产。杨大元这样大干一个月,将星期七公司储备的五百多万现金和陆续入账的二百多万掏空了。

一个多月后,有关方面通知刘严萍去交保释金并且领朱丽依出来。刘严萍看了看账,只有几万元钱了,吓得全身发抖,立即叫来杨大元商量。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杨大元是个无赖,他事前就已经留了一手,在所有账目上面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因此一退六二五,半点都不肯认账。刘严萍哭着求他,他竟然说,这些事,与他毫无关系,既然是她一个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拉他下水。他有老婆有孩子的,经不起这种打击。刘严萍无可奈何,只得扔下一切,逃走了。

朱丽依左等右等,不见财务经理拿钱来保释她,只好给杨大元打电话。杨大元确实有些害怕,却又躲不过去,只得按照朱丽依的吩咐,拿了那套别墅的房产证,去银行抵押贷款,再拿着现金,去将朱丽依接出来。

欧阳佟当然不会再有妇人之仁。在朱丽依关进看守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发了几份公函,催她参与博亿公司的管理。

朱丽依看到这些公函,心里真不知何种滋味。如今的她,真可谓山穷水尽。公司的现金,被卷走了七百多万,保释金五百万,还有博亿公司的债务七百多万,三项加起来,那就是近两千万。她能有多大的家底?这么一折腾,十几年的心血,瞬间就崩溃了。在如此严峻的时候,让她拿出七百多万去履行博亿公司的股权?那比割她的肉还让她痛苦。同时,她也知道,这事是自己惹下的,法院判决书已经生效了,现在她想推掉这些股权都不可能。

看到这些公函,朱丽依心里烦,扔在杨大元面前,说,这些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看怎么办?

杨大元从星期七弄到了大笔的钱,自然担心老在朱丽依身边转来转去,会引起她怀疑,正考虑抽身而退。现在博亿请求朱丽依派一个总经理,杨大元早已经动起了心思。如果能暂时到博亿过渡一下,再找个适当的时机,远离朱丽依。若能达成这一目标,自己弄的这几百万,也就完全没有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