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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不是呢。”阿珍推己及人, 如果她哪天走在街上, 有人从高空抛物,她说不定也会被砸死,尤其香江现在的楼越盖越高。一块板砖扔下来都能砸死人。

  苏念星也怕死, “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警察正在查呢。”阿珍担心查不到。

  苏念星却觉得应该能查到,“椅子可是重物,肯定是住户扔下来的,再加上指纹, 采集楼上所有指纹比对, 一定能找出凶手。”

  阿珍仔细想想, 也有道理。

  苏念星对这案子自信满满,也很关注这起案子, 毕竟这关系到她能不能平安出门,她可不想走在大街上被某个不知名的物体砸中。

  但是让苏念星失望了, 这起案子迟迟没有抓到凶手。她等得着急,打电话给梁督察, 向他询问案件进展。

  这起案子并不是梁督察负责,不过到底是同事, 他还是听同事说过,“那栋楼有许多租户,查起来很不方便,那椅子是包租婆买的,几乎每个房间的住户都有。他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也从他家中套取指纹,做过比对,确认是他,但是嫌疑人一直没有回来。”

  苏念星听懂了,“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梁督察颔首,“很有可能。砸死人可是重罪。”

  苏念星失望不已。香江高空掷物的法律跟内地不一样。内地如果找不到凶手,楼上所有住户按照总额均分赔偿。香江却是谁扔的谁赔偿。找不到凶手就自认倒霉。

  就在她以为这桩案子要石沉大海时,她见到了这受害者的大女儿岁岁。

  岁岁有些拘谨,看着价格表发呆,怯生生向阿珍询问,“今天算不了吗?”

  “对!现在登记的话,最快也得要一个月后。”阿珍问她要不要登记。

  岁岁捏着刚刚买到的小笼包,稚嫩的小脸写满为难,苏念星认出她,“你是不是前几天报纸上登的那个小姑娘?”

  香江媒体是无孔不入的,居然把这个未成年小姑娘的照片也登出来了。因为苏念星关注这起案子,所以还记得她的脸。

  岁岁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神算居然认得自己,她点了点头,“是。”

  苏念星看向阿珍,“之前我不是空出一个位置嘛,就让她顶上吧。”

  苏念星指的是于荣荣那次。当时于荣荣光顾着推销东西,压根没有找她算卦。后来阿珍就按照顺序联系了后面的人。

  阿珍颔首,“那行。加上她之后,剩下的人就不用我再挨个通知提前算卦了。”

  苏念星拿着工具坐到岁岁面前,“你想算什么?”

  岁岁捏着包带,“大师,是这样的。”

  她把自己最近的难题说给苏念星听。父母死后,她和弟妹没有了监护人,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乡下,跟爷奶一起生活,这样他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二是去福利院,分配到各个家庭。一般来说,很少有三姐弟分到同一个家庭的。

  苏念星猜出她的顾虑,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爷奶有能力养你们吗?”

  阿香婆当初没能收养雯雯,就是因为她没有收入。如果她当时带雯雯回乡下,养活孩子没有问题。但是那样会耽误雯雯的未来。

  岁岁捏紧衣角,尴尬得脸都红了,她近乎羞耻地说,“他们想让我养。”

  苏念星瞳孔微微睁大,蹙眉打量她,“你今年有十八吗?”

  难不成她看人出了问题?她怎么看岁岁都不像成年的样子。

  岁岁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十六。”

  苏念星沉了脸,“十六,你还在上中学吧?中五,还是中六?”

  岁岁咬紧牙关,“中六。”

  苏念星见她快要哭出来,以为她被自己吓住,忙拍拍她肩膀,“没事的。我是想了解清楚再帮你算。你相信我,来找我算卦,我真的好开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呢?”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岁岁这些天的彷徨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她把自己的纠结说给神算听。爷奶想让她辍学打工挣钱供弟妹读书。她刚好十六岁,可以做服务员或是进厂打工。但是岁岁很喜欢念书,她想上大学,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她能不能考上,就算她考上,她家里也没钱供她念书。

  她抱着胳膊无声哭泣,“爷奶说我爸妈一定希望我们姐弟仨在一起。不希望我们分开。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让我担起长姐的职责。但是我好害怕,我……”

  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十六岁的女孩被迫成长,承担养家之责,确实可以压垮一个孩子的心理防线。

  苏念星能够理解她,街坊们不知何时也凑过来,都在同情这个小姑娘,“你亲戚呢?”

  岁岁摇头,“我亲戚都住在乡下,没什么钱,帮不到我们。”

  有的街坊开始发善心,掏钱给岁岁,“不管怎么说,也得把书念完啊。这些钱你拿着。”

  其他街坊也都慷慨解囊,有的给几百,有的给几十,根据大家的心意,没一会儿就凑了几千。

  岁岁看着这些钱有些无措,呆呆看向苏念星,等她拿主意。

  苏念星却伸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先别急着慷慨解囊。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确实是做好事。但是这些钱杯水车薪。她想念书,香江大学的学费至少要十万,这些根本不够。这还只是她,还有她弟妹。她寻求的是长期之法,而不是短期难关。”

  街坊们听说她的意思了,“无论如何,一家人也不能分开啊。你已经十六了,只要撑过这个阶段,未来一片光明。”

  “是啊。你对弟妹好,他们也会领你的情。”

  显然这些街坊跟岁岁爷奶同一个想法,不想让三姐弟分开。

  年轻人却觉得岁岁应该为自己考虑,“你还这么年轻,学习又好,兴许能考上大学呢。不要为了弟妹就把自己的未来耽误了。”

  “是啊。现在没有学历,就只能出苦力。我现在累死累活,一个月只能挣三四千,交完房租,自己再吃喝,根本剩不了多少钱。你牺牲自己,未必能养活弟弟妹妹。还不如让他们被领养。虽然你们天各一方,但是将来你们能有好发展。只要你们时刻记得自己的家,未来还有再聚的一天。”

  “对啊。不要被长辈裹挟。自己的未来自己做主。”

  街坊们分为两波,各有想法吵得不可开交,岁岁就像夹心饼干被两种人裹挟,苏念星不忍心她受此煎熬,忙打断大家,“我来给她算一卦吧。”

  众人这才停止吵架,纷纷看向苏念星,等她的卦象。

  岁岁伸出手,紧张看着苏念星。说是二取一,但是无论哪种结果,都有遗憾。

  苏念星松开她的手,又扔了六爻金钱卦、测字和掐指,一套流程结束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如果你选择辍学打工养活弟妹。你会进城找工作,但是正如刚刚那位靓仔所说,你没有学历,只能做底层工作,哪怕再怎么节省,每月也只能省下一千。再分给弟妹,勉强够他们交学费,饿不死。

  弟弟和妹妹在乡下读书。由于爷奶年纪大了,他们没有父母管教,你妹妹年纪小,又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被坏孩子引诱,走上歧途,成了应召女。你劝过打过,但是她不听你的。

  你弟弟成绩倒是不错,也很用功,最后也考上大学。但是你挣的钱太少了,上了大学之后,他比同邻人穷,深深自卑。他穷怕了,为了过好日子,他攀上一位有钱富婆,嫌弃妹妹丢他的脸,嫌弃你总是不会打扮自己,最后与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苏念星说完,食客们再次吵翻了天,这次他们一致对外骂她弟弟是个白眼狼。

  岁岁咬住嘴唇,“如果我们去福利院呢?他们能不能有好未来?”

  苏念星摊了摊手,“我暂时只能算这么多。去福利院未来福祸难料,兴许比这更好,兴许比这更糟,需要你自己斟酌。”

  年轻食客都在劝岁岁,“当家长没那么容易的。你就算能供得起他们吃喝。也没办法当他们的父母,给钱的时候,你是家姐、长姐。没钱的时候,他们当你是垃圾,一脚踢开。为自己着想,去福利院吧。如果你想他们了,可以趁着休息的时候去探望他们。”

  岁岁似乎是被苏念星的卦象给吓着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大师,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从兜里掏出钱,苏念星知道她父母去世后并没有得到赔偿,所以只收了一百。

  至于刚刚募捐的钱,岁岁示意大家收好,“我已经决定好了,让他们去福利院。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我好自私,但是……我想为自己活。”

  她双眼含泪,给大家鞠躬,站在包围圈内的街坊们扶起她,“你没错。这不是你的错。”

  “那钱你还是拿着吧。就算分开,也要跟弟弟妹妹照一张全家福。”

  “对啊,好好吃一顿。留下美好的回忆。”

  “跟阿公阿婆好好说。让他们理解一下。”

  街坊们将钱整理好全塞到岁岁的口袋,送她出去。

  岁岁朝大家鞠躬道谢,消失在冰室门口。

  “好可怜的孩子。”街坊们感慨着,“也不能怪她。她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是啊。她这个年纪到福利院,恐怕没人愿意收养。她的未来还得靠自己。”

  至少她是为自己而活,不像卦象里的情景,她已经被压榨得喘不过来气。

  “挺好的。她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苏念星一锤定音。

  下午最热闹的时候,店里又来了一位师奶。她有些慌张,进来后就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坐下后,她的眼睛也不安份,一直盯着别人怀里的孩子瞧。

  苏念星蹙眉,“你是张桂福?”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名。

  师奶听到她的话,收回视线,“是我。大师,我孩子丢了,你快帮我算算吧。”

  苏念星下意识张了张嘴,“你孩子多大了?怎么丢的?”

  街坊们全凑过来,没有人插话,丢孩子可是大事。可得好好找。

  师奶崩溃大哭,“才几天。我老公工作忙,我父母不管我,阿公摔了一跤,阿婆要照顾他。我一个人出院,那天我叫了护工帮忙,但是她把行李拿下去的时候,我进里间上了厕所,出来时孩子就不见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护工抱下去的,谁知护工上来,我才知道孩子丢了。我们把医院找遍了,也没找到。”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医院没有监控吗?”

  “有,但是监控存在盲区,警察查过,那人是从盲区逃走的。看不清对方的脸。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高价从中签顾客手里买到的号。”

  苏念星听懂了,这人压根不是张桂福。

  苏念星此时也不好计较李代桃僵的事情,先握住对方的手帮她看手相。说实话,她不太看好这次算卦。她总结过自己的金手指,在看过的视频当中,她只能根据人物对话来判断方位或地址。才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只会发出嘤语,压根不能成言,而且它的行动范围也有限,更不用说看到标志性建筑物了。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她看到了。

  视频是位女子,年纪比师奶大一些,她抱着孩子与邻居闲聊,“张芬的孩子还没找到啊?”

  “是啊,都丢了五六天了,要我说人贩子早跑了。孩子真可怜,怎么会有这么个母亲,居然让孩子单独留在病房。心真够大的。”邻居喋喋不休。

  又聊了几句,苏念星收回手,“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谁家最近有了新生儿?”

  张芬微微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邻居秦淑珍,跟我前后脚怀孕。她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听说吃了好多药,总算怀上了,我们俩经常一起逛街。不过她有点神神道道,不喜欢去医院检查,说怕孩子给吓着了。”提起秦淑珍,她也是怜悯居多,“我孩子出生三天,她也生了。跟我一样是个男孩。”

  “她在哪家医院生的孩子?”苏念星好奇问。

  张芬摇头,“她运气不好,半夜想生孩子,好半天没有打到出租车,后来他丈夫问人借了车带她去,但是还没有赶到医院,她的孩子就生下来了。”

  她生产时受了一天两夜的折磨才终于生下孩子,心里很羡慕秦淑珍。

  苏念星总算弄明白了,还不等她开口,街坊们急了,“是不是她的孩子也会被偷?这是团伙作案?”

  张芬一听秦淑珍的孩子也会被偷,立刻急了,“那得通知她呀。她十几年才有这么个孩子,要是丢了,可不得了。”

  见她还在担心秦淑珍,苏念星拍拍她手背,“她的孩子就是你的。”

  张芬一时没听明白,街坊们也听糊涂了。什么意思?

  苏念星见张芬懵懂地看着自己,只好说得更明白些,“她压根没有怀孕,也没有孩子。她打的就是抱你孩子的主意。”

  众人瞪圆眼睛,“还能这样?”

  “还可以这样?”

  张芬定定打量苏念星,好半天没有回神,“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她家探望,抽一根孩子的头发,要带着毛囊,做下DNA检测。”苏念星想起梁督察说,现在DNA检测不好做,要送到英国,于是就道,“你将我的怀疑告诉警方,让他们取证,这样验出来才有效。免得他们偷偷把孩子送走。”

  张芬被她的话吓住,能做这么周密的安排,送走孩子有什么稀奇的,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稳下来,“好,我现在就告诉警察。”

  她付完钱,很快消失在冰室。

  苏念星叮嘱街坊们,暂时别把这事往外说,“万一人贩子提前知道,带着孩子逃跑,那我们可就是罪人了。”

  虽然警方一定会派人盯着秦淑珍,而张芬的住处远在西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街坊们一听,纷纷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保证不对外说。”

  “我也是!”

  街坊们纷纷保证,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八卦的乐趣之一就在于传播,当别人一脸懵懂,满脸求知欲地看着自己,传八卦的人内心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现在呢?他们明明心里有个八卦,但是他们却不能传播,这比不让他们吃饭还难受。于是街坊们的家人很快发觉最近老豆(妈妈)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妈,你最近这么沉默,是因为喉咙疼吗?”

  “阿公,你是不是想阿婆了?你想开点,阿婆已经死了,她肯定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老婆,你怎么乱发脾气呢?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老豆,你是不是又偷偷摸摸买什么东西?这次又被坑了?”明哥这几天生意好,没有去冰室看热闹,但是他老豆听说苏神算冰室有八卦可以听,再加上跟邻居闹了矛盾,就天天跑苏神算冰室听八卦。自打三天前,他老豆就不正常了。

  他洗个脚,老豆就凑到他面前,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开口。他主动开口询问,老豆还满脸不耐烦,“没事!”

  明哥被老豆弄得神经衰弱,“老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心脏好,受得住。这次是电疗椅,还是气功水?花了多少钱?”

  老豆愣了好半天,才明白儿子的意思,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满脸羞恼,“你少瞧不起人!我这次干得可是大事。”

  他加重“大事”两个字,原以为会看到儿子崇拜的眼神,却没想到儿子双手捂着胸口抖成帕金森!大事?几万块钱的电疗椅还不够大吗?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大?

  明哥脑海突然涌起不好的猜测,下一秒他就像屁股被炮炸似的,一蹦而起,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着急忙慌跑回自己的卧室,从紧锁的抽屉中翻到自己的存折,打开后看到存款没有减少,他双手合十拜了一圈,“感谢观音菩萨!保住我的老婆本!”

第81章

  苏念星可不知道街坊们备受煎熬, 她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街坊们吃饭时也没有那么吵了。

  这天早上,苏念星刚到冰室没多久, 大林就想冲苏念星挤眼睛, 示意她到旁边的小巷子。

  苏念星迟疑, “让我算卦?那你得排期了。我今天这三卦已经排出去了。”

  大林急得抓耳挠腮, “大师,江湖救急, 真的, 我后半辈子全靠你了。”

  街坊们听到这话, 立刻竖起耳朵倾听,这次是什么八卦?该不会老婆是个骗子吧?或者是杀人犯?还是出轨了?

  就在街坊们东想西想时,苏念星终于被他说动, 跟着他一起到旁边的小巷子。

  虽然出来了,但是苏念星不喜欢破例,这样会加重阿珍的工作量,她抱着胳膊审视他, “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理由, 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大林四下环顾, 见巷子口有街坊的脑袋探出来,他狠狠瞪回去, 又拉着苏念星往里走了十几米,确定对方不会听到, 他才把情况说了,“大师, 我枪丢了。”

  苏念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指, 模拟声音,“biubiu?”

  大林这几天蹲守任务,昨晚终于把凶手抓到,梁sir体谅他们这几天辛苦,让他们先回去睡觉明早再把枪交到警署。他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已是九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枪。警察丢枪,这已经不是挨处分的事,若是有严重的后果,他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紧紧握住苏念星的手,“大师,我以后给你当牛作马,真的,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警校,做了三年军装警,我才进了重案组。你一定帮帮我。”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只剩下惊慌。

  苏念星也不敢耽搁,“你得告诉我线索啊?枪在哪里丢的?家人问过吗?”

  大林点头,“我都问过了。我跟父母住在一起,还有哥哥嫂子和侄子。他们都说没有拿,我死定了。”

  他越想越丧气,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得赶到警署,要是再找不到枪,他就得实话实说,到时候会被停职。

  苏念星摘下手套,“行了,别哭丧着脸,我给你算。”

  枪这么重要,不知道收好,现在才来后悔,早干嘛去了。

  大林见她愿意帮自己算,长长松了口气,眼巴巴将双手凑过去。

  街坊们探头往里看,离得太远,他们看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大林将双手递给苏念星,“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把双手举起?到底谁是警察啊?”

  他们还以为苏念星要用手铐把大林铐住呢。直到大林在苏念星的指示下,放下右手,街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算卦。

  另一边,苏念星看完手相,头疼不已,“是你小侄子拿到幼儿园了。你早上没问他吧?”

  大林拔腿就跑,他当然没问小侄子,他起来的时候,小侄子已经上学了。

  大林几乎拿出吃奶的力气,夺路而逃,街坊们看到风驰电掣跑过来,以为他这副凶狠的样子是来找他们算账,吓得往回缩。但是他们的速度哪里是年轻靓仔的对手,只跑了两步被追上,就在他们以为会挨批评时,却见他已经跳上旁边等客的摩的,“快快快!去铜锣湾幼儿园。”

  街坊们整齐划一看着他的动作,满脸懵逼,什么意思?后半辈子指的不是老婆,而是孩子!

  苏念星走到巷子口,就被街坊们拦住,“大师,他刚刚算什么的?为什么去幼儿园了?是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没有。”苏念星嗤笑一声,“他那么年轻,你们觉得他像是有孩子吗?”

  街坊们被问住,的确啊,这警官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呢,又哪来的孩子。那他为什么去幼儿园?

  他们正想问大师,却发现人早已不见踪影。

  冰室内,阿珍眼睛瞪得像铜铃,“老板!你怎么能这样。我刚排好的日期表,你突然插进来一个,我都得往后挪。一个个打电话向人家道歉。这样会加重我的工作量。”

  苏念星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但是这次真的是事出紧急。我要是不给他算,他搞不好会……”

  阿珍眼巴巴看着她,苏念星忙改了口,“他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没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珍听她说得这么严重,只好道,“那好吧。我来打电话。”

  苏念星看着今天的三卦,一个算姻缘,两个算子女,“这个算姻缘的可以往后挪一天。”

  阿珍无奈,“我试试看吧。”

  她打电话过去,算姻缘的靓女死活不同意往后挪一天,必须今天算。阿珍说尽好话,对方就是不同意,只好挂掉电话。

  苏念星心有愧疚,剩下的电话她自己来打。

  第二个电话是位师奶接的,苏念星提出明天再给她孩子算,对方答应了。

  由于阿珍是提前三天通知,所以她接着只需要再通知明天和后天的人各往后挪一天。

  第二个电话就没那么顺利了,苏念星只好拨通其他人的电话。

  直到一个小时后,精疲力尽的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累。突然来了插队的,太受罪了。以后我们提前两天通知顾客。这样能少受累一天。”苏念星揉了揉眉心。

  阿珍面露古怪,“你还想插队第二次?”

  苏念星摊了摊手,“这有什么办法,有时候会有紧急情况。”

  她像是从中得到了启发,“不如我们再设立个加急吧?24小时就给算。不过卦金要翻倍。医院还有急诊呢,我们算卦经常会出现紧急情况。”

  阿珍仔细想想,也有道理,“我们提供加急渠道。提前两天通知顾客就不合适了。”

  苏念星颔首,“所以提前一天通知。这样有个加急的,我们就可以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