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风大叫一声:“等一等。”

白狼转过身,挑衅地望着余海风。余海风问灰狼:“大当家还能说话吗?”

灰狼说:“能。”

余海风说:“你们先等一等,等我问一问大当家的,看他是什么意思。”说过之后,余海风走近狼王,在他身边单膝跪下,问道:“大当家,我们都知道,是忠义镖局暗算了你。现在,弟兄们都要去踏平忠义镖局。你给句话,我们去,还是不去。”

狼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

余海风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听到没有?大当家的意思,是暂时不去找忠义镖局报仇。我的理解,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大当家的,其他的事,全都放一放。”

郎中来后,给狼王号脉,野狼帮的各位头领,均焦急地等在一边。等郎中号完脉,所有人都围上来,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他。郎中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出去。

到了外面,这些人再也等不及了,问:“怎么样?大当家没碍吧?”

郎中说:“大当家内脏受了重创,恐怕要有个思想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余海风已经拔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命令你,一定要救活大当家。如果大当家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杀了你。”

晚上和罗小飞躺在床上,余海风对她说:“我们恐怕得有点准备。”

罗小飞虽然是狼王养大,可她的家人,却是被狼王所杀,她对狼王的感情非常复杂。她说:“他如果死了,我给他披麻戴孝,他应该满足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余海风说,“大当家如果归西,谁来当这个家,你想过吗?”

罗小飞说:“这还用想?当然是你。”

余海风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支持白狼的人,一定不少。”

“那怎么办?”罗小飞显得有点着急。

余海风说:“这几天,我们要分别找人商量一下,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三天后,狼王死了。死之前,他拉着余海风的手,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银十字架放在余海风的手中,口里一直在说:“王…王…王…”

白狼和黑狼,以及野狼帮大大小小的土匪围在他的四周,当狼王千人斩咽气之后,哭喊一片。

余海风把银十字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没有哭,而是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在周围人还完全没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时,他已经出手,只一刀,便将郎中杀了。余海风的动作极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拔刀怎么出手的。待大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时,郎中已经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从脖子处流出来。

红狼和白狼的关系最亲近,他显然对余海风的做法不解,轻轻地问白狼:“少当家怎么了?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找忠义镖局啊。”

“你没看出来吗?他是想立威。”白狼说。

红狼不解:“立威?立什么威?”

“大当家一死,野狼帮就需要立一个新当家的。”白狼说,“他有意在众当家的面前露一手。”

红狼说:“他露一手,我们也露一手。这大当家,不能让他当了。”

白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顿时高声叫道:“弟兄们,愿意为大当家报仇的,跟我走。”

这几天,白狼也没有闲着,他拉拢了很多人。狼王一死,余海风肯定要守灵,不可能离开鹰嘴界,他提议为狼王报仇,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将野狼帮其他当家的带离此地,远离余海风的控制。只要余海风不在身边,其他人谁敢和他这个二当家作对?到时候,他再找几个人,提出大当家继任人选,哪怕有个别人反对,他也可以采取断然措施。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余海风肯定就无能为力了。

没想到,余海风却大声地说:“等一等,我有话说。”

那些准备和白狼一起出去的人,全部停下了。

余海风说:“弟兄们,二当家和各位当家的,要为我爹报仇,我心里充满了感激。可是,我爹才刚刚咽气,尸骨未寒,我们就这样离他而去,作为儿子,我于心何忍?在这里,我求求各位当家的,帮我把我爹埋了,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其他的事,等葬礼之后再说,就算我求各位当家的了。”余海风说过,当场跪了下来。

所有当家的都有些傻了,没料到余海风会这样。

红狼说:“这小子倒是个人物啊。以前,从没听他叫一声爹,现在倒是一口一声爹。”

白狼见其他当家的上前扶余海风,纷纷说“我们听少当家的”,心里便不爽,道:“以前还真看轻了这小子。看来,他是想在大当家入土之前,把位子定下来啊。”

果然,当天晚上为狼王守灵,独眼狼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们野狼帮如今也是近千号人的大帮,不能没有大当家的。正好各位当家的都在,我提议,我们商量一下,谁来接大当家,我们要快点定下来。”

灰狼也说:“对对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帮不可一日无当家的。这件事,要快点定,不能拖,很多大事,还等着新当家的做主呢。”

黑狼说:“这件事嘛,也不用讨论了。少当家是大当家的亲生儿子,父终子继,是传统。而且,少当家有勇有谋,这几个月,他为野狼帮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少当家接位,是理所当然之事。你们说是不是?”

这几个人,都是被余海风和罗小飞做过工作的。余海风也知道,白狼之所以一再提议下山为狼王报仇,就是想抛开自己,将大当家之位定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给白狼这样的机会。换言之,这些人之所以在狼王的灵前提出此事,正是余海风要形成一种压力。

黄狼说:“少当家接班,就这么定逑了。老子没意见。”

独眼狼也说:“老子同意。”

白狼见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立即以眼示意红狼。红狼也意识到,如果不快点扭转,很可能成为事实,便说:“我认为应该由二当家升大当家。”

黑狼等早已经被余海风面授机宜,立即站出来,准备反对。红狼举起双手,说:“我有我的理由,你们听我说完。第一,二当家跟了大当家十几年,他最了解野狼帮的情况,对野狼帮的贡献最大,由二当家来接位,理所当然。第二,二当家升了大当家,其他各位当家的,也可以顺势升一级。”

余海风不动声色,罗小飞见余海风没说什么,也只冷静地注视着他们。

黑狼道:“我反对二当家,这不符合规矩,一定要少当家的继承大当家的位置。”

红狼针锋相对:“二当家的顶替大当家的位置,合情合理,没什么不妥当,少当家才来野狼帮几个月,如何服众?倘若领导不好,野狼帮就垮台了,你愿意野狼帮垮台吗?”

余海风慢慢站起来,双手一抱拳,对大家说:“野狼帮大当家的位置,应该由最有本事的人继承。我们既然是土匪,就在拳脚上分个高下,谁赢了,谁就是大当家,如何?”

他的话一出口,黑狼就大叫起来:“好,这才是大当家的气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一目了然?”

白狼有些犹豫,他见识过余海风的本事,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余海风道:“三当家的,你也有份,如果你赢了,你当大当家的,我余海风心服口服。”

黑狼哈哈一笑,斜眼看了一眼白狼:“二哥,你的意思呢?”

白狼不紧不慢地问余海风:“比武我没意见。但我们是兄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伤了兄弟和气。如何比武呢?”

余海风冷静地看了一下大家:“还有谁愿意竞争大当家的位置?”

红狼看了看白狼,白狼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红狼说:“我也想。”

余海风的目光落在黄狼身上:“你呢?”

黄狼摇了摇头:“我还是算了。”

余海风又问:“还有没有别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但没有人应声。

余海风道:“我一个人迎战你们三人,倘若我败了,你们继续比,谁赢谁当。”

白狼心头狂喜,嘴上却没有说什么。黑狼双眉一皱,道:“我们三个打你一个,对你不公平!”

红狼心中暗喜:三个打一个,你是自己找死!

余海风显得平静大度:“既然是大当家,一定要武功出众,如果我连三个人都打不赢,就不配当大当家。”

白狼给红狼使了一个眼色,红狼心领神会,双手一抱拳:“少当家好气魄,我先来领教。”他一个箭步冲到余海风面前,扬起拳头就打。余海风有心在土匪们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厉害,微微一侧身,让开红狼的拳头,脚一弓一弹,啪,红狼直飞出去,跌在地上。

那一招太快了,很多土匪只看见红狼冲到余海风面前,然后人就直飞了出去。

红狼跌在地上,好久爬不起来。

黑狼伸出大拇指赞道:“少当家厉害!”

土匪们爆发出一片喝彩声:“确实。”

白狼心中一惊: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他望着黑狼,自己不动,意思让黑狼先动手。黑狼上去,和余海风交手,无论谁赢谁输,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黑狼心直口快,没白狼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说道:“少当家,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余海风双手一抱拳:“请。”

黑狼拳脚施展,呼呼生风,两人打成一团。余海风经过几招之后,就已经看准了黑狼的破绽,他要打败黑狼易如反掌。但黑狼是拥护自己的,余海风要给他留面子,所以,两人交手了几十招之后,余海风才施展十二追魂腿的第一式。黑狼扑倒在地,汗流满面,大笑道:“少当家的厉害,我输了。”

土匪们发出一片叫好声。

白狼打着哈哈:“少当家好厉害的腿法,我来领教。”余海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就是自己腿法厉害。我不用腿法,一样可以打倒你。

白狼一个纵身扑向余海风,上拳下脚。余海风跟舅舅和父亲学习过,在忠义镖局跟刘承忠、朱七刀学的都是精妙的武功,就是不用脚,也能轻易应付白狼。余海风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很慢。白狼拳头没打中余海风,但变手抓住余海风,想勒住余海风脖子,把余海风摔倒在地。岂知这正是余海风的诱敌之计,余海风扣住白狼的双手,身子一缩,奋起神威,把白狼高举过顶,扔在地上。

一招之内,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土匪们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白狼被摔得散了架一般,疼痛不已,他心中恼怒,但爬起来之后,口里却打着哈哈:“少当家厉害,我心服口服。他就是野狼帮新的大当家,以后谁敢不服,老子第一个干掉他!”

他这么一说,大家一起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