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吃顿饭?”

上官心里生出了许多疑惑……她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刀说:“你要是看不上,就算了。”

上官想了想,说:“要请,还是我请你吧。”

老刀笑了笑,说:“也行。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两人走出了博雅小区,来到街头的一家饭馆。这家饭馆很小,不干不

净的,只摆了几张圆桌,几只圆凳。待两人进去后,老刀就一屁股坐下了。上官

先是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卫生纸,把桌、椅擦了一遍,尔后才坐下来,说:“想吃

什么,你点吧。”老刀说,那好,我可点了。说着,他给那当服务员的小伙招了

招手:“小伙子,来三碗刀削面,二两的。辣子猛一点,汪汪的!对了,再来头

蒜!”那小伙说,好哩,三碗面。还要点什么?老刀说,我就三碗面。剩下的,

你问她。她点什么你就上什么。上官看了看老刀,说你就要面?老刀说,就面。

上官就给那小伙说,我要米,再来份西红柿炒鸡蛋。那小伙应一声,懒洋洋

地去了。

过了一会儿,面先上来了,一下子三碗,摆在了老刀的面前。老刀也不客气,

拿起筷子招呼一声说,我先吃了。就这么说着,头一低,筷子就下了,只听一阵

呼噜声,就见那筷子桨似的,在碗里快速地搅动着,扒拉扒拉,兹喽兹喽,一个

碗就空了;尔后再挪过一碗,又是一阵呼噜声,又是一阵筷子响,中间还加了蒜

瓣巴唧巴唧地辣响,又是唿喽一声,第二碗空了;第三碗挪过来时,上官看得眼

都直了,她算是知道什么叫狼吞虎咽吃了!就见他吃着,筷子在快速搅动中,有

一块比火柴头大一点的肉沫掉出来了,他用筷子去夹,夹了两下没夹着,于是手

一伸捏起来就塞嘴里。尔后兹一声,碗空了,筷子也放下了。那碗干干净净地,

就象是洗过一样!

等上官要的米饭上来时,他已吃完了。这饭吃得既香甜、又过瘾,真是太影

响人了!上官看呆了,竟不由地咽了口唾液。上官说:“够么?”

老刀说:“够了。我是事不过三。”吃完了,他捏一牙签放嘴里,没咬两下,

忽然,他对着那服务员招了招手,说小伙子,过来,你过来。待那小伙慢吞吞地

走过来时,他说:“小伙子,有句话我得给你说说。”那小伙有气无力地说,你

说吧。老刀竟用教训的口气说:“小伙子,你听我说,咱当一跑堂的,不比谁矮,

也不丢人。可话说回来,做事不能这样。你得利索点。你肩上搭的那白毛巾,别

整天污不丢的,得洗得干干净净的。人麻溜了,把店儿拾缀得清清爽爽的,谁看

见谁喜欢。这么一来,生意好了,回头客多了,你挣的钱不就多了么?要是碰上

个有眼光的,说不定就把你带走了。”不料,那小伙听了,寮了他一眼,鼻子里

哼了一声,扭过身悻悻地走了。

上官看着他,心想,这是一个破了产的作派么?于是,她就多了一个心眼,

说:“你啥意思吧?”

老刀笑了,说:“你看我象个白吃(痴)么?不是吧。我是个钓鱼人。”

上官说:“钓鱼人,你的钩太弯。说吧。”

老刀说:“首先说,是你救了我。当年见你那一面,我受打击不小。所以有

一桩生意,说的好好的,可我没签字。后来才发现,那人是个大骗子。搞的是国

际诈骗,七千万的生意呀!此后,我整整想了两年……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我

是有错必改。我这人吧,是个煤黑子,出身贫寒,一身的贱气。当年靠一身行头

去见你,可一身行头也包不住我身上的寒气,我败了。不过,我败得心服口服。

那时,说心里话,我是喜欢你。后来,我是钦佩你,欣赏你。见了一面,你

把我的魂勾走了。“

上官听了,冷冷一笑,说:“你成演员了?”

老刀说:“不。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别看我弄了两所大学的名誉教授,

那也是拿钱买来的。早年在矿井里爬着背煤的时候,两个膝盖全是血,腿上那疤,

也是煤矸石砸的,不比要饭好受。头年,你见了我的虚。这次,你见的是实。这

些年,我也读了些书,知道我身上就是寒气太多了,寒生贱。我这一回,算是贱

到底了吧?”

上官说:“我不知道你这人究竟图什么?咱们只见了一面……”

老刀说:“见你一面,我就清醒一次。人这一辈子,就得迷点什么。你要是

什么都不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比方说,我迷钓鱼,结果还是差点被鱼钓了。”

上官笑了,说:“你还挺哲学。”

老刀说:“偶尔,土里也会埋块金子。”

上官又笑了笑,再不说什么,她埋下头把那一小碗米饭吃完……尔后对那小

伙说:“多少钱?结帐。”那小伙说,刀削面一碗三块,三三九,西红柿炒鸡蛋

八块,一碗米两块,一共十九块钱。

上官交钱时,老刀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等上官交了钱,看样子要走了,他才

说:“你等等,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上官说:“这就奇怪了,你跟我商量什么?”

老刀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上官摇摇头:“我能帮你什么忙?”

老刀说:“前面我说的,都是真话。可老实说,我这个样子,是存了心思的。

也想借机考查你一下,看你人品如何。这一项,你过关了。所以,有个项目,

我投入了两千七百万。想请你给管一管。“

上官瞪大眼睛望着他:“我?!”

老刀说:“就你了。”

上官说:“这不是开玩笑么。”

老刀说:“不开玩笑。说正事,我从来不开玩笑。我买下了东方商夏51% 的

股份。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

上官望着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终于,她说:“当真?”

老刀郑重地点点头。

上官说:“我能做什么?”

老刀说:“请你出任总经理。”

上官心里乱了,她下意识地说:“不不不,不。”

老刀说:“你不要忙着拒绝么。我用你,也是反复斟酌才定下来的。东方商

厦那边的徐总到年龄了,就要退了。我想找一个更合适的人。实话说,我在这儿

已呆了一个多月了。”

上官的方寸已乱,凭感觉,她觉得不能接受。可为什么不接受呢?这不正是

你需要的,一方很大的天地……可她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上官说:“你还是…

…找别人吧。“

老刀说:“这样吧,咱摊开说。掏心窝子说。我知道你有顾虑。是,我是喜

欢你。说白了,我喜欢你。可这是生意,不是人情。我是开煤矿起家的,煤矿是

挣钱,可危险性太大,动不动就死人。我也修过高速路,高速也挣钱,可一综接

下来,行贿的数额太大,万一出点什么事,就被牵进去了。所以,我想转转行,

干点风险小的实业……当然,我这人也曾有过邪的一面,可我出钱建过八所希望

小学,总不是个坏人吧?我请你主事,就是请你主事,决无别的意思。你放心,

我要是有图谋不轨的举动,你把我眼珠子扣出来!”

上官的头有点大,她觉得她就象坐在云端里一样,她用全部的意志在控制着

自己。这个人,有点吸引她了。也不知为什么,她的一部分情绪在慢慢向他倾斜

……她嘴里的话也不象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谢你的

好意。你让我想想……我还在读研究生,在职的,马上要参加考试了……”可她

知道,这都不是理由。

老刀说:“你是不相信我这个人?”

上官很勉强地说:“也不是。”

老刀说:“那好吧,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把事情处理一下。刚好,徐总还

有半年退休,我就再用她一段吧。不过,我这人做事,喜欢一杆子插到底,用你

是用定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上官说:“谢谢你的信任。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三博雅小区第八栋第18号,就是上官曾经的“家”。

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地,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新房子的油漆味,很苹果。站