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两个人,一个说不出个所以然,另一个除了说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话,对龙床为何塌了的事却是半天说不出个道理来。
所以这会儿,在景康帝看到林远秋略显青涩的脸后,心里想得则是,方青常的掌院学士怕是当的有些不耐烦了,看来朕要给他挪挪位置了。
“起来吧!”
林远秋起身,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还以为皇帝会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还有,这双膝盖已快不是自己的了。
而景康帝,早没了说史论今的耐心,直接开口道,“昨夜朕梦到在天河池钓鱼,可大半日过去,却一无所获,林修撰可知其意?”
可知其意?
林远秋呆愣,搞了半天,今日圣上一个又一个的喊他们过来,并不是为了讲经史,而是让他们当“周公”,帮着解梦来的。
可自己又不通晓梦理,怎么回答的了啊。
很快林远秋就想起,圣上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让人解梦,怕是觉得此梦不吉利,才心中焦虑的吧。
所以自己要做的,并不是真的解答,而是所给的回答,能化解圣上心中的忐忑就行。
说白了,就是说好话。
这个应该不难。
林远秋微低着头,没敢直视圣颜,却恰好可以方便他快速动脑。
半天啥鱼都没钓到,半天啥都没钓到,有了。
林远秋微仰起头,躬身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圣上之所以无所收获,皆因垂钓者清明,所以钓不到贪图诱饵的鱼吧。”
……
第161章 面圣(二)
清明之人钓不到贪图诱饵的鱼?
一听这话,景康帝眼前就是一亮,对啊,可不就是这个理嘛,正因为自己清明勤政,那些贪图安逸的昏庸之流才不敢往他跟前凑啊。
这样一想,景康帝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不是还有龙床塌了的事挂着嘛,不过虽是这样,可景康帝脸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了些许。
而这“些许”于林远秋来说可是万分重要的。
虽不敢直视圣颜,可林远秋还是偷偷用眼角余光往御案那边扫了一眼,等看到对面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后,他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是用对方法了。
只是等景康帝再次开口后,林远秋就知道自己高兴太早了。
话说,圣上做的这叫什么梦啊,一会儿半天钓不到鱼,一会儿又梦到龙床塌了。
而“塌龙床”,这对一个帝王来说,不就是妥妥的政权不继、江山不稳的不好预兆吗。
这下,林远秋终于明白,为何圣上一天三趟从翰林院宣召人进宫了,想来是心里万分焦急所致。
有了前头的“解梦”经验,林远秋自然知道“塌龙床”这个问题该怎样作答。
可这问题比刚刚的钓鱼要来得“大”。林远秋觉得,自己在回答时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有一丁点的恭维和假话的迹象露出,要自然而然,由心而发。
对,由心而发!
想到这里,林远秋微微抬头,脸上略带回忆,口气却是笃定,“禀圣上,微臣小的时候,祖父在后院种了一垄甜瓜,等瓜长出来时,微臣时常会在瓜下转悠,一日,有只大甜瓜竟从藤上落下,微臣不解,好好的瓜儿为何会掉落下来呢?微臣祖父见状,便告诉微臣,瓜中定是装满了香甜的瓤肉,才使瓜藤难以承重,微臣有些不信,祖父便把甜瓜洗净,而后切开,结果真如微臣祖父所言,闻着瓜香四溢,吃着也是甘甜似蜜。由此,微臣以为,定是圣上您圣德深厚,床榻才承载不住的吧。”
林远秋特地把“龙床”说成了“床榻”,毕竟前者带了个“龙”字,意义太不寻常,而床榻就普通多了,这样就更能凸显出圣上的不凡来。
御书房一时落针可闻,林远秋能清晰听到自己的怦怦心跳声。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林远秋以为,接下来要被圣上叱责巧舌如簧快滚出去跪着时,就听到御书房里突然响起了哈哈哈的大笑声。
圣上笑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林远秋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这说明他的回答算是过关了。
不过林远秋并没有松懈,此刻的他正竖着耳朵,好等着圣上的下一道“难题”呢。
岂知景康帝问是问了,不过所提内容,与方才的两则解梦题跨度太大,一时让林远秋有些发懵。
因为景康帝问的是,“林修撰可定下亲事?”
殿试那会儿,景康帝可是看过前十名贡士的籍贯资料的,这其中肯定也包括头名会元林远秋。
是以,景康帝自然也知道林修撰并未定亲的事。
只不过这会儿,景康帝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如此年轻有为的状元郎,怎可能还未定下亲事,想来自荣登金榜那日,上门说亲和保媒的人,就日日不断了吧。
就像此时跪在门外的杨砚,当年不正是被汪成永一眼相中,成了汪家女婿的吗。
在景康帝看来,有好的亲事上门,林家人是绝对应下的。
可让景康帝没想到的是,林修撰的回答却是,“禀圣上,微臣还未定下亲事。”
都说一个谎言要一千个理由去圆,林远秋也知道欺君之罪的严重,所以他准备实话实说,“禀圣上,微臣虽亲事未定下,可议亲对象却是有了的,只因她需得守孝,才延至今日。”
听到有议亲对象,且还是守孝女,景康帝就忍不住好奇,心里想着也不知是京中的哪家。
于是,景康帝便问,“不知与林修撰议亲的是哪家之女?”
哪家之女?
林远秋不知道该怎样说,毕竟钟伯父如今丁忧在家,自己再报出他的官职不知对不对,可不报出官职,他也介绍不清楚。
至于忠勇伯府,其实林远秋并不想牵上,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分家析产,早就各过各的了,就没必要牵扯太多。可林远秋知道,在圣上面前肯定得提上一嘴,别到时认为他故意瞒着不说,再给他扣个欺君之罪就麻烦了。
是以,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林远秋躬身,“启禀圣上,与微臣议亲的是钟家姑娘,其祖父正是新故的忠勇伯,钟姑娘的父亲先前在泾州大营当都教头一职。”
竟然是钟世昌的孙女,景康帝有些意外。
只是,那都教头不是末流官吏吗?
景康帝倒是没想到,忠勇伯居然还有一个去兵营当都教头的儿子。
不过,景康帝很快就想起,当年钟世昌让几个庶子分家另过的事。
所以那钟家姑娘,该是忠勇伯庶子的女儿才是。
说实话,对于林修撰会与小官吏之女议亲的事,还真有些出乎景康帝的意料了。
景康帝没再多问,而是让一旁的吴公公去库房拿了赏赐过来。
最后,林远秋是抱着整套御制文房出了宫。
想到刚刚自己出御书房时,看到那门口台阶上还跪着的两人,这样的大风天气,愣是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林远秋心想,这种心惊肉跳的地方,往后自己还是少来为好。
宫门外除了守门的兵卫,其他啥都没有,至于马车什么的肯定不必想,看来只能靠脚量着回翰林院了。
……
而翰林院里,一直紧绷着弦的方掌院,在看到林远秋不疾不徐的回来后,提着的心终于归了原位。
再看林修撰手里捧着的锦盒,上头印着的御制花纹,方掌院可是认得的,所以,这林修撰不但办好了差事,还让圣上龙心大悦赏了他?
这样一想,方掌院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起自己的明智来,幸好他安排了林修撰过去,不然这会儿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
关于圣上问他的事,林远秋自然不会与旁人说,方掌院肯定也不会问,人可不能好奇心太重,特别是事关圣上的事。
出了掌院堂厅后,林远秋就很快回了修史馆,准备继续誊抄已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文稿。
见林修撰回来,众人忙围上前来。
待林远秋把装着文房的锦盒小心放置桌上时,有眼尖之人立马忍不住惊呼,“御制之物!林大人,这是圣上赏赐的吧?”
林远秋笑着点点头,“正是圣上恩赐。”
这可不是林远秋故意显摆,御赐之物本就得好好收着,方才回来时,他就是一路小心捧着的,这会儿林远秋肯定得找个最佳的位置摆放着了。要是随意往哪里一搁,那么一个对圣上大不敬的罪名可就跑不了了。
所以,林远秋觉得,只要与小命挂上勾的事,自己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显然众人也都是知道这点的,所以自林远秋把锦盒摆到桌上后,哪怕好奇心再重,大家也都下意识的没敢靠得太近,免得会不小心磕碰到,从而给自身惹来麻烦。
还有,有好几人,在看到桌上的大锦盒后,心里却偷偷在想,今日进宫之人若是自己,那么这会儿得了赏赐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除了看赏赐,还有人开始询问起进宫的事来。
比如就有人忍不住纳闷,“林大人,杨大人和胡大人怎么没与你一道回来啊,他们人呢?”
林远秋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对于杨、胡两人被圣上罚跪的事,在回来的路上,林远秋就已经想好了应对,那就是只字不提,对谁都不提,免得生出是非来。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怎可能瞒得住,这不,等第二日大家都过来翰林院上值时,就都已经知道,杨砚和胡诚涣这两位侍讲学士,昨日不但被圣上罚跪了半日,另还罚了六个月的俸禄。
说实话,当时的杨砚和胡诚涣,要不是担心圣上会以为他俩不满处罚,在面对同僚们“关切”的眼神时,两人真是恨不得与掌院请了病假,好好在家里“躲”上几日了。
……
而这边,等林远秋抱着赏赐回家后,家里自是一番前所未有的热闹,大家都是与荣有焉,仿佛圣上也赏了他们似的。
特别是老林头,眼眶湿润,直说他这辈子的好脸面全是小孙子帮他挣的。
林三柱也是激动非常,他家狗子能得了皇上的奖励,说明狗子的差事做得好啊,这能不让人高兴嘛。
这时,林大柱突然想到,“爹,娘,那戏文里都唱了,皇上的赏赐得放到香案上供起来,要不咱们也去点了香烛供着?”
吴氏和老林头一听,再回想一下之前看到过的戏文,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于是,在吴氏的指挥下,一家人很快忙碌了起来。
喜气洋洋的场面,融洽和睦的家庭氛围,让林远秋也跟着热烈了不少。
……
等吃过晚饭,林远秋还跟平日一样,先在院子里消了一会儿食,然后和以往一样,回到房里后,就去数了两张宣纸出来,接着往砚台里加水磨墨,准备起作画事宜。
想在京城把日子过好,单靠俸禄肯定不够,所以画画挣银子的事,林远秋从未耽搁过。
在林远秋看来,自己绝大部分的无后顾之忧,都源自鼓鼓的腰包。
所以可不能让它瘪了。
……
第162章 说规矩
如今林三柱已经很习惯了卖画的事,且每回把画给朱掌柜送过去时,还常会在四方斋坐上一会儿,与朱掌柜喝喝茶,聊聊天,然后才起身回府或者去墨林轩。
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林三柱有多空闲,而是每次从朱掌柜的聊天中,他都能知晓不少京城的新鲜事儿。
而这些事,平时在大街上他可听不到。
所以,林三柱常会从这些事中挑捡出几件有用的,说给家里人听。
特别事关遵法守纪的那些,他觉得太有必要让家里人知道了。
用林三柱的话说,那就是到什么样的山头唱什么样的戏。
“咱们家既然搬来了京城,那就得守京城的规矩,别到时犯了事都不知晓。我跟你们说,你们真要是犯了事,甭想着让远秋来救,他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京城刑部侍郎你们知道吗,就是看管犯人的大官,上个月他家儿子在街上伤了人,结果被按在衙门口足足打了五十大板,老天,那可是五十大板啊,听说那侍郎公子后来是用门板抬着回的府,就这样还是偷偷使了银子没往死里打呢,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肯定的。你们看,人家这样大的官都没本事护住儿子不挨打,所以咱们可别指望远秋能有法子。”
“三柱说得没错”,老林头清了清嗓子,无比严肃道,“今日我就把话摆在这儿,咱们家中,不管是谁,若是有人在外不守规矩,或是胡作非为,就直接赶出家门去!”
老林头觉得自己这番话很有必要说,虽现下家里人都看着挺好的,可舒心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起来,所以时常给大家紧紧弦,自是非常有必要的。
自家老头的话,吴氏向来都是听的,何况这还是三儿起的头,是以放下手里的线团后,吴氏就叮嘱上了:
“做人都得知足,想想先前咱们家穷的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再看看现如今,洗衣,做饭,打扫,还有带娃,哪样不是有人帮着做的。且每个月家里还给发月钱,你们自己说说看,这样的好日子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守住?”
林大柱第一个点头,“娘,儿子肯定把日子守好了。”
“娘,咱家的好日子儿子也肯定会好好守住的。”林二柱也跟着说道。
之后是林远枫、林远松,还有林远槐和林远柏,四人也都一一表了态。
冯氏自不必说,她是除林三柱外,最希望这个家好的。
至于周氏和刘氏,两人心里一直都跟明镜似的,儿子儿媳吃穿用度体面,孙子孙女都成了小公子、小小姐,可以说,得家里好处最多的,就是她们大房二房,若这样她们都还不知足的话,说是天打五雷轰都不为过。
“娘,儿媳肯定会把咱们家给守得牢牢的!”周氏和刘氏异口同声。
高翠几个也是一样的说法,特别是秦荷花和丁菊,比起先前在娘家时,现下的日子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都不为过。如此舒心的日子要是都不好好珍惜的话,那她们岂不是傻子一个了吗。
吴氏心下安慰,老头子说的没错,自家这些孩子都是长了耳朵的,只要听的进他们说的话,这个家就出不了岔子。
不过记起前些时候几个儿媳说的话,吴氏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再说些什么。
“清儿莹儿,你俩领着弟弟妹妹到书房画画去。”
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
婉清和婉莹一起应是,而后两人就带着弟妹们离开了。
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再看看自家老娘严肃的脸,林大柱林二柱有些纳闷。
林三柱也是不解,“娘,还有啥事啊?”
吴氏双眼一瞪,“啥事,就你们三兄弟的事,对了,还有你们几个也一样。”
说着,吴氏看向林远枫和林远松他们,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后,她也不墨迹,随即开口道,“今日我把话放这儿,咱们家可不兴小妾通房这套,要是你们敢做出这等糊涂事儿,老娘我直接把你们的腿打折了,然后扔出去讨饭!听到没!”
吴氏说的可是认真的,在她看来,自家就算再改换了门庭,也改变不了先前是地里刨食的事实,你说一个个腿上的泥巴还未洗干净呢,就学着人家养起了小妾通房,这不是欠揍还会是啥。
林三柱正想点头说知晓了,可他突然发现,老娘盯着他看时,眼神最凶、最狠,这模样,好像他已经做了坏事似的。
林三柱不服,“娘,您老盯着我做啥?”
吴氏理所当然,“做啥,咱家就数你跑外头的时候最多。”
不盯着你盯谁。
林三柱哭笑不得,“娘您放心吧,儿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儿子真要做了这样的事,不是害得我家远秋丢脸了吗。”
所以,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而林大柱和林二柱,则连连摇头,“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儿子都是当爷的人了,哪有脸做这事。”
“就是,儿子跟大哥都是做爷的人了。”
一听这话,林远枫几个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他们虽还没到当爷的时候,可是脸皮还是要的。
而周氏刘氏和冯氏,还有高翠几个,都低着脑袋,不过从侧面还是能看出她们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等家中的男人又去木工房忙活后,周氏走上前来,“娘,今晚您想吃啥菜,儿媳这就去给您做!”
刘氏也满脸是笑,“大嫂掌勺我切菜!”
“那我来烧火好了!”冯氏边说边卷起衣袖。
看到三人笑得如出一辙的殷勤,吴氏心里想的则是,这妯娌三个上辈子怕是亲姐妹投的胎吧。
……
留在小高山村的马车,终于在这个月由商队帮着捎了过来。
林三柱原本想算了银子给他们,可对方说什么都不肯收,说是马车这一路上也是帮着拉货物的,本就是互利的事,他们哪好意思收取银子啊。
知道自家没白占人家便宜,林三柱就放了心。
有了马车,做起事来就要方便了许多。
这不,隔日一早,林远枫和林远松几个就去了一趟庄子,他们准备摘柿子去。
今年是柿子树种下去的第三个整年,因着当初买的都是大苗,是以,已有柿子树长出了柿果,只不过长得不多,一棵树大约二十多个,而这样的树约摸有三、四十棵。
虽不知道为何柿子还是硬邦邦的就要摘了下来,可张老实并没多问。在他看来,他们当下人的,自然是主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有啥可问的。
等把摘下的柿子全拉到府里,已差不多酉时。
依着先前商量好的,十来筐柿子直接搬到了木工房里,平时这边除了老林头林大柱他们,基本没别的人过来,这样做柿饼时,倒不怕被人瞧了去。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吴氏还是叮嘱了家里的几个婆子,让她们都不要往后花园去。
待吃过了晚饭,林大柱兄弟三人,还有周氏刘氏和冯氏,以及林远枫他们,大家齐上手,很快把十来筐柿子都削了皮。然后一个个码放在竹帘上,好等明日再拿出去晾晒。
有着先前做柿饼的经验,吴氏估算出此次大约能做出一百来斤的柿饼。
而这些柿饼的用场,吴氏早已打算好了。
再有一个半月便是过年,在此之前自然少不得往各处送年礼,所以自家的这些柿饼,正好可以让远秋给人送礼去。
吴氏想的是,柿饼在京城可是头一份,小孙子若是用它来当年礼送给上官的话,到时肯定体面。
林远秋却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他家的吉祥如意饼还未开始卖呢,目前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所以,除了钟家和老师那儿,林远秋并没有有给其他人也送柿饼的打算。
……
春草和王文昌是九月份的时候搬出去另住的,林三柱帮着寻的房子,与周子旭和春燕离的不远,只隔了一条胡同,
之所以会买的这么近,为得就是让她们姐妹两个平时有个照应。
岂知在新房子里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在一次吃早饭时,春草突然吐的昏天暗地,当时可急坏了王文昌,忙跑去医馆喊来了大夫。
老大夫伸手把脉,如珠走盘,滑脉,这是怀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