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为人父母者,很少能在儿女受到威胁时还保持着强硬,这是一个无解的老套路,屡试不爽。他立刻派人到唐州去寻找张小兰,若是张小兰还在唐州,就在唐州采取行动。若是能在唐州采取行动,自然最好。

中央媒体刊出报道以后,唐州市政府感到巨大压力,召开了市政府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减少舆论压力,由唐州市卫生局发布沧兰果奶将在唐州市场继续销售的消息。

会后,刘副市长特意将张小兰和唐州市卫生局都叫到办公室,当面将唐州卫生局将要发布的消息交由张小兰阅读。

张小兰看罢消息,提出一个疑问,道:“为什么是唐州卫生局来发这个消息?唐州卫生局和食药监局互不隶属,卫生局发布的消息,食药监局是否执行?”

刘副市长略有几分尴尬,道:“部委正在进行改革,明年食药监局将由国务院直属机构改为卫生部归口管理。我们让唐州市卫生局来发这个消息,表明我们对此事高度重视。”

张小兰勉强接受了此解释,也同意撤诉。

纸煤引发的压力渐渐消除,谁也没有想到,网络上帖子却成为发射出去子弹,不受发帖人控制。众多网民主动留言,参与讨论。许多留言脑洞大开,视角十分独物。矛盾由最初的标准之争,演变成了对唐州相关部门禁销决定的动机质疑,有网友明确提出是否存在腐败问题,是否存在利益输关问题。

唐州市政府更重视中央媒体,对网络舆情不重视,更没有太丰富处置经验。相关部门做出决定,派人到帖子下去去解释澄清,以便引导舆论。不料解释澄清的行为如火上浇油,每当解释言论出现,跟帖人就翻倍,本来要下沉的帖子又被顶在最上面,成为热帖。又因为成了热帖被长期置顶,看到此帖并留言的网友越来越多。

到了第三天,有一个外地网友发贴质疑接受新闻采访的唐州市卫生局局长,质疑的原因并非采房内容,而是该网友发现卫生局长桌上放着一盒高档烟。

采访是在唐州市卫生局办公室,办公室桌上随手摆在一盒烟,这原本是极为普通的场景,但是这盒烟是岭东烟厂最高档的烟,每条一千六百元。

一条消息《唐州市卫生局局长抽烟1500元/条》的帖子出现在猫扑等各大论坛,点击率一路飙升,迅速超过最先出现的其他帖子。发帖者表示,他通过搜索发现,这个局长抽的“岭东黄金”烟1500元一条。消息立即引起众人关注,网友纷纷质疑:“一位卫生局的局长咋能抽这么高档的香烟?”

“岭东黄金”是“岭东”系列烟中最高档的,一般被用做送礼。当时烟厂出售价格为一条1200元,但其价格变动较为频繁,有时一条1500元,有时一条1800元。不管是1500元,还是1200元,还是1800元,都不应该是一个官员能抽得起的。

有网友提出某种可能性:有可能这个官员只是偶尔抽一包,或者在某个饭局上得了一包。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网友们非常勤奋,相继续扒出这个局长在不同场合抽烟的画面,此卫生局长烟瘾却非常大,凡是在新闻中出现 ,都在抽这个烟。

网友又找出国务院频布的工资表,套算了唐州发放的地方补助部分,得出结论凭着这个局长处级干部工资,绝对不能随时随地都在抽岭东黄金。

狂欢在继续,网友开始将搜索的火力延伸到这个可怜局长的家人。

舆情无法控制后,刘副市长再次将张小兰请到办公室。

“唐州市政府已经仁至义尽,满足了沧海集团所有条件,你们为什么还要搞事?”刘副市长猛地将水杯往桌上顿了顿。

这把火是李天立点起来的,可是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李天立已经无法操作控制此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贴子翻山越岭,朝着稀奇古怪的方向一路狂奔。在刘副市长面前,张小兰自然不能承认此事,装作无辜小白兔,道:“刘市长,我没有听懂您说什么?”

刘副市长指着电脑,道:“别装了,到我这边来看。”

电脑页面上正是网友热火朝天分析可怜局长凭什么抽得起这么贵的烟的原因,更有网友将这么贵的烟和看病难看病贵联系起来,开始上岗上线。

“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开了新闻发布会。刘市长,是记者在办公室采访,才引出网友议论。”张小兰在来之前便料到是何事,有所准备。引发网友热议的香烟来自于后续的采访,确实和新闻发布会没有直接关系,这也是沧海集团撇清关系的重要依据。

“你们不要以为政府怕事。哼,企业要发展,总得需要政府支持。你是沧海集团副总裁,应该明白这个简单道理。事情因你们而起,你们必须要想办法把贴子删除掉。”刘副市长不想听解释,提出明确要求。

子弹打出去了,张小兰确实没有办法控制子弹会打着谁。而且如今火烧连营,作为企业,不敢也不能答应由企业去删贴,否则便被坐实“操纵舆论”。

张小兰和刘副市长不欢而散。

走出政府大楼,张小兰忐忑不安,担心因为自己的坚持会给集团带来不利,便给丈夫打电话寻求精神支持。

“老公,我们彻底得罪了唐州,有的网民都提到王东天的东天保健液了,说是有猫腻。网友玩得很嗨,把我架在火上烤。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

侯沧海安慰道:“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他们以前对我们也不好,以后最多就是维持现状。通过这事,其他地方的人想要针对沧海集团,就得看一看后果,这就是所谓不破不立,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别把政府看得很神秘,政府是由人组成的,各有利益,况且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照规律,唐州领导也到了该轮换的时候,到时谁还记得沧海集团的事情。所有的问题核心是产品质量要好,顾客用了觉得好,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张小兰道:“为了免得被行业主管部门抓住短脚,我们必须要把产品质量放在第一位。今年我们产品想争取加入质量管理体系。”

侯沧海道:“你回来吧。唐州就这样了,天塌不下来。”

张小兰没有侯沧海乐观,道:“我再等两天,看一看唐州政府动向。唐州是省城,省城打喷嚏,影响整个岭东,我还想做一做善后工作。”

网友的狂欢没有结束,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和实证精神,继“岭东黄金”烟以后,网友们又发现这个局长用的皮带很高级,是名牌货,至少价值好几万。而且,类似皮带有两条。这个局长在网上得到了一个“皮带哥”的绰号。

此次事件原本和“皮带哥”没有任何关系。在刘副市长安排之下,“皮带哥”发出让双方平息的通知,接受了记者采访。谁知网友们一直紧盯着事件发展,“皮带哥”在网上留下的痕迹被扒得精光,如脱掉衣服的透明人。

看着网上热帖,皮带哥欲哭无泪,数次狂骂:“老。子惹了谁,这样整我。”

七天时间,事态如尾巴着火的野牛,一路乱跑,引发了谁也没有预料到严重后果。皮带哥先被免职,随后纪委和反贪局介入。

躺着中枪的皮带哥如今最痛恨的就是唐州食药监局的领导,在双规之时,检举了唐州食药监局领导接受王东天贿赂之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小兰留在唐州没有意义,准备带领小团队回江州。

网民们的舆论力量,将唐州市卫生局长弄得灰头土脑,张小兰全程目睹所有事情,感受到政治生态随着网络兴起发生了明显变化,感受到网络力量在“监督方面”的巨大作用,也感受到传统媒体受到网络巨大挑战。

韦苇还是从张小兰神情中看出其内心的不安,主动请缨道:“我再跑一次京都,给高处长和付处长汇报情况,如果他们愿意发声,肯定会让唐州方面的人多些顾忌。”

征得张小兰同意后,韦苇从唐州机场直飞京城。

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离开宾馆。张小兰坐在后一辆车。她望着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回想自己在唐州发动的战斗,暗自感慨。

小车开到高速路口前有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小型货车突然闯过红灯,径直朝着第一辆小车开了过来。

驾驶员急打方向,仍然被小型货车撞上,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小车被撞出一个大坑,车内安全汽囊弹了出来。

冉仲琳非常冷静地对司机道:“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开。”

后一辆小车没有停顿,往前行驶。冉仲琳拿起对讲机,道:“朱强,你怎么样?”

被撞的小车跳出一个拿着对讲机的年轻男子,道:“我没有受伤,你们离开现场,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有人在十字路口驾设了小型录相设备,录下了车祸过程。撞车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取得这个心理战视频。发动心理战不能只是口头威胁,必须有实际事情发生,否则效果不佳。这段视频便是刺破心理防线的匕首。

第四百零二章 新来的女员工

车祸发生以后,小货车没有停留,加速离开现场。

前车的朱强按照冉仲琳要求,停下来等待警察处理交通事故。

张小兰回头透过车窗看车祸现场,问道:“肇事车辆没停,跑了?”

“那辆车撞红灯,肇事逃逸。”

张小兰看着车祸现场不转眼,道:“应该是普通交通事故,我们停车,还得查看员工是否受伤。”

冉仲琳无法判断今天是偶然车祸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地制造车祸,道:“张总,按照公司要求,出了意外事件,你要暂时听我指挥。第一个原则是离开现场,第二个原则要在第一时间向梁总报告。”

“再确认一下,员工受伤没有?”

“朱强说,没有员工受伤。”

朱强和冉仲琳通电话时,张小兰听得很清楚,既然没有员工受伤,她便交由冉仲琳处理。

梁毅然接到电话后,立刻出门,来到侯沧海办公室。他态度严肃地对坐在侯沧海对面的杨莉莉道:“有急事,你稍会再跟董事长谈。”

杨莉莉见到梁毅然神情,赶紧告辞。

侯沧海得知唐州车祸,脸色变得很难看,道:“梁子,你怎么看?”

梁毅然道:“现在说不清楚,我马上到唐州,跟踪交警调查结果。齐二妹和任强任务不变,继续调查老谭。”

三言两语交流情况之后,梁毅然直奔唐州。

侯沧海打通张小兰电话,安慰一番,脸色阴沉地放下电话。他在屋里转圈,思考这突如其来的车祸背后是否有深层次原因。

“侯子,一脸沉重要思考什么大事。”陈杰满面春风地走进屋。

“没事。”侯沧海没有在陈杰面前谈起刚刚发生的车祸,问道:“和苏刚谈得怎么样?”

陈杰坐在侯沧海对面,弹了一枝烟,道:“我现在发现任何一个行长前世都是狐狸,苏刚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一只老狐狸转世。我和宁礼群到他办公室谈了三次,苏刚一直在叫苦,说银行提高了贷款门槛,收紧了贷款授信,人民银行还出了121号文件,要求房地产企业自有资金不少于百分之三十,所以说达不到我们预想的贷款额度。好说歹说,江莉喝醉了两次,这才基本搭成协议,目前黑河项目分成两期贷款,第一期贷款两个亿。”

第一期能够贷款两个亿,效果也算不错。

陈杰道:“晚上,我约了苏刚吃饭。吃了饭唱歌,苏刚提出你要参加。”

如今黑河项目重要性排在沧海集团几个项目前列,侯沧海这个掌门自然要参加财神爷主动提出的活动。他想起苏刚看江莉的眼神,道:“苏刚方面有哪些人参加?那次唱歌的时候,杨青琳满脸不高兴。”

这是侯沧海和陈杰都能意会的事情。陈杰笑道:“这一次是苏刚一个人,没有叫杨青琳,也没有叫梁勇。我们两人参加,再加上江莉和新招聘的两个女孩。三个男的,三个女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增加两个女孩子陪同苏刚搞搞活动,或许能有效分解苏刚集中在江莉身上的注意力。遇到这事,侯沧海再次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义。他很想不让江莉参加这种活动,可是眼前这点事还真得让她参加。归根到底还是集团实力不够强,若是实力够强,就可以避免这类事情发生。

晚饭前,侯沧海下楼遇到江莉。

侯沧海道:“银行必须要放款,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我们是优质客户,不必太在意苏刚。如果不愿意去,你可以不去。”

江莉自嘲地笑道:“苏行长点名让我去,我不去,他说不定就会出什么妖蛾子。侯子,我没有这么矫情,吃吃喝喝,唱唱跳跳,没有什么大不了。”

每次与苏行长见面,沧海集团照例要把面子绷起,显示有钱有实力。侯沧海和陈杰各坐一辆奔驰,江莉带着两个新同志坐在另一辆车。

沧海集团先到,在萍萍山庄一号包间等苏刚。

江莉趁机将两个新同事介绍给侯沧海。当介绍到一个叫蓝小蒙的女孩时,侯沧海仔细看了她几眼,道:“我见过你?”

蓝小蒙一脸惊喜地道:“侯总见过我!”

侯沧海道:“你是不是在江南水城搞过销售,我曾经来买过房子。”

蓝小蒙惊讶地道:“那是很久以前,侯总真是好记忆,抱歉,我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侯沧海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是在电科院一食堂挖到的。若不是遇到家中有突发事件,他和熊小梅肯定已经买房、结婚、生子,继续把一食堂做大做强,甚至进军其他餐饮行业。一食堂赚钱以后,侯沧海和熊小梅到江南水城看新房,当时的销售小妹正是蓝小蒙。

侯沧海对当日的情景记忆犹新,甚至能记得多数细节,包括售房小妹的模样。虽然当年俏丽邻家小妹已经变成性感成熟的女子,侯沧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并非对蓝小蒙有多深印象,而是因为保留了与熊小梅一起建立新家的深刻印象,这才记得蓝小蒙。

蓝小蒙没有料到一次偶遇能让沧海集团一把手到如今都记得自己,兴奋得脸颊发红,直起腰,挺起胸,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

苏刚果然是一个人走进萍萍山庄。他穿着白色短袖,提着手包,进入房间,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年轻靓丽的女子,最后是=定格在江莉身上。

陈杰、宁礼群与苏刚基本达成了协议,席间大家很轻松,不谈公事,只聊风花雪月。在酒精作用下,陈杰和苏刚轮番讲起荤段子,逗得席间三个女子笑个不停。新进的两个女子夺了服务员的工作,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地给三个有权有势的男子倒酒夹菜。

与侯总偶遇便被牢牢记住,这让蓝小蒙对整个沧海集国的男神老总好感爆棚。她不由得将侯沧海和自己老公相比,老公的才华、金钱和气质肯定比不上侯沧海,连相貌也远逊于侯沧海,一句话总结,自己的老公就是一个渣——铺路的煤炭渣。以前她最喜欢自我鼓励“磨练意志,成功一定属于我蓝小蒙”,到了现在她发现无论怎么磨练意志,成功似乎都不属于蓝小蒙。

蓝小蒙倒酒时,侯沧海敏感都觉察到对方靠得很近,若隐若无的香气直扑鼻端,是=柔软身体若碰若离。

这些年来,侯沧海看到很多被生活压迫的中年人以及在奋斗路上遭遇失败的年轻人,心理产生了很大包容性,蓝小蒙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生存在奋斗,自己可以不接受,但是不必站在道德高处俯视和鄙视。大家都在挣扎着寻找美好生活,多一点包容,生活过得更顺心。

但是,侯沧海很鄙视苏刚对于江莉的不正当企图。原因在于苏刚之于江莉的企图并非基于生存,而是利用占优势地位的社会地位来猎获美女。更关键点这种方式违背了江莉的自由意愿,非常可鄙。若是江莉喜欢与苏刚接触,双方各有所需,那又另当别论。

这种想法不同于当初侯沧海在政府机关工作时的想法,也与主流价值观有所区别。他经历过苦难和挫折,对眼中世界有更多的怜悯之心。

席间,陈萍萍进包间敬酒。此刻陈萍萍与侯沧海算是“一笑泯恩仇”,坚持让侯沧海称呼一声“陈姐”。

晚餐后,六人自然转移到了豪华大包间,服务员送来了洋酒。侯沧海知道这种场所里的洋酒恐怕来路难说正宗,但是在此时喝洋酒和坐豪车是一个道理,皆是为了在银行老大面前显示实力。

歌厅里响起音乐,苏刚在第一时间点了“一双筷子哟”的老歌,邀请江莉同唱。江莉在此时依然素颜,与两个办公室漂亮新人相比更显另类。苏刚看着穿牛仔裤的大长腿,咽了咽口水。

苏刚唱歌水准不错,江莉唱得也很好,居然有珠联璧合的感觉。

蓝小蒙在卫生间里紧急补了妆,解开衫衣第二粒扣子,让肌肤露得更多。歌声响起时,她款款地走到了侯沧海身边,邀请共舞。共舞时,蓝小蒙抬起头,问道:“侯总,你好高啊,有一米八几吧。”侯沧海道:“过了一米八,但不多。”蓝小蒙道:“我最喜欢高个子男生,真帅啊。”

聊着天,随音乐起舞,蓝小蒙开始试探对方性情,借舞步移动偶尔将身体贴了过去。她很有技巧,并非贴紧便不放松,而稍碰即退,给对方以更大的想象空间。

侯沧海能感受到蓝小蒙的小动作,不禁心生感慨:蓝小蒙是美女一枚,千方百计依靠身体来亲近自己,若是自己想要带去上宾馆,应该是分分钟的事。这就是实力的重要性。若是没有实力,就算长得帅炸天,蓝小蒙也会弃之如草鞋。从蓝小蒙的角度看,其行为非常理性,跟着有实力的人混,总会有所收获。跟着没有实力的人混,不仅要付出身体,到头来还一无所有。

第二曲,蓝小蒙主动点了一首《东方蜘蛛》,邀请侯沧海共唱。

歌声响起,苏刚拉着江莉跳起舞来。他笑道:“侯总也有弱项,歌声不敢恭维。”

江莉身体略朝后倾,道:“侯总又不当歌手,唱得不好很正常。”她本人有在歌厅工作的经历,很不喜欢这类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拿到贷款,必须得逢场作戏。她很有经验地保护关键部位,坚决不让对方触碰。

跳舞罢,苏刚拉着江莉走到一边,从手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道:“一块工艺表,女式的,送给你。这是第一次送礼物,不要拒绝。”

江莉道:“贵重礼物,我不能接受。”

“一两千块的东西,就是比较别致,你戴在手腕上肯定漂亮。” 苏刚打开盒子,取出女式表,轻轻握着江莉的手,给其戴上。

在整个娱乐时间,苏刚一直在和江莉跳舞。

侯沧海与另一个女员工跳了一曲之后,拿着手机到外面打电话。

张小兰已经回到江州综合楼,洗完澡,等着丈夫。她最初对车祸并不是太在意,还觉得冉仲琳的做法有些如惊弓之鸟。回到家,她在洗澡时慢慢回想起以前与一大恶人发生冲突时的点点滴滴,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当初爸爸受威胁,忍住对家人不说。如今侯子给自己配了两个保镖,莫非他也有瞒着我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张小兰越来越不安,觉得车祸确实很蹊跷。她接到丈夫电话,得知其陪着苏刚唱歌,便没有说出其疑问,在家里耐心地等待着丈夫归来。

侯沧海打完电话,正准备回歌厅,接到了梁毅然电话。

梁毅然道:“我通过关系找到唐州交警部门,刚得到最新消息,找到了肇事车辆。车主说汽车昨天丢失,已经报了案,有报案记录。目前唐州警方认为是偷车的犯罪嫌疑人开车出了车祸。唐州警方依据现场情况,这样判断也合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反映出来是有预谋的袭击。”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如果真是普通车祸就好了。”侯沧海掌握了许多材料,不相信这是偶然事故。他又猜不透“对方”制造车祸的目的,满是疑惑。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侯沧海回到家时,见韦苇和妻子坐在客厅聊天。

送走韦苇,张小兰紧张地道:“我刚才偶然间看到窗户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

侯沧海拿着一把放在家里锋利砍刀,查遍房间所有角落。

第四百零三章 邓哥和老谭

侯沧海始终记得一件事:当时综合楼门窗紧闭,在圆形浴盆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油漆。

此事过去有一段时间,事情反常即妖,所以他一直记在心上。这一次小兰觉得窗外有人影闪过,他顿时就将此事与油漆联系在一起,觉得小兰并非幻觉,而是可能真有人在外面。

一大恶人纵横江湖多年,屡次逃脱公安打击,肯定有其独到之处。侯沧海能建立综合信息中心,实施跟踪和监控,那么一大恶人寻找一些有特殊才能的“小偷”之流,那也完全可能。

检查房屋之后,侯沧海在窗户前拉了一条隐蔽的绳子,绑上玻璃瓶。若是有人碰到绳子,玻璃瓶就会摔在地上,发生声音。这是最原始的手法,也很有效。

张小兰跟在老公身后,看着老公对“窗外人影”非常重视,变得焦灼起来,坐立不安。侯沧海作了必要准备工作以后,又和张小兰一起到楼下将保安队长安喜桂找了过来。他没有谈及窗外人影之事,道:“现在工地在施工,人来人往,你们安保工作做得怎么样?”

安喜桂挺胸收腹,语气严肃地道:“报告董事长,面条厂围墙设施完好,视频系统完好,每天晚上收工以后,我们要清场,每个工地都检查,绝对没有外人。”

侯沧海和蔼地道:“每天晚上有多少人值班?”

安喜桂道:“保安队共有三十六人,分成三班,每班十二人。另外,工人们还组织了联防队,不定时巡逻,护厂护家。”

侯沧海拍了安喜桂的肩膀,道:“辛苦了。”

张小兰看到装备齐整的保安队伍,心情稍稍安定下来,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侯沧海和张小兰还在安喜桂陪同下,到前后两道门前慰问了值勤的保安。保安们着装鲜明,精神不错,个个腰杆挺拔。

亲自查看了江州面条厂的保安措施以后,张小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回到家,又觉得不解,问道:“侯子,既然江州面条厂保安措施这么强,为什么你还要弄个简易报警器。”

侯沧海道:“有了这个东西,求个心安。”

话虽然这么说,侯沧海内心深处一直深存疑云。他将妻子情绪完全安抚下去后,晚上却一直竖着耳朵听窗边动静。

早晨,太阳依旧升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侯沧海调出所有监控视频,没有发现异常。王桂梅接到电话以后,带着工程师来到面条厂,在综合大楼周围又安装了几组监控,做到综合大楼完全无死角。

窗边人影事件暂时风平浪静,或许,这只是表面风平浪静。

侯沧海办公室陆续有副总裁和总监们过来商量工作。按照规则,总监以下的中层都不应该到侯沧海办公室汇报工作,除非是侯沧海主动安排。

杨永卫在楼下徘徊,心事重重。

一个小时前,乌天翔以投资人身份正式和杨永卫摊牌。

“永卫兄,我对这次投资已经失望。原因很简单,你找不到有效的商业模式,第二轮投资不会再有了。”乌天翔采用米式说话方式,直来直去,没有啰嗦。

杨永卫早已经有了预感,不过还是要再次努力争取,道:“项目前景非常宽广,这一点不容置疑,天翔也同意。米国智能手机已经出现,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等待爆发的时机。在我的印象中,米国风投公司每一次融资便会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寿命从资金到位开始,往往经过十年,前几年投入,后几年收回成本。现在这个项目时间尚短,没有到收回成本的时候。”

乌天翔打断杨永卫,道:“任何项目都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是收回成本,要么是血本无归。我从事风投资历很短,前期基本上是瞎撞,根本没有任何规则,全凭感觉。我最近向一位华尔街老手风投请教,他给了提出三原则,一是不盈利的不投,二是增长不稳定的不投,三是公司达不到一定规模的不同。对比这三原则,我以前的投资就是瞎搞。”

听到此语,杨永卫脸色变得很难看。

乌天翔又道:“老先生教给我一个提问方法。他说,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也就是十年前,风投公司对软件公司创业者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做的事,微软有没有可能做?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微软可能做,那么风投公司便会觉得既然微软要做,也就不用投你们了。如果微软不做,那么风投公司便会觉得既然微软不做,你们也不用做。”

杨永卫苦着脸,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乌天翔道:“老先生给出了一个好项目的几个条件,一是项目要有现成的市场,而且容易横向扩展。永卫兄的项目最大问题就在此处,一个新兴公司不可能等到市场发育成熟才开始销售,很多失败案例在于技术和产品都不错,但是时机不对。比如甲骨文搞的网络PC,从创意到产品都不错,太超前,必然失败。”

杨永卫道:“那第二是什么?”

乌天翔道:“第二条件是今后的商业发展在较长时间会以几何数级增长。”

杨永卫道:“第一条是时机性,我承认或许太超前了。第二条我的项目天生就带有这个属性。”

乌天翔道:“第三是必须有革命性。”

杨永卫反问道:“难道我的项目没有革命性吗?”

乌天翔道:“以后我选项目,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有一条不满足,不能做。你违反了第一条,超前。”

谈话之后,预示着带有杨永卫梦想的新项目难以为继,必然走向结束。与乌天翔分手以后,杨永卫非常难受,思来想去,唯有侯沧海或许能解决后续投资的问题。

下定决心以后,杨永卫毅然上楼。

综合楼门卫都知道在大门走来走去的人是侯总的妹夫,没有阻拦,只是在来客登记本上作了备注。

“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杨永卫穿着白衫衣,白衫衣有汗圈,没有往日的干净和整洁。

侯沧海看了杨永卫一眼,笑道:“你怎么变得这样客气,”

杨永卫叹息一声,道:“我的搜餐项目拿不到第二轮投资了。”

详细听完乌天翔对搜餐项目的评价,侯沧海直截了当地道:“我认同乌天翔的意见。你的吃喝玩乐项目太超前了,市场不成熟,必须得等待。”

杨永卫道:“沧海集团能否投资?”

侯沧海拿起一张纸,道:“乌天翔讲的好项目标准,我已经记了下来。我对乌家虽然印象不佳,但是知识是中性的,我得承认他讲得不错。这次乌天翔的投资算是失败了,他是如何反应,对你有没有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