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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条斯理地洗手。
看着很是温良。
谁能想到此人在结局章会把爱慕女主的其他四个男配都杀了呢。
而那四个男配就包括楚含棠。
原著里,直到原主快死的那一刻才会暴露女儿身的身份,因此她勉强算是“男配”之一。
楚含棠一想到这一段剧情,不由自主觉得脖子发冷。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谢似淮抬了抬眼帘,唇角依然漾着一抹看似友好的笑,将手从河水里拿出来,水珠滴答滴答落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
楚含棠匆忙地挪开。
她佯装自然地看向池尧瑶,“池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了客栈。
有人立马迎上来,跑过来的人还有留在客栈的池尧瑶的贴身侍女跟白渊的小厮。
他们没有去找池尧瑶,白渊让他们在留守客栈。
“小姐!”
“公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
侍女急切地跑到池尧瑶身边,确认自家小姐安然无恙才放心。
池尧瑶却看向楚含棠。
她脖颈上还有被黑衣人用长刀划出来的小伤口,虽说不再流血了,但在白皙的皮肤上煞是惹眼、可怖。
池尧瑶立刻带楚含棠上楼。
楚含棠本来被腰上的疼痛弄得头昏脑胀的,见池尧瑶又过来扶自己,不由得清醒了一点儿。
刚才舍命相救应该是博得池尧瑶信任了,她倍感欣慰。
伤口突然就不是那么疼了。
白渊虽有些介意池尧瑶跟男的这般亲近,却也理解她今夜此举。
不管怎么说,楚含棠今夜确实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他想到此处,也跟着上楼去,还吩咐自己的小厮准备一盆干净的水和白布上楼。
谢似淮看了一眼池尧瑶扶着楚含棠上楼的背影。
楚含棠进了池尧瑶的房间,被人扶坐在椅子上,池尧瑶的侍女拿了一张叠得整齐的帕子给她擦擦脸。
“谢谢。”楚含棠道谢。
池尧瑶会医术。
她的包袱里也常带着药,抬手给楚含棠脖颈上的伤口清理了一下,准备洒药上去。
而其他人站在房间看着池尧瑶给楚含棠上药。
谢似淮倚靠在墙上,低头用帕子拭擦今夜杀过不少人的匕首。
白渊则担心楚含棠的伤势太重,她是为池尧瑶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不妥善处理,不仅池尧瑶会过意不去,他也过意不去。
房间有好几个人,却很安静。
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楚含棠本不想大喊大叫的,可惜伤口太痛,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叫了几声。
池尧瑶手上的动作变得更温柔。
“我轻一点。”
楚含棠这下子不敢乱喊乱叫了,怕给女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烛火摇曳,楚含棠咬紧嘴巴,忍痛忍得眼尾都红了。
谢似淮把匕首擦干净了,心不在焉地抬起头。
只见楚含棠疼得肩头都在轻抖,可为了池尧瑶对付黑衣人,冲上船去时却又丝毫不犹豫。
喜欢池尧瑶喜欢到连死也不怕?
谢似淮看着他们,依然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也对楚含棠为了池尧瑶差点儿丧命一事没太大的感觉,
等上完药,房门响了。
客栈的小二将饭菜送上来,这是池尧瑶上楼之前吩咐小二做的。
小二小心翼翼把饭菜放下也不敢多问多说些什么,即使知道池尧瑶是被人劫走后又回来的。
江湖大,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
客栈打开门朝外做生意,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他们能活下来的技巧。
放好饭菜,小二装作无事地问池尧瑶还需要些什么?
池尧瑶道了声谢便让他离开了。
小二闻言不久留,也不看身上有着明显伤痕的楚含棠,拿着托盘就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客栈大晚上的,没剩下什么菜,只有些小菜配粥。
好在粥里面放了不少肉沫,闻起来还是香的。
池尧瑶虽也很饿了,但没有先吃,而是让楚含棠和谢似淮先吃。
白渊将粥菜递过去。
谢似淮扫过粥里面的肉沫,婉拒他们的好意,转身离开了。
他厌恶吃肉。
楚含棠倒是接过了粥,片刻钟不到就喝完了。
又见池尧瑶衣衫沾满脏污,楚含棠忙起身出了她的房间,让她先换衣服,说自己回自己房间坐就好。
池尧瑶同意了,让贴身侍女关门,然后在房间换衣裳。
而楚含棠回了一趟房间,又出来了,像是要把这家客栈逛一遍。
她现在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感觉穿书这件事像一场梦一样,可又确实存在。
夜深了,客栈一楼没其他客人,只有掌柜与一个小二。
楚含棠站在一楼的客栈门口往外看,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看去,发现是池尧瑶。
她已经换好衣裳了,刚从二楼的房间出来,现在正在下楼。
池尧瑶下了楼梯后,直接朝楚含棠过来,问她为何不去休息,反而在客栈里乱动。
她身上的伤可不轻。
楚含棠自然不能直说她这是在适应一下古代的生活。
于是她道:“我有些口渴,房间没水了,我下来找水喝。”
池尧瑶信了。
跟在池尧瑶身后的侍女打量着楚含棠,这位小公子生得很是俊俏,之前也一直向她家小姐献殷勤。
她本以为楚含棠不过是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
只是贪图她家小姐的美貌,路上遇到便起了玩玩的心思而已,却不想此人会在黑衣人手下拼尽全力地护着她家小姐,倒是个良人。
说实话,楚含棠并不知道别人正在怎么想自己。
她只知道眼前的池尧瑶就是自己日后要攻略的人,从今日开始,她们的命运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了。
楚含棠也是头一回穿书。
所以不是很懂攻略别人的技巧。
这些也只能等日后慢慢地一步一步来了,不过她看着池尧瑶还是觉得很神奇,小说里的纸片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池姑娘。”楚含棠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
池尧瑶闻声抬起头看着她,温婉动人的脸带着担忧的表情,“楚公子身体可是还有不适?”
楚含棠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帕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之前捡到,现在还给池姑娘。”
事实上,这不是捡到的。
是原主以前从池尧瑶身上偷的。
然后每日携带在身上,满足自己的怪癖,可楚含棠又没那个癖好,现在记起来便找个借口还给人家。
她带在身上也觉得不自在。
池尧瑶的贴身侍女认得这张帕子,“这不是小姐你很久之前就不见了的帕子?”
她脱口而出问:“你之前为何不还给我家小姐,今日才归还?”
池尧瑶皱眉,转头呵斥道:“不得对楚公子无礼。”
楚含棠尴尬道:“之前捡到,帕子脏了,我就想洗干净了再还给池姑娘,只是后来忘记了,刚才进房翻找包袱才记起有这张帕子。”
侍女半信半疑。
池尧瑶则双手接她递来的帕子。
她和善道:“没事,我记性也不好,也时常忘记事情,还是要谢谢楚公子。”
楚含棠忙摆手,“不用谢。”
本来就是原主从她身上偷的,如今不过是归还罢了。
楼上,谢似淮垂下眼,目光扫池尧瑶手中的帕子,又看了一眼将帕子归还给她的楚含棠。
他以前亲眼看见楚含棠偷走了池尧瑶的帕子。
现在,她却以自己捡到的名义,还给池尧瑶……
谢似淮没再看,回房了。
晚上,月亮高挂,三更天了。
楚含棠睡不着,也不太敢睡得着,万万没想到谢似淮是跟她同一个房间的。
他们现在是六人行。
池尧瑶和她的贴身侍女,白渊和他的小厮,楚含棠和谢似淮。
晚上,她刚得知他们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时,就赶紧去找掌柜了,想要多一个房间。
可是他说客满了。
目前是空不出房间,让她见谅。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是他们这几天里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突然换房间好像也不是很好。
换房间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咔吱”很轻的一道床榻晃动声,这是有人离开了自己的床。
窗户没关紧,月光撒进来落到楚含棠脸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柔软的细小绒毛。
她能感受到一道影子投下来,还带着淡淡香味。
是谢似淮?这是要趁夜深报仇?
楚含棠闭着双眼,眼皮一颤,思考着是睁眼,还是继续装睡。
这种香气是谢似淮独有,所以靠过来的人只能是他了。
倘若有事再大喊吧。
池尧瑶或白渊的房间跟他们不过是隔了几间而已,夜晚安静没什么声音的时候大叫应是能听见的。
“楚公子……”
他没任何预兆地弯下了腰,明明是好听的嗓音在深夜听着却足以叫她毛骨悚然,“哗啦”一声,刀刃刺入床榻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3章 心跳
房间内有别的人影闪过。
谢似淮身手尤其敏捷,迅速地侧身躲过了那一刀,看向那些人影,笑容盛放得越来越艳丽。
“又是来劫镖的么?”
楚含棠这才意识到刚才刀刃刺入床榻的声音不是谢似淮想刺死她,而是房间里闯入了新一波黑衣人。
他们手中仍持有锋利的长刀。
池尧瑶和白渊计划明日离开这家客栈的,认为刚解决掉一波黑衣人,对方应该不会再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大半夜。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不好好休息一晚,赶夜路也是体力不支,伤口还易溃烂发炎。
不曾想黑衣人今夜还会来。
原著没写这一小段剧情,楚含棠也是不知,没有任何防备。
在她打量着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注意都放在了谢似淮的身上。
来回几次的经验告诉劫镖的人必须要先解决掉眼前这个少年才有可能成功地带走池尧瑶。
所以今晚一定要杀了他,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
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谢似淮淡然地看着他们。
楚含棠反应很快,知道自己武功不精,所以立刻偷偷地从床上爬下来,滚进床榻下面,小命要紧。
不管怎么样,先躲起来再说。
她不躲起来,那些黑影以为自己跟谢似淮住在同一间房关系很好,用来威胁他怎么办?
一般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可拿她去威胁他?
楚含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谢似淮不会受威胁,甚至会因为能一次杀死她和他们而感到省事。
黑衣人的确不怎么在意楚含棠。
这一批黑衣人的目光紧锁着谢似淮,眼中含着忌惮。
谢似淮反应不大,偏开脸,没再看他们,看向房中间的木桌子。
木桌上还留着碗筷,之前忘记叫客栈的小二收下去了。
谢似淮这一次没有用匕首,而是随手拿起一根下细上粗的筷子。
他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移到一个黑衣人身后,如一阵风掠过。
趴在床底的楚含棠只能看见在地板上快速移动的靴子。
在所有黑衣人愣住环视房间寻找谢似淮的时候,他带着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站在中间前面的黑衣人的肩膀。
“我在这儿呢。”
这个黑衣人下意识地转头过去。
谢似淮将那一根筷子强行地插进了对方的脖子,黑衣人这下子连惨叫也叫不出来。
筷子被拔出,黑衣人脖子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紧接着谢似淮没怎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人便径直倒向地面。
“啪嗒”一声。
谢似淮还拿着那一根曾插进过喉咙的筷子,血液流过掌心和手指,沿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滴下地板。
楚含棠看不见房间的全貌,但也能看到一二。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家客栈的地板貌似是有点儿倾斜,那些血液流进了床底,把她压在地板的手掌也染上了。
楚含棠屏住呼吸。
她知道谢似淮是能搞定他们的。
用不着担心这件事,能让楚含棠担心的是他把他们都杀了后,下一个会轮到她。
房间里还剩下两个黑衣人了。
他们很谨慎地慢慢包围过去,谢似淮坐在木桌上,一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内壁还沾着一粒米的瓷碗。
随后他们相视一眼,一冲而上。
“哐当”一声。
瓷碗砸在跑在偏后面的黑衣人的脑袋上,而带血的筷子反插进冲在前面的黑衣人的脖子里。
再以刚才相同的方式拔出来。
血管被筷子戳穿大动脉,血液喷溅出来,洒了一地。
而瓷碗一半砸碎。
另一半还在谢似淮手里,他趁被瓷碗砸到脑袋的黑衣人下意识地用手捂头的时候,将剩下的瓷碗碎片插入对方的眼睛里。
“啊!”黑衣人痛吟。
谢似淮将带血的手指抵到唇边。
他慢条斯理地做了个噤声动作,提醒道:“嘘,你叫这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的。”
那根还没有断的筷子又进入了仅剩的黑衣人的脖子中。
趴在床底下的楚含棠听见他听似温柔的话和黑衣人短促的痛吟,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楚含棠也清楚谢似淮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谢似淮,当然,也会杀了她。
楚含棠聚精会神地听着声响。
刚才动静还很大的房间瞬间恢复安静,仿佛连轻风在窗户外面吹的声音也能听到。
江湖上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
若所住客栈晚上有动静,住在里面的人一般不会多管闲事出来。
就连客栈掌柜也是,他们会待在房间里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第二日再来查看情况。
如果发现死人了就报官,没死人就当没事发生。
尤其是当今江湖上群雄并起,异常不太平,每日每夜都会有人无故死去,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
身在江湖总得知道如何才能避开危险,安全地活下来。
所以今夜不会其他人管他们。
楚含棠听着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心跳声,想爬出去又不想爬出去。
还是出去吧。
虽然不知道谢似淮当时有没有分神看到她躲去哪儿了。
但万一他知道她是躲在了床底一直不出来,等得不耐烦后直接拿过那些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长剑,一剑从床上面刺下来就晚了。
楚含棠认为她不能处于被动状态。
整个房间散发着粘稠的血腥味,她像一只乌龟地爬了出来。
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
衣摆与袖摆皆沾上星星点点的血渍,楚含棠缓慢地站起身,视线落到仍然坐在木桌上面的少年身上。
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倒在木板。
还有一具尸体此时保持着趴在木桌旁边的姿势。
谢似淮的衣服满是被溅到的血,差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白皙的皮肤也是被红色染了大片,精致的五官被隐隐约约地掩藏在红色血液之下。
他指腹抚摸过筷子,抬起头。
少年勾起唇角,一滴血从下颌滑落,犹如一张白纸被红墨涂满了颜色,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美画。
“楚公子你总算出来了。”
楚含棠有意跟他保持距离,“嗯,谢公子没受伤吧?”
谢似淮盘膝而坐。
他手肘搁在大腿上,用满是血的手慵懒地撑着轮廓分明的下巴,半垂着眼帘看她,语气轻松到像刚吃完饭随意地谈论闲事。
“没有……楚公子为什么站那么远,是在怕我么?”
这是自然。
楚含棠不能说出心里话,小步小步地往他坐着的地方挪去。
“怎么会,要不是谢公子,我恐怕也会死在他们手下的,我这是在羡慕谢公子武功高。”
他笑了,“是么。”
她一鼓作气地直接到了谢似淮身边,“当然!”
楚含棠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还是牵挂着自己的攻略对象池尧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池姑娘他们?”
谢似淮看着她,“嗯”了声。
顿了一下,他又问:“楚公子要跟我一起去?”
楚含棠不明所以。
但她却又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没错,我们一起,我一人也不敢留在房间里,都是尸体……”
怪瘆人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从木桌上起来,从腰封掏出一瓶东西,直接往几具尸体倒去。
不到一会儿,几具尸体纷纷化为一滩血水,连骨头渣也没留下。
楚含棠看得目瞪口呆。
谢似淮抬起眼跟她对视,眼神自然,“现在没有尸体了。”
他笑了笑,“楚公子敢了么?”
“嘭嘭嘭”房门被敲响。
外面有烛火的倒影,白渊带着池尧瑶来到他们房门前。
她不确定地问:“楚公子、谢公子,你们怎么样?刚才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
也有新一波黑衣人袭击他们了。
白渊护着池尧瑶,而他的小厮武功也很高,护着她的侍女。
其实池尧瑶也是有武功的。
今天她被抓走是因为恰好一个人走到客栈外面捡掉下去的东西,一不小心被人用了迷药。
这才会被那些人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