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认真地听着县委书记发言,手中的笔更没有闲着,飞快地在纸上划动着。

“不管张木山是什么态度,只要他们没有跟梁武那边签约,都不能放弃,我们是共产党员,为了益杨的利益,要拿出点厚黑精神,将这事一追到底。”

“我建议成立益杨水泥厂项目领导小组,由马县长挂帅,高副县长具体来抓,成员包括计委杨大金,青林镇刘坤,还有侯卫东。”

祝焱手指在空中点了几点,道:“侯卫东要与本职工作脱钩,专心致志地做好水泥厂引资项目的工作,什么时候水泥厂签约,你才能回组织部上班。”

侯卫东在青林镇自由惯了,让他规矩地坐在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办公室抄抄写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祝焱这样安排,给了他很大的活动空间,很合其心道,他表态道:“祝书记放心,我一定拿出厚黑精神,把张总盯牢了。”

祝焱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心道:“侯卫东不过二十六、七的年龄,居然敢在县委书记和县长面前侃侃而谈,没有半点怯场,真是少年可畏。”

县委办主任季海洋是常委,平时事情也挺多,祝焱早就想再找一个随行秘书,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今天他对侯卫东有了些兴趣。

散了会,粟明把侯卫东叫住,道:“侯领导,到了益杨地盘,你不请家乡人请饭。”粟明知道侯卫东有钱,不介意宰他一顿。

“什么领导,粟书记别涮我。”

粟明道:“组织部是干部娘家,出来见官大一级,我喊声领导没有错。”

“见官大一级是戏里的钦差大臣。在哪里吃,粟书记点地方,但是不能点益杨宾馆,我已经在里面吃得反胃了,翻来覆去就是哪几样菜,没意思。”

粟明对刘坤道:“刘镇,你是益杨城里人,哪里菜最贵,我们就到哪里去,千万别客气。”

刘坤初当一把手,神情间还没有完全放开,故作潇洒地道:“论好吃,其实有些小馆子还真不错,有一家馆子叫做懒得起名,环境不错,味道也好,是正宗的古典川菜。”

侯卫东又道:“我给秦主任打个电话,把他一起约出来。”

秦飞跃在青林当镇长之时,与书记赵永胜斗得不亦乐乎,粟明是进了镇党委的副镇长,自然也成了双方统战的对象,所以,粟明与赵、秦两人的关系都不错。

粟明、侯卫东、刘坤坐了一会,秦飞跃就赶了过来,进门就拱手,道:“俗务缠身,让各位久等了。”坐定以后,解释道:“沙州日报来了两个记者,说是要采访我,等了半天又不来。”

热菜很快就上来了,海椒和花椒轰炸下的鸡块,几双筷子就如探险家一样,在双椒之下寻找着宝物——鸡块,由于鸡块少,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兴致勃勃。

秦飞跃手机猛地响了起来,“喂,陈记者,我等你们好久,以为你们不来了,吃饭没有,我刚刚拿到筷子,这样吧,你到懒得起名餐馆,我们边吃边聊。”

放了电话,秦飞跃感叹道:“这些记者不能得罪,我们是一线干部,难免不出些差错,如果被记者盯上了,不知惹多少麻烦。”

当秦飞跃出门接记者时,侯卫东突然想到:“沙州日报的记者,如果是段英,就尴尬了。”正想着,秦飞跃就带着人进来了,第一个记者是一个头发掉了一半的中年人,第二年记者却是穿着红色两件套裙子的段英。

刘坤脸色已变得格外苍白。

第211章 这事(上)

侯卫东、段英和刘坤三人各人心事,屋内空气如凝结一般。

秦飞跃并没有注意到刘坤已是呆若木鸡,介绍道:“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沙州日报的陈记者,这是段记者。”随后他又介绍侯卫东、粟明、刘坤等人,他开了一句玩笑,道:“段记者可是聪明能干的美女记者,以前在益杨日报工作过。”

粟明热情地道:“欢迎陈记者和段记者到益杨来,多多宣传益杨。”他拿出一张名片,用双手递了过去,道:“现在是信息时代,好酒也怕巷子深,益杨山清水秀,又是益杨新兴工业强镇,只可惜养在深闺人未识,陈记者和段记者有时间到青林镇来走一走,肯定有你们感兴趣的题材。”

陈记者承包了沙州晚报的广告版面,他特别注重联络各种关系,见到粟明的名片,知道这是一个能拍板的人,笑容就很灿烂,道:“我们搞完开发区专版以后,你先到青林镇去跑一跑,挖一挖青林镇的热点。段英是益杨报社出来的,对青林镇应该不陌生,这事由她来主办,也算为家乡出力。”

粟明脑袋灵光,道:“欢迎段记者到青林镇来采访,如果这一次有空,就顺道到青林镇采访。”

此时庆达集团正在考察青林镇,如果能在沙州日报出篇报道,对于青林镇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段英进屋以后,侯卫东就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刘坤的表情,见他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也不同段英打招呼,心道:“刘坤气量终归浅了,他与段英毕竟好过一场,见面打个招呼很正常。”

他趁着粟明说话间隙,主动道:“段英,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段英离开益杨的时候,曾经与侯卫东渡过了疯狂之夜,这以后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对方,这一次到益杨采访,她在车上就想象着与侯卫东偶然相遇的各种情景,没有想到居然就真的遇上了,而且还遇上了自己并不想见到的杨坤。

段英公事公办地道:“侯镇长你好。”

秦飞跃道:“侯老弟,你认识段记者?”

侯卫东见段英神情很平静,态度很冷淡,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答道:“段英曾经到上青林采访过碎石协会。”他为了照顾刘坤面子,有意隐瞒了三人是大学同学的事情。

粟明高兴地道:“段记者采访过碎石协会,那太好了,这几年青林镇发展很快,如果深度挖掘,肯定有新题材。”

陈记者见到粟明态度很殷切,就开始抛绣球,道:“今年国庆,我们沙州日报准备搞一个祝贺全市人民国庆快乐的专版,这是一个宣传青林镇的好机会,只是版面有限,竞争很激烈,我与粟书记一见如故,准备为青林镇特意留下一个版面。”

广告部自然需要有人投钱打广告,这是报社的一笔巨大的收入,也是陈记者的一笔外财,因此,他每到一处都要留心各种资源。

果然不出陈记者所料,粟明对广告很感兴趣,以前青林镇的宣传最多能达到益杨日报这一级,今天意外地认识了沙州日报的记者,他也很高兴,道:“国庆能在沙州日报发广告是好事,到时我再与你联系,我还有一个想法,青林镇作为逐渐迈入工业镇的乡镇,在沙州具有一定的典型性,陈记者,能不能对青林镇的发展作一个系列报道,这肯定能成为有价值的报道。”

粟明见陈记者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又道:“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谁叫我们一见如故,采访中产生的车船费、生活费等费用,青林镇可以解决一部分。”

陈记者暗道:“都说乡镇干部是土老冒,其实不尽然,粟明就很有水平,知道在媒体上打软广告。”口中道:“这事我要跟老板商量,沙州日报版面很紧张,重点宣传报道已经安排到了国庆以后,能不能挤出版面要加报社查一查才清楚。”

粟明道:“陈记者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屋内气温高,虽然开着空调,陈记者头顶上还在冒着油光,他脸上露出为难之情,隔了一会,道:“既然粟书记开了口,我就去想想办法,如果沙州日报的版面实在拿不出来,对青林镇的报道可以放在副刊上,这个我是有把握的。”

粟明与陈记者谈版面问题,段英就拿出采访本子,又向秦飞跃询问几个具体问题,这几个问题段英其实早就弄清楚了,现在提问只是免得尴尬而已。

基本谈完了正事,粟明兴致很高,对秦飞跃道:“秦主任,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要向老领导多敬几杯,同时祝贺侯老弟步步高升。”

侯卫东忙道:“粟书记,我现在白兵一个,哪里谈得上高升。”

粟明笑道:“虽然老弟暂时由领导职务变成了非领导职务,但是祝书记多次点到你的名字,很不容易啊,老弟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重任,这一点我敢打包票。”

秦飞跃亦道:“侯老弟别谦虚,我听小道消息说,祝书记有意让你给他当秘书,祝书记很有可能到沙州任副市长,你跟着祝书记,前途一片光明。”

这个消息反而让侯卫东吃了一惊,他调到益杨组织部来,就是为了能调到沙州地区组织部去,如果留在祝书记身边当秘书,则计划就会被打乱,他暗道:“调到沙州组织部,无疑对发展有极大好处,不过,能跟着祝焱也不错,如果他调到沙州去当副市长,自己又有了新机遇。”

秦飞跃、粟明、侯卫东与刘坤都是或者说曾经是青林镇的重要领导干部,此时各有际遇,混得都还不差,成功者们聚在一起,出了吃吃喝喝以外,也是为了拉拢关系,说不定这种关系哪一天就会用到。

赵永胜执掌青林镇七、八年,他在青林镇之时一直处于权威地位,哪怕是与秦飞跃较劲之时,他也占着上风,更别说与粟明搭档之时,以前这种聚会,都以他为中心。

不过人是很现实的,如今赵永胜因为基金会一事被贬,失了权力,虽然他也在城里,这种聚会也就没有请他参加了,这一点,粟明、侯卫东等人心照不宣,侯卫东只能暗自感叹:“人走茶就凉,树倒猢狲散,这两句话说得当真不错。”

这一顿饭对于刘坤来说,吃得好没有滋味,段英就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中,更可恨的是,这一根刺经过沙州的熏陶,变得更加成熟和迷人,想着段英高耸的胸膛或许就被其他男人蹂躏,他心中就在滴血。

另一方面,尽管他是益杨县最年轻的镇长,可是在今天这个场面里,他的风采仍然被侯卫东压着,他暗道:“我是益杨县最年轻的镇长,而侯卫东不过是普通办事员,也不秤一秤自己的份量,在我面前牛个鸡巴。”

刘坤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菜。

段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侯卫东与刘坤身上。

侯卫东面色黝黑,一头短发直冲冲的,显得精力旺盛,男子汉味道很足,而刘坤皮肤象极了其母,如象牙一样洁白,加上略有卷曲的头发,可以说也是极为英俊。

刘坤与段英差不多同居了两年,要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可是这感情脆弱得连她自己也吃惊,两年共同生活居然抵不上与侯卫东的春风一渡。

她离开益杨以后,为了重新迎接新生活,从来也没有与侯卫东联系过,即使有两次受到小佳邀请到了新月楼,她也做到了心如止水,原本以为侯卫东已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可是今天见了面,她突然发觉,侯卫东居然暗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稍遇到阳光雨露,就如种子一般会发芽。

吃完晚餐,天已微黑,陈记者和段英就回到了益杨宾馆,陈记者是多年老记者,关系网多,还在电梯上就被一个电话叫走,段英就一个人回到宾馆。

看了一会电视,甚觉无聊,她又看了一会采访笔记,开始拟报到益杨开发区的题纲,这个题纲她原本已有了一个大概,今天却始终集中不了精力,题纲就总觉得不如意,修改几遍,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她仍然不满意。

段英心绪烦乱地放下笔,下楼去买得零食,甜甜的巧克力能让人心情愉快,这也是她独局沙州得来的经验。

电梯到了三楼,停了,侯卫东豁然出现在电梯门口,两人都吃了一惊。

侯卫东刚从梁必发的酒桌上逃离出来,到了电梯口,心里还道:“这个梁必发,当真是疯子,居然要一人喝一瓶白酒再碰杯。”电梯门打开,他抬脚就进了门,赫然就见到里面是段英,他楞了楞,随口道:“段英,下楼?”

“我去买点零食。”

到了大厅,侯卫东问道:“你到哪里买零食?”

侯英用手指了指,“隔壁有一家超市。”

两人不咸不淡地对答了几句,都有些尴尬,出了大厅门,段英沉默着。

侯卫东道:“我先走了。”他觉得这话太冷冰冰了,又补充了一句,道:“有空联系。”

段英神情不定,低声道:“你走吧。”

开着汽车,还没有到达沙州学院,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212章 这事(下)

沙州学院依然是那么的幽静,路灯灯光在树叶上跳动,昆虫躲在草丛中鸣叫,盛夏时节,许多昆虫将在这个季节将生命之花灿烂开放,到了秋天,它们就要走完短暂的一生。

生命苦短,是许多昆虫的宿命。

侯卫东此时全然没有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他很头疼段英的邀请,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握着电话,道:“段英,今天晚上喝多了酒,头痛欲裂,实在是出来不了,改天我请你喝茶。”

段英打这个电话也是一时冲动,可是听到侯卫东在电话里委婉地拒绝了自己,仍然格外伤心,道:“见一面也这么难吗,我心里闷得慌,想找人说话。”

侯卫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益杨宾馆外面新开了一家雨打芭蕉茶楼,装修得很不错,我们在哪里见面。”

段英放下电话,为自己的软弱很是后悔,埋怨自己道:“侯卫东明明不愿意和自己见面,为什么还是给他打电话,弄得象是求他见面一样。”她在沙州日报工作时间虽然不长,其工作能力已经得到了肯定,介绍男朋友的更是络绎不绝,沙州的生活与益杨相比,已经有了一次飞跃,原来以为已经能面对侯卫东,可是见了面,仍然举止失措。

和刘坤在一起,段英从来没有这种慌乱的感觉。

“真是神差鬼使,他可是小佳的丈夫,是丈夫,不是男朋友。”段英特意将丈夫两个字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来到了雨打芭蕉茶楼,一道汽车光就射了过来,随即,侯卫东的皮卡车就滑了过来。

两人并排着就上了二楼,上楼之时都没有说话。

侯卫东特意要了一个靠窗的雅间,雅间里摆着两盘发财树,郁郁葱葱,在柔和的灯光之下,散发着暗绿的色彩。

服务员摆上了一壶益杨绿茶,侯卫东道:“谢谢你了,我们自己倒茶,有事我招呼。”

服务员求之不得,欣欣然离开了房间。

段英身穿红色的二件套裙装,坐在灯光下,红色的衣服将其皮肤衬托得格外的白净,穿红衣很择皮肤,如果皮肤稍黑,穿上红衣就更黑,皮肤白净,穿上红衣则肤色愈发白净。

侯卫东眼光飞快地从段英胸前掠过,问道:“在沙州日报工作如何?”

段英握着精致的茶杯,手心感到一阵温暖,道:“沙州报社是地级报社,格局与益杨报社大不相同,从工作机制、范围、要求等方面来说,都和益杨报社有质的区别。”

侯卫东见段英说起报社来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就道:“一个人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很幸福的事情,祝贺你。”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我曾经是下岗女工,知道工作的不易,所以不论是否喜欢,这一份工作我都会好好珍惜,先生存,再谈是否喜欢。”

侯卫东见段英很有倾述的欲望,便喝着清茶,听着段英絮语。

“我能得到这份工作,还得感谢刘坤,如果不是他家里将我安排进益杨报社,我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沙州日报,说不定现在还在四处打工,从这一点来说,我感谢刘坤。”

这一段历史,总是憋在段英的心中,她无法向人倾述,侯卫东是唯一知道所有内情之人,所以,段英谈了几句近况,忍不住又说到此事。

“感谢是一回事,爱情又是一回事,与并不真心相爱的人一起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刘坤是一个好人,但是从性格上来说他并没有完全成熟,缺少男人汉独立自主的精神,在家里一切听妈妈的,这是我最不满意的地方。”

“刘坤在青林镇工作了几年,进步很明显,现在都当上行政一把手。”

段英摇头,道:“我和刘坤在一起也生活了两年,对他最清楚不过,他能走到这一步,并不是全靠他的本领,朝中有人好作官,这是普遍规律。”

侯卫东想起刘坤母亲——白煞音容笑貌,道:“以刘坤母亲的作风,他家的儿媳妇肯定难当。”

这话让段英深有同感,“我坚决与刘坤分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与他母亲合不来,我还没有进门,与她吵架、赌气的次数就不少了,我很尊重老人,可是她在家里过于咄咄逼人,让我受不了。”

聊着天,侯卫东脑海中禁不住又浮现出与段英的旖旎风光,他咽了咽口水,暗道:“难怪别人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怎么总是想着床上的事情。”

聊天以段英为主角,侯卫东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次嘴,时间也就不知不觉地流去,两人已经没有初见面时的尴尬。

在幽暗灯光下,使侯卫东脸部轮廓有些模糊,却更有男子汉的味道,段英眼光渐渐地蒙上一层薄雾,有如露水一般。

“我经常回忆起离开益杨那一幕,这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段英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侯卫东能够听懂,他抬头之时,目光已与段英胶着在一起,粘得分不开。

侯卫东费劲地移开目光,抬头看表,道:“十二点了,我们回去吧。”段英眼神闪过一丝幽怨,她低头站起来,欲说却止,就在侯卫东准备开门的一刹那,她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了侯卫东。

侯卫东所有的抵抗力就被这一个热烈的拥抱所击败,他转过身,将段英抱在怀中,两人嘴唇贴在一起,互相用力地咬着、吸着、纠缠着。

等嘴唇分开以后,段英道:“我知道你心思,怕我缠着你,破坏了你的幸福家庭。”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说中了侯卫东的心思,他也没有狡辩,实话实说地道:“结了婚,就对家庭多了一层责任,再说小佳是你的好朋友,我有心理负担。”

段英一脸忧怨,道:“我是没福之人,我爱的人却是小佳的男人。”说到此,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就往外流。侯卫东并非婆妈之人,事已至此,直截了当地道:“已经十二点了,回你的房间去?”

“我不想在宾馆,感觉不好,到你家里去。”

此时侯卫东反而轻松了下来,道:“我家里有小佳的影子,你没有负担吗?”

“反正我已经对不起小佳了,到家里又有何妨,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回到沙州以后,我准备交个男友,再不打扰你。”

话至此,已是无声胜有声。

回到了沙州学院的家,刚刚关上门,两人如干柴遇到烈火一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段英腾出一只手,解开了侯卫东的皮带,又拉开了裤子拉链,一把握住了早已昂首直立的小兄弟,道:“今夜我只想疯狂,让你和它永远忘不了我。”

这一夜,比段英离开益杨之夜还要疯狂,侯卫东强壮,段英丰润,两人能折腾,从卫生间、沙发、床、客厅地板,不停地变化着姿势,当侯卫东第四次将人生精华喷射而出以后,已是凌晨四点,他躺在床上一动亦不想动,一只手放在段英的草原之城上,道:“我累坏了,休息一会。”话音刚落,呼噜声便冲天而起。

段英同样累得够呛,但是女人天然地比男人更有耐力,她平趟在床上,听着侯卫东很有节奏的呼噜声,一时之间,心里有百般滋味。

过了一会,段英将压在小腹有大手搬开,下了床,走路之时,只觉下身有些疼痛,她一瘸一拐来到卫生间,冲洗了一遍身子,又在衣柜里找了一条新毛巾,用开水烫热,然后用热毛巾给侯卫东擦拭身体。

做完这一切,她再上床,头靠着侯卫东的胳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十点,侯卫东这才醒了过来,段英正在厨房里坐着早餐,屋里飘满了稀饭的清香。

段英满脸幸福,温柔如水一般,道:“醒了,我煮了稀饭和盐蛋,你将就着吃了。”侯卫东开玩笑道:“你的皮肤真好。”

段英守着侯卫东吃完早餐,又将碗洗了,从厨房出来之时,她神情又显得有些落寞,她道:“卫东,我要回沙州,你不要送我,让我一个人走。”侯卫东也没有挽留,抱了抱段英,只道:“你要多爱惜自己。”

侯卫东到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下午二点半,有了祝书记的交待,他就成了组织部中最超脱之人,进门刚坐下,老詹就端着茶转了过来,道:“听说庆达集团的老总和副总都走了,祝书记和马县长很生气。”

尽管老詹说此时即客观又平静,侯卫东还是从其话语、表情中体会到一丝幸灾乐祸,道:“座谈才开始,结果还早。”

老詹扯了几句闲话,又溜了出去,郭兰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键盘噼啪直响。

第213章 如愿(一)

侯卫东昨晚将荷尔蒙全部转化成了力量,心情特别平静,当办公室杨娜离开以后,他随口问道:“郭科长,竞争上岗什么时候开始?”

郭兰仍然在劈啪地打字,假装没有听见侯卫东的问话。办公室里因为有了女人,也就凭空增添了些色彩,只是这时郭兰冷着脸,色彩也就变成了冷色调。

昨天晚上,民政局请肖部长和科里同志吃饭,在民政局同志的热情劝酒之下,郭兰也就破例喝了几杯啤酒,凌晨一点,她起床上卫生间,刚走到靠近阳台的卫生间门口,隔壁传来了毫不掩饰的呻吟声。

这声音如此特别,具有强烈的穿透力,顿时让郭兰面红耳赤,她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将客厅与阳台之间玻璃门关上,回到了屋内,她禁不住恨恨地道:“侯卫东做事太不检点,和小佳亲热,怎么不把门关好。”

郭兰参加了,张小佳与侯卫东的婚礼,此时,她只以为小佳到了益杨,并没有想到房间内另有其人。

这个声音如妖怪,久久地在郭兰耳边回响,让她总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了一会,干脆打开床边台灯,取过一本《笑傲江湖》,细细地品读着,她的阅读口味与多数同龄女子不同,琼瑶、三毛、岑凯伦等女生喜欢的流行作品,她都不甚喜欢,而对金庸小说特别着迷。

对于金庸小说智者看智,仁者看仁,她则从书里的友情与爱情。

凌晨二点,她终于有了睡意,放下书又去卫生间,走到卫生间,隔壁很安静,没有异常声音传出,谁知走出卫生间之时,侯卫东房间再次传来阵阵声浪。

“该死,怎么还在折腾。”

郭兰一阵心跳加速,赶紧回到房间,将门拴紧,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糊地进入梦乡。

梦乡中的情景让郭兰感到很羞耻,她和侯卫东在办公室里紧紧拥抱着,最后,她被侯卫东压在了办公桌上,虽然用力挣扎,却被压得越来越紧,在裙子被侯卫东撕下来的时候,她醒了。

第二天,郭兰按时上班,没有见到侯卫东,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下午上班时间,侯卫东也没有来。

正当郭兰心情渐渐放松之时,侯卫东来到了办公室。

见到他,郭兰内心如小鹿在奔腾,她紧盯着电脑屏幕,两只手机械地敲打着键盘,由于常练钢琴,手指格外灵活,这一番机械的敲打,倒也如行云流水一般。

面对着郭兰的奇怪表现,侯卫东莫名其妙,自我检查一番,没有找到有何不妥之处,便闭嘴看报,不再搭讪。

过了一会,老詹又转了进来,进来以后就发布新闻,“听说任林渡调到县委办去了,给赵林当秘书。”任林渡狂追郭兰,在组织部已经不是秘密,郭兰是组织部第一美女,任林渡的行踪也就纳入了老詹视线之中,得知了这一重要消息,便急急忙忙回来宣布。

老詹回来,办公室的气氛顿时活跃。

侯卫东笑道:“任林渡见面总是让我请客,这一次我们要好好吃他一顿。”老詹在一旁起哄道:“任林渡经常跑我们办公室,也应该出血办一次招待了,不能光说不练。”

与此同时,任林渡跟着赵书记上了楼,又回到县委办秘书科,他坐下来以后,给综合干部科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他打过无数遍,倒背如流。

“喂,我是任林渡,郭兰,我调到县委办去了。”

郭兰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老詹已经发布了这条消息,他正准备让你请客。”

这时县委常委、委办主任季海洋走进了秘书科,对任林渡道:“你要记着给组织部综合干部科侯卫东打电话,让他参加今天下午的接待。”任林渡连忙用手捂了话筒,道:“季常委,我正在出通知。”季海洋点点头,道:“祝书记亲自点的将,让他一定准时参加。”

等到季海洋踱出了办公室,任林渡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刚才季常委在办公室,侯卫东在不在,我有事情跟他说。”

郭兰将话筒放在桌上,道:“侯卫江,任林渡找你。”

侯卫东接到会议通知,疑惑地问道:“庆达集团张木山要参加会议吗?”

任林渡道:“不是,下午三点半钟,沙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济道林从吴海县到益杨视察,祝书记亲自点名让你参加接待工作。”

“那我什么时候上来?”

任林渡道:“你等一会就上来找我,我们一起布置会场。”他又神神秘秘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祝书记看上你了,有意调你去给他当秘书,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要抓住。”

侯卫东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心道:“无风不起浪,看来我真要调到祝焱身边。”放下电话,他对郭兰道:“郭科长,我到委办去帮着布置会场。”

老詹在一旁打趣道:“侯卫东长期吃家饭拉野屎,今年民主评议,你肯定不合格。”

侯卫东道:“老詹,你可要讲讲道理,都是革命工作,不能分了彼此。”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桌上报纸收拾整齐,又对郭兰道:“郭科长,今天是济道林视察益杨县。”

济道林在沙州学院的住宅就在侯卫东与郭兰两家的楼上,侯卫东与济道林接触不多,郭家却与济道林时常走动着。

郭兰表情很正常,道:“原来是济书记要来视察。”说了这一句,又集中精力敲打起键盘,昨夜一梦,让她面对侯卫东时总有心理负担。

侯卫东始终觉得郭兰表情怪怪的,出门之时,听到老詹对郭兰道:“小郭,你想到哪里去吃,这一次千万别放过了任林渡,要让他出血。”

听到从背后飘出的一句话,侯卫东后背突然一阵发麻,心道:“昨天和段英回家就疯狂做爱,客厅与阳台的玻璃门似乎没有关,也就是说,郭兰极有可能听到呻吟声。”

想到这,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暗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脚,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事情。”

县委办的工作人员早已将会场布置好,侯卫东也没有帮上忙,在旁边站了一会,就听到祝焱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又响起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