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家的儿女上一章：第 41 章
- 乔家的儿女下一章：拂过冬季到云来 夏茗悠
厄拉滔滔不绝说得起劲，以舜却心急如焚，暗自思忖：「能对抗厄拉的勇士神正在病中，眼下的情形就像当初尼努尔塔追捕鸟怪安祖时没能把网展开，真是要命。」他极力劝说他的主人：「你对黑头发的人类和神祇其实没啥坏心眼吧？你已经抓住了天的缰绳，你已经成了国度之主，伊吉吉和阿努纳奇们都在你面前瑟瑟发抖。或许你已心满意足？让我们转换思路，干点别的吧！」
但正在兴头上的厄拉哪里听得进去，他手持狼牙棒和弯刀血洗了巴比伦，杀光了城中的居民，留下一地尸骸后又扑向乌鲁克，扑到伊什塔尔的神庙，把它夷为平地。然而他还是不肯罢休，喃喃自语道：「杀戮令我热血沸腾，我要杀死一切活人，让他们暴尸荒野；我要摧毁一切房屋，让大地满目疮痍。」
以舜对主人的暴行实在无法忍受，他一遍又一遍地劝说道：「我的主人，有罪的和无罪的，忠诚的和不忠诚的，献祭和不献祭的人，统统被你杀掉了。长寿的老人、温柔的少女、啼哭的婴孩，也纷纷做了亡魂。你连休息一下也不成吗？让一切都归于黑暗，甚至连众神的宫殿都崩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众神只会厌弃你，人类只会诅咒你，没有人会向你献祭，没有人会为你供奉，这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呢？你恣意妄为地害人，反倒会害了自己。请你回想一下，你有多少天没有嗅到人类献上的麦饼和烤肉的香味了？难道你自己还没有感觉吗？」
以舜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厄拉心头的邪火，他冷静下来，答道：「不错，眼下巴比伦的邻国正野心勃勃，虎视眈眈，蓄意挑起争斗，我会助巴比伦人一臂之力，帮他们打败敌人。」于是厄拉改变方向，征服了诸城镇，将它们夷为平地；粉碎了山，斩杀了那里的兽群；搅乱了海，把水里的海兽毁灭；践踏了芦苇，放把火烧为灰烬。然后他走向天神和地神的居所，伊吉吉们和阿努纳奇们看到这个凶神恶煞到来，个个噤若寒蝉，厄拉却开口道：
「诸位，别怕，我之前确实经常作孽，干尽坏事，脑子里全是杀人，但现在我已改过自新。以舜不是在我之前开路吗？他跑到哪里去了？咦，你们的埃阿大神怎么还不端上供品？你们是嗅不到香气的呀！」以舜应对道：「主人啊，在你发火的时候，谁敢到你面前来呢？现在你心情平静了，大家就能聚过来听你说话了。」
厄拉听闻此言心中颇为愉悦，脸色发着光，当众发誓并许诺道：「在大灾之后，大地上的人类将会重新兴盛，人们会再次过上幸福和乐的日子。软弱的巴比伦人将再次强大，巴比伦的妇女将再度多产。城镇会在废墟上重建，牧畜将在草原上繁衍。消失的神灵会回归巴比伦，毁坏的大神庙会重生光辉。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将再次河水充盈，巴比伦会再度崛起，成为诸城之王。」
过了几年，一切果然像厄拉许诺的那样逐渐好了起来，大地生机盎然，草原上六畜兴旺，田地五谷丰登，巴比伦人安居乐业，城邦实力蒸蒸日上。百姓齐颂赞歌，感谢神灵的恩德，还编写了一首颂诗，赞美以舜如何抚平厄拉的杀心，使厄拉改邪归正，将功补过。厄拉听到这支颂歌十分高兴，对人们表扬他的谋臣以舜也满心欢喜，祝福道：「让这首歌千秋万载，代代流传。让所有的国度侧耳倾听，每寸土地都把我的名字颂扬。」
这个神话可能反映了公元前十二世纪到公元前九世纪之间的部落、游牧民族（如阿拉姆人或苏特人）对巴比伦的入侵。通过厄拉，人们把敌人入侵、城镇毁灭、平民遭受屠戮的悲剧归结到某些神祇毫无理性的暴怒上。因为如果诸神真的掌控一切，关心自己的造物，把人类的利益放在心中，那么人间就不该有那么多痛苦。虽然人们经常遭受损失、失望、病痛和死亡的折磨，那都只是纳戈尔──也就是厄拉的错，其它神祇还是关心人类的。
扩展阅读
美索不达米亚冥府的常驻魔鬼
总体来说，两河流域的城市居民过得还不错，因为他们毕竟是第一批享受城市生活种种好处的人，但他们认为自身的繁盛和生命时时刻刻都暴露在超自然力量的威力之下。因为人类的世界充满了神灵和各种超自然生物，后者大致又可分为魔鬼、怪物、恶灵等等。对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图像学研究显示，恶灵指愤怒的鬼魂，即那些非自然死亡，或没有被妥善安葬的人的鬼魂，例如溺水或阵亡的死者；「怪物」是半人半兽，四肢着地的生物；「魔鬼」则通常指直立行走、半人半兽的生物，他们的威力和破坏性也相对最大。
在现代人看来，魔鬼一词总是与邪恶相连，带给人类种种灾难，但在古代世界，人们的认知并非如此。英语中的「demon」翻译自希腊语中的「daimon」，原意为「精魂」。一个魔鬼可能是邪恶的，也可能是友善的，这取决于它来访的意图和造成的后果；它可能自行其是，也可能受神灵派遣来惩罚某人，或是前来提醒某人履行某项对神或社会的义务。
在阿卡德人的大洪水神话《阿特拉─哈西斯》中，人类由于寿命过长，繁殖速度又快，出生的人远比死去的人数量多，很快这个群体就变得太多太吵。
人类的喧哗声吵得暴躁风神恩利尔头痛欲裂，他决定用一场大洪水来清除人类。但由于智慧水神恩基事先通风报信，人类中的一小部分幸存下来，再度繁衍生息。洪水退去后，恩基提出一个人类「改造计划」，即创造一种寿命较短的人类，并释放各种疾病、不举不孕、野兽袭击，还有各式各样的灾难和不幸。魔鬼就是这个改造计划的一部分，只要某个神认为应该派出它们，它们就会扑向那个倒霉的家伙。以下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冥府的一些知名魔鬼（大部分魔鬼都住在冥府）。
◎ 帕祖祖
诸多魔鬼中，帕祖祖（Pazuzu）可能是最知名的一个：它是美索不达米亚成千上万的魔鬼中唯一一个成功打入好莱坞的，在经典恐怖片《大法师》（The Exorcist）中担任了大反派。不过有一点《大法师》搞错了，虽然帕祖祖毫无疑问是邪恶的，但并不会伤害儿童，相反地，他能保护儿童和孕妇免受其它魔鬼的伤害。
帕祖祖起初是一个亚述─巴比伦神话中的魔鬼，他是冥府魔鬼之王汉比（Hanbi，也叫做汉巴，Hanba）之子，也是苏美史诗《吉尔伽美什与永生之国》中守护永生之国雪松林的森林管理者胡巴巴（Hubaba）的兄弟。与生活在地表森林的兄弟不同，帕祖祖生活在地下世界。他能控制西风和西南风，在旱季带来饥荒，在雨季带来暴雨和蝗灾。不过若是人类祈祷和运用的方法合宜，帕祖祖也能发挥积极的功效，将他的自然毁灭能力转为仁慈的保护力。
帕祖祖的造型很适切地反映了他所代表的破坏性风向及附带的危险特质。在《大法师》的开头场景中，牧师在哈特拉（Hatra）古城中看到的真人大小的雕像，很准确地还原了帕祖祖的模样：狗脸凸眼，身上长满鳞片，还长有猛禽的爪子，蛇头形的阳具和巨大的翅膀。不过，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并不会真的雕刻这么大的帕祖祖──实际上，当时的人们极少描绘与地下世界有关的恶魔或神灵，因为他们担心那样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这也是为何很少有人刻画冥府女王艾莉什基伽勒的雕像，因为没人会有兴趣和她碰个正着──不过帕祖祖的小雕像或护身符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它们会把帕祖祖的注意力吸引到佩戴者或小雕像所在的房间，这样当帕祖祖前来，因为个头较小，就不容易让凡人害怕，相反，凡人可以请求它的保护，请它把破坏力转向别的对象。帕祖祖小雕像主要放在孩子的房间里，或是靠近门口或窗户的地方，它可以像医疗女神谷菈的守护犬──尼姆鲁德小雕像一样保护孩子，以防恶灵、魔鬼或鬼魂，尤其是帕祖祖的死对头拉玛什图的伤害。
◎ 拉玛什图
拉玛什图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女魔鬼，也有可能是女神，因为她是天神安的女儿。不过如果以女神的标准来看，拉玛什图的外表不同寻常：她全身覆盖乌黑粗糙毛发，狮头驴牙驴耳，手里握着蛇，该长腿的地方长着鸟爪，长长的指甲弯曲而锐利。她的身边常有一堆狗和猪相伴，据说它们是她的仆役，在一些出土的经文里，她有时还被描绘为跪着或站在驴子旁喂猪。
拉玛什图经常夺走新生儿，令产妇难产，或令孕妇失去孩子。据说她抢走婴儿后，会吸他们的血，啃他们的骨头，还会吸食人类的血液，带来噩梦、污染和疾病，因此人们对她非常恐惧。
帕祖祖是拉玛什图最大的对手，但在某些神话里，他也被说成是拉玛什图的情人。他们关系亲密，直到拉玛什图为了更多权力杀死了一位重要的神。目睹这些暴行后，众神把相反的力量送给帕祖祖，让他成为她的敌人，在拉玛什图可能危及孕妇和婴儿的地方，帕祖祖作为护卫将孕妇与婴儿从拉玛什图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因为他知道她如何下手，能在她到达之前先行找到了她们。
◎ 阿扎格
在前文《武士国王尼努尔塔》中，我们曾提到天神安与地母基生下巨大的石魔阿扎格，阿扎格透过与库尔（山脉）不断交配，繁衍了许多后代。
一些美索不达米亚治疗符文中提到，这些阿扎格的后裔能以让人发高烧的方式袭击人类，进而将人杀害。
◎ 吉丁
吉丁（Gidim）是死者的鬼魂。由于他们在地下世界的日子很凄惨，亲属们必须定期为他们供奉食物和饮料。如果不喂饱他们，他们会变得焦躁不安，可能会从地下世界回来，通过耳朵进入人体，危害人的身体健康。不过有时也会有法师故意把他们召唤出来询问未来。
◎ 伽拉
冥府衙役，负责把不幸的人拖到地下世界。美索不达米亚人幽默地把这些冥府爪牙称作伽拉，这是现实生活中法院官吏的名称，类似现在的警察。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像猎人，在关于杜牧兹之死的故事中，杜牧兹祈求内兄太阳神乌图把自己变成羚羊，也是为了说明伽拉魔鬼的这一特性。不过伽拉魔鬼毁坏杜牧兹的羊圈、踢翻他的奶桶等行为，说明伽拉魔鬼的形象中还融合了一部分土匪的特质。对美索不达米亚人来说，土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 莉莉图
莉莉图属于一个魔鬼家族，家族里有一个男妖利路（lilu）和两个女妖：莉莉图和阿尔达特─莉莉（Ardat Lili，意为少女利路）。利路出没于沙漠和旷野，对孕妇和婴儿尤其危险；莉莉图是利路的转性版，而阿尔达特─莉莉没有性器，无法进行正常的性活动，因此她以攻击性行为作为补偿，因此她会导致男性不举和女性不孕。阿尔达特─莉莉常在魔法文本中出现，和希伯来人的莉莉丝有一些相似之处。不过人们对她的形象并不了解，一块出土的牌匾上，一头长有蝎尾的母狼即将吞噬一个年轻女孩，据信这头母狼代表阿尔达特─莉莉。
◎ 七魔与七神
七魔是一组魔鬼的总称，他们是天神安和地母基的后代，也是冥王纳戈尔／厄拉的得力助手。在一组魔法咒语中，七魔被称为翁杜格（undug），后者是一类特定魔鬼的专属称谓，即可是邪恶的，也可以是友善的魔鬼。与七魔相对的是七神，他们是一群仁慈神灵的总称，人们可以用魔法咒语召唤他们的力量对抗邪恶的魔鬼，不过咒语得重复七次，因为每次只能招来一位神祇，驱逐一个魔鬼。七神的象征是七个圆点，或是七颗星辰，也就是我们所指的昴宿七星。
◎ 萨马纳
妨碍人类繁衍的魔鬼尤其令人恼火，萨马纳（Samana）就是其中的典型。据说他长有龙牙、鹰爪和蝎尾，会影响农作物和牧群的丰产，他还对婴儿和人类的性事有特殊的胃口。有一个针对他的苏美防护咒语列出了他如何妨碍年轻女子的月事，让年轻男子不举等等。具有如此毁灭力量的魔鬼本应被诸神牢牢束缚，但萨马那却常受健康与医疗女神谷菈的驱使，因为以人类的性生活为攻击目标，众神可以把人口数量控制在一个能容忍的范围内。
第五章 大洪水神话
第一节
祖苏德拉──最古老的苏美大洪水神话
第七天终于来了。
傍晚，天色阴沉，落着丝丝苦雨。人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成群结队的平民背着包袱，拖儿带女，匆匆忙忙向停泊在河边的一艘方形大船跑去。孩子们哭着拽住母亲的衣襟，磕磕绊绊地跟着父母跑着。老人、妇女摔倒了，又爬起来急奔，顾不得拭去满身泥污。
人们渐渐集合在河岸边，望着站在船上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衣着朴素而高贵，头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跳动不定的灰色，但离变白还很远。他就是方舟的建造者、苏美国王──祖苏德拉（Ziusudra）。他注视着慌乱的人群，挥舞双手向等候的百姓喊道：
「让我的亲属过来！」
「把飞禽走兽、粮食种子搬上来！」
「让工匠们都上来！」
在他的指挥下，许多人和动物上了船。跳板被火光照得雪亮，被点名的幸运儿拥挤着往上走，许多人走得很慌忙。剩下的人还有很多，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仰着脸，静静地站着，脸上充满渴望。一种死亡恐怖的气氛，像云雾一样荡漾在他们头顶。此刻，这艘方形大船不再是普通的船，它的名字是逃亡、是拯救。
船已经快满了，国王又念出一批人名。最后这群人奔跑着冲上船，最后一批货物也被搬运上去。国王哽咽着挥挥手，跳板被猛然抽离，船旋即离开河岸。一开始，它似乎并没有动。陆地彷佛在倒退，但不容易察觉。绝望的人们蜂拥向前，试图跳上船舷，然而一条只有几步宽的水流将他们和船分隔开来，这也是得救和灭亡的分野。随后在幽暗的夜空下，船完全脱离河岸，浮在混浊的水面上，已经不可能接近了。岸上的人发出悲惨的呼号，无助的双手伸向苍天，竖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
天亮前雨停了，大船慢慢驶向江面。大河死气沉沉的，彷佛已在即将来临的厄运中窒息。
破晓时分，天边又涌起层层乌云。浓密的云团飞驰，迅速将天空抹黑。群山被遮蔽了，太阳不见踪影，天地间昏暗得像午夜来临。惊雷滚滚掠过天空，那是风暴之神阿达德飞过天空，向人类预告暴风雨就要来临。闪电炸出血红的光，落在瑟瑟发抖的大地上，引起大火。山林和田野都燃烧起来，整个国土上烈焰腾空，猩红的火光映衬着黑沉沉的乌云，更显得阴森可怖。懒洋洋的江面因为疾风而变得生气勃勃，汹涌着动荡起来。从水底发出凄厉的呼啸，简直可以说是溺死者的亡魂在人们脚下哭号。接着大雨从天而降，熄灭大火，世界顿时又变得一团漆黑。
美索不达米亚有三个大洪水故事文本：苏美人祖苏德拉的洪水故事，《阿特拉─哈西斯》史诗，及史诗《吉尔伽美什》中人类始祖乌特纳皮什提姆的故事。
鸟怪安祖撕裂天幕，天上的水倾泻下来。接着冥后艾莉什基伽勒拔掉地下深渊的支柱，冥王纳戈尔打开了深渊的闸门，地下深渊的水汹涌倒灌，在地面与天水融合，连成一片。狂风挟着惊涛骇浪扑向大地。浊浪排空，一座座芦苇搭成的泥屋一下就没了踪影。大树被连根拔起，随着波涛横冲直撞。人哭喊着奔跑，洪水却在他们身后哗哗狂笑。大浪涌来，人像小草一样被冲上半空。大水肆无忌惮地吞没大地上的一切，在这人类的最后时刻，茫茫水面上只有一艘大船，承载着人类延续的希望，随波逐流……
黑漆漆的船舱里，祖苏德拉与众人挤成一团，他的目光穿过狭小的船窗，投向雾茫茫的窗外。他唯一能看到的生灵是甲板上裸着上身、赤脚站定，拚尽全力扳住木舵的舵手，狂暴的雨打得他睁不开眼睛，冰凉的水冻得他微微打颤，呼啸的风让他站立不稳，滔天的浪更是摇晃着船板，几乎要把人颠落水中。方舟像叶子一样被抛上波峰，甩下浪谷，但他还是紧紧握住船舵，躲避湍流和洪水中挟带的各种杂物，竭力避免船被撞得粉碎的命运。除此之外，舱外一片混沌。祖苏德拉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阿努纳奇大神们创造了天地，众神各司其职，世界井然有序。后来恩基和宁玛赫在安和恩利尔的倡导下创造了黑头发的苏美人，又将王冠和王座赐给人类。人们也不负期望，建立了五大城市，包括祖苏德拉自己的舒鲁帕克城（Shuruppag）。那时天蓝云白、风和日丽、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大麦小麦堆成了金黄色的小山丘，冒着泡的啤酒装满了一个又一个木桶，美味的黄油和奶酪堆满了一艘又一艘平底船。人们在畅享丰收喜悦的同时也不忘按时向众神献祭，包裹在牛皮里的脂肪在火上灼烤的香味直冲云霄。
然而一夕之间风云突变，阿努纳奇大神们突然翻脸，只因人类的喧哗打扰了他们的嬉戏和安眠，他们便在众神会议上决议，要用大洪水淹死人类。一想到众神的无情和在大水中丧生的同胞，祖苏德拉不由潸然泪下：「最狠心的便是恩利尔，他竟然要我们悉数灭绝，若非恩基偷偷向我们报信，让我们赶制一艘大船，我们也难免要葬身鱼腹！」祖苏德拉彷佛又听到恩基──那位创造人类的善神──焦急的呼喊：「芦舍啊！泥墙啊！你听好了！快快逃命！快拆毁房屋，修筑大船，清点能拿的财物。要快，七天后，天降苦雨，洪水就会到来！」恩基还说，要建造一艘宽度和深度一样的大船，还要在船身上涂满沥青和焦油，才能抵御大水的冲击和浸泡，人类才能度过这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