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能没有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那这样忙来忙去又是为了什么?”

见侯卫东真的开始思考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了,小佳笑道:“老公,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问了,别多想了,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谁还真去讲理想讲原则,大家都是随着惯性在走。”

侯卫东仍然在想哲学范畴的问题,小佳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引得老公陷入沉思,一般来说,陷入沉思的人不喜欢跟人聊天,而聊天对于女人来说很重要,她很主动地给侯卫东削了一个卖相很好的广柑,道:“老公,别锁着眉头了,吃一个广柑解酒。”

见侯卫东习惯性地要去拿茶怀,小佳立刻阻止道:“喝了酒不能喝茶,给你说了多少遍,你也记不住。”

侯卫东只得接过广柑,一边吃一边道:“广柑要是在夏天出产就好了,冬天太冷,影响食欲。”

“不是有夏橙吗?”

“夏橙不好吃。”

侯卫东心里还在琢磨着事情,不过思路很快又从形而上转到现实问题,“祝焱走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办?”理想和原则暂时可以不考虑,眼前的现实问题却必须考虑,不论是谁做了县委书记,益杨政治版图都会发生变化,他这位前任县委书记的红人,恐怕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祝焱虽然将被提拔,可是毕竟是当茂云的地委副书记,对于益杨的事情,他只能友情出手,而没有决定命运的权力了。

至少,在没有调到茂云以前,他要独立地支撑着局面。想到这些难题,他遥运而重要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问题自然就被抛在脑后了,理想敌不过现实,原则总在困难面前让步。

他对小佳道:“我想约粟部长和赵姐一起到上海旅游,好好玩两天,然后回来上班。”小佳有些吃惊,道:“春节我们去拜了年的,为什么又要请他们两口子到上海去。”

“步高花钱是为了在益杨的工程,其实,就算他不花费这些钱,新管会也将认真为他服务的,步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新管会尽量让他赚到钱,这样才能吸引其他投资商。”

他分析道:“但是步高不会这样考虑问题,这是上亿元的工程,他不能单纯寄希望于新管会的自觉自律,他宁愿花些小钱,来赢得新管会的支持,这是商人最精明的做法。”

“我请粟明俊到上海,主要目的是进一步拉近双方的关系,关系如打铁,敲打得越多越好,我能走到今天这位置主要依靠祝焱,但是仅仅依靠一人是危险的,古人都知狡兔三窟,我也要多找些关系,这是生存需要。”

小佳理解侯卫东的做法,她与赵姐是长期战斗在一起的牌友,虽然很晚上,还是打了电话过去,说话就很直接,道:“赵姐,这两天有空没有,我们两家人到上海去玩两天,再不去玩,我可要毕业回来了。”

两人在电话里说笑了一会,便挂了电话。小佳道:“说好了,明天下午七点飞机。”

小佳以前在建委当副主任,与飞机代办点的李姐很熟悉,当即就给李姐打电话,李姐也是夜猫子,正在麻将桌上鏖战,听到小佳电话,痛快地把事情包在了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益杨新管会的三菱车就赶到了沙州,两家人到岭西吃了午饭,便赶到机场。

上海之行过得丰富多彩,小佳和赵姐留连于各大商场,论逛街的功夫,男人哪里比得上女人,侯卫东与粟明俊自觉小脚重如铅,而一小两大女人却丝毫不觉疲惫。

等回到岭西之时,行李足有两大包,里面多是赵姐和粟糖儿的衣服,粟明俊虽然疲惫,见到老婆女儿高兴,他也就高兴,回到了沙州,他坚持要请侯卫东到新月楼旁边的水陆空吃饭,侯卫东略为推辞,便答应了。

几杯酒下肚,两人自然将话题转到了官场之中,这个话题是官场中人的兴奋点。

“益杨的县委书记都能长大,祝焱官声很好,提拔是迟早的事情,听说省里最近要调整一批地区班子,如果我判断的没有错,祝焱应该能够上去,只是沙州机会不太多,他恐怕要到别处任职,地区班子调整最大的是茂云地区和王陵地区,他多半要到这两个地方去。”

粟明俊是沙州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消息灵通,又熟悉组织工作,虽然他并不知道祝焱的去向,可是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侯卫东虚心求教,“我以前是祝书记的秘书,祝书记走了以后,恐怕日子不好过。”

粟明俊道:“马有财与祝焱以前也尿不到一壶,如果祝焱真要调走,你的情况倒真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实在有问题,争取调到沙州来,只是职务要打些折扣。”

作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说话素来讲究滴水不漏,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