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咏道:“我家离这里很近,只有几步路,赵师傅就不用等我了。我以前在电视台工作时,经常加班,都是走路回去的。”

老赵热情地道:“没事,到时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一脚油的事情。虽然说昌东治安还是不错,但是最好还是不走夜路。”

郭达这时已经回过味来,给老赵使了一个眼色,道:“那我们走了,今天就麻烦李书记了。”

下楼之时,郭达道:“老赵你是个傻瓜,刚才就是李宁咏用自己钥匙开的门。王镇以前和李宁咏谈过恋爱,你看李宁咏那个眼神,肯定是想和王镇长重新和好。”

老赵道:“我跟着王镇有一段时间了。王镇似乎不想和李宁咏重新和好,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我虽然文化不高,见过的世面不少,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郭达道:“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李宁咏未嫁,王镇长未娶,他们以前又有感情基础,完全有可能恢复关系。”说到这里,他的酒劲被风吹了上来,道:“老赵,靠个边,我想吐。”

老赵最怕有人在车里吐,在小空间里那个味道之酸爽,很难轻易消除。他听到郭达要吐,赶紧停车靠边。郭达捂着嘴巴下车,弯着腰一阵猛吐,吐得翻江倒海,日月无光。

李宁咏关掉房门以后,往日的温存画面一下就扑面而来,浓得化解不开。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今天站在这个房间里却颇有些小女子的情绪。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来到了卫生间。以前这个卫生间里摆着自己全套洗漱用品,如今这些用品一件都看不到了。所幸卫生间里并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就是一个单身男子的标准装配。

她端了一个盆子来到里屋,摆在王桥床前,如果王桥要吐,就可以趴在床上吐,不用到卫生间。

这个方法是二嫂当成笑话讲的。她有一次形容邱宁勇喝了酒有多么烦,特意用夸张的语气讲了邱宁勇爬在床上吐,吐出来的东西足足装了一个脸盆。当时李宁咏不满二嫂嫌弃的态度,就和二嫂争论一个脸盆的东西到底有多少,肚子能否装得下。

王桥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屋里多了一个李宁咏。

李宁咏只是伤感了一会,就迅速调整了心态。她打开电视机,不停换台,寻找好看的电视节目。她好不容易选了一个频道,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索性将电视关掉,进了厨房。

李宁咏平时是不进厨房的,今天见王桥喝得大醉,就想煮点绿豆稀饭。绿豆稀饭是邱家的解酒神器,只要邱大海喝醉了酒,李珍英一定会让阿姨煮一锅绿豆稀饭。今天她要从头开始,赢回王桥。

李宁咏在厨房找到放米的地方,又找到了半袋子绿豆。这一袋子绿豆还是李宁咏以前买的,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用完,这又让她觉得有点不开心。

她在家里很少做家务,从来没有煮过稀饭,看着绿豆和米有些发愁,不知道应该放多少水。虽然煮稀饭只是一个简单的活,但是没有实践,要想煮出一锅好稀饭还是很难的。她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倒了大半锅水,然后打开天然气,静等着一锅绿豆稀饭出锅。

忙碌一阵,李宁咏也有些累了,就到里屋打开王桥衣柜,找了一件男士衬衣,又翻到一条新毛巾,就施施然地进了卫生间。

厨房煮着稀饭,李永咏怕开水铺出来弄熄天燃气,就没有关紧房门,留了一条缝,这样可以听到厨房动静。

热水下来,笼罩全身,李宁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心道:“今天晚上我要和他睡觉吗?哼,他满身酒臭,我才不和他睡觉。”

正在李宁咏在淋浴中想象旖旎之事的时候,王桥突然将厕所门推开,道:“让一让,我要吐。”

李宁咏有点吃惊,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敏感部位,随即又大大方方把手拿开。王桥并未关注洗澡的美女,直接走到坑位“哇、哇”地呕吐起来,一股酸楚之气在卫生间里迅速传播。

李宁咏哭笑不得,用毛巾将身体上的水珠擦掉,穿上衬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输水?”

王桥没有答话,又吐了一阵,才道:“不用输水,吐了就好得多啊。”他站起来看了李宁咏一眼,没有反应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摇摇摆摆又去里屋睡觉。

“切,这是什么人,似裸女如无物。不过也不错,好象习惯我在家里出现。”李宁咏跟随着王桥走出了卫生间,到客厅喝了茶水,然后关掉厨房里的天燃气,抹了点男士用的护肤霜,走进里屋。

她在王桥床边站了一会,就毅然上床,躺在了王桥身边。

熟悉的体味传来,让李宁咏深深迷醉,顾不得王桥没有洗澡,还有此酒臭,翻身将王桥抱紧,双手如灵蛇一般在其身上游走。

最初她还有刺激王桥的想法,随后她发现真正受刺激的是自己。

王桥在熟睡中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和一个女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抚摸身体。抚摸就是火星,轰隆隆地将干燥的身体点燃了。

在兴奋中,他从梦中惊醒,发现和梦中一样,自己正和你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紧紧搂着对方。

女子肌肤以及体味都十分熟悉,王桥脱口而出,“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宁咏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

王桥努力回想着离开饭局到回到家里这一段过程,这一段记忆完全在脑海中被抹出,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明白,这就是大酒之后经常出现的“断篇”现象。

王桥问道:“我是怎么上楼的?”

李宁咏将头靠在王桥怀里,如偷吃的狐狸一般暗自得意地笑,道:“老赵和郭达把你扶上来的。”

王桥道:“郭达在哪里?”

李宁咏道:“他自然是回家了。你没有换锁,我很高兴。”

几句话以后,王桥尽管脑袋还疼痛,思维已经正常了,道:“你怎么不回家?还爬到我床上来。”

李宁咏满脸无辜,道:“你喝了这么多,得有人照顾,否则有可能出事。喝酒以后窒息、酒精中毒等事情多得很。”

王桥被堵得无话可说,理智让他觉得应该立刻就起床,可是与近于赤裸的美女抱在床上,身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本能。更何况关键部位被反复摩擦以后,体积已经急剧扩大。

李宁咏紧紧抱着王桥,热烈地亲吻。一年来,两人滚床单次数不清,对彼此的动作都非常熟悉,当最后的一丝遮羞布被脱下来以后,一场大战就势不可挡。

“李宁咏,这是引火烧身,不要后悔。”

“王桥,我才不后悔,后悔的是你。不要想得太多,来做吧。”

“那我来了。”

“啊。”

两人都憋得太久,被烈火燃烧起来以后,这是一场爱情运动变得酣畅淋漓,霸气冲屋顶,春潮满电力家属院的寝室。

男女关系就是一层纸,当纸捅开以后,两人就可以裸体相见了。

王桥额头上挂着无数汗珠,每粒汗珠都带着酒精,李宁咏皮肤上的红潮渐渐消退,两眼闪闪发亮,笑道:“你喝醉了酒,战斗力还没有减弱,今天的感觉真不错。”

王桥道:“你是故意挑起的酒战吧。”

李宁咏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道:“我要去冲凉,厨房有稀饭,谁煮的,当然是我煮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分开了这么久。”

事情已经做了,就算后悔也没有什么用,王桥起身就去厨房,暗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在这方面的控制力还是不行啊。”

他揭开锅盖,只见里面清清水水,米是米,水是水,完全没有融合在一起。

“这是你煮的稀饭?清得能照得出人影。”

“知足吧,这是我第一次煮稀饭,独立摸索的。”

“比起以前是有进步,只是进步还不够大。”王桥舀了一碗稀饭,拿了一瓶腐乳,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李宁咏也舀了一碗稀饭,坐在王桥身前。她穿了王桥的衫衣,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白净的肌肤。

“我再问你,今天晚上是故意挑起酒战?”

“当然是故意的,你这人平时摆起架子,一口一个李书记,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有采取这种小手段了。希望王大镇长不要生气。”

“你是有意让郭达和老赵自己今天的事。”

“哼,我就是留下来照顾醉汉,你不要疑神疑鬼。”

今天的稀饭煮得不行,太清汤寡水,却正合王桥的口味。随着酒精离自己身体而去,王桥渐渐发现今晚爽倒是爽了,往后如何处理与李宁咏的关系倒是一件极为棘手之事。

当初调到档案局之时,邱家迅速变化的态度让王桥永远都无法忘记。

第四百零六章 真小人与牙印

李宁咏脸色红润地坐在王桥对面,心情很是不错,道:“我申明啊,我是煮的稀饭,不是粥,稀饭和粥是两个概念。”

王桥脸上没有笑容,眉毛拧在一起,极为严肃。

李宁咏道:“喂,喂,蛮子,你怎么不说话。”

王桥放下筷子,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李宁咏脸上闪出一丝娇羞,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王桥摇了摇头,又端起碗,喝了一口照得出人影的清稀饭,这才道:“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还是来彻底谈一次。自从彭克县长出事以后,我们其实没有认真地谈一谈。”

李宁咏突然警惕起来,道:“你想谈什么?”

“我想谈婚姻。”王桥道:“今天这件事情其实不应该发生,我的身体倒是爽了,思想负担却很重。从今天开始,我戒酒了,彻底戒酒,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滴酒不沾。”

“那吉书记让你喝酒,你喝不喝?”这句话意义非常丰富,让李宁咏猝不及防。

王桥断然道:“不喝。”

李宁咏道:“出来工作怎么能不喝酒,那你不怕得罪人?”

王桥道:“真正的友谊不是靠喝酒喝出来的,吉书记也不会以酒量要考核部下。当然我也不会拒绝得如此生硬,从现在开始,我就宣布肝部不适应喝酒,如果宣布肝部有病的情况下都要让我喝酒,那这种朋友不做也罢。我是认真的,从今天起,滴酒不沾。”

从考上大学以后,王桥多数时间都是处于顺境,只有在档案局那一小段是逆境,不知不觉中,他的警惕性开始放松。出任城关镇一把手以后,心理还是有所膨胀,变得特别自信和自负。今天酒后失去理智,做了清醒时不愿意做的事情,让他猛然间就警醒起来:李宁咏只是出于‘爱’才设下这个小局,自己都没有能够控制住。若是被其他人出于另外的目的设了局,后果不堪设想。

李宁咏见王桥说得十分严肃,脸上笑容开始僵硬,道:“你没有必要戒酒吧。”

王桥道:“我决心已下,再也没有喝酒的机会了。”

李宁咏笑容一点点消失,道:“你这样做是对我不满,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王桥道:“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放纵自己,自从那一次邱检给我谈话以后,我们的恋爱关系便结束了,不可能再恢夏。”

这句话说得很直接,如飞刀一样扎在了李宁咏心窝上,让她脸色变得苍白,道:“你一点都不念旧情,一日夫妻白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就不容记我犯一点错误,心胸未免太不宽容了。”

王桥将话说得很透,没有在隐藏,道:“执子之手,与之携老,这肯定是每个人对家庭和恋人的追求。实际上我只是遇到一点挫折,还远远谈不上人生失败,就迅速被一个家庭抛弃,这种经历有一次就行了,我不愿意经受第二次。人生百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险境,有了第一次经历,我对和你以及你们家共渡人生的信心就完全消失了。这是真话,发自内心的。”

李宁咏如羚羊一般瞪着王桥,气急败坏地道:“谁没有一点私心杂念,你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刚刚和人家睡了觉,转眼就说出这么心狠的话,就是扯脱裤带不认人。”

王桥道:“我对刚才的行为并不惭愧。我个人在性方面其实需求挺旺盛,估计是从小锻炼,身体比较好的原因。凭心而论,你的身体、美貌和气质都曾经让我迷醉,包括现在我都很喜欢,所以刚才那种情况下没有能够抵抗你的魅力。我反省自己,就是不能再喝酒了,要用理智来管住本能和欲望。”

李宁咏道:“刚才睡过,现在就不想负责了。”

王桥道:“这是双方的事情,我想不出要承担什么责任。”

李宁咏眼泪终于夺框而出,道:“你无赖,无情,心狠,我算是看错人了。”

王桥道:“我虽然不会主动去承担什么道义责任,但是,刚才你说得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和你成为仇人。人这一辈子很漫长也很短暂,我在这里承诺,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开口,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李宁咏用手背擦泪水,道:“你就想用一张空口支票来打发我!虚伪,伪君子、岳不群。”

王桥道:“今天我讲得这么彻底,就是不想当伪君子,我宁愿作一个真小人。而且,把话讲清楚,就是不想给你以幻想,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李宁咏幽幽地道:“你已经耽误了两年时间,女人青春有几年,你就占了两年。现在又如扔一张破桌布一样把我抛在一边。”

“我希望你有美好的人生。”王桥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清楚准确后,就不想多说这个问题,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等会我去煮点皮蛋瘦肉粥,算是分手饭吧。”

李宁咏深知王桥的强硬性格,今天晚上疯狂的事就是其为了挽回爱情的一次大胆尝试。

从知道阳和镇的饭局,再到主动参加,然后挑起战争,最后与王桥睡在了一起,整个过程都很完美,都是按着计划在进行。

当激情之后,她已经感到了胜利的曙光。

谁知,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为了这事要永远戒酒。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应该是真实的意思表达,而且能够做得到。戒酒之事,其实比直接拒绝都让李宁咏伤心。

事已至此,李宁咏知道事情确实无法挽回了,邱家人骨子里的坚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准备接受“当初自己选择分手”带来的不可逆后果。她扯了一张纸巾,认真擦掉了眼泪,道:“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我。”

王桥道:“首先申明,我不接受威胁。你说吧。”

李宁咏道:“你不能和晏琳谈恋爱。”

王桥道:“这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李宁咏威胁道:“我不管什么自由,先把话说清楚,如果你要和晏琳谈恋爱,我就去给她说今天晚上的事情。”

王桥道:“我说过,我不接受任何威胁。我与晏琳的事情虽然与你无关,但是我也可以这样表达吧,我在读复读班的时候和她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是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有近五年时间。这一次她来挂职是组织安排,我们两人就是一般同事。”

李宁咏坚持道:“你要答应,不能和晏琳谈恋爱,我会吃醋,吃了醋的女人很可怕的,能做出什么事情,自己都控制不了。”

王桥叹了口气,道:“我和她不会再谈恋爱,这不是受你威胁,而是这一段时间接触后的真实感受。往事不可追回,我没有当初的激情了。”

听到这个承诺,李宁咏也并不高兴,道:“我这是损人不利己,没意思。你真不受我威胁?”

王桥道:“最初和晏琳见面的时候,我还有些迟疑,后来觉得往事确实不可追回,感情结束后很难重新开始。”

李宁咏道:“晏琳和你为什么要分手?”

王桥道:“当初晏琳认为我一直没有忘记前女友。”

李宁咏有点惊讶地道:“你还记得那个杨明?她不怎么样吧,各方面条件都不如我和晏琳吧。”

王桥道:“不是杨明,是另一个。”

李宁咏愤怒地抬手指着王桥道:“你真他马的花心,谈了这么多女朋友。”

王桥想起从看守所出来以后就人间消失的吕琪,道:“我没有女人缘,总会被莫名其妙地被人甩掉。包括你,也是你甩掉我,当时我是准备和你结婚的。”

听到这句话,李宁咏又如被飞刀扎了一刀,道:“这几个女朋友,你最喜欢谁?”

王桥道:“交往的时候,我都是真心的。而且在交往时,我绝对没有任何对不起女友的事情。”

李宁咏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最喜欢谁?”

王桥道:“这个重要吗?”

李宁咏道:“对我很重要。”

对于女人这种不理智的情绪,王桥有点无语。他仔细将吕琪、晏琳和李宁咏在脑海中过了一趟,道:“可不可以不说。”

李宁咏道:“不,我想知道。”

王桥道:“当初我在旧乡教过小学,那是我非常艰难的一段日子,幸亏有吕琪陪伴,我到现在都难以忘记。我一直想与她见个面,问一问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黯然道:“我和她也没有未来。吕琪后来考了研,在国外。”

李宁咏虽然知道自己多半不是王桥最喜欢的那一个,可是听到真实答案,仍然很伤心。幸好晏琳也不是王桥最喜欢的,这让她稍稍好受一些。

这一次谈话是王桥完全敞开心扉的唯一一次,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其他女人面前谈起与吕琪的感情。谈完这一段往事,王桥道:“时间很晚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会,我把皮蛋瘦肉粥煮好,明天早上就可以喝了。”

李宁咏苦笑道:“这是最后一粥吧。我还有一个小小请求,能最后告别拥抱一下吗?”

王桥答应了这个请求,当他将李宁咏抱在怀里时,肩膀突然产生一阵剧痛。他忍着没有动,任由李宁咏咬自己的肩膀。

咬完之后,李宁咏有一幅邱家人的高傲,道:“你现在享受的是张无忌的待遇,希望我的牙齿印会一直留下来。我借用你的床休息一下,早餐时叫我起来。”

李宁咏独自回寝室,躺在王桥床上,拉了薄被盖在头上。她想着再也无法与王桥在一起,悲从心来,无声地哭起来,眼睛把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王桥肩头有一片血迹,不停地往下流。他到卫生间看了伤口,肩头上有一圈牙齿印子,血肉模糊,鲜血顺着皮肤往下流。他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道:“我是不是太心狠了,一点不念旧情?”

他随即又想道:“当断不断,自食其乱,我不能软弱犹豫,否则害人害己。”

第四百零七章 真要戒酒

煮好了皮蛋瘦肉粥,时间很晚。

王桥走到寝室门口,朝里看了一眼。屋面关了灯,看不清楚李宁咏的状况。他便转身回到客厅,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就着腐乳喝了一碗。

香粥带出些汗水,让身体舒服一些。可是,王桥心里并不好受,心情颇为复杂。毕竟与李宁咏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此强硬地对待她,伤了她的心,也让自己心情烦乱。

烦乱归烦乱,王桥还是认为自己的处置方式没有错,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快刀斩乱麻。这种方式表面上看起来心硬心狠,却是后遗症最少的方式。如果继续唧唧歪歪,粘粘乎乎,表面上多情,其实是无情。

喝了瘦肉粥,他就在沙发上合衣躺下,迷迷糊糊中,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

王桥到外面买了两笼李宁咏喜欢吃的蒸饺,又将皮蛋瘦肉粥加热,把腐乳打开。他原本想要买一枝新牙刷,又怕引起误会,便没有买。

等到忙完了早餐,想要进去招呼李宁咏之时,李宁咏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宁咏双眼红红的,眼里有血丝,神情落寞。她朝王桥点了点头,就向卫生间走去。从卫生间出来,她的精气神看起来恢复了一些,道:“我没有胃口,不想吃早餐。”

王桥道:“粥是加热了的,可是喝一点。”

李宁咏摇了摇头,道:“我走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要静州住几天。”

王桥道:“你给江老坎说一声就行。”

李宁咏道:“好吧。那我走了。”

王桥站在门口看着李宁咏出了门,直到背影消失以后,才将房门轻轻关上。然后来到阳台前,看着大门口。李宁咏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今天是罕见地没精打采,低着头,慢慢走出了电力局家属院。

“唉。”王桥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从阳台回到客厅,王桥用手抓了一个蒸饺,丢进嘴里,也觉得没有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情绪还是受到了李宁咏的影响,而这个状态到单位是不妥当的。于是换了球衣球鞋,到电力局家属院球场去打球。

跳了一身大汗水之后,昨日残酒就完全被逼了出去,精神上的刺激似乎也烟消云散。

老赵准时来到家属院,正站在门洞上抽烟,见到汗水淋漓的王桥走了过来。

王桥道:“老赵,你稍等几分钟,我去冲个澡。”

“要得,我就在下面。”老赵就在门口等着,表面上和平时一样,其实一直在观察李宁咏是否会从门洞里出来。

直到王桥从楼里出来,老赵也没有见到李宁咏出现。

在车上,王桥神情如常,自顾自地想着心事,没有谈及昨天晚上的酒战,仿佛昨天酒战根本没有发生过。王桥不谈昨天的事,老赵也就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小车刚来到办公楼,王桥敏感地发现有好几个残疾人出现在院子里,显得有些异常。他走到办公室,见黎陵秋办公室开着门,就轻敲了门,道:“黎书记,你来一下。”

黎陵秋跟在王桥身后走进了办公室。走进办公室以后,她就动作娴熟地拉开窗,又将开水器打开。

王桥道:“刚才我看到有四五个残疾人坐在院子里,今天有什么活动?”

黎陵秋道:“残联是由晏书记分管。我没有听说有什么活动。”

王桥道:“春节天天叫我们严防死守,弄得我现在的神经开始过敏。刚才看见几个残疾人坐在梯子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现在残疾人很抱团,动不动就上访,以前在县府办工作时就处理过几次残疾人上访的事,城关镇残疾人多,不要掉以轻心。”

黎陵秋道:“城关镇残联工作还可以,这两年没有听说过什么事。”

王桥又道:“晏书记以前在省里工作,接触基层不多,你是管组织的,要考虑细一些,比如,残联理事长是不是需要换一换。否则由你兼着理事长,晏书记又分管残联,这个关系总是不顺。虽然只有一年,还是按程序换一换。”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王桥作为一把手考虑得如此细致,还是让黎陵秋觉得不太好意思,道:“王镇不提这事,我都忘记了还有理事长这个职务。今天如果有时间,我就把晏书记带到县残联去见个面,对接一下工作。”

随着时代发展,山南省残联工作也取得很大进展,在近期召开的省残疾人联合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上,提出了“横向到边、纵向到底,职责明确、自成体系,有效运转、充满活力”的工作原则,省、市、县、乡镇、村、企事业单位全覆盖的基层残疾人组织网络开始形成,投入残疾人的资金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与残疾人有关的纠纷也多了起来,很有些时代特点。

虽然说王桥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县里交办的大事上,但是对这些关系到民生的事情还是挺注意,不敢稍有马虎。

黎陵秋离开不久,王桥听到走道上传来一些嘈杂声音。

“我是残疾人,残疾人的房子你们都拆,要不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