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俊小心翼翼,拿起玉碗,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啧啧个不停,嘴里只吐出两个字:“老天!”

  祁子俊把玉碗放在手里轻轻转了一圈,说:“既是古玉,自然越老越好。看古玉的年代,要紧的是两条,看饰纹,看雕工。比方汉玉多雕龙、凤和蟠螭,唐玉好雕花卉、飞禽走兽和三岐云朵。汉人刀法最显眼的是跳刀,线条很细,时断时续。

  唐人刀法流畅、豪放,有大唐气象,通常在花纹图案边缘刻有长长的线条……

  这就是那只文成公主玉碗!“祁子俊早伸出两个指头:”依在下看,至少得这个数。“

  “两……万?”玉麟哪管那么多?连忙把手举得高高的:“我要了,两万五千两银子。”

  祁子俊可乐了,又举手道:“我再加两千两,两万七!”

  玉麟:“两万八!”

  祁子俊笑道:“三万!”“四万!”奕昕突然开了腔,声音不高,却把在场的人却都怔住了。

  店里再无一人出声。沉默片刻,玉麟拍手而笑:“好啊,好啊,哥你真行!”

  奕昕示意玉麟上前,听他耳语一声。玉麟点点头,然后高声说道:“等着,本公子取银子去!”

  玉麟领着随从悄悄地进了宫,跑进奕昕房内,四下打量,忽然见着一张大大的银票样的玩意儿,眼睛一亮:“这张大!嚯,哥可够阔绰啊!”

  玉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哥,银子来了。”

  奕昕接过“银票”,大惊,轻声说:“你怎么拿了这个?”

  朱掌柜觉得稀奇,从柜台里面转了出来,看了这张“银票”,脸一白,唰地跪下了:“草民有罪!”

  奕昕道:“你起来吧。你们都起来吧。”

  祁子俊突然望了奕昕说道:“这位公子,您把这张票典给我,四万两银子。”

  玉麟却拍了祁子俊的肩,笑道:“您可真够朋友!”

  奕昕脸上露出轻易察觉不出的笑意,说:“我得告诉您,这张大‘银票’可是变不了钱的。”

  祁子俊略加迟疑,笑道:“没事儿!我喜欢玩古,只当收藏个古董吧。要是有缘,若蒙公子不弃,交个朋友。我就算是急朋友之难……”

  奕昕走到门口,忽回身道:“你可要把这宝贝仔细收着,哪天本公子还得把它赎回来。”

第二章

  晚上,黄玉昆到了,把事儿跟瑞王爷说了。瑞王爷说:“真的凑不齐银子,无非是范其良掉脑袋。”黄玉昆吓得双腿哆嗦。瑞王爷说:“万一追不回银子,肯定有人要掉脑袋的。可是义成信呢?”

  黄玉昆说:“抄了它。”

  黄玉昆点头回道:“银子凑齐了也就罢了;真凑不齐,得把义成信的账册缴了。”

  瑞王爷倒背双手,道:“是啊,真抄了义成信,往里面存了钱的百姓怎么办?

  那都是千家万户的血汗钱啊。朝廷终究还得替百姓着想不是?我们可以将义成信更换门庭,重新开张。如此以来,百姓存的银子跑不了,朝廷的银子也不愁回不来。

  百姓知道是朝廷把这事办利索了,岂不要围着紫禁城山呼万岁?“

  阿城赶到祁府已是深夜。祁伯群读着袁天宝的信,“呼”地站了起来,复又重重跌落在椅子里。双手发抖,信飘落在地。

  待祁伯群说完事情原委,苏文瑞叹道:“伯群兄做过这样一笔买卖,怎么从来不听您说起?”

  祁伯群叹道:“祁家上下,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啊!你我相知多年,才想着向您讨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