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道:“治疗是一个过程。走吧,鸳鸯去。”

天上的月亮很大,月光洒进屋内,照亮了两个纠缠不清的健康身体。

“兰花花,你的身体真美。”

“不要说话,继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信佛的张跃武

转到普通病房一段时间后,侯沧海实在受不了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动用了些关系,终于成功提前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侯沧海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沧海地产黑河项目第一期销售问题。时值年月,米国次贷危机引国际性金融危机,国内经济增快回落,出口出现负增长,大批农民工返乡,经济面临硬着6风险。

金融危机在江州房地产的具体表现就是各个房屋销售部基本无人问津,房价下跌,大多数新开工项目停工,土地交易几乎成没有成交案例。黑河项目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第一期房屋销售。在黑河项目动工前,销售公司搞了一些没有约束性的意向性登记,当时情况很不错,明确有意向性登记几乎达到四分之三。大地震以后,黑河项目主动提高了抗震标准,广泛宣传以后,意向性登记已经出一期总量。当时大家都很乐观,谁也没有料想到情况如此严重,房地产市场几乎结冰。

侯沧海召开总监以上会议,研究一期房屋销售策略。销售策略的关键是价格,对于价格有两派截然不同的意见。

第一派意见以宁礼群为,建议和江州其他房地产项目一样,下浮百分之四十,与当前平均房价接近,这样不会亏损,就是少赚钱点,最关键是利于销售。宁礼群的态度很明确,企业要以现金为王,要想办法尽量变现。他对前途比较悲观,无法判断金融危机持续多久,也有可能最后越来越严重,对于集团来说,最怕资金链断裂,宁愿少赚钱,也要维持现金流。

第二派意见是杨定和为。陈杰出事后,杨定和便正式主持黑河项目。他认为黑河项目有几个优势,一是地理位置佳,将是江州新的交通中心,将来必然是人气最旺的地方二是建筑质量好,楼盘整体设计佳,在整个江州算是第一流的三是金融危机总会过去,现在房价卖得低,不仅要吃大亏,对第二期销售也会有不良影响。

听完两方意见后,侯沧海谈了自己的意见:要对项目前景进行判断,不能就项目而论项止,必须得正确理解国情。米国是两党轮流执政,象党政策,驴党说推翻就推翻,说甩锅就甩锅。我国政府看起来权利大,实则责任更大,类似于无限责任政府。有了这个前提,国内肯定会适时推出政策,必要时会采取重大刺激性政策,出口,投资,消费是推动经济展的三驾马车。当前国际形势不好,出口肯定没戏,消费形势大家也看到,不是一天能启动,你们换位思考,要想经济不下滑,保持就业,有什么招数,出口和消费暂时都不行,加大投资是必然选择。加大投资肯定最看重基础设施建设,这对我们极其有利。我支持定和书记的意见,不能降价销售,甚至还要适当提高售价,保持黑河项目高贵形象。

一些实力不够的地产商被迫降价销售,或者搞很多促销活动来变相降价,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举动。侯沧海做出这个决定是有底气的,有三个理由,一是沧兰万金系列产品恢复正常,销售稳定,现金充足二是有华魏集团融资和内部集资三是从股市里赚来的个亿还没有启用。

正是由这个底气,侯沧海敢于稳住阵脚。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联系了海强市长秘书,约定中午共进午餐,地点在市政府招待所。侯沧海准时到达市政府招待所。下班过了二十分钟,海强走进包间,道:“下午要到省里开会,中午只能在这里边吃边聊。”

海强市长很看重侯沧海,若是一般人约见,肯定会排在省里会议之后。

见面之后,两人相对而坐。海强市长询问了侯沧海身体恢复情况,没有提丁老熊以及一大恶人。

闲聊几句,海强迅切入主题,问道:“企业情况怎么样?”

侯沧海道:“目前解决了沧兰万金中毒案,影响消除比起预料中要慢一些,大约呈型吧。”

海强点头道:“快消品主要市场在国内,价格不高,不太会受金融危机影响。当前出口受到重创,市内丝绸行业出口影响比较大,还有江通机械的产品遭受好几起对方违约。除此之外,我市煤炭和房地产企业受影响比较大。”

侯沧海道:“江州银行对房地产几乎就断了粮,集团完成了第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和酒店无法融资,没有办法动工。第一期工作恰好到了销售期,市场价格太低,我们决定不降价。我直觉大形式会有变化,若没有大政策,经济恶化下去,会影响民生。”

海强竖了拇指,道:“你的直觉很准确。我听到一些内部吹风,与你的判断接近。一般情况下,大政策出台前都要选择两、三个省或重要地区进行试点,成功则向全国推广,不成功,则慢慢纠正。能进行试点,与我国地理空间大、区域展不平衡有巨大关系,能让我们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在某些特殊情况,比如要应对国际国内重大变化时,没有办法试点,就会在某些高层会议上提前吹风,比如省部级党校班之类,或者在重在报纸上表理论文章。最近在一些国家重要理论期刊,已经大量讨论当年凯恩斯主义的利弊,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国家会加大投资,用投资来拉动经济。”

侯沧海道:“具体在什么时间点?时间点太重要,很多企业撑不到利好就会资金链断裂。另一个就是规模有多大?”

海强道:“规模多大,无法估计,但是时间点比较容易判断,结合理论探讨,以及一些吹风会透露出来的微小信息,我个人觉得是在今年之内,最迟不会过明年春节,国家有大动作。你得有信心,最困难的时期都坚持了下来,寒冬就要过去,春天不会太远。”

海强的观点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这让侯沧海信心更足。回到工业园以后,他将几个总裁聚集起来再开会,研究对策。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和张小兰一起前往省城南州,找到专案组孟辉,想见一见岳父。专案组成立最初目标是针对王沟惨案,后来逐渐生变化,主要目标是对付一大恶人团伙,一大恶人团伙主要据点都在山南,因此专案组主体转移南州,以便于侦察。至于起诉和审判,则安排在一大恶人团伙没有开展活动的地方。

孟辉同意了侯沧海的要求,准许侯沧海和张小兰与张跃武见面。张跃武主要的问题就是非法持枪,没有参加其他犯罪活动,只不过此案件与一大恶人团伙有牵连,所以凡是要见面,还必须得专案组同意。

在看守所见到张跃武时,侯沧海和张小兰很默契地对望一眼。在两人事先想像中,被关进看守所有可能判刑的张跃武肯定非常颓唐,精神憔悴,骨瘦如柴,充满悲伤和绝望。事实上,张跃武明显胖了起来,脸颊红润,头虽然全白,白如银丝,配上红润脸色,看起来就不显颓唐,有一种另类气质。

张小兰下意识觉得父亲是虚胖,坐下来仔细瞧了瞧,父亲是真胖了,不是虚胖。

张跃武乐呵呵地道:“不用惊讶了,如今看守所不打人不骂人,我没有受虐待。乌家完蛋了,李清明被打死了,我悬在九天云外的心收了回来,以前在矿上,天天担心一大恶人派人绑架家人,天天担心遭暗算,丢了性命,所以我去买枪,防身,壮胆。现在天下太平了,专案组里还有侯子的好朋友,我在看守所里吃得香睡得着,长胖是很自然的。判缓刑最好,就算被判了实刑,我也觉得无所谓。经历过天天面临死亡危险的人,能获得平安,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侯沧海道:“我跟雀湖杨律师一直在商量,争取缓刑,一是没有严重后果,二是是迫于无奈,事出有因。”

张跃武问道:“马文昌是怎么处理的?”

侯沧海顿了顿,道:“马文昌没有处理。”

张跃武吃惊地道:“怎么会没有处理?当年就是他勾结一大恶人来抢跃武煤矿,和我们打了好多架,也有枪。”

侯沧海道:“马文昌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李清明,坚称自己是受害者,是受到一大恶人团伙胁迫,很多行为都不得己。开枪的人都是李清明的人,在东水煤矿放炸药的也是李清明的人。”

李清明若是不死,马文昌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李清明这个关键人物死了,马文昌这个老江湖顺势就将所有事情推到了李清明身上。

最核心之事便是爆炸案,此事是李清明手下操作,但是李清明不懂煤矿,没有马文昌协助,无法精确制造爆炸案。滋事重大,为了减少泄露的可能性,越少人知道越好,马文昌制定了详细方案,单独交给李清明。李清明根据这个方案,安排两个手下进井操作。

专案组思路很明确:从常理来说,矿井复杂,此事若没有马文昌方面大力配合,李清明办不成这事。

但是,李清明已经死了,爆炸案具体操作者确实与马文昌没有直接联系,只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路。此人是谁,爆炸案操作者也说不清楚。专案组明知马文昌说话有假,却无法形成证据链条。

马文昌很谨慎,嗅到形势不对后,给了一笔钱,将带路的一个煤矿班组长送走。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直接参加的煤矿班组长居然在回岭东老家过程中出了车祸,客车与一辆油料车相撞,引大火,死伤惨重。

马文昌得知此事,笑得合不拢嘴巴。

一大恶人倒台后,专案组挖出很多烂事,好些大小保护伞被拨出。马文昌算是很幸运地逃过一难,在后来煤炭价格持续上升后,赚了大钱,与侯沧海一起成为山南省十佳企业家。

很多年以后,马文昌所经营的煤矿生瓦斯爆炸,颇多死伤。马文昌是第一责任人,为了此事与该矿矿长一起锒铛入狱。

该矿矿长为了立功,主动揭马文昌和一大恶人团伙有勾结。作为当年的副矿长,马文昌的事情不能完全瞒住这个副手。副手讲了当年矿上现自己的矿井与东水煤矿矿井有小连接点后,马文昌不仅没有封住这个连接点,还有意扩大,直至挖出一个能通行的小洞。

孟辉亲自带队到高州,再次侦查此事。经过多番较量,马文昌承认受李清明胁持,为其爆炸案提供了方便,但是坚持不承认参加爆炸案。

入狱两年后,马文昌患上严重糖尿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从监狱出来,他双眼失明,双腿截肢,死得非常凄惨。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此时在看守所里,侯沧海和张跃武都猜不到马文昌的最后结局。

张跃武对马文昌居然能够逃脱制裁而耿耿于怀,叹息几声后,道:“马文昌的事情我不管了,我有一个想法得和兰花花和侯子商量。进看守所以后,我想透了很多问题,读了些佛学,不想再干煤矿了。我保留煤矿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其他的送给你们。从此我就当甩手掌柜,从监狱出来以后,先到米国看一看张小汉,然后周游世界,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张小兰道:“爸,你把烫手山芋交给我们了。”

“经过这些年,我真是心力憔悴,无心在江湖打拼。我从此学佛,皈依佛门。兰花花,你们两人一定要满足爸爸这个愿望。”张跃武又道:“我这辈子没有服过人,更别提小辈了,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服侯子,侯子比爸要强得多,将煤矿交给他,我放心。”

侯沧海道:“我今天和海强市长讨论过国内应对金融危机的方法,国家有可能很快就要增加投资,煤炭价格延续前几年的涨势应该没有大问题。”

张跃武取出一本小册子,道:“我现在只想读一读多心经啊这些佛经,就算煤炭涨上天,我也没有兴趣,何况,我还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煤炭真要涨上天,我也有不少收入。人不能贪心,再有钱的人也不过睡一张床,吃一碗饭,以前别人说起此事,我不明白,现在,我才真是想明白了。”

离开看守所,张小兰明显松了口气,父亲眼前状态比自己想象得好。可是,爸爸将煤炭集团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丈夫,如果形势不如预料中展,这个烫手山芋还真不好弄。

张小兰道:“接不接?”

侯沧海道:“接。没有任何理由放任煤矿垮下去,这可是你爸一生心血。而且,我有信心。”

张小兰道:“会不会拖累沧海集团?”

侯沧海挽住张小兰细腰,道:“就算不接,我们能眼看着跃武集团垮掉?你爸如此安排,是他看透了人生,也是现实需要。”

张小兰将头靠在侯沧海肩上,觉得这个肩膀异常踏实。她想到熊小梅,为自己庆幸,也为熊小梅惋惜。刚上车,她忽然闻到一股异味,捂着嘴,赶紧下车,呕吐起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怀孕

侯沧海下车以后,拍打张小兰后背,道:“怎么回事?吃坏肚子?。”

张小兰弯腰吐了一会儿,接近丈夫递过来的矿泉水,道:“我前两天就有些反胃,应该是怀上了。”

“怀上了?真的。”侯沧海压制住激动心情,轻声问。

“应该的是。”

那我们去买试纸。”若不是上次出现意外,侯沧海早主当爹了。得知妻子有可能怀孕,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搀扶,叮嘱不要滑倒,又吩咐赵永辉开车平稳一些。

上前流产虽然是意外,张小兰还是担心自己会习惯性流产,加之这么久才怀孕,因此变得小心谨慎。

回到工业园,侯沧海亲自驾车出去购买了怀孕测试纸。测试结果出来,试纸上有两条线,侯沧海连忙给自己父母和岳母打去电话,通报好消息。他随后又给孟辉打电话,请他向张跃武转告这个好消息。

打了一通电话以后,侯沧海又给妹妹打了电话。

自从一大恶人团伙垮台以后,侯援朝这才真正明白儿子苦心。当时虽然同意了儿子的建议,将全家搬到江州面条厂,实则在面条厂住起来并不舒服。他在世安厂生活了一辈子,早有归根于世安厂的打算,再加上儿子女儿住得都很近,随时都有可能见面。在一大恶人垮台之后,他便和周永利一起搬回到世安厂。

得知儿媳怀孕,周永利在屋里操持起来,将以前为孙子准备的东西重新收拾出来,还筹划增添新的物品。

最先到达家里的是岳母杨敏。

杨敏如今专心经营美容院,做得很高端,能进入美容院的女顾客非富则贵,不太讲价钱。她从事这个行业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保养得非常好,若是远观,似乎与女儿张小兰也差不多。只要在近处才能看到不可避免的老去痕迹。她问了女儿情况后,道:“你流过一次,这一次是要小心。但是也不要怕得这样厉害,定时到医院检查,听医生吩咐就行了。”

张小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前一次经历在心中留下了阴影,很在意,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杨敏和女儿聊了些孕期保养的话题,又问道:“你去看过你爸,情况怎么样?”得知前夫开始信佛,且将煤炭集团交由女儿和女婿打理,她很感叹地道:“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早知道现在,当初收到抵债的煤矿就不能要,那个煤矿是潘多拉盒子,打开以后,飞出来一群妖魔鬼怪。”

她又问侯沧海,道:“能不能把你爸捞出来?听说你和专案组有些关系?”

侯沧海实话实说道:“我爸主要涉及非法持有枪支,情节严重。但是由于此事有特殊背景,律师正在争取缓刑,尽量不让我爸去坐监狱。”

杨敏神情有些犹豫,还是问道:“他出来以后当甩手掌柜,是想要出国吗?”

“还没有涉及到这么深的问题,当前我们最关注的还是煤炭集团经营,以及如何让父亲得到缓刑。” 侯沧海知道岳父将来肯定要去和张小汉见面,但是见岳母似乎情绪不佳,暂时回避这个问题。

杨敏道:“江州政局又有变化,海强要当书记。他这人能力强,会处事,又有背景。你和海强关系好,这一点有利。”

侯沧海刚刚才与海强见过面,并未听说过职务调动,很惊讶。

一家三人正在聊天,门铃响起,任强出现在门口。任强见到客厅里坐着杨敏,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低声道:“姐夫,我重新回政法大学,继续读大二。”侯沧海道:“进来吧。”任强摇了摇头,道:“我有事要说,这里不方便,找机会单独聊。”侯沧海道:“你先去找梁总,晚上我们三人喝杯小酒。”

张小兰主动招呼道:“任强过来了,站在门边做什么,快进来啊。”

张小兰与任巧关系处得不错,知道任巧对丈夫有爱慕之心,却很清白。任巧又为救丈夫丢掉了生命,因此她一直很照顾任强,将其当成另类“小舅子”。在这方面,她很有胸怀,也大气。

任强不愿意进屋的主要原因是见到了杨敏。杨敏以前遇见过任强,遇见时态度冷淡,似乎眼中没有这人。任强自尊心强,对态度冷淡的杨敏敬而远之。

任强进屋与张小兰和杨敏分别打了招呼,随后离开房间找梁毅然。

到了晚餐时间,侯沧海来到李前宏餐厅小房间,三人对坐而饮。一大恶人团伙覆灭是一件标志性事件,此事件前,三人必然会在隐蔽场所谈事,事件后,三人见面就彻底正常化,可以在餐厅吃吃喝喝。

三人在一起,没有谈及谭军和齐二妹,心里都想着此事。

当年谭军大量套现岭东金地,不容于丁老熊和乌有义,只能与两个早年收养的嫡系、齐二妹一起躲藏于麻贵营造的窝点。任强曾经想陪伴齐二妹,却被齐二妹毫不留情赶走,理由很简单,齐二妹做为女儿,愿意陷入父亲这件麻烦事情。她作为未婚妻,不愿意任强陷入这件麻烦事情。

“孟处多次谈及提供信息的谭军,想让其庭作证。我很清楚地表态,确实不知道谭军的下落。” 梁毅然是用这种方式侧面告诉专案组仍然在搜捕谭军。

“齐二妹当初离开时,我很想跟着他们。他们将我瞒得死死的,如何离开,我一点都不知情。包括到现在,以前联系方式完全消失,我无法联系到齐二妹。这一段时间,我回到校园,经常产生一阵恍惚感,似乎以前生的一切都是梦,根本没有生过。世上没有齐二妹,就是一个梦。”

任强最初说这话时,还耸了耸肩膀,后来是慢慢悲伤起来。

侯沧海拍了拍任强肩膀,道:“齐二妹是真心爱你,这样做能保证你的清白,给你留下远大前程。你要理解。”

“理解倒是理解,她突然间玩起人间消失,真让人受不了。这和分手不一样,牵肠挂肚,无法化解。”任强比起多数同年龄大学生来要成熟得多,第一个催化剂是姐姐的死给他带来巨大冲击,第二个催化剂是在与一大恶人缠斗过程中,让他深刻地了解了这个社会。

侯沧海道:“等到你习惯忍耐以后,便真正成长了。这是齐二妹给你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多学点真本事,以后有用。你是经历过实战的,知道真本事的重要性。”

“不知齐二妹何时回归,漫长等待,煎熬啊。”任强皱眉。

侯沧海道:“我们再去给你姐扫个墓,有什么心事就告诉她吧。”

最初,侯沧海是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小舅子”,经过这一段时间共同战斗,他和任强产生了奇妙的亲密感觉,是真把任强当成小舅子了。

这也是对任巧的另类报答。

第二天一大早,侯沧海和任强驱车前往秦阳。来到秦阳,转向墓地。任巧安眠于此时,最初是最新坟墓,又因为是年轻人,十分惹眼。太阳升起,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逝去。任巧坟墓周围又有许多新墓,将原本墓地占满。新的墓地在隔壁山坡,继续顽强增加。

任巧墓碑上的瓷质相片依旧崭新。往日乖巧的、默默地为侯沧海收拾房间的女孩子凝固成这个瓷质相片,笑容依然如此温柔,却永远失去了温度。

侯沧海每一次来到墓地,必然会浮现起默默付出的女孩形象,这个形象定格在脑海中,没有随岁月流逝而淡漠。他将一束花放在墓碑前,默默地道:“任巧,我实现了承诺,为你报了仇,为社会除了害,一大恶团伙彻底失败,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应该很快就会被抓住。任强成长得很迅,是一个有智慧的男子汉,比你想象得还要优秀。他的媳妇叫齐二妹,是一个身世可怜、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安息吧,任巧。”

侯沧海献花、烧香以后,任强默默地坐在姐姐的坟前,低声细语。他多次提到齐二妹,向姐姐介绍自己的媳妇。

齐二妹似乎听到了任强的介绍,耳朵有点痒。她用手搓了搓耳朵,想了想任强的模样,然后将任强挤出脑外,毅然拨通了孟辉的手机。

“有一个账号与丁老熊有关,刚刚启动。”齐二妹曾是梁毅然的部下,学会了使用变音器这一招。她是在国外使一部无法追踪的安全电话给孟辉通话,且声音变形后,无法复原。

孟辉一边非快记下账户,一边问道:“你是谁?是谭军的人吗?”

齐二妹和谭军关系是绝密,在沧海集团内部只有陈杰、梁毅然、张小兰知道。外部几乎无人得知。如今当初的谨慎挥了作用,孟辉当时尽管在沧海集团安有内线,也无法了解此事。

齐二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复述了一遍账号以后,果然挂掉电话。

谭军是丁老熊的军师,以很久以前曾经设了一个特殊账户,存了一笔钱,以备丁老熊不备之需。这个账户平时由谭军管理,供丁老熊使用。

专案组打击一大恶人时全部调用外地警力,以雷霆之势将一大恶人根基拨起。唯一使用本地警力是为了解救与凶手老鬼恶斗的侯沧海。丁老熊得知刑警支队长李峰亲自带队前往郊区,又很快得知恶斗结果。他是多年老江湖,知此事严重,赶紧将此事告诉乌有义。乌有义沉默了一秒,说了一句话:“跑,直接跑,不要回家,越快越好。”

乌有义处于团伙金字塔顶端,消息最为灵通,判断力强。丁老熊最信服乌有义,从办公室拿了些现金,二话不说,带着儿子就以最快度离开江州,因而躲过随后而来的大搜捕。

专案组的动静比预料中还要快、准、猛,在电视上得知乌有义、洪虎被捕,李清明被击毙,老鬼指认现场,一大恶人其他伙伴全部被连根拨起,丁老熊明知大势已去,便彻底隐藏起来。

由于跑得太快,绝大多数藏身处被警方查获,丁老熊只能坐吃山空。他随身携带了一个笔记本,里面就有特殊账户。山穷水尽之时,丁老熊赌了一把,启用这个账户。刚刚启用账户,设置此帐户的位于海外的谭军便得到消息。

等到专案组民警出现在丁老熊和丁小熊面前之时,这一对父子已经没有往日枭雄的模样,极为狼狈。丁老熊大声吼道:“小熊,你手里没啥大事。出来以后,好好做人,清白经商。”丁小熊从头部被敲击到目前,可谓受尽了折磨,特别是逃难经历让其生不如死。他闪着阴狠眼光,道:“我要找谭军算账,不死不休。”

丁老熊父子还想要说话,已经没有机会,被警方牢牢控制。

在专案组有一个重点人头名册,丁老熊落网之后,就剩下乌天翔和谭军两人。谭军虽然向专案组提供了一大恶人详细组织机构图,有功劳,且手里没有直接血债,但是他手里有非法集资三亿款项,是需要重点追踪之人。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出通缉令,在全球范围内通缉此两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意外之局

一大恶人团伙中核心人物自然是乌有义。乌有义被逮捕以后,专案组从国内调来的预审高手们现遇到一个极其顽固的人物。乌有义干瘦,面如核桃。他的意志也和核桃一样干硬,面对审讯采取了最简单的招术——沉默。不管预审高手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他以不变应万变,始终不开口,意坚如铁。

专案组抓获了一大恶人团伙的诸多骨干,这些骨干的口供以及各类证据汇集起来,就算乌有义是零口供,也难逃法律惩罚。但是,这样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如果最后没有拿下核心骨干,不算圆满。

2oo8年1o月,一件意外之事生,震惊国内外。

米国,纽约市,某区,乌天翔醒得很早,坐在窗边了一会楞,还是穿上运动鞋,准备晨练。与前一次到米国留学相比,乌天翔心境生了巨大变化。从最顶尖商学院毕业以后,他在华尔街赢得了东方神秘天才的称号。那时候也是华尔街很美好的年代,香车、全世界顶级美女、游艇,如今回想起来当日奢华就如梦一场。

这一次回到米国,乌天翔现世界生了剧烈变化。他不再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天才,而是一个受到通缉的逃犯。往日华尔街最弦目的一切,距离他十分遥远。

当然,在金融危机打击下,华尔街也现了令人黯然的一幕。

乌天翔前天步行到华尔街街头,居然惊讶地看到三个熟悉的面孔在街头卖艺。这三人是雷曼兄弟公司的分析师,虽然在街道卖艺,仍然全套西服,保持着当年痕迹。一人吹萨克斯,一人手里捏着一个不知名乐器,出呜呜的声音,还有一人双肘撑在一块“BILL us ouT”的黑色木牌子上,神情无助。

乌天翔在三人面前站了许久,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岭东金地断崖式下跌带来的冲击。在岭东金地之役,他原本正在调集资金,准备托住下跌的岭东金地。大盘如此火热,只要托住岭东金地,重做题材,迟早还是会赚钱的,至少不会满盘皆输。

可惜,大厦将倾,独木难撑,他只能黯然离开国内。

乌天翔在离开国内时与父亲生过激烈争论。

乌天翔对父亲的决定十分不理解,道:“既然我们还有机会出国,你为什么不走?”

乌有为盘腿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道:“时间紧急,你别啰嗦了,赶紧走。我不会走,劝也没用。我就是一个中国老农民,六十几岁的人,不会外语,跑到米国就是混死等死。留下来,老子藏起来,躲过这阵风,还能做一条梁山好汉。”

他对自己留下的窝点还有些信心,至少可以藏起来不让警方现。说这话时,他万万没有料到儿子和邓哥曾经将其逃生窝点当成了爱巢。

乌天翔苦劝,乌有为不为所动。儿子临行前,乌有为干涸眼里有些湿润,道:“到了米国,找个中国女人结婚,早点给乌家添后代。无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生娃,老子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乌天翔为了给岭东金地托盘,筹集了两个亿资金,还没有使用,就生这事。他出国之时,这笔钱利用地下钱庄渠道,流了出去。这也是乌天翔能在米国安身立命的本钱。乌天翔出境度很快,等到红色通缉令出以后,已经在前女友家里落下脚来,暂时有一个安稳的家。

乌天翔准备潜伏一段时间,想办法到南美落脚。

穿上跑鞋,乌天翔在附近公园慢跑,在跑步时总是想起父亲的面容。继承自父亲的强悍基因生了作用,他不服输,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包括失去的邓哥。

意外在跑步时生,四个喝得醉熏熏的米国年青人拦住正在跑步的乌天翔。这四人通宵狂欢,喝了很多酒,还吸食了毒品,见到独自跑步的亚洲人,失去了理智,叫嚷着“滚回你自己的国家”,开始殴打乌天翔。

这是没有任何预谋的突事件。

四人皆是汽车组装厂的工人,同一天失业。带头打人者的房子才被银行收走,正在拍卖。他头脑昏沉沉的,见到独自跑步的亚洲人,凶性大,上前就拳打脚踢。

乌天翔身体不错,可是毕竟没有侯沧海式的强悍身手,面对四个神智不太清楚的红脖子壮汉,很快就处于劣势。他被打倒在地,在重重的拳脚下陷入昏迷。四个暴徒在鲜血刺激得红了眼,脱光乌天翔衣服,拽着其敏感部位在地上拖行,直到有路人上来制止,他们才夺路而逃。

乌天翔送医后当天上午不治身亡。

这是一起偶性案件,四个凶手没有预谋,也就没有任何反侦察措施,很快就被警察捉住。四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明确表示没有作案动机,就是吸食毒品后头脑不清。

此事在华人群体中引起极大愤慨,举行了游行和声援。

在华人群体压力下,该区刑事法庭很快对该案进行判决。

法官感叹道:乌先生是在错误的时间去了错误的地点。尽管双方相遇时的具体情况仍然无法弄清楚,但毫无疑问,四人以野蛮、恶毒和残忍的方式袭击了乌先生,对其头部持续殴打,随后脱掉被害人裤子,并将其在大街上拖行,最后扔在阴沟里。

法院判定领头人入狱2o年,其同伙三人被判入狱三年零九个月。

判决后,一个总督察感慨地道:在他从警2o年的时间里,他从没有看到过像乌先生遭受的如此惨不忍睹的伤情。

对于乌有义来说,儿子离世,其精神支便垮掉了,人生失去了意义。当他从警方带回来的新闻中瞧见儿子的惨状,放开声音号啕大哭,完全失去了黑社会头领的冷酷和坚硬。等到平静下来以后,乌有义放弃抵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至此,除了谭军以外,一大恶人团伙重要骨干全部有了结局。

杨兵对股市有天生的异乎寻常的敏锐,正因为此,他从内心很佩服能够在股市中兴风作浪的乌天翔。他明白就算谭军和自己的小组大量套现,凭着乌天翔本领,挽回局势的可能性极大。

乌天翔惨死异乡,杨兵物伤其类,人同此心,为此难受许久。他宁愿乌天翔折在公安之手,也不愿意他死于几个吸毒者的泄,如此死法,真是对不起这个真有本事却走错路的年轻人,毫无意义。生命之轻,在此事显露得淋漓尽致。

难受归难受,杨兵眼睛脱离新闻以后,很快就将乌天翔丢在一边。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己歌,正是人间写照。

侯沧海与吴小璐大体谈妥在黑河项目上继续进行合作,具体落实工作就交给杨兵。杨兵出身于医药代表,与吴小璐熟悉,正是做此事的合适人选。

对于杨兵来说,这事不难,纯粹就是办手续而己。他来到南州,拜访了鸿宾医院投资方,参照当年高州锁厂的方式,商量了合作细则。

很长一段时间,杨兵在江州做侯沧海的大内总管,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无休无止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与当年的医药圈渐行渐远,很久没有联系。今天他来到医院,看到熟悉的场景,又想起当年岁月,便约了吴小璐的舅舅周鑫、沧海集团沧兰万金销售总监老段、山南二院鲍医生和付医生等老朋友,准备喝一顿大酒。

鲍医生和付医生都是山南二院的医生,付医生还是姚琳的表哥,周鑫以前在杜青医院当副院长,最近调到了山南一院,担任中层干部。这几个医生和老段、杨兵早就混成了铁哥们,喝酒、打麻将、唱歌,基本一呼就到。

五人喝了两瓶茅台后,来到兴致,到一家新开的kTV唱歌。几人叫来一排小妹,觉得不甚满意,鲍医生笑嬉嬉地道:“算了,长得这么丑,还不如叫几个乖妹儿来唱歌。”

杨兵本身是医药代表出身,明白鲍医生笑容中意味深长的内容,多半是叫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医药代表来陪唱歌跳舞。

在座三位医生都是大医院的关键人物或者是基础人物,对于医药代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能得到邀请的女医药代表肯定是比较成功的医药代表,而且是颜值担当的医药代表。十来分钟以后,果然6续进来几个活色生香的女医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